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桑加权是关了,可是天津站的电台又找不到,这个狗日的张世仁,又让我帮这个忙,你要知道这人有后台,是个不好惹的主,咱犯不上惹他,又搬出了毛人凤来要消息。这怎么可能吗?桑加权一口咬定不知道,似乎死了也要拦在肚子里。我知道你老兄和他有交情,所以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哥哥。”周浩洋虽然是在求马旺冶,但是他的口气却很坚定,似乎这件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马旺冶忽然想起那天和桑加权那天曾对自己说过这件事情,当时说得很详细,虽然自己没特意去记,但是他是特务出身,这点记忆还是绝对有的。但是马旺冶没动声色,还是瞪着眼睛看这周浩洋。“周兄,张仁诗的事,是谁说给你听的,桑加权还是那个汉奸。”马旺冶听了半天问了一句。
“桑加权倒是没有说过,是那个汉奸狗日的说的,他姥姥,那家伙的东西真他娘的大。”周浩洋肆无忌惮的说着。“周兄,张世仁问过这是没有,他能确信桑加权没和你说什么吗?以你们的交情,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这里问桑加权呢?毛处长怎么知道人在你这里。”马旺冶很连贯的说了下去。
“那狗日的,口外眼斜不能说话了。”周浩洋站起身很痛快的说着。“哦,那就是说,他不能再回天津站了。”马旺冶似乎很好奇。“会他姥姥,我估计他快回阎王爷哪里去了。”周浩洋哈哈笑了两声,忽然停住不笑了,他看着马旺冶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你话里有话呀。”
05 靶场上溜号
“周兄,你想让我来做什么?”马旺冶没有回答,而是追问了一句。“哦,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那天马老弟,在茶馆喝茶,真的没有见到桑加权吗?他没和你说什么吗?”。周浩洋终于露出了他的底牌。他原想通过马旺冶让他去套桑加权的口风,但是现在他改注意了。这句话要是在没改注意之前,是用来威胁马旺冶就范的,现在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试探了。
“周兄以为他会和我说什么?他既然进了你的地盘都没有说什么,难道会和我说吗。我是看到了他,但是只是看到,他似乎不想和我认识,很快就下楼去了。甚至都没有过来和我打招呼。你想他要是个泄密之人,来此避难,怎么可能希望遇见熟人,我毕竟是军统内部人呀。”马旺冶很清楚,这件事情自己不能全盘否认,但是它可以轻描淡写。
周浩洋看了看马旺冶笑了,他并不想把马旺冶怎么样,只是想让他知道,他周浩洋对这件事情是心里有数的,至于怎么回答已经不重要了。他也不需要马旺冶去帮他打探什么了。自己怎么忘了天高皇帝远这句话,何况张仁诗不可能来自己这里知道些什么,他要收买桑加权,让他为自己服务。自己还能利用这件事情获得毛处长的加分,这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不需要马旺冶在去集中营,那就在阳朗坝摆下酒宴招待一下这位老友吧。对以马旺冶来说,今天能出现这样的状况,那简直就是烧了高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进到集中营里去的,进去很容易,但是要想出来,那可不是他自己说的算的问题了。就算是周浩洋不想把他怎么样,那里的氛围他也无法忍受,何况周浩洋是个善变的人,说不上把自己带进去了,就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喝的是三花酒,吃的是兰花宴,自然少不了讲一些花花事,讲着讲着就说起了日本汉奸,说起了日本汉奸,自然要提他和张仁诗的花花事。“马老弟,你尝过那圆洞的滋味吗?”周浩洋看着马旺冶在坏坏的笑。“圆洞,什么圆洞呀?”马旺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很自然的反问了一句。
