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时常勤奋修炼,只是这心法难练的很,即便勤奋,要更上一层楼也是难如登天。
闭关一个月,虽然没更上一层,但在第六层修为上又有所精进,这已是很难得了,因此西门夺虹也很满意。
出来的时候,正是繁星满天,空气中浮动着梅花的淡淡香气,西门夺虹想起自己闭关前,这满园梅花连个花骨朵
也没打,如今竟然就竞相开放了,倒还真有点儿「到乡翻似烂柯人」的感觉。
万籁俱静,四周连半丝声音也没有,偌大的梅花园在一泻千里的月色下,格外清幽宁谧。
西门夺虹并不是一个很诗意的人,不过看到眼前景色,也不由得从胸中泛起一阵想要吟诗作赋的冲动。
只是还未等张口,他的脚步便倏然停住了,目光也定在前方不远处那个沐浴着月光,正在折梅的少年身上。
如水似银的清辉下,少年一袭白衣,微微的寒风吹得他衣袂飘动黑发轻扬,衬着精致的五官出尘的气质,刹那间
,西门夺虹明白了什么叫风华绝代,什么叫倾国倾城。
在最初的那一刻,西门夺虹还以为是月宫中的仙子降临了人间,不过转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嫦娥总不可能是个男人吧,而且前面的那张脸,自己其实还是有些熟悉的,细细想了一下便想起来了,这是那个
被他带回来的叫做花径香的少年。
这么晚了,又是寒冷天气,不知道对方在这里干什么。西门夺虹有些好奇,轻轻的接近花径香,才发现他并不是
在攀折梅花。
只见花径香左手擎着一只做工精美的陶罐,右手则轻轻攀上梅花枝头,抖一抖,便有几团白雪落进陶罐之中,原
来他竟是在收集梅花上的雪水。
西门夺虹更诧异了,心道这大冷天的,又是深夜,他跑出来就是为了干这个玩意儿?要说童心未泯,堆雪人也比
这个强啊,瞧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唔,难道这梅花上的雪水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想到这里,便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花径香的肩头,沉声道:「这么晚了,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花径香似乎是吓了一跳,旋即回过头来,看清是他,面上现出惊讶之色,不过转瞬即逝,然后他擎高了手里的陶
罐,微微笑道:「我来取这梅花上的雪水,宫主怎也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了?」
西门夺虹淡淡道:「我闭关练功,刚刚才出关的,路经这里,便看见月光下一个绝代佳人正在折梅,我还以为我
这梅园有这样大的面子,竟将月宫仙子都给勾引了下来,谁知走过来一看,却原来是你。」
花径香看着西门夺虹,眼神又是嗔怒又是好笑,他紧咬着嘴唇,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方别过头
去赌气道:「宫主,你如此身份,说出的话应该是金口玉牙,怎也开这样的玩笑。」
「金口玉牙的那是皇帝。」
西门夺虹看见花径香这副颇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觉更加可怜可爱,忍不住就想打趣:「我之所以要做一个
江湖人,为的就是自由自在,要什么金口玉牙呀。」
花径香又轻轻瞪了他一眼,索性转过身去继续收集雪水,一边道:「夜深了,宫主请回去休息吧,我收集完这一
瓮,也要回去的。」
「无妨,反正我也不困。」西门夺虹不自觉就跟着花径香的步子慢慢向前挪去,一边好奇道:「你花了这样大力
气弄这些,是有什么作用吗?梅花上的雪水不也是雪?这梅园到处都是雪,选那干净的地方,一捧捧的弄它几大
瓮也就是了。」
花径香微笑道:「不是这样说的,之前我家道还未中落的时候,常去一间叫做普济寺的寺庙,那里的住持是我忘
年之交,每次都以珍贵好茶招待我,他那里的茶香气四溢,我也算走了不少地方的,竟没喝过比那更好的茶。便
因烹茶的水就是这梅花初雪所化,且这雪水有时也可用作药引,以前忙碌流离,哪有这闲心,如今没什么事情,
这梅园又十分的好,所以今日傍晚我一见下雪了,便兴起这念头,好容易等到半夜雪停了,就立刻过来了。」
