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轻——青影婆娑

作者:青影婆娑  录入:03-19

眼见著身下之人表情越发狂怒,嘴角又渗出些许血渍来,冯少昱不由得冷汗涔涔。喉咙因为被憋得太久,想喊人来

帮忙也无法出声。

妈呀,此命休矣!

“你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账臭小子!”晴空里突来一声霹雳,冯少昱还没省过神来,后背上就劈劈啪啪被人一气狠拍

,“还不给你老娘我起开!看看你干的……这叫个什么事哟!平日里在外花天酒地地胡混也就罢了,吃了熊心豹子

胆竟敢把人弄到府上来用强。是不是看了你那死老爹在外面忙生意没空管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啊?!你还让不让你

娘我活了呀!”

冯少昱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天要亡我啊!

“你还不撒手?还不撒手?!啊?”

冯少昱被这金刚大力掌拍得眼冒金星,老娘你再拍下去,你儿子我本来还有的半条命也没了。不是你儿子我不想撒

手,是人家逮著你儿子不放好不好!

身下那位美人似是也受不住这魔音穿耳,猛地又是一阵闷咳,手上再也无法施力。冯少昱这才连滚带爬地跌下床去

冯夫人一见床上那位姑娘嘴角带血,奄奄一息,便觉一阵头昏眼黑。造孽哦!不会咬舌自尽了吧?这般想著,忙冲

跟著自己一起过来的丫头道:“秀儿,冬儿,先把红英扶回房去,然后速去城东请王大夫过来!”

顾不得再去教训地上的儿子,冯夫人忙往床边一坐,床上之人气若游丝里,却是恨恨地看向自己。冯夫人倒也不介

意,拉上盖被,摸了摸那姑娘的额角柔声道:“姑娘莫怕,有夫人我替你做主,谁也欺负不了你。”

见对方似也是感受到她的诚心,缓缓闭上了双眼。冯夫人这一番细细打量,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这姑娘果真

一副难得的好容貌。难怪这臭小子……想到这,不由得又剜了脚边那不成器的儿子几眼。

正在此时,阿全带著几名家仆提了棍棒冲了进来。

冯夫人美目圆睁,“你们这是干什么?”

“救,救少爷啊。”阿全结结巴巴,不知此刻是何状况。原来乍一看到那人捉了少爷,阿全便第一时间奔出去搬救

兵。他可是清楚明白地看到了那人的身手,不是随便就对付得了的,是以便叫了几名壮士的家丁拿了东西杀将回来

。若说这全府上下,最最忠诚仗义的,还是非他阿全莫属了。

“救他?!他还有脸来让你们救,死了倒干净利落!拿著棍棒干什么,莫非你们还想著把你们夫人我赶出冯府不成

?”

阿全与一干家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怔怔立在那里,更是云遮雾绕摸不清方向。

“还不退下!”

阿全见少爷似是没事,忙带著一众人等退了出去。

“臭小子,你还瘫在地上装什么死?”

冯少昱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坐在冯夫人脚边哑著嗓子道:“娘,赶紧把此人送走。”

冯夫人又是一个爆栗敲了过去,“你倒是想得美,人都被你带回府这样那样了,送走就一了百了了?”冯夫人顿了

顿,这才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什么秦楼楚馆里的姑娘家,明天就寻个机会上门提亲去吧!你这个年纪,也成得

亲了,早点定下来,也好早点将心收了。”

冯少昱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娘,您疯了,他是个男的。我刚刚都差点被这疯子掐死了,您还……”

“你说什么?!男的?!”冯夫人一把截断儿子的话,!地站了起来,转头过去瞧了瞧床上之人,又不好意思去掀

人家被子解人家衣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冯夫人杵在那里呆了半晌,忽然一屁股坐到床沿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天杀的臭小子,你什么不好玩,偏偏玩这

个,你这是要绝冯家的后哇!我是管不了你啦,你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你娘我可算是真的活不成了,呜呜呜。”

冯少昱两手撑额,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多做解释。

第五章

“脉象虚浮,气血瘀滞,兼之神昏错乱,躁狂癫疯,此乃走火入魔之征兆。”王大夫捏著几缕快要掉光的灰白颚须

,小心翼翼地捋著。

“那,可有性命之忧?”冯夫人坐在一旁,仍自还有些抽噎。刚刚哭得过狠,若不是王大夫一根银针扎过,此时只

怕还未回过神来。

王大夫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只要能找出引发病因之根本,避免对病人再加以刺激,暂无性命之忧。”

“依先生之见,这病因该是为何?”