“这里呀,他们不是弄这里吗?”周浩洋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蛋子,很认真地说。“扯淡,痒痒了去烟雨楼,谁扯那个呀,多脏呀。”马旺冶自然没有周浩洋说这件事那么随随便便,因为他经历过,并且现在还深深的沉迷在其中,所以他尽量的想把话题扯远,生怕自己一时露出破绽,有这样经历的人和毫无这样经历的人,再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完全是两种心态和心情。
卜筮仁领着学员们进了靶场,周金丰感觉很神奇。这是一个靠近后山坡一个大操场,操场的一端立着一溜的靶位,大操场从中间被一溜的木质放于简易射击棚所分开。一排排低矮的小木板把大操场各城一个个小操场,自己所在班级所处的操场,在中间位置,设计方向是正西。还好现在是正午,要是再晚一点的话,估计西落的太阳会晃眼睛吧,周金丰站在那里听卜筮仁讲靶场纪律,一边溜号的看着远方,卜筮仁讲的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见。
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靶子的人性草人上,都套着浅灰色的衣服,上面还有两个红领章,看上去怎么像是军服,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服,那会是什么军服。为什么要把靶纸贴在那些人的身上,就像是在对真人设计一样,那种感觉不是很舒服。他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军服,悄悄地伸手碰了一下旁边的冯萧,问他知不知道。
“那就是教官常说的我们的敌人,红军呀。”冯萧还是见过穿这样衣服的人的,他觉得没有学校灌输的那么可怕,反倒觉得他们和多人都是条好汉子,那时候他也年纪小,估计也就十四五岁吧。“谁在说话,”两个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声说话,没有逃过卜筮仁的眼睛好。因为今天是在射击场,作为卜筮仁来讲,他要绝对保证这些学员的安全,所以他在讲靶场纪律的时候,有人说话,是绝对不允许的。
“64,69。出列,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不是人一脸的严肃,因为此刻他是教官,他自然要把持他自己的形象。“报告,是我问64号,那靶人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周金丰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连累了冯萧,所以急忙抢先回答教官的问话,把责任自己揽过来。“问得好,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大家,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你死我活的对手,红军的服装,这么做是为了给他加一个深刻的印象,我问大家一定要牢记,练就了准确的枪法,就可以杀了他们,为党国立功。”卜筮仁的话语铿锵有力,他用圆了力气来鼓动煽动,已达到加深印象的效果。
“好,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下面请你复述一下我刚才惊得靶场纪律和动作要领。”卜筮仁脸上挂着一种说不出的笑容,他想和善一些但是他却不会很友好,因为它除了献媚的微笑就是恶毒的冷笑,所以他现在的这种表情看上去很古怪。周金丰傻了眼,因为它完全被靶场这个新地方所吸引,精神完全没放在卜筮仁的讲话上。
看着周金丰答不上来,卜筮仁就高声的又讲了一遍,作为教官,他觉得必须要提醒周金丰,所以他才有对着他讲了一遍,让他在自己面前了解这些情况,同时也加深一下大家的印象。“64,69”你们两个没有很好的准守纪律,注意力不仅中,所以第一组的射击就有你们两个去报靶。课堂上应该讲过这写内容了这里不再重复,其他学院各就各位,开时间检查枪支。
06 下一场雨吧
卜筮仁这一招太叫强悍了,如果说是锻炼他们的胆量,还不如说是让他们两个上刑场。齐辅仁郭晓宇之流也许这个时候去报靶会比较合适,郭晓宇胆子大,而其夫人是经过枪林弹雨的考验的。而周金丰和冯萧,根本就是连枪都是头一次看到的主,他们虽然兴奋,但是去报靶,毕竟还是有些残酷。
