大老黑听了王得兴说的话,忙把头扭过一边没有言语,老实巴交的老爸却在怀里东掏西摸起来,一毛两毛的一块两块的,过了好一阵功夫总算摸遍了全身的每一个口袋,揍足了皱巴巴的五六十元钱,双手摇晃着就向着王得兴递了了过去,我急忙伸手拦住老爸说道:“这可不行啊!依我看那地界根本打不了钢架子的,老爸你这点钱买水泥都不够的,你倒老实巴交的把钱掏出来了,咋也不见他们家掏钱啊!你这些钱拿得出去就怕拿不回来,到时只怕是进了当官的肚子里去了”,老爸听了顿时勃然大怒,心说:“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些当官的请来解决问题,却被你这小子出口便来损人家的面子,你这不是来给我添乱吗?”,心里越想便越生气,顿时就忍不住抬起手来对着我的脸“叭”的就是一耳光,直打得我眼冒金星,我顿时捂着半边脸久久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此时,王得兴把钱放进怀里,嘿嘿的冷笑着说道:“你个臭小子,老师叫你学读书你要跑去打珠珠,大人的事小孩子站一边去少来掺和”。我听了王得兴说的话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小孩子是不懂什么,不过当官的跑到村里来收刮民脂民膏去酒馆里大吃大喝的事象我这样的小孩是见得多了”,这话刚刚说完,就见王得兴的大半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的一样的颜色,如疯狗一样的大声喝道:“把那小子给我拷起来,简直无法无天了”,周围几个大盖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连动也没动一下,也许是看我才几岁的小孩子,实在有些下不了手,又见许多的村民都一个个的怒视着王得兴,所以没有一个愿意动手的人。
王得兴见手下人没有一个愿意动手,顿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瞪圆眼睛说:“你们不动手拷他,我来拷他好了”,说完摇摇晃晃的就向我扑了过来,很多的村民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出手来拦,还是因为有点怕得罪王得兴,所以大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没敢人站出来出那个头,我也站着没动,但是,当我看见王得兴来到我跟前抓住我一只手想要用手拷锁我的时候,我顿时怒火大织,脚跟向上一抬狠狠的一脚步就向着王得兴右脚的脚背踩了过去,王得兴一个没留神,顿时被我踩了正着,把他给直痛得“唉哟”的惨叫一声,整个人如皮球一般咕碌碌的滚进了院子旁边一个很大却是没有水的臭泥沟里,王得兴在泥沟里又跳又叫的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一把扑上来就抱住了我,我也没有反抗,任他带上了手拷,王得兴二话不说对着那伙大盖帽手下喊了一声:“回去,把这小子押回去饿他个两三天到时候他嘴就不硬了”,众村民见王得兴动真格的了,一个个都跑上来劝说王得兴,说我人小不懂事,村里面那些个胡子长一点的老年人见了也都为我求情,请他子看在同乡的面上放了我算了。
王得兴听了这话,满脸不情愿的在身上掏摸起来,过了好一阵众人也没能见他把钥匙给掏出来,王得兴一边掏一边满脸奸笑着说:“唉呀!这钥匙今天忘记带了呀!要不先把他给带回去好好的修理两天再送回来也不迟嘛”,说完满脸无可奈何的望了望众人,众村民面面相视无言以对,老爸听了这话,急忙过来好一阵求情,王得兴眼看着自己的面子也摆足了,这才掏出钥匙,给我打开了手拷,接着王得兴就带着那伙子大盖帽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第十一章:都是老鼠惹的祸
