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他们强拉舒儿进入他们的世界,没有给他考虑的空间,让锦衣玉食的惜王爷不知不觉的适应了粗布粗衫、粗茶淡饭,让他习惯了用冰冷的溪水洗脸,还有三不五时被山里的蚊虫叮咬的日子。
这已经够多了,怎么能让舒儿再做更多。
“我从来都没有委屈自己,真的,劲丞。”韩士舒向后轻望,看着高大如山的男人在照顾他时的心细如发,想要给他们更多,想要让他们快乐,这就是……情啊。
“……我明白。”路劲丞眼眸闪烁着莹亮的红光,他捧住韩士舒后颈,低头重重吮吻。
口腔内被男人横扫掠夺,一阵一阵传来刺激的酥麻感,等待许久的身躯因这一吻而苏醒,又因苏醒而遍泛粉红,宛如撒上一层樱色花瓣。“……呜……啊……去床上……”
路劲丞捞起温软的人儿,快速走进寝殿,竹清竹安也真是贴心,在床上多加了两层厚厚软垫,被褥也已薰上淡淡龙涎香,韩士舒一被放上柔软的床铺,身子就半陷进柔软的绢海,路劲丞退开片刻,去熄了灯火,放下床帐。
他刚钻进床内,心脏便重重撞了一下。舒儿细滑无暇的躯体正紧贴着自己,双臂环在他腰后,两人相对半跪半坐,昂扬的欲望在腹部亲密无间的抵在一起。
“劲丞……”韩士舒在路劲丞粗壮的颈项上细啄,一路蜿蜒至左边那颗坚挺的褐色小栗。
路劲丞压抑着粗喘,紧绷的肌肉蓄积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却由得怀里什么力量都没有的人舔咬他的乳粒,兼以用软舌顽皮扫舐。
粗糙大掌难耐地滑下纤瘦的腰肢,来到因跪坐而微微张开的入口,中指试探性的缓缓探入。
“……嗯……嗯……”
藉由中指的浅浅戳刺,带动前方摩擦的韵律,频率越来越快,韩士舒觉得这火烧得有些炽烈了,灵魂都似闪起了霹雳火花,劲丞的性徵钢硬如铁,压在他的下腹,粗壮狂暴的几乎让韩士舒招架不住。
男人深红的双眸像是浸透在一片美丽血海,那几乎是失控的前置信号。
“舒儿。”他抓起韩士舒的两只手,拉至唇边细致的亲吻,从掌心、腕、肘、腋、臂,一一漫过,接着是难为情的要求:“趴着,把臀抬高。”
韩士舒双颊微红,乖顺的伏在他身下,一回儿,充盈的感觉从骨盆扩散至四肢百骇,紧窒又温暖的体内让男人释放出野兽般的低吼,剧烈的呼吸催促着动情的硕物搜刮着更多欢愉,快感也一波波接踵而至。
“啊……啊……劲丞……慢……”过激的节奏让韩士舒瘫软的支撑不住身子,上半身跌在床上,下半身却仍箝悬半空,继续接受几近蛮横的冲撞。
路劲丞想要放缓些,但他放缓不了,舒儿的身体宛如上好的绢绒,密密实实的裹搂着自己,无声无言的包容着他失控的暴躁,脑海想不起其他的事情,只是不停回响着一种声音,拥有他,拥有这个人的全部,这是他的,谁也无法夺走!
理智随同断线的风筝远去,路劲丞用力将韩士舒压进被褥,整个人俯叠在他在身后,灼热的男具狂暴的以各种角度占据他的包容之所,并在韩士舒的肩头留下一口深深的牙痕,韩士舒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再应答出声,只是温驯地承受,全心感受劲丞的一切,偶而轻喘侧过脸,静静的注视男人因激情而湿汗淋漓的俊颜,还有他那双深红的眼珠。
即使是暴乱的欢爱,契合的身体仍然为彼此累积出无上的快感,每一次进出,交融的汗水与气味都让两人一步一步攀升至绝顶的天堂,男人十指紧掐着韩士舒的腰枝,几乎完全依恃本能在情人身上驰骋,在登峰造极的欢愉中,一遍又一遍将自己的精华注入他的宝贝体内,那里蓄满了他的一切,这个人承载着他一生的情感。
第九十二章
那一晚做的过狠了,清醒后的路劲丞有些懊悔,他黑着一张脸给韩士舒推揉药油,亲自伺候他的日常起居,接下来几晚都没有再索要,两人只是相拥而眠。
月底时,到了与孟信交换的时候,路劲丞轻吻尚在睡梦中的韩士舒额头,悄悄起身返回国师府,趴在屋檐上的猫咪八里看见路劲丞高兴的跳下来,踩着小碎步,晃荡着小尾巴跟着他进了青瓦院。巫孟信正在屋内用餐,桌上摆了简单的几样清汤小菜及一壶高浓度的米酒。
路劲丞走过去坐下。“好一点了?”
