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水浅

睡著了，也便一起躺下。

静谧的午後，秦炀很久没有这麽舒坦地睡个下午觉了，就在他也快要睡著之际，忽然子欢开了口。

“我不认识他们……”

这是对刚才的回答。秦炀一个激灵，睡意消散。

“在这里，我只识得你一个……”

又想起早上见著他的模样，活像一只没有主人的小动物。

子欢不经意的话让他觉得胸腔里溢满了温情。

还好，他找到了。

抱紧了怀里的人，道：“我以後一定陪著你……”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但是却没有说话，眼睛还是闭得死死的，脸蛋红得像个苹果。

嘿嘿，还装睡!

24

起初半个月，秦老夫人还在府上待著，子欢面对她时总有一点胆怯，总觉得她的一言一语，一行一望都颇含深意。

秦炀做事一向我行我素，才不管他人目光怎样，所以每次被老夫人撞到时，都觉得很尴尬。

但是不知道是对他眼不见为净还是什麽，半个月後，她又带著自己的几个丫鬟和婆子出了门。

秦炀对於此似乎是习以为常，向子欢解释道：“我娘就是这样，不是往寺里跑，就是往旧宅跑，在这座府里她是住

不惯的。一般只有我在的时候她才会住个小半月的。”

子欢好奇地问：“嗯？为什麽，这里不是秦家的府邸麽？”

“这座府是皇上赐的，当初我爹我娘一直住在云秀庄，可惜我爹在我未出世前便去世了，我娘和他感情好，所以对

旧宅比较怀念。”

子欢不知道该说什麽，挠挠後脑勺，道：“这样啊……”

秦炀一把将他拥入到怀中，道：“怎麽，同情我呀。”

子欢摸摸鼻子，小声嘀咕：“你好歹有娘，有姐姐。”并且，她们都还在这世上。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也不在这世

上了，他心一酸，闷闷地垂著头。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成麽？”秦炀讨好地凑了过去，故意吊著嗓子说道：“就原谅为夫吧！”

刚才的酸楚一下消失不见，子欢一把推开他，急道：“少不正经！”

虽然被拒绝，但是秦炀倒是一点也不恼，笑得得意。近来，子欢倒是越来越适应与自己在一起了。

他知道当初自己对他强来，对他一点也不好，他恼自己是应该的。但是现在子欢可是自己的心头肉，捧在手心里还

怕化了呢。即使现在他不像自己那般喜欢他，不过秦炀相信，长久下去总会赢得子欢的心的。

现在秦老夫人不在家，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也算悠闲自在。秦炀每天不分场合地就来亲亲，抱抱，搂搂……子欢能挡

住一次两次，但是也禁不住他三次四次五次。所以让秦炀得逞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又一次，子欢被秦炀骗到床上去了。

如猫叫一般的呜咽声从幛子里传出，人影重叠，看得不是很真切。

“乖，不是很舒服麽？”

“……放开我……唔……”声音非常小，秦炀自动忽略这句，继续自己的动作，并且越来越快，子欢紧紧攀著他的

脖子，两腿夹著他的腰，对方每一次重击都把他顶出了了一些。

“够了……不要……停……”子欢皱著眉，断断续续地说道。

但是这一切到了秦炀耳朵里又变了味，他邪笑了声，道：“如你所愿。”

……

事後，秦炀好声好气地对被窝里的那个人说道：

“好啦，快点出来啦，闷著不难受吗？”

被窝里的人不理睬他，坚决不能理。

“是我错啦，下次一定不敢啦。”

哼，哪次说话算话了！子欢羞愤地裹紧了自己不出来。

自己居然晕了过去，真是太丢人了！都怪那个人！

秦炀只能不懈地努力著，劝说道：“又没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晕了过去麽。”子欢听了这句，刺溜钻出了脑袋，

记得不得了，张张嘴，却说不出什麽话来。眼角也隐隐泛著红。

最後又泄了气一般，翻了个身，继续不理他。

秦炀瞧见他这副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急忙又手忙脚乱地讨好子欢。

子欢心里闷闷的，看到那人百般讨好自己的样子撇撇嘴，闭了眼说道：“好啦，我知道，我只是困了。”

秦炀也没有多想，圈住他，道：“好好，我们一起睡。”

但是子欢却睁著眼许久，最後默默叹了声息。

这时候秦炀也睁开了眼，两个人一起失眠了……

25

第二天两个人起床的时候还和没事人一样，秦炀想，干脆就装不知道就好。於是照样厚著脸皮，一把抱住子欢，来

了一个“清晨第一吻”。子欢倒是没抵抗，只是一动不动，撇开眼，不再看著秦炀。

秦炀愣了愣，想了一会儿後，又扒开了子欢刚刚穿好的衣裳，但是对方却闭了眼，不管他的动作。

秦炀高兴不起来，耐著性子又帮他把衣裳整理好。子欢继续不说话，秦炀抿著唇，破门而出。

“啪！”秦炀将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丫鬟们早就躲得远远了，此时大厅里只有他和子欢在。