从那以后,两家为了地界的事还是照样炒架,照样起纠缠,而王得兴那伙子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象我说的那样,老爸的那几十块钱一定是让王得兴那伙子人下了馆子,喝了老酒了,那时,我真的有些恨,恨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老实巴交的老爸,为什么人家说什么他都相信啊!真的假的他为什么就一点也分不清楚呢!那几年,我们家的土墙房屋已经非常的破烂了,墙上布满了一条一条的缝隙,老爸经常偷偷摸摸的把家里的零用开支的钱用塑料代装好以后塞进土墙壁缝隙里面,不让全家人知道,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存钱的好地方,因为我们家里穷,房屋里也就特别的乱,大白天的时候老鼠连人都不怕的,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家里养的一只小猫都被那来来往往的老吓得直往床底下躲,一到晚上,更是把房顶弄得“哗哗哗叽叽叽”的象敲罗打鼓一般吵得老爸老妈时常把床板拍得山响,却都是吓不跑那些来往赶集红会的梁上君子。
过了几天,老爸要用钱的时候,趁家里人上学的上学去了,干活的干活去了,就搭着梯子爬到墙顶的墙缝里去掏他放在墙缝里面的钱,一伸手却摸了个空,顿时脸色大变,接着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他放在墙缝里面的钱,气得老爸顿时就破口大骂起来道:“准是兄弟俩偷了我的钱,晚上回来看我不把这两个狗东西打得个后背打开花”。到了晚上,妈妈干活回来了,我和哥哥也放学回了家,我俩刚放下书包,老爸就笑眯眯的对我哥俩说道:“你兄弟俩到中间的陶屋里来一下,(就是通常供祖仙神位的那间屋子,我们农村把它叫陶屋)我有事和你兄弟俩商量一下”,说完就径直的领着我兄弟俩朝着那间屋子里去了,我兄弟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一声不吭的跟在老爸的后面。到了那间屋子,就见祖仙神位处的香炉里点然了两根红通通的大腊烛,说是香炉,其时也就是一个烂磁盆子,里面装了一些炉灰而已,两根大蜡烛把满屋照得亮堂堂的,等我兄弟俩进了屋子,老爸轻轻的把门关上,当时就用一把破锁把门反锁了起来,当我和哥哥看到地上一大捆的桑树条子这才感到事情不妙,还没等老爸动手,我兄弟俩知道大祸临头,当时就吓得嚎滔大哭起来,不由自主的就自动规规矩矩的就跪在了地上,就在我兄弟俩跪得整齐以后,这时老爸脸色一变,大吼一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兄弟俩叫进来吗?”,我和哥哥齐说:“我们不知道啊!”,老爸双眼一瞪大声说道:“你们兄弟还敢给我装蒜,快说我放在墙缝里面的钱是不是你兄弟俩谁偷去了”,我与哥哥齐声喊冤,都说没偷。
老爸眼见我兄弟俩都不愿意招供,心说:“你们既然不肯说实话,如今看来只好用这一大堆的桑树条子来说话了”。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问,抓起一根桑树条臂头盖脸的就向我兄弟俩身上一阵乱打,我见势不妙,爬起来就跑,却是只能在房间里面转圈,没命的窜来窜去,等那根桑树条子打断了,老爸随手一扔,抓起墙脚的一捆绳子就向我扑了过来,由于空间实在太小,老爸追了好几圈以后总算一把按住了我,接着就用绳子来捆我,可是我拼命的挣扎,老爸却是怎样也捆不住我,老爸不由气得环眼看了看跪在地上正吓得全身哆嗦的哥哥一眼,怒喝道:“还不过来帮忙”,哥哥见了那敢不听,轻轻的答应一声,就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在爸爸和哥哥的合作努力之下我终于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的,捆结实以后,爸爸叫我和哥哥两个人同时跪好,我知道逃也没用,也就安安静静的和哥哥在一起跪好了,接着老爸就用放在地上的那一大捆的桑树条子狠狠的在我和哥哥的身上如狂风暴雨般的猛抽起来,我兄弟俩顿时被打得如鬼哭狼嚎一般,哭声响遍了我们整个的村庄。
