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可恶透顶!”
“儿臣正是为此事来的。”龙煊烨坐在太后榻边,一边把太后的脚放在自己膝头,一边轻轻揉着太后的小腿。“母后
最近和正儿很亲近?”
“怎么了?……”太后一愣,随即皱眉说:“莫非那刺客和正儿有关系?”
“呵呵呵,”龙煊烨笑了。“正儿似乎和北朔还有萧地的余孽搅在了一起,有所图谋。那刺客和他关系非浅阿!”
“什么?!……”太后大惊失色,“难怪他最近对哀家如此示好!……”随即沉吟不语。
“就是前日那太学生闹事,还有御史简暗被刺杀的事,也和他脱不了关系!”龙煊烨说道。“正儿那孩子聪明外露,其
实愚笨得很,总是自以为得计,其实最容易被人利用。那些乱党也是看中了他这点,才接近他。母后以后还是离这些
是非远些吧!”
“你的意思是,秋兰若和玉儿的事,也是他搞鬼?……”太后看着龙煊烨,慢慢说道。“你觉得哀家被那些乱党利用了
?”
“母后不必多想。”龙煊烨一笑道:“儿臣只是希望母后知道,正儿的话不可全信,他不堪母后大用。母后……还有
一事,儿臣想提醒一下母后。”
太后面色难看,半天才哼了一声:“说。”
“以后玉华宫的那位再给您什么,您千万不可再信她!上次她给您的一串手珠,乃是黑巫老祖的遗物,专吸佩戴者灵魂
,险些害了麒光性命,那洛羽裳把此物给母后,其用心甚是邪恶。儿臣已经将那件邪物毁去了,母后以后千万不要再信
她,免得铸下大错,到时后悔莫及。”
太后面色大变,看着皇帝,半天才说:“她跟哀家说那是安魂之物!还说可以稳定光儿心神……哀家觉得光儿得了离魂
痴懵之症,太医们治不了,就想着洛真人或许有法子救救……真是没想到她竟然想害死光儿!”
“儿臣知道母后是受了她蛊惑欺骗。”龙煊烨柔声说。“以后真的不要再随便相信她了。小洛真人被小五失手杀了
,只怕他以后对我们再也没了忠诚之心。再有什么主意,定然也都是害我们的。母后可要小心些才是。”
“小洛真人死了?……”太后又一次惊呆了,“小五?镇儿么?……怎么会这样?”
“麒镇那日旧疾犯了……都是她们白巫当年给镇儿下了那些药,害得镇儿发狂,如今报应在小洛真人身上了……唉…
…”龙煊烨装模作样地叹道。
“真没想到会这样……”太后不由感叹。“果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怜小洛真人了,他倒是个好人……”
“后院的桂树,过些日子儿臣会处置掉。那小洛真人死在桂树下,如今魂魄混在树魂中,已经成了妖了。”龙煊烨说
。“六出已经在树周围下了禁咒,母后记得告诫宫人,不要接近那里,否则很危险。”
“哀家知道了……”太后说。看着龙煊烨,心念一动,随即又按捺住了。“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哀家也累了。
”
“母亲是否还有什么话说?”龙煊烨看着她,问。
“……唉,今日麒光那一舞,只怕又要给咱们添些操心事儿了。”太后苦笑道。“那淳于煌好像对光儿存了些龌龊心
思。难怪他从萧地回来,对云心就变了心了。”
龙煊烨震惊地看了太后一眼。“母后怎么知道他看上麒光了?”
“辛吉刚才和我说,看麒光跳舞的时候,那淳于煌神色痴迷之极。”
龙煊烨不由扫了辛吉一眼,随即垂下眼帘,凝神思索。
“光儿还真是让人操心……”太后叹了口气,“光是跳个舞都能惹出些事端来。”
“这怎么能怪罪到麒光头上呢!”龙煊烨闻言不由立刻皱起眉头道。“又不是光儿对他动了心思!光儿可没去主动勾
引淳于煌!要怪也怪不到光儿身上!”
“……”太后看着他,“哀家也没说是光儿的错啊!只是要不是光儿长得那么惹眼,又招人,怎么会生出这些事儿来?
恶心得很……那个百里青锋看着光儿的样子就跟他是光儿什么人似的,男人和男人,还作出那种模样来,这不是故意
恶心人么?!”太后哼了一声。“哀家不管他和光儿在萧国时是怎么回事,现在是在大昊在炎都,光儿是堂堂的十四殿
下,不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的质子了!他怎样也该收敛些!这算怎么回事啊!好好的给人添堵!”
“……”龙煊烨沉默了。过了半天才说:“今日,光儿跟朕吵了一架。”
“嗯?”太后一惊。“为什么?那孩子不是一直很乖么?”