周金丰倒是显得有些不以为言,毕竟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冯萧,要说冯萧特真够倒霉的了,上次碰上卜筮仁,被皮鞭抽伤了子孙袋,这次遇上卜筮仁,虽然看着他眼珠子就冒火,但是自己确信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不要惹他,偏偏周金丰和他搞小动作给抓了个正着,真是点背,拿到他是自己的克星不成,冯萧很不情愿的往前走。
要说这冯三强也是真叫一个很,愣是给靶子增加了一个稻草人的头,还给他穿上衣服,真是一种毒辣的训练,这种方式应该说只是听说过,杨六郎摆牤牛阵的时候用过,那时候是冷兵器时代,现在可以说是古为今用了。靶子后面是一个一米深的土沟,专门给报靶人预备的,这靶子不是很厚,两边都有环数。正常人枪声过后,抬头就能能看到是几环。
这些马旺冶已经在课堂上讲过,考虑到他们都是第一次摸枪,报环人只要亮起一个圆圆的牌子,红的表示命中,白的表示脱靶就可以。现阶段只是一些手枪的基本练习,至于精确的枪法联系,要在以后的分系学习中刻苦磨练。毕竟枪法是一个特务岸上成功与否的关键。这一点势必需要下大力气苦练的。
驳壳枪使学员们训练的第一种手枪,这种枪随意性枪,准确度不高,但是便于发挥,他的枪体比较大,杀伤力强。冯萧和周金丰两个人跳进了地沟里。别看别处都是隔开的,但是地沟里确实相同的,操场虽然是分开的,但是距离不是很远,他能够看到别的中队也在上射击课。
两个人做了一下分工,周金丰举红牌,冯萧举白牌。这时候的周金丰面目表情比较的平静,相反冯萧是紧张得要命,他的手和身体都在颤抖,趴在地上感觉到地都有些哆嗦。周金丰看了一眼冯萧,感觉到庭对不住他的,轻轻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腰部,然后对他笑了笑说“没事,我们安全着呢,你只管举牌,我来看打没打上。”一项需要别人来安慰自己的周金丰,此时显得相当的沉稳。
这主要取决于他的心态,他一直向往着会使枪,因为他心里还有仇恨,所以外边温情纤弱的他,对于枪揣着极大的渴望,似乎他眼里的这些靶子,应该都穿上日本人的军服,似乎他在这里报靶,就是要看到那些残害中国人的日本人一个有一个的倒下。他心里这么想,自然不会有害怕的感觉,所以他镇定。
凡是第一次打枪的人都知道,越是想命中目标,他就越是打不上。于是知道土沟下面有自己的人在报靶,想把枪抬高点打,他就越抬不高。第一桶枪响后,没有一个人上靶。邪了门似的,子弹全打在周金丰和冯萧趴下的地方,似乎子弹也长眼睛。似乎他们两个就是敌人,单价不是在打靶,而是在打他俩一样,头上方的土被子弹打的乱飞,呼啸的枪声让两个人捂住了耳朵,死死的趴在地上。
要说不害怕,那是骗人,谁见过这样的场面,刚刚出校门的学生兵,就把自己置身于枪林弹雨之下,两个人都在捂着耳朵没命的喊叫,那是一种发自心里的恐慌。当枪声过后,周金丰半天才抬起头,证实确实这一轮打完了,他才急忙想起自己的任务。再看看冯萧,还趴在地上不起来,笑了笑没管他。
都是自己惹得祸,才叫他来陪绑,这伙自己来干吧。他拿起两个牌子,迅速的看了一下靶子,省事,不用拿红牌了,全是白牌。他拿着白色靶子一溜十多个靶位晃了下来,心里还在想,怎么这么笨,一人无法子弹居然全部脱靶,太可惜了吧。再看自己和周金丰头上的地方已经被密集的子弹打飞了一个大坑。摸摸脑袋,我的天不会吧,怎么都向我们这里开火,想要我们的命吗。
冯萧半天没起来,是因为自己的裤子湿了,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受过伤,还是自己刚才过于的惊慌,反正怎么尿的裤子,他一点也不知道。当改起来报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有爬起来。太丢人了,怎么会这样,自己在家里耀武扬威的时候,从来没有知道过什么叫害怕,现在他知道了子弹的呼啸,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了。他在想怎么办,如何来掩饰自己的这一行为。
要知道打过去四组而是发子弹,他和周金丰是要回到大家的队伍里,换成被人来报靶的。这时候周金丰已经凑了过来,他想安慰一下冯萧,看看他是不是受了伤,虽然这里很安全,但是也有可能有子弹改变了运动曲线造成误伤,这是教官说过的。不过那种概率很低应该在万分之一吧。