妈妈听见了我兄弟俩的哭泣的声音,在门外也是哭着给我们兄弟俩求情,可是老爸就是不心软,等到那一大捆的桑树条子打断了一大半,老爸也打累了,这才停下来再次问道:“钱是不是你兄弟俩偷了,今天要不承认,就打死算了”,哥哥听了老爸的话,也实在挨不住打了,吓得全身一软忙不失的点头承认了,哥哥说:“钱是我兄弟俩偷去的,都给我俩拿去花光了”,老爸又望了望我说:“你呢!承不承认偷了钱”,我怒眼圆睁说道:“我没偷,为什么要承认”,老爸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说道:“不承认,那就打死你个狗东西”,接着,那留下来的一小堆桑树条子全部对着我的头上脸上狠狠的打了过来,直打得我满身是血,全身是伤,等打断完了,老爸才开了门,叫哥哥起来去吃饭,那时都是晚上十二点多钟了,老爸对我说:“你就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承认了,什么时候起来吃了饭去睡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妈妈过来拉我起来去吃饭,我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不管妈妈怎么拉我劝我,我就是不起来,妈妈看劝不动我也就只好回房去睡觉了,我就静静的跪在那间屋子里跪了一夜,当时,我心里真的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蛮不讲理的老爸,我真的有些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他(她)们亲身的,为什么生了我却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狠,难道我真的爸爸妈妈捡来的吗?整晚我都静静的跪在那里流泪,我好想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可是我实在太小了,才几岁的孩子,我能去那儿啊!天渐渐的亮了,妈妈一早起来做饭了,看我还跪在那里,忙过来给我解开了绳子,还要拉我起来,不管妈妈怎么拉我,我就是死死的跪在地上不起来,妈妈见了也没有办法,就径直回厨房做饭去了,没等饭做好老爸也起来转地边去了,做好饭以后,妈妈过拿来一根毛巾给我抹了抹脸,然后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稀饭劝我说:“吃吧!吃了赶紧上学去”,我这才慢慢的爬起来,含着泪一口一口的吃起饭来,吃完了饭,背着书包一路上流着眼泪往学校的路上走了过去。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的一天中午,我在家里扫地的时候顺便也把爸爸妈妈的床底下的垃圾也清扫了一下,却从床下的老鼠洞口扫出一个破塑料袋子来,我打开塑料代一看,袋子里面还有好多的泥土,里面却是一卷叠得好好的伍十多块钱的钞票,这时,我不由想起了一个多月前没来由的那顿毒打,顿时,心里的委曲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儿流起泪来,等到爸爸妈妈干活回来的时候,我双手捧着那个破烂的塑料代子递到爸爸面前说“爸爸你看,这是我从床下面老鼠洞里扫出来的钱,上次你却说是我兄弟俩偷去了,还毒打了我俩一顿呢!”,老爸见了,回过头来对我轻轻的笑了笑,摸摸我的头说:“好了,找到就好了”,拿过来数了数,就放进了怀里,径自吃饭去了,我也急忙到厨房去吃饭了,因为下午还要上学去呢!但是,想起以往的伤心事,我就忍不住的总想流泪,那里吃得下去,拨了两口饭把碗往桌上一放就急急忙忙的背上书包上学去了。
又过了几天,姐姐走亲戚回来了,是和二十多岁一个叫淑华的女人一起回到我们家里来的,爸爸妈妈让我和哥哥叫她淑华姐姐,听爸爸妈妈说这个淑华姐姐是从好远好远的安微省到这里来的亲戚,要坐好几天的火车呢!那时我还小,和哥哥都没出过远门,也没有见过火车是什么样子的,一听说要坐好几天火车那么远的路,对我们小孩子来说,那路远得就象另一个世界一样充满了神秘和好奇,晚上,烧饭的时候,就是这个叫淑华的女人还抢着来给妈妈帮忙,妈妈劝也劝不住,她主动的当起了火头军,当灶里的炉火喷出第一窜火苗的时候,照得这个叫淑华的女人脸上红通通的,连那双睁大的眼睛也照得象要喷出火来一样,闪着锐利的光芒,我做梦也没想到在好她那锐利双眼的光芒背后,却包藏一个如此恶毒的险恶用心,那时,我真的做梦也没想到过一个人真面目的背后还可以再带上那么多的假面具,而且爸爸妈妈还说她是我家非常要好的亲戚。晚上,老爸又在另一个间房间里给我们兄弟俩搭了一张破床,我兄弟俩原来睡的位置留给了这个叫淑华的女人和姐姐,新搭的这张破床所用的蚊帐有好多好多数不清的大洞小眼,当时正是五六月的大热天,有好多的蚊子在蚊帐里面就象直升飞机一样来回翁翁翁的盘旋着唱歌跳舞,专找我兄弟俩肉多的地方下手。