“没有大碍。”巫孟信平淡的将一盘淡菜扫至碗里,即使韩士舒不在,餐桌上也没出现肉类,素食俨然也成了他们的习惯。
“我看到你说的那条疤了,的确很奇怪。”路劲丞帮自己倒了一杯酒,顺手将巫孟信的那杯斟满。
“疤痕的位置相当整齐,和性器及后穴刚好成一直线,如果是外力所伤,不可能如此,而我确信以前舒儿并没有这道疤痕。”巫孟信饮尽烈酒,眯着眼享受烧灼肺腑的热辣感,烈酒可以帮助净化他体内因导引劣气而残留的污浊,在国师府的半个月内,他每天都要喝上一二两坛。
“疾病所致?”路劲丞蹙起眉峰。
巫孟信摇头。“我想不出来哪种病需要在那里动刀。”
“问清楚。”路劲丞很在意这件事,就算知道事实也无法更改过去发生的事,他还是希望知道舒儿的一切。
“嗯。”巫孟信也有此打算,这几日他不方便,等与大哥交替之后,他在宫里可趁舒儿忙碌的空档去查找一些资料,自己毕竟不是通医的,也许真是什么疾病所致也不一定。
巫孟信快速填饱了肚子,将碗筷叠成一堆,再把八里小猫拎到桌上,意思不言而喻,八里小猫忿忿地挠了几下桌面,拍着爪子,喵叫个不停,好似在抗议:我现在是猫型,怎么叫我洗碗!
不过巫孟信瞪上一眼,八里小猫就消停了,呜呜呜了几声后,认份的用头顶起碗筷,小心翼翼的让它们滑至背上,驮着碗筷跳下桌,一烟溜儿的窜出去,瞧那身手颇有几分猫杂技大师的风采。
巫孟信满意的抖抖青袍,正要出门,后方忽然传来路劲丞的吩咐:“你这次进宫,有时间的话去看皇帝。”
“去看皇帝?”巫孟信疑惑的停下脚步。
“我和舒儿前几日去朔月斋,他的身上隐隐萦绕着一股灰败之气。”路劲丞生硬的说道,那股灰败之气虽然甚淡,不太明显,但他不会错认,正值青壮之年的皇帝周围不该有这种气息。
“我知道了,我再去确认。”巫孟信也不希望皇帝有任何意外,毕竟是舒儿的哥哥。“对了,你有看到那小鬼吗。”
路劲丞点头,道:“大了一点,很有精神。”
“是吗。”巫孟信眯着眼勾起唇角,那孩子莫名的对他的眼,去看皇帝的时候,应该也能看到他吧,安王殿下,本名叫什么来着的,韩宝宝?
