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轻——青影婆娑

作者:青影婆娑  录入:03-19

人于无形。云某果真是低估了你的能力,还选什么,争什么,你才是这一庄之主的不二人选!”

“灵溪不敢。”

云过天气息急促,猛地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扯动这手铐叮当直响。“不敢?!你已经敢了!说,人究竟在哪,便

是死了,我也要见著尸身!”

轩然怒焰这般显露无疑,阮灵溪是头一次在云过天脸上见到,心中死沉一片,只侧开头去淡淡道,“死了便是死了

,至于尸身,灵溪是绝不可能留给庄主的。”话才说完,脖子上便是一紧,力道之大,捏得颈骨咯咯闷响。

无力呼吸,更无力抗拒。那种疼痛苦楚和著那些心酸绝望一齐涌进心里,撕扯著五脏六腑,痛不欲生。不过,早就

预料会是如此,果真如此。

“说不说!?”云过天凑近了去,眼神如火,几乎能将眼前之人就这般焚烧殆尽。

阮灵溪缓缓转过脸来看向云过天,面色凄冷,眼神里却透著些暖意。然而那暖意却随著艰涩的呼吸慢慢消退,光彩

渐失。

云过天看得真切,心中竟莫名有一瞬间的混乱,手上已渐渐松了,缓下口气道:“你今日如肯如实相告,我便绕你

一命。”

阮灵溪咳喘著,勉力扯出一丝笑意,“庄主,你聪明一世,却总在同一件事上犯了糊涂。为什么灵溪都能轻易看穿

的事实,庄主你却不愿睁开眼来看清楚。”

云过天哪里听得进去,捏紧手指,“我不听你这些胡言乱语,你现在只需告诉我,人在何处?”

阮灵溪心中冰冷,缓缓闭上眼去,“庄主,你想要的太多,自以为能掌控的也太多,但世上很多事却不是想要便有

,也不是能随意掌控的。”

“住口!”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一般,云过天怒吼了一声,将人狠狠按到桌沿。

后腰撞得钝痛难忍,然而脸上却还要露出笑容来,仿佛在想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事情一般,阮灵溪盯了对方,语气透

著惯有的讥讽与嘲笑,嘲笑的是他人,更有自己。……“相处这么多年,庄主该是最了解灵溪的为人。我早知自己

终是一死,便是死也要骗他喝下毒酒,以命抵命这才划算,庄主你说可是?”

“你说什么?”云过天浑身一震,手几乎顷刻脱力。

“我说他死了!”阮灵溪一字一顿,毫不留情。心中明明是极恨的,却又极悲哀,悲哀熬无以复加。

死了?怎么会?不可能……云过天怔怔地摇头,心中极力否认,但总有那么个声音在耳边跳动,一次次将他推入地

底深渊,如同对方面上那嘲讽的笑容一般,刺眼至极。

缓缓将手中之人提进,面容惨淡,神色无措。“为什么?为什么我每做什么事,你总要横加干预,我明明已经快要

成功了。”

明明该痛恨,这种不舍究竟又是为了什么?阮灵溪呐呐地喊了一声:“庄主……”

然而,这轻轻的一声仿佛触动了什么神经一般,眼前之人忽地一抬眸,眸中阴鸷深沉,寒光阵阵,仿佛能将人顷刻

湮没,不能呼吸。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么汲汲营营为的什么,为了什么?!啊?!”禁锢的力道,晃得人眼前昏黑一片,再

要张口,已吐不出完整的字句来。

然而,对方的狂怒并为因为如此便削减半分,怒瞪的眼眸烧尽了所有的理智,“为什么?为的这个么?!”热烫的

唇贴了上来,那不是亲吻,而是噬咬,仿佛要将心底愤怒一把泄尽一般,瞬间便是腥甜满口。掐在脖子上的手愈收

愈紧,视线渐渐迷蒙,便是有灯也看不见了。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对方却在陡然间放开了去。

冰冷的空气涌入被遏制已久的喉咙,刺痛得咳喘不已,泪流不止,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软倒。对方却全不许他就如

此逃开,揪了他的衣襟,隔著他往身后的桌上横手一扫。耳边叮叮当当一阵碎响,房间里顿时一片黑暗。阮灵溪意

识到什么似地猛地睁大双眼,却只觉得对方纠紧了自己衣襟,轻易便提上桌面,重重按压了下去。

脖子被扼得太久,阮灵溪张了张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徘徊,随即是布帛撕裂的声响,扯

得肌肤生疼。

不!搅动挣扎,却被对方死死按住,无力的痛苦,却比不得心头的震动与恐惧。他不想这样,更不想云过天变得这

样,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世间最严酷的刑罚,几乎是将他一片片凌迟割碎。

唇舌在肩颈出游弋,手掌所到之皆处被掐得疼痛不堪。

“他是怎么碰你的,这样?还是这样?”

阮灵溪猛地一震,浑身由上到下冰凉一片,颤抖不已。他从不曾料到,对方执念之深,竟到了如此地步。他这是想

从自己身上追寻些什么?