话音落,西门夺虹忍不住笑道:「真是文雅之人,像我这江湖俗子,可体会不出这种心境,不过听你娓娓道来,
却也觉风雅无比。」
「等到埋两年,春天的时候,雪化了,我替宫主烹茶,让宫主尝尝那人间最美妙的滋味,宫主就知道风雅的绝不
是今夜这举动了。」花径香微笑,伸手又拂落了一朵梅花上的白雪。
西门夺虹真是服了花径香的耐心,那梅花的花朵本就不大,只花蕊处一点雪,要收集一瓮谈何容易,他初时还觉
十分有趣,然看了不到半刻钟,便觉厌烦了,叮嘱花径香早点回去后,便转身离去。
一直走了很远,再回头看去,只见花径香仍然在那里收集白雪,绝美出尘的人配上清冷的疏枝斜影,盛放的如火
红梅,飘渺浪漫的月光,就如同是一副国手大家画出的最精细最美丽的工笔,只是这样看着,便让人顿觉心旷神
怡。
这个人……西门夺虹微笑着摇了摇头,再看了一刻,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转眼间已是腊月,魔宫上下都开始为过年忙碌起来。西门夺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好容易到了腊月二十,账目,
红利,还有各分宫的报告等等都告一段落了,他这才喘上一口气,躲在卧室内偷了浮生半日闲。
交傍晚的时候,忽听门外有人说话,出来一看,只见花径香正和负责这院落的大丫头说着什么,见到他,两人就
笑着迎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西门夺虹有些奇怪,花径香并不是伺候他的人,平日里几乎见不到,却不知今日他带着那些陌
生人过来干什么。
「宫主,花公子说年关将近,且这些日子你都在忙碌,好容易今日不忙了,所以找了这些裁缝过来给你做新年衣
服的。我说宫主不在乎这些,但他一定要做,所以奴婢也不好相拦。」
大丫鬟珍珍一边说着,目光就偷偷瞄了花径香一眼,那眼神如水如波,就连对风月之事迟钝的西门夺虹,都看出
这目光中大有情意了。
「我还有新衣服呢。」西门夺虹摇头失笑,淡淡道:「不必了,再说我是宫主,穿的衣服不是绫罗就是绸缎,要
什么新衣服?」
话音刚落,花径香就笑道:「平时是平时,今日不同了,是过年,定要做几套新衣服的,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宫
主啊,我也不知是哪辈子烧了高香,跟了你这样一位不摆架子不讲究吃穿的宫主。」
西门夺虹看了花径香一眼,只见他眉眼弯弯,嘴角边堆起一丝笑意,一张秀雅面孔如同是焕发出光芒一般,光彩
照人,他心中不禁就是微微一动。点头笑道:「好吧,就依你,只不知刚刚这番话是贬我还是夸我呢?」
「自然是夸的,小人又没吃过熊心豹子胆。」
花径香「扑哧」一声笑出来,为向来稳重端庄的他增添了一丝活泼之意,比起当日在妓院里古井不波的样子,不
知好看了多少倍。
西门夺虹只觉他一笑,自己心里也舒畅起来,于是让裁缝们量了身材,花径香在一旁看着,待到事完了,方领着
裁缝们下去,衣服的式样自有他挑选,西门夺虹日理万机,岂会为这些小事费心。
虽然挺赶的,但腊月二十八的时候,衣服还是赶出来了。花径香到了后院,听说宫主还在卧室,就亲自捧了进来
,却见西门夺虹刚刚梳洗完毕,正坐在窗前榻上看书。
见他来了,西门夺虹便欲喊丫鬟们进来,却听花径香笑道:「她们忙了这么多时候,些许小事,就不必喊了,有
我在这里呢。」
西门夺虹点点头,将外衣除下,任由花径香替他换上那些款式各异花纹精美的袍服。
一时间室内檀香袅袅,流苏垂地。花径香和西门夺虹也不说话,只余整理衣服时的悉悉索索声音,颇有些静日生
香的旖旎缠绵感觉。
第二章
西门夺虹虽然贵为魔宫的总宫主,然而生性洒脱不羁,他又是江湖中人,并不在乎生活中的细节,常去风月之地
也不过是为了纾解欲望,何曾静静享受过这样无言的温柔滋味。
再看花径香,容貌倾国,却不露一丝妖媚。动作流畅举止温柔,西门夺虹这不争气的心脏忍不住又是一动,忽然
笑道:「花径香,你这名字起的真美,本宫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但若谈到真正的美人,你却是名副其实的唯一一
个。」
这话一出口,西门夺虹就有些后悔,暗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孟浪了,虽是无心之言,但这种调笑之语可不
该说,尤其是花径香这样性子刚烈的人,岂能喜欢这番话?