“没事,我没事,我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趴一会就好了。”冯萧没有想到这个姑娘一样的周金丰都没下尿裤子,自己翻到下尿裤子了,真是太没脸了。他没有起身,想把周金丰快点支走。“那就好,你爬一会,别的事情我来做。”周金丰没有多想,只是空气中怎么多了一股性骚味,这是野外有这样的味道也不足为奇。
“你稍微换个地方,这个地方刚才子弹都集中来了”。周金丰拿着牌子向另一端走去,他觉得靠靶子的边缘,那地方有杂草,应该安全一些。冯萧是个笨蛋,又打完了三组子弹,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在那里趴着,既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也没有挪地方让那味道散发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前面已经湿成什么样子了,也许他在祈祷,快下一场雨吧。
07 老鼠子弹人
也许是冯萧的祈祷真的见了成效,也许是息烽的天气就是这样,果然一片乌云飘过来,瞬间下了一两分钟的雨,就又飘走了,不过这就足够了。从下雨的那一刻,冯萧就跳了起来,尽可能的去接住那些散落的雨滴,雨还是不小的,但是怎奈冯萧的裤裆哪里,湿透的面积太大了,不过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吧。冯萧的心理起码找到了一点的平衡。
云飘走了,也带走了雨,冯萧终于站起来向周金丰笑了笑。“还有一轮,我来吧。”他还是有些放不开,毕竟自己心里有些发虚。“不用了,我自己行”周金丰一眼看出来了,为什么冯萧说肚子疼,为什么一下雨他就蹦了起来,怪不得自己那时闻道有腥臊的味道。但是周金丰不能说出来,他还想和冯萧说,一会回去的时候,你小子最好在地上打几个滚,弄些泥浆也不现在好,明眼的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息烽的人已经适应了息烽的天气,就像他们会背着一个斗笠一样的很平常。雨停了,这一组的最后一轮射击也该结束了。卜筮仁正在找下一轮去报靶的人,他要条成绩最差的人去。因为慢慢的,以前用过枪的已经能上靶了,悟性好的没用过枪的也能上靶了。不过要数齐辅仁的成绩占先。卜筮仁心里有谱,他这个人喜欢强者,对弱者很仇视。
那边亮起了小旗,就是说预备,准备要射击了。周金丰全神贯注的看着小旗,想着自己一会也要摸抢了,心里美滋滋的。冯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因为冯萧也发现,这个地方是边缘的地方,还有杂草应该安全一些。他趴下身一抬头,想看看周金丰的表情,猛然间他看见周金丰的的头旁边有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那里探头探脑。
也许是周金丰他聚精会神了,他一直没有发现,自己趴的那个地方有个老鼠洞,也许是老鼠伪装的好,也许是茅草遮挡的妙,也许很多人都不在乎这个,更是因为,很少有人在这个位置报靶,所以这里才还会有杂草。有太多的也许,但是这只胆大的老鼠,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他在探头探脑的看周金丰,心里在想,小子,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那,要知道我可是不怕子弹的老鼠。
这老鼠运气真好,他碰上了一个害怕他的人,还是个极其害怕他的人,周金丰对老鼠的仇恨,简直到了无法附加的地步,当然那只是仇恨,一看到老鼠他就会跑,这里不需要多说了。但是此刻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也没有注意到脑袋旁边有一只大个的老鼠因为他正全神贯注的听着枪声,准备着自己也要回去打枪的那种神圣时刻。
也许是刚开始对枪声的畏惧,以及一场雨基本上解除了他的尴尬,也可能同样对拿枪有一种渴望,冯萧此时心情特别的好。他挺感激周金丰的,这小子看上去不咋地,但是胆量却不小,看来这人还真不可貌相,海水也不能用瓢呙。带着一种感激的心情,也是一种放松的想法,他轻轻的喊了一声周金丰,在周金丰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他用手指了指那个老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