“呵呵?乖?”龙煊烨苦笑一声。“他才不乖呢。他是铁了心要和那百里青锋在一起了。还说朕要是出尔反尔,失信
于人,他会对朕失去尊重呢……”
“……当初答应百里青锋也是无可奈何……”太后忽然展颜一笑,道:“其实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烨儿,毕
竟光儿当初以色事人,和那萧沐华萧衍父子的事天下皆知,我们就算堵也堵不住天下人的嘴。百里为了他背叛国君的
事天下也早就议论纷纷了,他俩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怎么样……让光儿跟了百里回萧地,倒也是件好事,再说,他俩
人又彼此两情相悦。”
龙煊烨看着太后,慢慢沉下脸说:“不行!朕绝对不能把光儿送给百里青锋!”
“……”太后吃惊地看着他,只见他神色陡然激动起来,而且目光愤然。
“总之这件事没得商量!”龙煊烨站起来,断然道。“母后早点休息吧!儿臣告退。”
看着龙煊烨的背影,太后尴尬地看了辛吉一眼。
麒贤独自骑着马,在月光下慢慢穿过小巷。
他刚和太子看过了麒玉,才在麒玉府前分开。一个人驱着马随意地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北朔驿馆的门口。
驻马在驿馆大门前张望了一会,不由又叹了口气,垂着头丧气地不语。
北朔驿馆的大门前有个道士,正在收卦摊。看麒贤坐在马上长吁短叹,不由笑了,拍手道:“生意来了!”
麒贤瞥了他一眼,只见那个道士衣衫邋遢,头发凌乱,小小的发髻上居然插着根草棍作簪。不由更加丧气地叹了口气,
心道真是晦气。
“这位公子,不如下了马,贫道给你算上一卦如何?”道士呲着大板牙,笑嘻嘻地道。
“你会算什么?”麒贤忍不住问。
“算命运。”道士嘿嘿一笑。“你现在这样,贫道也知道,你是失恋了对不对?”
“……什么失恋阿……”麒贤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吞吞吐吐地道。
“你呀,七夕里发呆,准是被意中人甩了,嘿嘿嘿……过来老道给你算一卦吧!”道士嘿嘿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
点油头滑脑的。
麒贤犹豫着下了马。
“怎么算?”
“抽一签儿!”道士一把塞他手里一个签筒子。签筒子油乎乎的,也不知道多少人摸过……估计从没刷过。
麒贤心里一阵不舒服,随便抽了一根递给老道,问:“怎么样?”
“哎呀……”道士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大事不好也!”
麒贤被他吓了一跳,忙紧张地问:“怎么样?是不是不吉利?”
“岂止是不吉利!”道士莫测高深地道。“简直是大大的不吉利!”
“啊?!”
“你这命,一生富贵,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是个终结之数!”道士翻着眼皮道:“你看这卦。终结之数,雪暗飘零,偶或有成,回顾茫然。大凶。你这命里
姻缘坎坷啊……不过你那位意中人倒是你命里姻缘的由头……你娶不着他,却和她的至亲之人纠缠不清呢!”
“嗯?……这卦是算姻缘的么?听着不像阿?……”麒贤茫然地道。“雪暗飘零?回顾茫然?……”
“嗯嗯,你不用太在意……你要是真的很在意,也不是没有办法。”道士转着眼珠道:“五十两银子,贫道给你改改运
就是了……便宜阿……别人求都求不到呢。才五十两。”
麒贤一下子垮下脸,郁闷地看着他,这才明白自己是遇到江湖骗子了!从怀里摸出一锭二两的整银,扔在摊上,道:“不
用改了,在下就认这个命了!”一抬腿上了马,郁闷地拍马走了。
道士掂着手里的银子,又把银子放在嘴边咬了咬,笑道:“呆瓜……我老人家给你改运你都不干,以后你就是抬着银山
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你了……唉……凡人啊……啧啧……才二两……不过也够贫道再赌上几把了……哦呵呵呵呵…
…”
夜风吹着他的破道袍,扑啦啦地乱响。
第四十七章惊梦
玉华宫内。
灰袍人看着端坐在对面的贺兰端凝。“娘娘,您可想好了?”沙嘎的嗓音低沉地问道。“一旦做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
“呵。”贺兰端凝仪态万方地一笑。“您怎么变的这么多废话了?”
灰袍人嘎然一笑。
贺兰端凝站起来,微笑着看着灰袍人,慢慢道:“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一拽衣袖,转身离开。
“恭送娘娘。”灰袍人嘿嘿笑着道。
看着她的背影,灰袍人灰黯的眸子显出淡淡的红光。嘴角也噙着一丝诡秘的笑意。
回到西宫,贺兰端凝坐在妆镜边,笑眯眯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时一个青衣女官恭敬地捧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
一个精致的乌木盒子。“娘娘,太后娘娘新赐的‘芙蓉膏’送到了。”
贺兰端凝轻轻抬起眼角扫了乌木盒子一眼,淡淡道:“放着吧。”
女官把芙蓉膏放在妆台上,恭谨地退下了。
贺兰端凝看着她退走,才伸出纤手轻轻碰了碰乌木盒子,“哼。”不屑地轻哼一声,她面上泛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贺兰诚,把这里面的东西换成能用的吧!”贺兰端凝淡淡道。“唉……总是这一套……也不换个花样。”
一个太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走上去拿起盒子,“娘娘,太后老糊涂了,怎么可能斗得过您呢,呵呵呵……”
贺兰端凝笑着扫了他一眼。“快去吧!”
