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会让他在枫晚亭中看见了李书白。
那一刻,什么遗忘,什么不闻不问,什么尊魔弄月心法,断绝七情六欲,统统的被他抛在了脑后,他的血液为之
沸腾,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将这个男人买来,将他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报仇与报恩,由自己说了算,就为这
个想法,他丢掉了五年的坚持,到底让小卫将李书白带进了枫晚亭。
可是……想起昨夜的疯狂,上官千斩并不后悔,他甚至还有一种沾沾自喜的得意感。终于将这个男人彻底的占有
,终于将他的高洁染上了属于自己的污黑,从此后,他就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的人了,再也逃离不开。
如果时光重来,他确定自己还会这样做,甚至,他都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怎么会在昨夜才发现这个绝妙的真正占
有李书白的方法,太晚了嘛。
只是……这样一来,属于他给自己的那份恩情,就永远都报答不了了吧。上官千斩忽然又有些伤心,他想起以前
,李书白温柔的笑脸,不管如何,不管多么恨他,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自己是活不到等来西门余天
的那一天的,甚至早在他惊惶冲撞了状元的马时,摊上一般暴戾的人,早就将他乱棍打死了。
床上的李书白忽然动了动,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上官千斩,他悚然一惊,不知为何,不想在这种时候看见李书白
醒来,他说不清自己是在怕什么,甚至不肯承认他是在怕。
于是他匆匆的退出来,正碰上过来伺候的风凉,略略沉吟了了一下,他轻声道:「今天不用你伺候我了,好好的
服侍他几天,尽量给他做一些滋补的东西吃。」言罢,也不待风凉发问,他便匆匆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枫晚亭的客房中,一个女子终于在榻上缓缓睁开双眼,一抬头,窗外就是漫山的红枫。
她好看的嘴角弯成绝美的弧度,轻轻一笑,自语道:「终于练成了,呵呵,天香媚功,我终于将天香媚功练成了
,上官千斩,你那一身浑厚无比的功力和真元,从此后便是我的,哈哈哈,尊魔弄月的五层心法啊,多么美妙的
事情。
哼哼,牡丹,芍药,海棠,呸,都是一些凡花俗草,你们就算比我有天资又如何?提前练成天香媚功又如何?我
连温柔乡都不必用,就能够将上官千斩的功力全部吸取,只要他再近一次我的身子,一次,没错,只要一次就足
够了,呵呵呵……」
阳光渐渐刺眼,穿透了薄如蝉翼的纱帘,李书白慢慢睁开眼睛,身上很痛,痛的他几乎愿意再昏死一次。可是没
有汗水和淫靡的味道,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香气,让人闻起来十分的舒服。
他呻吟一声,想支起身子坐起来,下一刻,便听到一个大呼小叫的声音:「别,别,让我来……让我来……」,
随着话音,风凉一脸笑容的打起了床边纱帘。
李书白吓了一跳,目光不由自主的就飘向他身后,却没看到那个人,他松了口气,心中却不知为何,又浮起一丝
失落。
他眼中放松和惆怅混杂的神情全部落入善于察言观色的风凉眼中,呵呵一笑,他一边帮李书白披上披风,一边喋
喋不休的解释道:「爷离开了,他现在的身份在那里,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嘛,不过临走的时候,他要我好好
的照顾你,还让我多给你吃一些滋补的东西,所以我刚刚让厨房炖了一盅燕窝,还煮了两只大鲍鱼,等一下好了
就端来给你吃。」
「我不用人伺候,我自己也是奴仆,我清楚这个身份。」
李书白冷冷的道,解下身上的披风,艰难的站起来:「至于爷的动向,你更没有必要向我一个下人汇报,我也不
想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我只想知道,今天我要干什么活儿?还是打扫庭院吗?」
「别开玩笑了。」风凉大惊小怪的叫:「谁还敢让你打扫庭院,不要命了吗?连爷都吩咐要好好的照顾你,谁敢
忤逆他的命令。」
他说完,又上来扶住李书白,一边露出了然的笑容,暧昧笑道:「哎呀,不用这样了,我知道,男人做在下面的
那一方,是很辛苦的,何况咱们爷又那么勇猛,以前那些承欢后的女人,对他也都是又爱又恨的,所以你生气我
也可以理解,只不过……」
他不等说完,李书白的脸已经红透了,紧紧的握成拳头:那个该死的混蛋,他……他竟然将和自己的事情宣扬的
人尽皆知,好,就算他不顾忌自己的名声,甚至以破坏自己的清名为乐,但他连他自己的脸面也不顾了吗?
