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水浅

他正拧著帕子，这时候肩膀一重，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间，痒痒的。子欢僵硬地站著，忽然觉得有点冷，这人要

的，从来就是这身体。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有点别扭，也许这辈子能让他说出这话的，也只有子欢了。

“你又没做错什麽，干嘛说这话。”子欢愣了愣，问道。

秦炀抱著子欢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一口气说道：“我不是只看中你的身子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也不想

当骗子，只是看到你我控制不了。”他想了一夜，觉得如果不说清楚，这个傻子故意又要歪曲自己了吧。

“啊？”子欢吓了一跳，手里的帕子又掉回了盆中，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将怀里的子欢转向自己，看到对方既惊讶又害羞的表情，嘴巴张了张，却什麽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子欢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对方拉到怀抱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会……

“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干嘛要带你离开祁府。”

“……”

“我承认我最近过分了，可是你就在我身边，我能不发 情麽……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後就多忍著呗……”

“……”

“所以。相信我好不好？”其实说这麽多肉麻的话秦炀也不习惯，所以两个人都很安静地相拥著。忽然怀里的人抖

了抖，他心疼地拉开瞧看。

喜欢麽？子欢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不喜欢，自己听到他的话，为什麽会忍不住想掉眼泪呢？

“哭什麽，还是不愿意麽？”秦炀闷闷地问道，一边放开他。或许还要一些时间吧，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刚刚松开了手，忽然，子欢的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眼泪还没有止，带著水光的双眸望著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拉他。

秦炀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马上扣住对方的手心。这次算不算成功了呢？

28

心意互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哪怕两个人只会面对面傻笑，也毫不觉得乏味。

荣腾荣飞两兄弟一进大厅，两个人都看傻了眼。前几天还在冷战的两个人，居然奇迹般地和好了。

“咳咳咳！”被忽略了很久，所以荣腾只好善意地提醒一下他们的存在。好歹考虑一下这些还未寻到春天的男人们

啊。

子欢脸皮薄，看到门外两个挤眉毛弄眼的样子，脸一红，一下子别过脸去，因为被打断，秦炀自然是不愿意，不高

兴地转过脸，看到了门外站著的兄弟俩。

“你们有什麽事情？”

荣飞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兴奋，说道：“易庄主给您的信。”

秦炀接了过来，快速浏览了一下内容，笑了笑。

“怎麽了？”子欢好奇地问了声。

秦炀收起了信，回答道：“是姐夫来的信，就是你刚来那天看到的那个。我上次和你说过，我姐姐前两个月又生了

一个男孩，而且我姐马上要带小家夥来玩了。”

一说到自己的外甥，秦炀又滔滔不绝地给子欢说了起来。

……

他们两个还在接著聊，荣腾荣飞悄悄地退了出去。

“昨夜里还不是这样呢，瞧瞧他们刚才那腻歪劲儿，啧啧。”

“难道我们还给他们牵了线不成？”

“很有可能。”

“这回总算不用陪将军练武了……”

“哥，你能说一点有志气的话麽？”

“……”你不打击我会死麽。

这天夜里，秦将军有了一个烦恼。以前如果没吵架的时候，他肯定比谁都积极把子欢拐上塌去，如今他们俩已经互

相坦白了，本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的。但是……

想起了子欢酒醉时对他的抱怨，他想，如果自己还和以前一样，那岂不是很没有诚意。可是如果说一盘肉摆在自己

面前，不去吃是不是太为难了。

“你还不睡麽？”子欢看著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男人，不禁问道，如果说是以前，那家夥哪次不是如狼似虎地先

拉自己，这回怎麽了？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一点暧昧，好像期待什麽似的，子欢满脸涨红，立刻翻了个身，躲进了被窝里，对秦炀

说：“我、我先睡了！”

秦炀硬著头皮，吹灭了蜡烛，也爬上了床铺。忍著吧，夥计。劝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之後，秦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

到底是什麽时候才睡著的。

清晨待他睁开了眼，乖乖的，子欢宝贝什麽时候已经窝到自己怀抱了！这个也太刺激了，小心想把对方挪开一点，

不料对方还是醒了。

好像还没有完全睡醒，子欢含糊地嘀咕道：“唔，这麽早啊。”因为贴得很近，他的表情都清晰地入了他的眼。

秦炀终於忍不住，吻一下总可以吧，想想从昨天开始，竟然除了拥抱外，什麽都没有做！这样想著，秦炀有点小抱

怨地啃了啃子欢的嘴角。看著对方还没有醒来的样子，便更加努力地吻著，撬开了他的唇齿，温柔极致地卷著他的

小舌。

“嗯，嗯。”子欢终於没办法跟没事人一样地睡觉了，只能陷入他深情又缠绵的吻中。

不好！秦炀终於将唇挪开，跳下了床。

子欢悄悄眯著眼，看到他正在急促地换衣服，感到莫名其妙，问道：“怎麽了？”

“你接著睡，我去找荣腾荣飞练武！”