“这个……就不好说了。依照令公子与丫头描述,该是与某人有关。但此之一人,又有可能牵涉到其它相关的情境

,如言语,声音,行迹,甚至与是这些言语声音行为所发生的地点,环境相关的一切,如一房一瓦,一草一木,有

形亦或无形……”

“就是说,先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发疯了?”冯少昱一个不耐,便插了一句。

“非也,应该说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因某一原因发疯。”王大夫不慌不忙地答道。

“庸医!”冯少昱在心中暗暗诋毁,心中盘算著如何将床上这烫手山芋送走才好了事。现下他晕了过去倒还好,哪

日再一时兴起,捏了他的脖子来玩玩,他冯大少爷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玩的。

“适才在下所施几针,皆用于安神养性,病人暂可安歇。一会儿再开几个养神镇惊,疗养内伤的方子,夫人和公子

且按照此之一方熬药即刻。但切记,不能再对病人有任何惊扰刺激,否则一旦再妄动真气,不单止他本人会为内力

反噬,便是周遭众人皆难免受到波及。”

冯夫人点了点头:“多谢先生。”

冯少昱眼珠子一转,凑到近前问道:“先生,他若是不发病时候,是不是就痴呆了?”

王大夫望了这冯公子一眼,怎么此人竟好像巴不得病人痴呆一般?内心不由得感叹了一番世态炎凉之后,这才心不

甘情不愿地道,“不排除这种情形。此人功力如此深厚,并非一日之功,定是练功紧要之时因外因而致经脉逆行,

走火入魔。所以,他若不发病之时,也很有可能只会丧失记忆,或者记忆混乱。也或者又会暴躁易怒,喜怒无常…

…”

“多谢先生赐教。”冯少昱咳了咳,立马打断。

王大夫意犹未尽地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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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都跟你说了吧,可您就是不信我我有什么办法,现在一切明了,赶紧趁早将这人送走,放在府中著实危险

。”等那大夫一走,冯少昱忙地开始说服。

冯夫人抽噎了一声,微微有些抗拒地道:“人不是你救回来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莫非您想看著全府上下因这一人遭殃?”

冯夫人立在床沿,低头看了看,心道:这么羸弱秀美的一个人,怎会有王大夫说的那种可怕。况且,要是真失忆了

,那该多可怜啊!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又一个被美色所迷之人。

见自家亲娘只是摩挲著被角不发一言,冯少昱脸色一阵扭曲,深吸口气,耐心道:“要不咱差人将他送到五岭寺去

?那里清净,也适合养伤。我们多送些药材银钱上供,也算尽了心了。”虽然把这么个美人丢进和尚庙是有那么点

暴殄天物。

“听说那地方是人贩子贩卖漂亮公子到笑春楼的中转站。”冯夫人一脸无辜望向自家儿子。

“您,您怎么知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冯少昱黑线无比。

“你爹说的啊,虽然上次李县令带著人搜过一次没找到任何证据。莫非你不记得了,就是去年秋天的事呀,知县堂

上频频有人前来报人口失踪……”

冯少昱一个头两个大,他算是明白了。即使你能把大便说成金子,他老娘决定的事,谁也说不动。

这晚冯少昱回房时,叮嘱阿全在门上又加了根臂粗的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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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天助于他还是否极泰来,两天过去了,那人竟然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冯少昱心中石头终于稍微落定,悄

悄吐了口气。

这天一大早,冯少昱闲来无事,想著是否也该去看看?拜红英惊悚的言辞所赐,全府上下几乎都没有丫头愿意去蔚

芳阁照看那人。倒是自己那老娘天天跑得殷勤,比管他这个儿子还照料得周全。

刚进蔚芳阁前花园,就远远看见秀儿冬儿两人在花圃旁的石凳上坐著闲聊。

“诶,你说这天下怎么会有男子长得如此标致?”冬儿眼睛亮亮的,仿佛那人就在眼前一般。

秀儿噗嗤一声笑,“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冬儿摇头晃脑地道:“依我看哪,只怕是哪家神仙犯了天条,是以,这才被打下凡间历劫。”

秀儿食指一点,“就你这个小脑瓜子想得多。”

“我才不是想得多,要不,你以为咱们少爷怎么会突发慈悲?定是被人家施了法术,魔障啦。嘻嘻!”

秀儿掩嘴轻笑,“你个嘴贱丫头。”

咳咳,冯少昱重重清了清喉咙,脸色很是难看。却也拿著两个丫头无可奈何,谁叫他们伺候的是他老娘。

秀儿嗔睨了冬儿一眼,忙地起身行礼。冬儿自知失言,垂著头吐了吐舌头。

冯少昱僵著脸点点头,刚准备走,又觉得还是先确定一下以策安全。“那人可曾有过转醒?”

秀儿道:“没有,夫人这几日都愁眉不展,兴许也是焦急。正带著王伯在里面给那位公子喂药呢。”

王伯算是整个冯府上下唯一有点武功底子的人,相传以前是走镖的。只是后来镖局因丢了一桩大镖,没落了下来,

这才投身到了冯府。看来他这老娘也不是实打实的完全一头热。

冯少昱点了点头,“我进去看看。”

冯少昱刚进前了厅还没掀开里间竹帘,就听得自家老娘“咦”了一声,随即一声低呼:“醒了?!”

冯少昱心头一跳,跨出去的那一步差点踩空。

好险!老娘你总算替你儿子做了一件好事,你再迟一点开声,你儿子我只怕就是人家抓下亡魂了。想罢,忙藏好身

形,屏住呼吸附耳到竹帘边细听。

“这是哪……?”低低的声音如清泉流淌,虽说虚弱,听在耳中却是极其的舒服。

“啊,这是冯府。还记得么?”冯少昱几乎都可以听到自家老娘声音里都有些颤抖。激动的。

“不记得。你是谁……?”