“说!”上方之人却似不耐烦了,右手往下,重重握了那脆弱之处。

阮灵溪脸色惨白,急急地摇头,从干涩的喉中挤出两个字来:“没有!”

他是与柳惊枝走得最近,然而,一个心怀他念,一个性情冰冷;一个故作卑微,一个高高在上,便是真有些情意,

那也仅限于主仆之间,侍奉之意,绝不到这么一步。

“说谎!”手上力道更重。

“真的,没有。”阮灵溪虚弱地喘气,疼的冷汗淋漓。

“好得很,好得很!”意义不明的两句之后是叫人悚然的沉寂,然而,陡来的侵入几乎在瞬间夺走一切言语,绷在

心头的那条细线铮地断裂,眼前一片血雾迷蒙。

“不要……”虚弱的抗拒如同跌入深海的细石,激不起丝毫涟漪便隐没在狂涛怒海之中。

喘息,挣扎,抗拒,呻吟,疾风骤雨般如同酷刑的交合,没有温情,只有盛怒的发泄,癫狂的躁动,死心的冰冷。

等得一切平息下来,意识才渐渐汇拢。满室的血腥与情爱气味提醒著自己刚刚做过些什么。身下人如若死了般全无

动静,只有虚弱的呼吸和略显温热的身体证明人还活著。刚想要伸手,那僵直的身体却陡然间一挣,惧怕似地躲开

云过天懵懵地出了会儿神,心中顿觉虚软无力,无名又升起股怒气来。不顾那抗拒挣扎,强行将人抱至床间盖好被

褥,这才理好衣衫冲外喊道:“来人。”

不出一会儿,便听得有人跑近门边,立在门外回道:“庄主有何吩咐?”

“去请吴先生过来。”

“是。”

“我没事。”声音兀自沙哑,刻意强装的冰冷倔强掩不住其中的慌恐。

“你以为适才这动静外头还有几人不知道?”

气愤难堪,却无言以对。

云过天似仍有怒气:“我今日所为虽有些过了,但却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道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终

是起身走了。

第三十三章

冯少昱睁开眼,朦朦胧胧也看不出自己身在何处。只知自己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些伤心,但多半是

愉快的,而且,梦中那个人,清晰得如同真实的存在一般,一纤一毫,不需刻意回想皆自记忆深刻。

“醒了?”有什么在眼前晃动?冯少昱努力地眨了眨眼,视线清明了些。这次没有如同上次般让他失望,映入眼帘

的是张绝美的面容,只是神采不怎么好,显得有些苍白。

“老天爷终于站在我这边一回,我们果然死在一起了。”冯少昱不自觉地傻笑,伸手握了对方放在床沿的手,竟然

温温的,如有实感。

冯少昱捏了捏对方的手,诧异道:“原来死了也是有感觉的。”

柳惊枝不知该摆怎样的表情,抽回那手道,“死了哪里还有感觉。”

冯少昱手中一空,心中尤显失落,见对方回身走开,忙地从床上撑起身来。“那,那杯毒酒?”

“诛心乃是致命奇毒,但却无色无味。如若加入一味中药,不单会酒香四溢,更能成为绝佳的假死奇药,明白了?

冯少昱稍一回想,这才记得地牢里那酒,确实香得不同寻常。难道那个恶毒小人竟真就这么将他们放了?冯少昱觉

得有些难以置信,只看著柳惊枝,呐呐地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柳惊枝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愿多加解释。阮灵溪定然也是别无他法才想出此招,这加了药的诛心虽对全无

功力之人无甚害处,但是,若用在练武之人身上,却会导致经脉虚损,今后再也修不成内力,成为废人一个。他这

般做无外乎是要警示自己,以后再莫在江湖中出现了吧。

“宫主,一切都打点妥当了。我们何时动身?”门外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那个很吓人的大个子?

冯少昱满脸疑问,“我们要去哪?”

柳惊枝并不直接回答,反而坐了过来,淡淡地道,“你我相识多久,可还记得?”

冯少昱虽不知对方缘何有此一问,还是侧头想了片刻,“大约也有三月之久吧?”

“你觉得短短三月能彻底了解一个人,明了今后一生所求为何么?”

冯少昱心中更是奇怪,认真思忖后道,“这得看是什么人,什么事,也许,大部分人不能吧?”

柳惊枝点点头,“至少我就不能。”

冯少昱看著对方神情,渐渐升起股不好的预感来。“你要做什么?”

柳惊枝只看著他,并不做声。

冯少昱急了,从床上噌地下地,却觉得腿脚麻软又颓然坐了下去,“莫非到了现在你还不信我?”

“不,我信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确定自己。”

冯少昱愣住了。如若是自己这厢的原因,他大意还可以腆著脸面死缠烂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然而,对方明明白

白的犹疑,却如同给自己定了死罪一般。感情的事从不是强求逼迫便可圆满,这道理自己是再明白不过。怪只怪,

自己全无本事,禀性不正,他这神仙般的人物若是这般轻易许给了自己这俗人,怕是只会叫旁人啧啧摇头,感叹世

事不公吧?冯少昱心中苦涩难言,本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他终究还是看高了自己。

见对方低头不语,一副伤心郁郁模样,柳惊枝隐隐叹了口气,“你给我些时间,权当也给自己一些时间。如若一年

之后,你还确定自己此时心意,便去那处烧毁的小屋等我吧。”

冯少昱猛一抬头,眸中也透出些期许来,“此话当真?”

