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世优剪下几朵香花,在宇文列星未到办公室前,放了几朵在他桌上,虽然他跟宇文列星不在同一个楼层,也不在
同个办公室办公,但是他相信他的心意,宇文列星会明白的。
这种甜蜜的交流,天真而纯美,他希望这段感情能够走得更久、更远,希望宇文列星不要为了公事而搞坏自己的身
体,更希望宇文列星不用像侍奉王子一样的侍奉他,因为任何的爱情都是因为互相的敬爱而融合,而不是单只有谁
疼宠谁而已。
他口头上跟胡哥讲他不离职了,原来要他再考虑的胡哥也高兴得不得了,他照旧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他跟宇文列星在工作上,以职位及层级而言是见不到面的。这样也好,冀世优无法把握自己如果看到宇文列星,会
在胡哥面前也能装得轻松自在吗?
因为太没有把握,怕会显露出自己的感情,反而觉得见不到面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用说谎瞒骗他尊敬、喜欢的朋
友,倒是胡哥老是亏他。
「世优,最近气色变得很好,是不是有什么超级好事发生啊?例如采阴补阳之类的。」
胡哥故意开点小黄腔,让冀世优笑了,他笑起来非常柔美而独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以前胡哥就觉得冀世优有种
安抚人心的特质,现在则是有一种将人卷入他柔和光芒的清澈感,沐浴在他的光芒之下,就会觉得心旷神怡,浑身
舒服。
最搞笑的一点,还有很多客户常常来电抱怨,抱怨的全是为何冀世优不常去他们的工厂或店里,搞得胡哥笑称这些
客户得了不见冀世优就焦虑的病。
不过说实在的,他其实也能理解这些客户的心态,感觉冀世优比安眠药之类的还要让人心神宁静。
魏珀婉也一脸哀怨的点头,「是啊,胡哥,我跑去客户那里,客户还很不客气问我,世优怎么没去?他没来,你也
不用来了。」
她讲得很哀怨,搞得大家哈哈大笑,冀世优也笑了,但是他客户越来越多是真的,而且还有很多客户再另外介绍客
户给他。
连魏珀婉也开他玩笑道:「世优,你如果去做传销、保险,还是牛郎的话,保证你一定数钱数到手软。」
冀世优一律当成笑话听过去,今天一个新的客户,希望能详细的了解他们的产品,他是由一个旧客户介绍的,今天
冀世优就先过去拜访。
这个客户好像在国外住久了,自谦中文说得不太好,但其实他说话声调轻柔,国语也还算标准。
他说他五十多了,但是看起来却像三十八、九岁的男人,年轻又有气质,讲话也很有条理,看起来饱读诗书又很和
蔼。他自我介绍姓萧,叫萧中和。
「这个是你们公司的总经理吧?」
他指着一本商业杂志,杂志里的相片正是被访问的宇文列星,冀世优心口微微一热,这张照片把宇文列星的帅气跟
英俊拍得非常有味道,这让他想起昨夜宇文列星躺在他身边的事。
「嗯,是我们公司的宇文总经理。」
「他好年轻,真的管理得了你们公司吗?」
见客户说话好像微微带着忧虑,冀世优马上翻出了几张报告,「请放心,自从我们新的总经理上任后,我们公司的
业绩一直上升,而且以前旧客户的回流率比非常高,还有很多新客户是旧客户介绍而来的,我们公司绝不会卖给你
产品后,就忽然倒闭,以致售后服务发生问题。」
冀世优说着几样产品的优点,但是对方好像置若罔闻,但是提出的几个问题也还算切中要点。
讲了半小时后,有人来接这位客户。那人走路有点跛,看得出是旧伤,但他身形高大,头发半白,目光如鹰,冀世
优在他阴影覆罩下,显得有些不安。
萧中和站起来才到这个人的肩膀而已,他推了他旁边的人一把说:「你在吓谁?」
那男人嘴角不自然的扬起,两人双手很轻微的触碰,从这个男人出现后,萧中和身上的气氛更柔和了,再等他们眼
光互对时的某种甜蜜氛围,冀世优霎时明白这两个男人是对恋人,因为萧中和轻轻一句话,让这个男人立刻换了态