“是!”
太后这一夜折腾了半宿,失眠了。直到天明时分,才渐渐有了睡意。
谁知刚一合上眼,就开始做梦。
幽暗的莲池里,漆黑的水面忽然像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冒出泥泡,噼噼啪啪,一个一个炸响。
雪白的莲花一朵一朵变黑,瞬间凋零。
太后惊慌地站在回廊中看着莲池的巨变,心中无比恐惧,脚下却无法挪动分毫。“这是怎么了?……”她不住告诉着
自己要冷静、冷静。这些吓不倒她。这时忽然间觉得脚下一阵虚浮,一个摇晃,她差点摔倒!赶紧扶住柱子,忽觉脚腕
冰凉,有什么东西,滑溜溜粘乎乎地贴着她的脚脖蜿蜒着爬上了她的腿!
惊恐地低头,竟是一只惨白枯瘦的女人的手!长长的雪白的臂,慢慢从烂泥潭般的地面伸出来,手爪抓着太后的脚腕,
不住缠绕向上!
“啊!!!滚!滚!!!”太后拼命跺着脚,用力甩开那恶心的手爪,蓦地里一抬头,猛然发现自己抱着的柱子上慢慢浮现出
一张张女人五官模糊的脸!长长的发,惨青的脸,流着血的眼眶……
“啊……”太后惨呼一声,转身就跑,地面越来越泥泞难行,她不住跌倒,就这么一边跑一边尖叫着救命……
“娘娘!娘娘……”听到了太后梦里惊呼的辛吉披着衣服就跑了过来,只见太后面色血红,五官扭曲,躺在床上拼命挣
扎着,手在凉席上已经磨出了血,任他如何呼唤,就是不醒!
“娘娘!”辛吉大急,奔出门去大声叫人:“快!去请御医!太后魇着了!”
早朝时分,大臣们一个个都有些精神萎靡。
他们似乎还都没从昨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一个个神情黯淡,眼神涣散。龙煊烨扫了他们一眼,随即见到林笑站在皇
子堆里,脸上昨日被掌括的痕迹十分扎眼,居然半边脸都肿起来了。麒泰和麒惠正关切地看着他,似在问林笑怎么回
事。
看到林笑淡淡扫过来的一眼,龙煊烨一瞬间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我居然打了他……我昨日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抬起眼睛再看时却见林笑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看这边了。“他一定恨死我了。”龙煊烨烦恼地想。
“启禀圣上,昨日的刺客乃是萧国余孽,主犯东门草正是御史简按一案通缉的凶犯,此人虽已伏诛,但是还请陛下昭告
天下,以慰士子之心!”罗振纲当先出列启奏道。
“嗯。准奏。秘书郎拟旨,尽快将此旨颁布,昭告天下。”龙煊烨点点头道。
“臣还有一事启奏!”罗振纲道。
“嗯,爱卿请讲。”
“转入大理寺的人犯秋兰若昨日忽然旧疾发作,现如今已是神志模糊,虽经医官抢救了一夜,可是依旧不见好转,据说
她的病一直是由太医院的医官门负责诊治的,臣请陛下恩准,让平时给秋兰若诊病的几位太医莅临大理寺,为其看诊
。否则,只怕此犯熬不过今日了。”罗振纲说。
殿中立刻一阵骚乱,太子等人皆是大急,麒正等人沉吟不语。
“请陛下速下决断。”罗振纲追了一句。
龙煊烨看了罗振纲一眼,刚要开口,麒正一下子站出来道:“启禀父皇,秋兰若乃是一介卑下的官奴,纵使生了恶疾,也
不该享受太医诊病的待遇!更何况她现在戴罪之身,怎么能由太医出诊呢?就算她不是罪人,也不该由太医为其诊病阿
!”
“……”龙煊烨不由皱了皱眉,道:“皇儿,你难道认为,官奴的命就可以随意作践?太医只能为我皇家服务么?”
“……”麒正一滞,随即说道:“若是普通百姓倒也罢了,这秋兰若正是戴罪之身,怎么能逾矩、由太医为其诊病呢?
难道以后但凡是大理寺的囚犯生了恶疾,都要太医院出诊不成?此例绝不可开!”
罗振纲看着麒正,慢慢道:“德成亲王,此案乃是御案,太后和皇上都对此案极端重视,若是再不给秋兰若治病,只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