柳惊枝避开那视线,轻轻点头。

冯少昱低头思忖良久,忽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话说完,再抬头时,眼中已带了泪光,一声不吭地在衣

袖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样东西来。柳惊枝定睛一看,却是那块玉坠,因那日在洞中一甩,边缘皆已破损。

“这个我既送了给你,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即便那日不来见我,但是,至少把这个还给我,也好叫我死心。

”说罢,置气般塞入柳惊枝手中,不再看他。

柳惊枝将那玉坠握在手中,看了看对方侧过去的脸,道了声,“好。”

“宫主,此去天山找滇月红疗伤,少说也得数月。一年后,你真会再去见他?”关易赶了半日车,终是忍不住将心

中疑问吐出。

“我骗他的,我如果不这么说,他定要胡搅蛮缠,哪会这么轻易就让我走?”柳惊枝靠在车壁上,显得有些疲惫。

内腑中一丝内力也无,根本无力抵抗经脉虚损带来的痛楚。

“关易不懂。”

“他一个过惯奢侈生活的富家公子,也许一时冲动能吃些苦头,谁能保证能一辈子如此。他有家有业,逍遥自在过

得一年,便是什么都忘光了。”柳惊枝望向车窗之外波澜不惊地娓娓而道,似是说给关易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听。

“宫主,属下觉得,您有些不同了?”

“是么?”柳惊枝喃喃一句,便再没了声响,只下意识摩挲著手中那块玉坠。

关易亦是久久不再开口,半晌后,忽地嘀咕了一句,“其实那纨!公子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

尾声

今年的春似乎来得很迟,都出了四月的天,仍是冷得!人。这几日偏还淅淅沥沥下著著些春雨,天气黑得愈快,带

著阴冷潮湿,便是连生活艰难的小商小贩们也会早早歇了业赶回家中。

暮色深沉,冯少昱走得更快。这才从屋外跨进门来,便使劲搓了搓手抹了脸上雨水,边解掉外袍边喊,“阿全,斟

壶热茶来!”

阿全远远在那头厨房里应了,揭开锅盖,将刚烧滚的水舀进茶壶。这一年来,少爷几乎都是早出晚归,今日不知为

何特别迟,连他快都记不清,这是今日的自己烧滚的第几锅水了。

熟练麻利地将水兑满,阿全提著水壶一路小跑,一溜烟便进了正厅后的睡房。

冯少昱正弯腰吃力地脱著湿透的靴子,阿全一见,忙地将水壶一放,弯下身去,“少爷,我来!”

“罢了!先沏茶,再将热水备好,我洗完澡再吃饭,手脚麻利点儿,本少爷快饿晕了!”

阿全忙声声应是,回头手忙脚乱的准备去了。

望著埋头吃饭的少爷,精神头虽是好的,人却似乎比以前更显消瘦了些。说不心疼是假,好好一大少爷,在家自可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偏偏有福不享,骗说自己得罪了甚么人,不敢在家呆著连累家人,执拗地非要跑来这么个萧条

的小镇做生意。全家上下哪个不是极力反对,夫人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不可开交。偏偏只有老爷一声不吭,

最后竟还真点了头,自掏了腰包。

好吧,做生意就做生意吧,为什么偏偏又要选了这么个深山老林里住著,每日往返来回,白白多辛苦这么多。便是

这房子,烧都烧空得差不多了,一手一手要再盖起来也不是个容易事情啊。

然而,阿全心中再多不满,却也清楚明白少爷为何这般非此不可。就为那人一句摸不著边际,全不可尽信之言。唉

,上天作弄,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阿全还在出神,那相已然丢了筷子,笑嘻嘻地道,“今日将这两日的事都忙定了,明日不去铺上,你也不必起那么

早准备早膳。我累了,你收了东西下去歇了吧。”

阿全自然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明日便是那一年之约,少爷天天掰著指头算日子,他又怎会不知。虽然心里不怎么

乐观,却也不敢随意扫兴,默默的收了东西,嘱咐了两句夜里莫要著凉便下去了。

明明是累得狠了,倒在枕上却睁著眼全无睡意。这屋子自是无法恢复原有的模样,然而,闭上眼,却觉得事事皆如

昨日,哪里是几,哪里是案,一清二楚。还记得自己初来之时,曾还耻笑,此地怕是个年过七旬之人所居之地。

张目望向黑漆漆的窗外,那处是一处小小庭院,已被他尽力弄得和原来一个模样。最不可思议的是,池塘边那几株

本以为已然熏死掉的垂柳竟在开春时候又吐出些新绿来,微风一过,婀娜轻摇,轻盈得一如那人的身姿。

还记得一年前那晚,自己心头烦闷,不正是在那垂柳之下看到侧睡在石上之人,心中又怕又爱,犹疑纠结著是要靠

推书 20234-06-01 :生化之不断进化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