度向他攀谈。
「我们下次再谈吧,Bob要去中医推拿,我们再约时间谈。」
冀世优从来没见过年纪这么大,却还在一起的同性恋人,他望着他们的背影,一刹那间,几乎可以看到自己五、六
十岁后,跟宇文列星在一起的样子。
艳羡的感情一下就涌了上来,他对萧中和的印象很深。隔天,萧中和打电话给他,跟他约时间见面,他立刻就空出
了时间。
午后萧中和穿着一席带点古风的上衣,使他看起来非常的有气质,他为了昨天的提早走道歉外,又开始聊天起来,
这整个下午,没有询问任何有关产品的事,只是在聊他们公司的事情。
虽然好像没有成交,但是冀世优跟他聊天却非常愉快,他说他早年在台湾工作,后来有事离开台湾,跟朋友到国外
生活。
「就是昨天那位朋友吗?」冀世优问出后,也觉得后悔了,这毕竟是对方的私事,他不该问得那么多。
萧中和反倒笑起来。「你看出来了,嗯,就是跟他到国外去……」
眼光望向远方,虽然没有叹气,但是冀世优觉得他心里或许正沉沉的叹了口气,好像往事有许多遗憾,让他来不及
改正,也来不及弥补。
「发生了很多事,我……真是个糟糕的男人,没有勇气抛弃既有,也没有勇气追求所爱,才会把事情越搞越糟,最
后我伤了身边的人。」
听起来好似有些复杂,冀世优没有作声,萧中和反倒沙哑的笑起来。「老头子讲老头子的无聊话,你听听就算。你
们宇文总经理本人看起来像照片一样帅吗?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也许是萧中和的感觉太和善了,也许是他自己与宇文列星已经前嫌尽释,他脱口而出自己跟宇文列星曾是大学同学
。
萧中和连连的表示惊奇,冀世优说了更多宇文列星的好话,萧中和很着迷的听着,就像这些事对他而言都非常有趣
。到了晚上,萧中和说要请他吃饭,因为他让他听了这么多有趣的八卦,冀世优这才脸红起来。
自己不知道在搞什么,把去花市买花时,宇文列星对魏珀婉的吸引力也说出来,说得天花乱坠,自己简直是把宇文
列星给捧上天去。
「不了,我要回去了。」
「没关系,我还想听你继续说下去,老实说……」萧中和脸皮微红,大既也是冀世优身上有一种让人放心的感受,
所以他才说出来。「我是你们宇文总经理父执辈的人,小时候那孩子黏我黏得可紧,可是我到美国后,因为当时跟
男人出走不是一件名誉的事情,跟家里就断了联络,好不容易回台湾,却是近乡情怯,说要请你介绍产品,其实我
只是想要听听列星的事情。」
这一段话说得吞吞吐吐,更显得是事实,冀世优讶异得说不出来,但是他的确没听过宇文列星提过他父亲那一辈的
事情,隐约有听他讲过母亲是个很严厉的人,但是从未讲过他父亲的事情。
「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萧中和脸皮红了,让冀世优反倒不忍拒绝,一听冀世优首肯,萧中和显得兴高采烈,还打电话叫他的情人也过来用
餐,怕中式餐厅冀世优觉得没意思,还特地选了一家高档的法式餐厅,让冀世优难以推拒。
席间他问的全都是宇文列星的事,Bob在一旁吃饭,并不搭话,但是每次只要听到感动处,萧中和眼泪都快流下来
的拍了Bob一下,「你听到了没,那孩子现在过得很好。」
Bob的表情淡淡的,回话也是冷静的,「他不会过得不好的,阿珍会好好照顾他。」
「你讲这是什么话,好像你都不在乎一样。」萧中和难得的板起了脸。
Bob反倒更冷静的道:「你少在乎一点。阿珍激动起来的时候,你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这话一说,萧中和反而沉默了,他低头不语,Bob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他们之间甜蜜却又感伤的气氛让冀世
优脸红了。
他默默吃着东西,冀世优偷望了Bob一下.他一脸冷酷,好像对这些话都不想再听下去,但是也似食不知味似的.