29

看到秦炀逃也似的背影，子欢忍不住钻进被窝里偷笑，活该，让你忍吧。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这次睡得比较浅

，忽然察觉到门那边有一些动静，以为是秦炀回来了也没怎麽在意。

不过秦炀的脚步什麽时候变得那麽轻盈了，好像还在跑？忽然背後有人扑了上来。肉肉的小手按在子欢身上。

“舅舅！”子欢被吓醒了，自己什麽时候出现了这麽大的外甥。忽然想到秦炀好像说过他姐姐要带外甥来省亲？

“呀，舅舅变样了！”

子欢正在头疼应该怎麽回答，谁知道这时候一个女人踏进了屋，笑著说道：“辰儿，你怎麽就这麽闯进去了，你舅

舅他也许……”话还没说完，看到床上的子欢，精致的脸上的笑意隐去，蹙眉质问道：“这不是秦炀的屋子麽，你

怎麽睡在这儿？”

“……”子欢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我是你弟弟……喜欢的人？自己死都说不出口吧。

看著少年吞吞吐吐的样子，秦霜的脸色又阴沈了几分。先前听丈夫说秦炀带回了一个人，并且好像有点暧昧，她还

不相信，自己弟弟什麽时候有这嗜好。却不想，今天倒是让她撞了个正著，太不像话了！

眼前的少年披著发，看上去身体还十分孱弱，现在只穿了一件里衣，有点尴尬地用被子挡了挡。

“辰儿，快过来。”秦炀急忙招招手，让大儿子到自己身边去，可别教这人教坏了，於是拉著易辰到了大厅去。

下人慌慌张张地跑去向秦炀通报，秦炀赶来的时候，便看到姐姐绷著一张脸，纳闷极了。

“姐姐？来得这麽早啊！”

“你应该巴不得我不要来吧。”秦霜哼了声，秦炀更觉得冤枉，自己做错什麽了麽？嫁出去的女人啊，心真难猜。

乳娘抱著个孩子，这就是小外甥吧。而大外甥看到他进来後，一脸兴奋地跑到他跟前，喊道：“舅舅，你怎麽才过

来啊！”

“嘿嘿，小星星，又长高了啊！”笑眯眯地摸了摸易辰的小脑袋。

“刚才我还以为舅舅变样子了，吓死我了。”小家夥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嘟噜的嘴说道，秦炀疑惑，什麽刚才？

“你刚才看到谁了？”

“一个大哥哥啊，就睡在舅舅的床上，这麽晚还没起来睡懒觉，羞羞脸。看，大哥哥来了。”易辰说著，看到门外

站的人手舞足蹈起来。

小孩子天真的眼里并没有恶意，但是子欢还是觉得很尴尬，刚想先逃走吧，谁知道被他看到了。

这下秦炀全弄懂了，八成是刚才他们直接闯进他屋里去了。

“子欢，快进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外甥，多可爱啊。”一把拉住子欢的胳膊，子欢挡不住，只好进来了。

被晾在了一旁的秦霜终於开口了：“秦炀，怎麽也不给姐姐介绍一下，那人是谁啊？怎麽就住在秦府上？”

“还能是谁，姐姐，他就是子欢啊。”秦炀说得理所当然，“我喜欢他啊，他不住我这里，还住哪里？”

秦霜没料到弟弟竟然这麽爽快地就回答了，看著还有外人在，不便多说，於是不高兴地将脸移开，不说话了。

子欢听他说得那麽坦诚，说真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不过看他姐姐那样子，恐怕是不太待见自己。唉，谁叫自己

是男人呢。

30

子欢低著头，不敢再抬头望秦霜的脸。秦炀一把抱起易辰，和他玩了起来。子欢略有点吃惊，原以为他都是会把小

孩子吓哭的那一种类型，没想到他倒是和小孩处著挺好的。

不知道怎麽的，乳娘怀里的小家夥忽然哭了几声，秦霜将小儿子抱在自己怀里，却没哄住。易辰一下子跳了下来，

马上跑到自个娘那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道：“弟弟不哭哦，哥哥在这里哦！”

小宝宝圆滚滚的脸刚才还皱著，听到他的话，居然安分了下来，咯咯地笑了一下。

“娘，看，弟弟对我笑呢！”易辰眼睛一弯，满脸兴奋地对秦霜叫道。

“小星星倒是有几分哥哥的样子。”秦炀拍拍易辰的脑袋，“对了，他叫什麽名字？”

易辰扬起脑袋，响亮地说道：“弟弟叫易磊，光明磊落的磊！”

“易磊？磊？好多石啊……不如就叫他小石头好了。”秦炀心里想了想字的笔画，打趣说道。

“小石头？弟弟不是小石头，他很软的诶！”易辰不高兴地抗议道。

“谁叫他的名字叫这个呢，小星星，小石头，多配啊。”

小星星，小石头。这都是什麽古怪的名字，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兴趣。子欢在一旁偷偷笑了一下。不过这可没逃过