但是两个却一言不发。

子欢用余光瞥了瞥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低著头。平时都是秦炀主动，如今他不采取行动，子欢自然不会搭理

他。相比秦炀越来越暴躁，子欢却安静极了。

荣氏兄弟俩来的时候，便是见到这样的一副场景。秦炀忽然站起身来，大喝一声：“跟我一起去练武！”

荣腾擦了一把汗，无奈地说：“将军，现在天都快黑了……”

“少废话！跟我走！”秦炀板著脸，不耐烦地说道，接著大步跨出了门。荣腾荣飞再不敢多说什麽，扭过头看看子

欢，子欢一脸表示什麽都不知道，一耸肩也离开了大厅。荣氏兄弟俩心想，自己真可怜，他们两人吵架，自己却要

当出气筒。

秦炀黑著脸拖来兄弟两人一起过招，他本来就情绪不好，下手也不留情，真是那个快，准，狠！

“你们都废物了麽！再来！”

荣腾揉著酸疼的肩膀，苦著一张脸，比较机灵的荣飞小声对他嘀嘀咕咕道：“哥，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想个计策

。”

“那怎麽办呐？”

“不如这样，将军心情不好，把他灌醉得了。”接著就推给公子，我们就能解脱啦！

“这样能行麽？”荣腾质疑地问道。

秦炀看到那两人磨磨蹭蹭的样子，怒道：“你们两个还在磨叽什麽！”

哎呀，死马当活马医啦！荣腾硬著头皮说道：“将军，你看今天月色多好啊！”哪里有月亮啊，荣飞也不禁白了他

哥一眼，何况是正在生气的秦炀，没好气道：“好个屁！”

不想继续激怒他，荣飞连忙插话道：“额……兄弟几个好久没有痛快喝一场了，不如让我去那些酒来，一醉方休。

”

“……”

“将……将军？”

秦炀看著荣氏兄弟狼藉的样子，摆手道：“那快去快归！”

“是是是！”两个人脚底抹油似地跑走了。

秦炀一拳砸在了木桩上，阴著脸。

那天晚上两个人虽然相拥而眠，但是心里却清楚地明白，大家都没睡著。自己对他到底哪里不行了，竟招他如此厌

烦。

难道这麽快就不愿意和自己处了麽？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荣腾荣飞一前一後地跑著，荣飞著急喊道：“真没义气！主意是我想的，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荣腾停了下来，扭过头，嘿嘿地傻笑几下，拍拍弟弟的肩膀，道：“对不住。”

荣飞哼了声，道：“待会儿你出钱。”荣腾自知理亏，於是连连答应：“好好。”

“如果将军还要打人，你继续当肉垫。”

“什麽！”

……

夜里，子欢一人清闲地站在院子里，忽然瞧见到那对兄弟俩骂骂咧咧地追逐著。

“公子，你还没睡啊。”看到子欢，他们终於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道。

“他还在练武场？”

这个他自然是指秦炀，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道：“是啊，不如公子去劝他回来吧。”

闻言，子欢又低下头，道：“这干我何事。”两兄弟心里哭诉啊，怎麽不干你的事啊。

看到两个人手里拎著的，疑惑问道：“这是……你们要喝酒？”

“是啊。”

子欢从来没沾过酒，嘀咕一声：“这玩意好喝麽。”

荣飞不假思索道：“都说一醉解千愁，当然好喝。”

没想到子欢居然认真地想了想，又点点头，拿了其中一瓶，喝了一口。

“我开玩笑的，哎哟喂！”将军会不会把我脑袋给拧下来啊。

26

子欢喝完了一口，咕噜吞了下去，还不自然地啧啧了几声，接著面无表情地说道：“有点苦呢。”

荣腾荣飞小心翼翼观察著他，好像没什麽大碍，想道，这才喝一口吧，应该没什麽大不了的。

不过很可惜，他们想错了。子欢从小滴酒不沾，自然是对酒没什麽抵抗力。至於喝了酒有什麽反应，谁也不知道。

於是……

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季了，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凉，秦炀吹著冷风，反而有点冷静了。不过那两人久久不归，他疑惑地

想，难道真的被我打怕了，不敢再来了？

“将将将……将军！”荣腾著急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秦炀皱了皱眉，道：“口吃什麽，酒呢？你讹我呢。”

荣腾急得几乎手舞足蹈了，他说：“酒被公子喝了。”