巫孟信还在思忖之际,八里突然蹦了进来,弓起背脊朝门口疵叫,路劲丞和巫孟信以为又是那些不死心的妖族,两人冷着脸步出青瓦院,没想到来客叫他们硬生生愣在原地。
“路先生,巫先生。”一袭尊贵紫袍的韩士真站在庭院微笑道。
路劲丞、巫孟信反应过来,立刻行了个便礼。“皇上。”
“路先生,巫先生,朕秘密前来,有要事相商,可以上去吗?”韩士真笑指着历史悠久的诸尖塔。
“当然,皇上请。”巫孟信引路的同时,与路劲丞交换了一个眼神:灰败之气已相当明显。
三人登上诸尖塔,塔顶的布置与沐老国师尚在时并无二致,一样是一方石室,一幅挂轴,一炉薰香。路劲丞拉出三个蒲团,一人一个盘腿而坐。
一国之君在对外宣称于万仁山养病的情况,未携一人,只身造访,此事极不寻常,再瞥见那股灰败之气……路劲丞和巫孟信各在心里交了几分底。
“朕有一个疑惑埋在心底许久,想请两位先生为朕解答。”韩士真对于两人的生冷性格有几分了解,因此省略寒暄之言,直接切入正题。
“请说。”
“师父曾对朕言:『国师之名对我辈之人是最廉价的补偿,它甚至连补偿都算不上,它之于他人可能代表权力富贵,人人争相想要,但之于历任国师来说,它随时可弃如糟粕。』”韩士真悠悠的凝视着路巫二人。“你们二人也说过,过去几十年来,师父没少为耀初挡掉灾劫……朕想知道,师父到底瞒了朕什么,他老人家有生之年都不告诉朕,现在他死了,朕只好来问你们。”
“事到如今,皇上现在为何想知道。”巫孟信眯着眼谨慎的问。
“朕再不知道,就永远不会知道了。”韩士真沉静的说道,嘴角甚至微微上扬。
路劲丞和巫孟信闻言表情没太大的变化,只是双双默然。
“朕为天下之主,老国师对朕来说更是严如师、亲如父,历任国师亦为耀初贡献良多,朕有知情的权力。”韩士真执着的探求答案,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路劲丞或巫孟信会泄漏这个惊天秘密。
良久后,路劲丞沉沉的告诉年轻的皇帝,历任国师的工作:“……逆天。”
“逆天?”
“以自身的灵力疏导天地不协之气,躯体为容器,鲜血为媒介,断永世轮回,魄散魂飞。”路劲丞冷峻的吐出一连串听起来可怖无比的词汇。
“请路先生明示。”韩士真端起脸色,肃着一张脸。
路劲丞回以沉默,起身走至一边去,巫孟信替他解释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诸事万物不可能件件圆满,灾难与劫祸都是世间的正常现象,国师要弥平当有的灾劫,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每一次疏导不平衡的劣气,虽可减少天灾地变,但做为容器的躯体将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若经年累月逆天而行,不知回头,下场便是不得善终,死后神形俱灭,灵魂散逸,再无转生。”说罢,他语气里也有些阴森。
“……这就是师父至死都不告诉朕的事。”韩士真沉重的阖上双目。
先祖遗训要求皇帝必须对国师至尊至重,国师在耀初享有的无上地位与权力,师父力荐来路不明的二人,却不忌惮他们别有有图,师父为什么说国师之名只是廉价的补偿……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半晌之后,韩士真睁开眼,看着眼前两人。“路先生巫先生与朕素不相识,何以愿意承担这国师之责?师父说此世正逢五百年一次的灾劫,相比之前的国师,当前的国师恐怕需更费心神。”
“……”
路劲丞与巫孟信闭口不答,说为国为民太虚伪,欺骗不了皇帝,巫孟信之前还在他面前说过希望耀初灭亡的话。为权为利是很好的遮掩,皇帝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知晓了逆天的代价之后,这个理由同样也上不了台面。
韩士真看了他们一回儿,轻笑说:“是为了士舒对吧。”
第九十三章
惊讶之情迅速掠过两人眼际,一时之间,路劲丞和巫孟信竟然不晓得该说什么。皇帝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俩在人前一向掩饰的很好,应该不会让人瞧出暧昧,难道是有人向皇帝通风报信?会是谁?舒儿的奴仆、那些暗卫?不,他们都被下了禁制,一旦泄密便会立刻筋脉尽碎吐血而亡,不可能多嘴,那皇帝究竟是如何得知,亦或是这只是一种试探?