却不料花径香并未着恼,他只是一边低头替西门夺虹整理腰带,一边淡淡笑道:「宫主何出此言?不说别人,就
是馆子里那几位头牌红人,我就比不上的,当日之所以被老鸨使用手段迫我就范,也不过是看我逆来顺受,以为
我好欺负罢了。」
「不然。」西门夺虹见花径香能够面不改色的谈论这个话题,显然已经将过去阴影给抹平了,心中也高兴。
当下呵呵笑道:「论容貌,你虽然是极美的,但倒也不是最美的那一个。然而所谓美人,当该以花为貌以月为神
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诗词为心,其他人有了这样便少了那样,唯有你,行动举止无一不美,所以我才说你是真
正的美人。」
话音落,花径香忍不住又是一笑,摇头道:「这份夸奖,真是的,倒让人如何消受?我的大宫主,适才你说的那
些,虽然词句极美,但那是女子的,难道你觉着小人的举止言谈中也带了脂粉气不成?」
西门夺虹吓了一跳,连忙澄清道:「不能这样说,我可不觉得你娘娘腔,只是觉得你很美,且是美的恰到好处而
已,谁规定美男子就必然要带着女人气,若是如此,古代的潘安宋玉也没有那么多人爱恋赞美了。」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已将衣服尽皆试穿了一遍,都十分合适,穿上去也十分的气派精美,花径香颇为满意,自言
自语道:「那些裁缝倒十分用心,这些衣服真的很不错。」
西门夺虹笑道:「既如此,你就下去打赏一下吧,我听总管说,这些日子因为太忙碌,也分派了几件事给你管,
大家都赞你做的不错,等过了年,我便让总管分给你一些事情管着,你要尽心尽力才是,总管年纪大了,这一二
年我便想让他退下来享清福的,到时少不得要在你们这几个管事中挑一个继承他这位子。」
花径香心中一动,知道西门夺虹这是在暗示自己。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忽又垂下头幽幽道:「宫主对我有再
造之恩,如今能在这宫里,不必过那倚门卖笑的皮肉生涯,我已经很满足了,哪里再敢去奢望其他。况你既是总
宫主,也该有些防人之心才是,我毕竟是外人,这位子怎能交给我呢。」
西门夺虹哈哈大笑,一边看着花径香将那些衣物尽数归在箱子中,一边坐在椅子上道:「试了半天衣服,头发有
些散了,你会不会梳头?不会我就让别人过来,会的话便替我簪一下吧,所谓一客不烦二主。」
花径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自摇头,心想宫主好歹也是文武双全的人,怎么有时候说话却让人发笑。
一边想着,便走上前将西门夺虹的头发放下来,精心替他梳理着,却听西门夺虹道:「你说我没有防人之心,这
我可不承认,没有防人之心我能活到现在吗?只是我和你异常投缘,说句小人之言,你又是我救了命赎了身的人
,做起事肯定格外用心,知恩图报嘛,嘿嘿。」
花径香认真道:「宫主这话倒是不错,我整条命都是你给的,更何况如今这魔宫就是我的家,家好,我自然就好
,焉有不用心打理的道理。」
西门夺虹一拍手,笑道:「便是这样了,所以你说,我便将来让你做总管,还不恰当吗?」一语未完,两人都微
笑起来。
十五之后,几位魔宫分宫主也都赶到了,西门夺虹十分高兴,自从大家到各地建了分宫之后,兄弟们便不能像之
前那样朝夕共处钻研武道。
只不过心里高兴,嘴上却不肯放松,冷冷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如今年都过了,还来干什么?过二月二吗?」