“……你娘……”

冯少昱脑袋一晃,差点磕到门边上。娘诶,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良久的沉默。

“我姓柳……”

“……你随母姓。”

如果不是认识他这个老娘快二十年了,冯少昱兴许会真以为他老娘姓柳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

“来,乖孩子,快把这碗药喝了,好早点把身子养好。”

老娘,您这把岁数了怎么著也该有点长进吧?冯少昱咬了牙嘀咕,隔著竹帘凑近往里瞧了瞧,这一瞧不免又有些呆

了。

卧床之人早已坐起,就著药碗静静吃药,乖顺无比。墨黑的发柔顺地垂散著,将脸遮去了大半,只看得见浓而密的

长睫,翘出优美的弧度,鼻梁挺秀,如玉葱悬垂,肤色如玉,竟是比那瓷碗还要晶莹几分。唇色也不再如初来时那

般苍白,被药汁一沾,泛著水色的嫣红,恹恹的,秀秀的,冯少昱不由得想起美人身上那袭清雅馨香,闻之欲醉。

这般痴痴想著,视线便再也离不开那相润泽的红唇,仿佛连被那唇碰过的药汁也应该是甜而腻的了。

正自出神,床上之人似有所察,一双黑莹莹的眼眸便直直朝冯少昱这边望了过来,那里面寒光潋潋,瞬间便将冯少

昱满腔旖旎心思冻了个烟消云散。

冯少昱猛地倒退几步,背上刷地冒出一层冷汗。虽说隔了竹帘那人未必看到了自己,但刚才也算万分惊险了,冯少

昱啊冯少昱,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再如此下去,便是再有一百条命也嫌不够。

第六章

冯少昱黑著脸从蔚芳阁里出来,见阿全站在廊下打瞌睡,本想开口骂两声,但想想此时还在蔚芳阁,万一被那疯子

听到还不定怎样,是以只沉著脸走近了,伸手便用扇子在那头上敲了一把。若不是这狗奴才多事,哪里又会惹上这

么个烫手山芋,还被那些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耻笑。

此举实为迁怒。其实冯少昱此刻所恼的倒还真不是阿全。他大少爷虽然良心不是很有,倒也记得阿全的好,虽然那

日救人来得迟了点,总好过不来,这多少让这位大少爷凉了大半截儿的心暖和了一瞬。当然,仅仅是一瞬,毕竟恶

言恶行惯了的大少爷是绝不可能因为这点好就改了平日里的恶习,变成个仁慈的主儿。他现在愁的,是该如何把这

扎在眼中的那根刺给拔咯。

阿全倒像是被打惯了,只缩了缩肩睁开眼来,见到的是自家少爷走远的身影,皱了眉摸头,心里不知又因何挨打,

不过回想,每次挨打似乎也没什么具体原因,因而也就懒得再去思量,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哪知刚出了蔚芳阁,走在前头的冯少昱忽然止了步子,阿全一个不留心,闷头撞了上去。

“跟这么紧做什么,作死啊!?”

阿全心中暗道糟糕,下意识地伸手捂头。

等了半日也不见扇柄子落下来,这才惴惴地抬了眼看冯少昱。

少爷虽说脸色不怎么好看,倒也真没要打人的意思,只是片刻,脸上竟还露出笑来,冲他挑了挑扇子:“阿全,过

来!”

阿全无端端一阵头皮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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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全是个老实人,只要看他对他们家少爷那份愚得不得了的赤胆忠心便可略知一二。别人摇头笑他人傻命衰的时候

,他总会反驳,“其实少爷对我很好。”一旦别人问起怎么个好法儿的时候,便又喏喏地答不上来,只会重复著刚

刚那句。

其实冯少昱对他实在是算不上好,就像是一件用称手了的东西,虽然总会嫌破旧难看丢面子,却也还是会时不时休

整休整以便继续再用一样。阿全便将那些个“休整”当成了好。

所以,当冯少昱把这件重任委托于阿全时,阿全虽然有点发愁,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去了。

然而,老实人就是老实人,莫说这辈子没干过坏事,便是连心里想一想也觉得虚得慌。所以,他没敢去药店,只站

在陈半仙的小摊前,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任是陈半仙再耳尖,也没弄清他要买什么。

陈半仙转了那对贼溜溜的眼珠子,不耐烦地将台子敲得吭吭响,“阿全,你再不说清楚,我可就要收摊儿走人了。

阿全一急,嘴倒是溜了很多,“就……就是那种让人闻了会……会睡觉的药。”因为心虚,“睡觉”二字便说得极

轻,说罢,只顾低著头搓手,显然也是被自己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

陈半仙可是个十足十的机灵人,或者说机灵得过头了。他晓得这阿全是那花名远扬的冯大公子手下跟班,而那大公

推书 20234-06-01 :生化之不断进化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