“两位先生表情可以不用这么恐怖,士舒很早就告诉朕他有心仪之人了,也说了这心仪之人是两名男子,只是朕一开始没多想到两位先生头上。”韩士真微笑的起身,走过路劲丞身边,在青炉里新添了一把熏香。
路劲丞冷峻着脸,面无表情,巫孟信则是眯起眼,隙缝后的鬼目深沉的注视着韩士真的一举一动,他竟然看不穿年轻皇帝微笑脸孔的背后所隐藏的心思,厌恶?愤怒?接受?从皇帝踏入此地时起,这个皇帝就很不像他们知道的皇帝。
“路劲丞,巫孟信。”皇帝改了称谓,直呼其名,目光灼灼的看着二人,嘴角依旧挂着一抹上扬的弧度。“士舒会是大耀的下一代明君。”
路劲丞和巫孟信若有惊愕,也只是瞬间,萦绕灰败气息的人距离死期已均不远矣,只是皇帝居然不将大位传给子嗣,而要传给弟弟,这倒千古罕见。
而皇帝的下一句话,则干脆俐落的打破了路劲丞和巫孟信的冷静。
“明君必有贤后在侧,士舒需有适当之人为他掌管后宫。”
巫孟信阴冷的吐出绝然的否定:“舒儿是我们的,他不会立后纳妃!”
韩士真不理会从两人周身侵袭而来的森森寒意,迳自走至窗边,俯视塔下幢幢屋舍芸芸众生。“士舒是朕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是上天赐与朕最美好的礼物,朕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他,天下、良臣、强将、国师,尽在他手,他会是青史留名的圣君,千秋万代受世人景仰,而你们对他的情意是种阻碍。”
他转回身,残酷的低语:“圣君不会秽乱宫廷,更不会雌伏他人之下。”
皇帝幽黑的瞳目深处隐隐浮现杀机。
“舒儿是我们的,他不会立后纳妃!”路劲丞吐气如冰,整个人散发出骇人的气魄。
韩士真微笑了起来,说:“朕自小教养的弟弟,朕比你们清楚,朕要他当皇帝,他就会当皇帝,朕若用生命要胁他与你们断了关系,不许让朕和先祖蒙羞,他会拒绝吗。”
路劲丞冷峻的表情之下几乎咬碎银牙,才能克制住不要挥手将眼前之人粉身碎骨,皇帝的话一针见血,皇帝的态度也表现的很明确,他知道他们不会动他一根汗毛,他抓准了舒儿的性子,精狠的掐住了他们的要害。
青色身影快速向前一步,重重咚一声,巫孟信竟然双膝落地,向韩士真磕头。“请皇上成全。”几秒后,玄色身影也矮了一半,冷硬的声音覆诵那个要求:“请皇上成全。”
嘴角扬起的弧度悄悄敛了下来,韩士真轻轻的望向塔外,此时此刻他的面容带着一股高凛不可侵犯的威严,他是皇帝,幼年登基的皇帝,在风雨飘摇血色凋零的战祸中支撑起一个泱泱大国的皇帝,他对沐以南如师如父的敬爱以及对唯一弟弟的温情只是种例外,他是靠铁血手腕扶起颓败的江山,以雷厉风行的政策整顿祸害百姓的贪官污吏,无视资历年岁家世及一切议论,亲自提拔那些真正忠于国家、忠于皇帝的人才,路劲丞和巫孟信至今每次觐见韩士真,不是因为沐以南就是因为韩士舒,他们完全忘记了能够权倾神州的皇帝从来就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你们继续担任国师,护持士舒治理天下,至于那念头,断了吧,朕不允。”简单两个字『不允』狠狠敲在路劲丞和巫孟信身上,震得他们血气上涌,十指成拳,几乎要握穿掌心。
“我们可以隐在舒儿身后,不会给舒儿的治世抹上污痕,皇帝不能雌伏,那让舒儿要我也无所谓,我只想跟舒儿在一起!”巫孟信说的又快又急,双目完全坦露出,莹莹的绿光在偏暗的石室内显得诡异吓人。
韩士真看见他的绿瞳了,却面不改色,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路劲丞冷着脸说:“皇上,你要利用我们保住江山,又不让舒儿和我们在一起,好处你全占去了,你以为我们会接受这种条件?”
韩士真闻言轻笑,道:“巫孟信不是已经接受了,你不愿意接受也可以,离开大京啊,那就连看士舒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他要留给弟弟最好的一切,国师是其中之一,韩士真早算准了这两人不会走,一旦走了,师父所说的蚀隙会覆亡大耀,届时身为皇帝的士舒也不能幸免,这两人不会走,他们既然愿意为了弟弟承受逆天的后果,无论如何他们就会承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