只吃了几口就停了。倒是萧中和越问越多。好像有关于宇文列星的事他都想知道。
吃完饭已经晚了,冀世优回了家,他事先有打电话向字文列星说过他跟客户吃饭。原本以为他不会来,想不到回来
一开灯,宇文列星正坐在房子里的沙发上,冀世优脱了鞋子的定到他身边问.「怎么不开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宇文列星的脸色一点也不像没事,他脸色铁青,一个人独处在黑暗中,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里有事。
「到底怎么了,」冀匹优语音放得更柔软。
宇文列星依然是那一句话,「没事。」
不想逼问他,因为宇文列星不想讲的事,他无法逼他讲出来,冀世优为了扫却这种郁闷的空气,还故作开朗道:「
我今天遇见你一个长辈……」
他还未说完,宇文列星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他声音恐怖至极,「哪一个长辈?我妈吗?」
他神态之激动,让冀世优被他吓到了,他口齿不清的摇头说:「不是。是你一个父执辈,叫作萧中和的。」
宇文列星全身好像被电了一下,脸色马上变得青白,声音也越来越不对劲,「我没有这个长辈。」
「但是他说……」
「我说我没有,你没听见吗?」
他暴怒的口气凌厉,冀世优已经许久没听过他用这种冷酷的语气对他说话,他的心里受伤了。但是他比以前更敢提
出他自己的想法。
「你有必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吗,萧中和他好像很关心你,如果不是跟你有关系,怎么可能会想要知道你的一切。」
宇文列星回得猖狂,「关心我?我有没有听错,一个陌生人凭什么关心我,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离开台湾的?
他勾引了别人的老公,然后是个跟男人跑了的贱货,丢下一整个烂摊子,还有一堆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走投无路离开
的。」
他虽说他不识得萧中和,但是从他愤怒的口气跟回话,其实他知道萧中和是谁。冀世优忽然了解了,为什么他以前
不识得的宇文列星这个人,也可以解释以前他所有莫名其妙的行为。
为什么宇文列星从未讲过他的父亲,为什么明明自己喜欢,却总是不肯承认,到现在几乎同床共枕,宇文列星也从
来没有提过一个爱宇,只有说他会疼他、宠他他而已,他许下的誓言从来跟爱没有开联。
「你的父亲是同性恋吗?列星?」
宇文列星整个眼眸亮起,身体僵硬,不再说话。
他的沉默等于他的回答,冀世优哭了,他对宇文列星有许多的爱意,也知道宇文列星有多受他的吸引,就是因为这
样,所以宇文列星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开,因为他不允许自己走上他父亲的后路。
就是因为受他吸引,字文列星过滤他身边所有的人事物,嫉妒任何可能眼他有交流的男人,却又因为父亲的关系,
所以每次他都狠狠的推开他,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次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冀世优霎时全部都理解了。大学时,心魔发作,他使尽卑鄙手段的赶走他,却因为对他仍有留恋,遗是监控着他的
一切。到了他出社会,字文列星逐渐控制不了自己想跟他在一起的欲望,但是他何时会推开他,可能连他自己都不
知道。
宇文列星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下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冀世优无力的坐在地板上,因为他终于理解到一件事情.不论他与宇文列星有多两情相悦,他跟字文列星是不会长
远的,只要宇文列星不肯承认爱他,他们永远不会有结局。
「你爱我吗,列星?」
「别说傻话了!」宇文列星声调粗哑.