二月二是春节这一段日子里最后一个节日,俗语说「过了二月二,放了大长线。」就是说二月二过后,就要再等
一年才能过春节了。
南宫江渡等人都嘻嘻笑着回话,唯有西门凛然一言不发,西门夺虹看着他那副活死人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摇头道:「凛然,如今已是一宫之主了,这脸上的表情也该变一变嘛。」
西门凛然自然不听他的,大家也不在意。兄弟几个正谈笑间,就见门外走进一个人来,施礼道:「总宫主,各位
宫主,宴席已经备好,请移步到沁梅轩用饭吧。」
花径香这一说话,众人的视线便齐刷刷落到他身上,纷纷赞叹道:「好漂亮的人物,难得态度也这般大方,夺虹
你现在是越来越有识人之能了。」
花径香微微一笑,垂下头来不作言语,西门夺虹却笑道:「那是当然了,如今你们都是一方霸主,我这里身为总
宫,总得拿出几个像样人物嘛。他叫花径香,是我去年收纳进宫中的,别看人生的柔弱,可能干了,再历练些日
子,我就让他接总管之位。」
花径香听见柔弱二字,忍不住悄悄皱了下鼻子,动作十分可爱。待听到西门夺虹说要让自己接任总管之位,不由
得惊讶瞪大了眼睛,心道怎么回事?
年前不是还暗示说要和其他几个人选竞争一下吗?怎么这年过去了,我便成了内定的,难道过年期间我做了几件
精彩的事吗?我也没觉出来啊,无非都是些寻常小事。
所以说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十分奇妙,西门夺虹和花径香这两个人,虽然不是一见钟情,却是一见投缘,若投缘了
,自然心生好感,别说花径香处事干净利落,颇有些手段,便是小小的拖泥带水一些,看在西门总宫主眼里,也
是十分完美的。
冬去春来,转眼便是春风花草香的日子了。宫中那位为西门父子服务了几十年的老管家终于功成身退,到西门夺
虹为他特意安排的居所含饴弄孙去了,这总管之位也没有什么波折意外,便落在了花径香的身上。
花径香虽然年纪轻轻就做了总管,但他为人公正温柔,又聪明绝顶,几件大事经手之后,整个总宫上下没有人不
赞叹的。再加上他生的柔弱,夹杂在总宫中这些身负武功的宫众之中,自然就更加惹人怜爱,因此竟是十分吃得
开。
西门夺虹对这现象也十分惊讶,向来有人的地方就有私欲,有了私欲便会起争斗,他这魔宫总宫也不例外,他还
以为花径香资历尚浅,接受总管之位必惹非议,会有人暗中给他使坏下绊,所以早已做好了保护他的准备。
谁知这些打算竟都没用上。
因此有一天在花园里遇见春风满面的花总管时,大宫主就忍不住「愤愤」道:「我只道你做了总管,不知会有多
少人嫉恨你,可如今看来,你竟收拾的服服贴贴的,我真不明白,你一个文弱书生,究竟有什么手段,我看再过
个一年半载,这宫里上下大概只认识你不认识我了。」
花径香也知道西门夺虹是开玩笑,连忙鞠了个躬,微笑道:「宫主这话虽是玩笑,却不是乱说的,我只知道尽心
为宫里办事,半点别的意思也无,若怀有异心,叫我天……」
话不等说完,嘴巴已经被西门夺虹捂上了,听他笑道:「好好的起什么誓,我还不相信你吗?更何况,就算你有
夺权之心,你又拿什么夺?你连个马步都不会扎。」
花径香点头道:「这话认真在理,我也曾想学来着,可徐大哥说我骨架已成,顶多只能强身健体,不可能成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