还是说,这十年间,已经让他成为一个厚颜无耻的人,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隐瞒。
「不要再说了。」他恼羞成怒的叫,成功让风凉闭嘴:「我和你们爷没有什么,昨晚只是个意外,根本不值得一
提,我不需要照顾,我还是一个下人,现在,我只想要我干的活计,你若想帮我一把,就替我去问问吧。」
如果可能,李书白真的想立刻甩脱这个仆人,可是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连双腿都不停的打着颤,
哪里还能做出那种高难度的动作。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在这里坐坐,消消火气,等一下把那两盅东西吃下去再说。」
风凉还是暧昧的笑,扶着李书白来到院外的椅子上:「你看,我已经命人铺上了厚厚的虎皮,可软乎了,就算后
面痛也没关系,坐上去也会很舒服的。等一下我们还是进屋去,风地里吃东西,会坐下病的。」
李书白气得几乎吐血了,他拼命的想往前面走,却挣脱不开风凉的力道,到底又被带回屋里,只不过那盅燕窝和
鲍鱼,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吃。
最后风凉急中生智,「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声泪俱下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这东西你若不吃,我就惨了,
爷会剥了我的皮的,最不济也要赶我出去,呜呜呜……我还有高堂双亲需要奉养,娶媳妇的钱也没有攒下一文,
我得在这里继续干啊,公子就可怜可怜我吧。」
他这样一说,李书白就想起昨晚上官千斩的凶狠,他对风凉的话深信不疑,沉默了半晌,方把面前的燕窝和鲍鱼
都吃了下去,只不过也是食不知味,不但如此,他更对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不知道上官千斩还会怎么来对付自
己。
就在这惴惴不安的心情中度过了三日,这三日,被风凉逼着吃了无数的好东西。稍一拒绝,那厮便跪下来擦眼抹
泪的说什么没有活路了,爷会活活的将他剥皮之类的话。弄得李书白心有戚戚,只好将这些平日里碰也碰不到的
山珍海味都吃了下去。
后庭的伤处也好的差不多了,已不似之前那样疼痛,最起码从走路姿势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了。但连着三天,却
都住在这精致的书房里,上官千斩从那之后便没再踏入书房半步,也告诉了风凉,这里的书可以随他取看,但李
书白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看了,那一夜的教训,有一次就已足够。
到得第四天,李书白实在在这书房里再待不下去了,事实上,这三天里他都是如坐针毡,好容易忍耐了了下去,
此时却说什么也不能再继续忍耐。
于是一大早吃完饭,他便对风凉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你可以去告诉爷,说我从今日起可以干活了,就让总管
给我安排活计吧。」
风凉正端了一盘清蒸大闸蟹上来,闻言不由得一怔,皱眉道:「可是爷没有说过要让你干活啊,爷没有发话,我
们做下人的……」
他不等说完,李书白就摇头道:「所以我才让你去告诉爷,他不知道我的情况,知道了哪有不给我安排活计的道
理,又不是买我回来养老的。」
「其实就让爷养着,也不是不可能的,反正爷每年要养多少人……」风凉涎着脸只说了一句,便看见李书白眼中
的怒气,登时住了口,呐呐道:「可是……可是这话我不敢找爷说,你若想干活,还是自己找爷去说吧。要是我
去说,爷会剥了我的……」
皮字还没有说出来,李书白就接道:「我知道,是会剥了你的皮嘛,然后你还上有高堂双亲,正值青春年少尚未
娶妻,你需要这份差事来攒老婆本儿……」他看着风凉目瞪口呆的表情,冷笑道:「我在这里才三天而已,可你
这套说辞我都听了三十遍了,风凉,你知不知道多悲惨可怜的事情,说的次数多了,也勾不起人的同情心来啊。
」
风凉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既然这样,那你去找爷吧,我前面还有事,得去做事了。」他说完也不等李书
白说话,「哧溜」一下子,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剩下李书白自己追出了院子,却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在院子里徘徊了两遍,从内心里说,李书白是不愿意去找上官千斩的,否则他早就去找了。但是若不找,不赶紧
回归仆人的身份,却又怕上官千斩以为自己默认了娈宠的身份,待到明天或者后天,便会闯进来,二话不说再对
他使强。
犹豫了许久,最后只得鼓起勇气来找上官千斩,问过了几个仆人,都说是在枫晚亭的三层亭楼上看枫色呢。
他一步步上了台阶,果然就见到上官千斩携着两个倾国女子,正坐在石桌旁,桌上几盘精致点心,一把精致茶壶
,几个茶杯,袅袅清香丝丝缕缕的钻进李书白的鼻子里。
察觉到有人来,上官千斩转过头,一看是李书白,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又沉下面孔,冷声道:「我不是让你好
好歇歇吗?又拨了风凉过去照顾你,你却又跑过来干什么?现在已是深秋了,我听风凉说你两日前还发着烧呢,
衣服也不知道多穿一件吗?那个混蛋也不知怎么搞的,连伺候人都不会了吗?」
他先前的语气还十分冷酷,但说着说着,竟然就变成了抱怨絮叨,不但如此,上官千斩还亲自起身,将自己身上
披着的一件墨色披风给李书白披上。
又对凤来香和柔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叫你们的时候再上来。」说完,便挽着李书白的胳膊,一路来到石桌
旁。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原本以为再见的时候,会有些尴尬,要用严厉的面孔来掩饰自己些微的心虚。然而严厉只开
了个头,便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些关心的唠叨了。
甚至,当亲手给他披上那件披风的时候,心里竟然是恬静而温暖的,就好像小时候自己看着那个挺拔俊美的人时
,心中的那个小小愿望: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然后好好的照顾他,要让他不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坐吧。」随意的向石凳上一指,那上面都铺着厚厚的垫子,应该不会发凉,或者让他痛苦吧。
李书白看了一眼,却不坐下去,他只想速战速决,谁知还不等开口,上官千斩见他不坐,就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
,来到亭边,微笑道:「你虽然在千枫山上这些时候,可还没看过这漫山遍野的枫景吧?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
红于二月花,这可是京城一大名胜呢。」
李书白苦笑一下:「你看到的是『霜叶红于二月花』,我却只知道『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无限愁绪,恰似这无限江山啊。」
他一时间似乎忘了身边的上官千斩,随口便吟出李后主的名句,用以感怀身世。
「别这样说,这是亡国之君的诗句,多不吉利。」
上官千斩搂住他的肩膀,微微的皱起眉头:怎么补了这么多天,还是这么的瘦,风凉这臭小子,该不会是顶着你
的名头,把做好的那些补品都吃到他自己的肚子里去了吧?