「你有想过我们会在一起到老吗?」
宇文列星连答都不想答,「这个有关系吗?」
「为什么你不明确的回答我?」他要的只是一句简单的爱而已。
「你烦不烦!」
宇文列星大声地咆哮起来,声音不断在房间内回荡,他就像疯了一样的大吼大叫,也像江水泄洪一样的滔滔不绝,
所有暴怒的情绪忽然在今晚爆开来。
「我们能在一起多久不是我能控制的,既然你今天问我了,我就告诉你好了,只到今天了,明天我们两个再也没有
关系了,你不许再剪香花放到我的办公室里,不许再到办公室来见我,什么都不许,我跟你明天再也没有关系。」
冀世优双唇发白颤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答案竟然是今日,字文列星吼叫完后,忽然拉超起了他,重重吻他的唇
,把他抵在沙发上,搓揉他股间的手劲粗蛮得令他发疼。他用力推他,宇文列星身体震动了一下,有继续把另一只
手伸入他的衣服内,狠狠的拧上他的乳头。
他疼痛的叫了出来,猛力的推开宁文列星,宇文列星撞在沙发的另一角,黑发覆颉之下的双眸,全都是走投无路,
如困兽般的表情。
「你,都是你,我若没有遇见你,我这一生就能平平顺顺的走下去!」
宇文列星的嘶吼像狂风暴雨般袭来,每一字句都强烈得恨着冀世优,但内蕴狂
暴的感情,却是痴恋着冀世优、不能自已。
「我恨你,冀世优,你让我迷失自己应该走的道路,甚王觉得能够这样跟你过下去该有多好,忘了前车之鉴,忘了
一切,只想要跟你在一起,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今晚我还是到你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再见你一面……」
冀世优眼泪流了下来,他为了宇文列星掉了许多次的泪水,究竟哭了多少次,连自己都数不清。
他曾经气自己被宇文列星欺骗,甚王遗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连笑也笑不出来,哭泣也难以流出眼泪,但是今天他
的泪水是为了宇文列星流的,他从来不知道宇文列星竟这般在乎他,而他却造成宇文列星这么大的痛苦。
「列星!」
他紧紧的搂抱住宇文列星,宇文列星凶狠的推开他,像困兽之斗般的张牙舞爪。
「你这笨蛋,几句甜言蜜语就让你上当了,连在床上也直接张开了双腿,其实我只是大学时代玩不过瘾,所以才又
找上你,现在游戏已经结束.看你要滚去加拿大、美国遗是非洲都随便你,我早就玩腻你了。」
他骂得越难听,冀世优就哭得越凶,因为字文列星脸孔肌肉扭曲,好像在强迫自己说出更难听的话,最好把他越推
越远,让自己永远都不会有留恋的机会。
「够了,别再说了,我们就这样散了吧。」
再也看不下去宇文列星撕心裂肺般的表情,冀世优主动的提出分手。宇文列星终于住了口,但他表情一片茫然,转
身离开时的背影,彷佛被黑暗所吞噬,如此茫然、无望。
冀世优张开口要唤他。那话却是噎在喉中无法吐出,反倒是悲伤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宇文列星仿佛感知他的心情,他转了回来,扶起他,霸道的占据他的唇舌之后,他就走了。
第二天冀世优看报才知道,字文列星跟一个财团的千金相亲,两人郎才女貌十分匹配,冀世优痴痴的看着报纸的图
片,在那张相片里宇文列星是笑的,但是他笑的样子跟他们相处时完全不同,他笑得很公式化,仿佛连这场相亲也
是一场应酬而已。
这就是原本宇文列星该定向的道路,大财团的王子,跟另一个财团里的小公主结婚生子,然后共同经营两方的利益
,扩展更大的事业版图。
冀世优黯然神伤。宇文列星原本也认为自己会一直平顺的朝这条人生的康庄大道走去,但是他在大学时认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