“哦，是被子欢喝了啊……什麽！”最後那一声几乎是吼出来了，荣腾心想，果然死翘了。

秦炀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记得子欢曾说过他从来没喝过酒，现下不知道怎样了？

“别拉著我，我站得可稳了，你怎麽老摇晃呢，荣大哥你这是在练武麽？”

荣飞为难地站在子欢旁边，就怕他什麽时候就摔了，可是对方偏偏不领情。练武？敢情是在练醉拳。

秦炀看到颠颠晃晃的子欢步，步伐乱七八糟的。不禁叹了口气，看来小家夥也没什麽酒品啊。几个箭步，他快速地

将子欢扛到肩膀上，子欢自然不愿意，用尽全力挣脱著，秦炀一个不注意，腰还被他踹了一脚，他闷哼了声，却不

松开手，对荣氏兄弟吩咐道：“你们叫他们送桶热水进房。”

荣腾荣飞看他并没对他们俩发火，纷纷松了口气，马上去叫人烧水。

送水的速度也算快，秦炀将迷迷糊糊的子欢丢进了水中。泡进温热的水中，四处水雾朦胧，子欢倏地睁大了眼，本

以为他会清醒一些，谁知道他眉头一皱，出乎意料地拍打著水面，水花四溅，秦炀触手不及，上半身都被湿了。

接著子欢便马上从桶里爬了出来，光著脚丫摇摇晃晃地躺到床铺上，待秦炀走过来一瞧，看到他两只胳膊夹著被子

，身体还没有擦干，腿上还有胳膊肩膀都沾著水滴，发簪不知道什麽时候也掉了，披头散发，坐在了床铺上的一角

。

“穿上衣服，会著凉的。”

“你是谁……呃！”居然还打了个酒嗝。

“我还能是谁，秦炀啊。”居然认不出他是谁，应该好好教训他一回。

子欢低著头念了一会儿，突然猛地一抬头，提高嗓门叫道：“秦炀？那个骗子？”

“什麽！”秦炀显然是被打击到了，自己什麽时候就成骗子了。

“他都骗你什麽了？”

只见子欢不悦地嘟嚷著，断断续续的。

“他说他会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的……”

“……”

“可是那个混蛋每天除了亲热还是亲热……”

“……”

“说什麽对我很好，我都说不要了，他还不放过我……”

“……”

最後子欢气不过地叫道：“他看上的，就是我这具身体了。”子欢跪起身子，软绵绵揪著秦炀的衣领狠狠地说道：

“你说他是不是骗子！”

秦炀今晚受到严重打击，说不出话来。子欢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泄恨似地咬了咬他的肩膀，最後尽然是咬著他的肩

膀睡著了。

搂著熟睡的子欢，我们的秦将军今天又失眠了。

27

漫漫长夜，拥佳人却无法入眠。秦炀倚著床头，看著一旁睡得十分安稳的子欢，好好回想了一番子欢喝醉时说的话

。

“他说他会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的……可是那个混蛋每天除了亲热还是亲热……说什麽对我很好，我都说不要了，

他还不放过我……”

“他看上的，就是我这具身体了。你说他是不是骗子！”

那时他的双眸里满是被欺骗和受伤，一句句质问就深深刻在了秦炀的心头上，并且不时地敲击著。

脑子里又浮现起前几天夜里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心想这误会到底是什麽时候埋下的啊，不会他一开始就这麽认为

的吧？

秦炀苦笑地盯著子欢恬静的脸庞，叹道：“傻子，我若是只要你的身子，我又在苦恼什麽啊。”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如此不堪麽？

秦炀原以为，自己只要一心一意对他好，他总会接纳自己的。殊不知，只有“身体交流”，竟然让对方误会到这个

地步，得好好反省一下。

***

第二日。

子欢按著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怔怔地坐在床上，一旁是还在睡中的秦炀，脸色略带疲倦，也不知道他昨天什麽时

候回来的？

“等下，我又是什麽时候睡的？”

子欢蓦然想起昨天喝的酒，之後便什麽记忆都没有了。看来这酒还真不是什麽好东西。

身上的衣服已然是换过了一套，应该是秦炀帮的吧？抱著双腿，静静观察著他，这几天应该又把他给惹毛了吧。看

他把荣氏兄弟整的那样儿！

他曾经说过，他脾气不好，但只要自己听话，他就会对自己很好的。那麽如今对於不听话的自己，他还能忍多久呢

？

或许也该烦了吧。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不过是是时间早晚罢了，可是……

秦炀一直到凌晨才睡著，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了。身旁的人却不见了，这倒是第一回，平日里要不是他先起来，要不

然就是趁机调戏一番。

他急忙起身，匆匆忙忙地套上了衣裳，这时候门被推开了。

子欢与秦炀直视了一会儿，又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何，看到他此刻的眼神竟有一点心虚，究竟是怎麽回事？

“啊……你醒啦。”心想，这也许是他们这麽多天来头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