「亡国之君又如何?说到底,李后主也是个可怜人。做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做君王。他的词,才是话到沧桑
语始工。只不过,像你们这种春风得意的人,自然是体会不到那国破家亡的刻骨哀伤和无限惆怅了。」
李书白凝望着眼前红枫,也不知为什么,莫名的就想流泪,他吸吸鼻子,到底将那些泪给吞了回去。
「喂,你不会是因为李后主和你一样姓李,所以格外偏爱他的词吧?」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如此伤心,让上官千
斩的心里也不好受,之前的恨意和报复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故意出言逗李书白:「再说了,现在是太平盛世,如果皇上现在也正好在上面赏枫,听见下方有人会对着他的
无限江山想到李后主的词,你猜他的脸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皇上在上面吗?」李书白悚然一惊,目光立刻便向上面的亭子望去,却在下一刻,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听上
官千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你在说什么啊?皇上没有来,他是九五之尊,想出来哪有那么容易。所以说了,
还是我们平头百姓好,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平头百姓?」李书白哼了一声,斜睨向身旁的人:「你会是平头百姓吗?平头百姓的枫晚亭,却能和各位王爷
的亭子比肩?」
虽然不知道上官千斩的身份,但也知道必然是不寻常的。也幸亏如此,才让他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
于是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们不说这些,爷,我的伤势都好了,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可以继续为奴,继
续干活了。」
「你想继续做奴仆?」上官千斩皱眉:「你做了五年的下奴,还没有做够吗?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放着
荣华富贵的日子不享受,倒做奴仆做上了瘾,你是天生的贱骨头吗?」因为心中很不高兴,所以他冲口而出的话
也很不客气。
「你就当我是好了。」李书白也不恼,也不抬头,只是淡淡的回答。过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心中不平,又加了
一句道:「再怎么说,做人奴仆也总比做娈宠强,最起码,身子是清白的。」
他这一句话就惹恼了上官千斩,哼了一声,他站起身来到李书白的面前,冷笑道:「清白?你是女人吗?这么重
视自己的清白。更何况,那东西现在还在吗?还是说,你想学沙漠里那种叫做鸵鸟的动物,假装那一夜的事情根
本没有发生过?」
李书白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他愤怒的看着上官千斩,目光悲凉透骨,似乎随时都会上前来和他拼命
。然而到最后,他仍是慢慢松了紧握的拳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上官千斩也不知怎么了,看见刚刚李书白的表情,他的心竟然一阵发虚,此时见他妥协,他也没有心思再发火了
,匆匆的说了句:「哼哼,娈宠?你还真是太高看自己了,我要有你这样的娈宠,还有脸出去见人吗?行啊,你
想做奴才不是吗?那从今天起,你就和风凉一起做我的贴身仆人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亭子。
李书白脑中一阵眩晕,他怎么也没料到,上官千斩竟然会将贴身仆人这种「荣宠」的身份给自己,他不是恨自己
入骨吗?不是说自己连做娈宠的资格都没有吗?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做贴身仆人,每天看到这张他深恶痛绝的脸
,他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但不管怎样,上官千斩是主人,他的决定没有人能够反对。所以第二日,李书白这个贴身仆人就正式的走马上任
了。
伺候主人的第一天,除了发现风凉其实是很受宠的心腹,他说的那些什么高堂双亲老婆本之类的话九成九是来哄
自己的外,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记叙的事情。
第五章
上官千斩自从那夜和李书白发生关系后,就再没有去凤来香和柔水的房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年少欲盛,并不是没有那种冲动和要求,但是莫名的就是不想近凤来香和柔水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