第十二章:排雨水的沟
我和哥哥被蚊子叮得实在睡不着,哥哥就点亮煤油灯,我兄弟俩就在蚊账里“叭叭叭”的啪蚊子,直打得满手是血,感觉打得差不多了,再来灭灯睡觉,可不一会又有许许多多的蚊子从那破蚊账里的大洞小眼当中“嗡嗡嗡”的钻了进来,没过好一会,我和哥哥就又被蚊子给叮醒了,我们兄弟俩急忙又爬起来再拍打蚊子,我俩在那张破床上蹦过去蹦过来的,再加上那“叭叭叭”打蚊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连老爸老妈也被我兄弟俩给吵醒了,很可能也吵得姐姐和那个淑华女人也睡不好觉了,老爸就气呼呼的来到我兄弟俩的房间里,伸手就用指甲使劲的拧我兄弟俩的屁股,还不准我兄弟俩痛叫出声来,一连两个来回,老爸见制止不了我兄弟俩在床上蹦来蹦去的抓蚊子,急忙跑过来和我兄弟俩睡在了一起,只要我兄弟俩一有动静,连拧带抓和着恐吓的让我俩兄弟安静的睡觉,一连几天,弄得我上课的时候老是想睡觉,有一次上课时一不小心就靠在同桌的女生肩上睡了起来,直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那女生还直吵着要换桌子,不和我同桌了,弄得老师都替我好生难为情。
有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告诉我说姐姐又和那个叫淑华的女人走亲戚去了,这回却是到那个淑华女人的家乡安微去了,那年姐姐还不满十六岁,可是,姐姐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没有回来,姐姐离家一年以后,老爸老妈见姐姐没有了音信,才感觉到情况不妙急得六神无主的忙着卖了家里的一头猪给老爸凑足了路费,就这样,老爸一个人穿洲过省的找了过去,一直找到了那个叫淑华女人的家里,却是连那个淑华女人和姐姐的面都没能见着,她家里人也说不知道她上那里去了,也都在找他呢!到了第二年,老爸又一个人穿洲过省的找了过去,这回虽没能见到那个叫淑华的女人,却是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那个叫淑华的女人因为犯了罪,被关起来了,连她教书的老公都受了牵连,书也教不成了,到底关在哪里老爸却是没能打听清楚,后来因为钱不够用了,老爸又只好又急急忙忙的赶回家了。
转眼我就十岁了,都读小学四年级了,其时在学习中我也曾经很努力的去学习过,可是学习成绩就是上不去,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笨,所以学习成绩才会那么的差,很多同学都叫我温猪子,这让我感到非常的自悲,老爸还是老样子,今天与东家吵,明天与西家吵,争的都是地边地头的小事,每一次都没有吵赢过,每次的争吵总是以老爸的失败而告终。
去年的时候,我家与划那仔家联在一块的那间柴房小屋因为共用的那堵墙实在是太破旧了,两家商量一起出钱把那堵共用的破墙给拆掉重建,因为我们家有现成的砖,划那仔就对我老爸说“你家先把这堵墙给建好了,另外靠近我家天井共用那堵墙也很破旧了,你家建好了这堵墙以后我家再出钱把那堵墙也给建好了,这样就算扯平了,你看怎么样”。老爸想了想,点点头就同意了,等我家建好那堵墙以后,老爸就去找划那仔让他家建天井的那堵破墙,划那仔却推说最近很忙,没时间建说以后有空再说吧!这一推就是一年多时间没建成,今年入春,一连好几场春雨令那堵墙危危可及,一到下雨的时候,小柴房里边就盛进了好多的雨水,划那仔家的天井里因为雨水太多排不过来,就找到我的老爸和我老爸商量说:“我家天井里面的雨水排不过来,你看把你家小柴屋的那堵破墙都快被水给冲踏了,去年我就说过要把你家的那堵破墙给建起来,可是就是建起来了,我家这天井里这么多的雨水还是排不出去,到时还得把你家的墙给冲坏了,不如在你家的柴房当中开一条小水沟,这样水也冲不到你家的墙了,我家天井里的雨水也给排出去了,到时两家都方便了”,老爸经不住划那仔一次又一次的软磨硬泡只好同意了,就这样划那仔就在我家那间小柴房的当中,建起了一条给他家排雨水用的小水沟,而那堵划那仔说过要建的那堵破墙却依然摇摇晃晃的在风雨中晃来晃去的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