秦炀的眼，马上被他拉住，献宝似的问道：“子欢，你同意我说的吧。”

子欢看著他眼里满满的笑意，莫名觉得心跳加速，愣愣地点点头。

秦霜抱著易磊，往他们那儿瞥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精力旺盛的小孩子总是很难缠的，秦炀被易辰拉走问东问西，都是关於练武的事情，子欢在一旁插不上话，最後干

脆决定回屋休息去。

秦炀知道冷落了他，歉意地说道：“今天先不能陪你了，不过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麽？一个人不闷？”

“我什麽也不懂，呆著干嘛呀，你陪他好好玩吧。”子欢推了推他，又不是离开个一时半会儿就受不了，况且他姐

姐还在一旁呢，想到这个，子欢不得不马上回房去，这个秦霜似乎对自己挺敌意的。

唉，自己还能怎麽样，能躲就躲吧。

子欢叹了口气，不料秦霜倒是很快找上门来。

子欢局促地坐在位子上，刚才回屋的路上便被秦霜身边那个照顾小孩的乳娘给叫住了，於是被“请”来和秦霜一起

喝茶。

秦霜呷了一口茶，却见子欢久久不动。

“怎麽，子欢公子不赏脸麽？”

子欢摇了摇头，心烦意乱地胡乱喝了一口，也不知道什麽滋味。

秦霜瞧见，轻笑道：“你这样喝，可是品不出这茶是什麽滋味的呀。”

子欢放下茶杯，赔笑答道：“子欢不过就是个粗人，哪里懂得怎麽品茶。”

秦霜又仔细端详了他一番，子欢觉得对方的目光不停在自己身上漂浮，挺不舒服的，於是直言道：“如果易夫人只

是想请子欢来喝茶的话，我也喝了，但是在下实在不懂什麽品茶

之道，扫了夫人雅兴，现在我能先离开吗？”语毕，便站起了身，打算离开。

“且慢。”秦霜抬了抬手，拦住了子欢，“你就这麽点耐心麽？”

子欢止住脚。

31

好不容易将易辰哄好，秦炀才疲劳地回到自己屋里。子欢刚刚穿好衣裳，一身清爽，转过身道：“热水已经准备好

了，你去洗洗吧。”

秦炀嘿嘿地凑了过去，一把搂住子欢，在他耳边低语道：“还是你体贴。”

子欢一怔，轻轻推了他，催促道：“快点去洗吧！待会儿得冷了。”

秦炀环著他又腻歪了一会儿，才去泡了一下澡。

等秦炀准备洗好後，子欢已经躺下了，背对著他缩在了里面。秦炀觉得今天他似乎怪怪的，钻进了被窝，拉了拉子

欢的手，问道：“今天怎麽脸色不好？”

“没什麽，累了，想睡。”子欢翻了个身，不过还是没睁开眼睛。秦炀紧张地问：“是不是怪我今天冷落你了？”

“才没有呢！”子欢这才无奈地睁开了眼，强打起精神来，捏了捏秦炀的脸，“你胡思乱想什麽呢，我不是说我没

事麽。不过你既然怕冷落了我，不如带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秦炀也不喊疼，大手覆上子欢的小手，道：“好，明天我们就去玩，不过得先躲过小星星啦，不然就让他搅和了。

”

“呵，你不是可喜欢小孩了？”子欢抽回了手，装作漫不经心地一问。

“是啊，小家夥蛮可爱的。”

子欢心一紧，却不想秦炀下一刻便压到他身上，调笑道：“你不就是！”

我好歹十八了，哪里像小孩了？子欢郁闷地想道。

看著他吃瘪的表情，秦炀心情大好，低头吻了上去。子欢也没推开他，顺从地接受著，甚至还主动伸出了小舌交缠

著。

秦炀心中暗喊一声不妙，他的宝贝太，太可爱了！

等到他们分开的时候，都微微喘著气，昏黄的烛光下，对方都显得格外诱人。空气里溢满了一种暧昧的气息。

秦炀苦恼著，到底是忍住，还是上呢。忽然发现子欢睁开氤氲的双眼，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又看看他涨

红的脸，欲言又止。还有他的手，还紧紧攥著他的衣襟，那麽，能不能就这麽以为，他也在渴望著自己呢？

秦炀这几日什麽心思子欢大致也能猜个一二，他也明白他正在忍著。既然两人都两情相悦，那麽偶尔由自己主动一

下不为过吧。於是伸手抱住他的肩膀，轻轻在秦炀唇上印下自己的痕迹。

这下再不明白应该就是傻子了吧。秦炀立马反客为主，心里乐开了花。

蜡烛灭了，幛子只拉了一半，静谧的夜里有人在低低喘息。

“这回你没有不愿意吧？”

“……”

“恩？”

“……安静！”

“……”

“呀，你干嘛咬我！”

“吃了你！”

剩下的对话不了了之，被压低的呻吟取代。久违的肌肤接触使两人都战栗不已，贪婪地不断向对方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