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文知很讽刺的笑了下,“既然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你都说不怪了,那你还来干什么?再说,你以什么立场来怪我们。凡家的女儿,还是张家的媳妇?你自己的身份,你搞清楚吗?凡学碧。”
“放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凡文知回头就看见瞎子老爸站在阶梯上,然后很混的说,“爸,有个叫凡学碧的女人找你。要不要让她进来。”
凡学碧一张脸够黑的。凡瞎子冷哼一声,“张家的人跑到我们凡家来干什么,赶出去。”
“好的,爸。”凡文知随口答应着,就要将人赶走。
凡学碧厉声说道:“凡学守,你够了。难道你连跟我说话的胆子都没了吗?”
“跟你说话,我怕脏了自己的舌头。你这样的毒妇,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哼,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凡瞎子彻底怒了。
凡学碧也是毫不相让,“你凭什么说我是毒妇。那个年代,谁不是那么做的。我们只是立场不同,选择不同。而且当时建设也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把握,你凭什么把什么事情都怪在我们头上。如今建设进去了,你高兴了。”
“哈,我当然高兴。能对自己的养父,师傅下那么狠的毒手,活活的将人折磨致死,这样的人即便是做一辈子牢都不够。还有你,卖父求荣,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出卖。你这样的人不是毒妇,是什么?滚,给老子滚。凡文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赶走。”
“张太太,走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凡家人就是不待见你们张家的人。”
“凡学守,你够了。你跟你儿子两个,害的建设坐牢,你们还想怎么样?让我进去。凡学守,你胆子去哪里了,你不是很有种的吗?”
凡瞎子哼哼,“凡学碧,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清楚,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见你们一家子统统都倒霉,生不如死。你也别废话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找人。找人把张建设弄出来。不过我告诉你,你能弄他出来,我就能把他弄进去。这辈子,我跟你们张家就死硬到底了。”
“好,很好。凡学守,我总算是知道建设为什么说你这人心硬。当年建设就不该留你一条生路,要不然今天也轮不到你来得意。”
“谢谢他了,我这双眼睛就是拜他所赐。告诉你,凡学碧,你不用找理由为你们两口子开脱。我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父亲报这个仇。凡学碧,你给老子滚。到死了你都别上门。你也别跟人说是我们老凡家的闺女。我们老凡家生不出你这样的毒妇。”
凡学碧一脸仇恨的盯着凡瞎子,“你的话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凡文知冲着凡学碧的背影冷笑,你也有今天。回头一看,大惊,“爸,你怎么呢?”
凡瞎子捂着胸口,摆摆手,说:“没什么,就是一时间被气狠了。坐一会就没事了。”
“爸,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你要是想让那个凡学碧这辈子都不好过,你就跟我说一声,我来出手,包她一辈子不得安宁。”凡文知提议道。之所以一直没对凡学碧出手,就是拿不准老爸对自己这个妹妹的态度。虽然嘴上说着恨,但是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谁又清楚了。
凡瞎子摆手,“不用了。她这个人我是最了解的,一辈子没什么追求,就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张建设进去了,不到他出来,她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爸,那你的意思是不管她吗?”
“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随她去吧。凡文知,老子先跟你说清楚,你别背着我又搞小动作,知不知道。”
“爸,我知道了。”嘴上说知道,心里却很是不屑。不就是看在亲妹妹的份上,所以才手下留情嘛。没所谓了,只要凡学碧老老实实的,他也没必要跟个女人计较。
“你知道就好。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搞,小心老子我打断你的腿。”凡瞎子凶狠的说道。
凡文知瞧着老爸这样,莫非是动真格的,真的不打算和凡学碧算账了。好吧,暂且不算账就是了。
第一零四章
“抱歉,我不知道我妈会去找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张文杰在图书馆堵住凡文知,开口就直接道歉。而且态度十分诚恳。
凡文知抬眼看他,一本正经的说:“你妈很彪悍。”
张文杰尴尬一笑,“抱歉,我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散心,没想到会找到你们家里去。还好,没什么事。”
“你该知道梅老大的命是我们出手救的吧。之前你让我们救的人就是梅老大,对吗?”凡文知装作不经意的问。
张文杰点头,“知道,即便一开始还有不明白的地方,现在都一清二楚了。不过我不怪你们。不是因为我这人心胸宽广,而是我觉得这事发生后,虽然对我们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从别的角度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我这么多年,几乎没见过我妈笑过。我爸整天也是一张脸严肃的要死。我妈对我爸很好,他们应该很相爱。可是我跟本看不到一点温情的地方,总是那么刻板。”
这是在跟他诉苦吗?凡文知想。
“事情发生后,我妈当场就哭了,我从没见过她情绪那么激动过。好像不光是为我爸担心,还有点解脱的意味在里面。反正那种感情很复杂。我爸进去前跟我谈了一次,他让我以后不要再来打搅你们,两家人的恩怨算是到此为止。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妈来找你们,我想我总得给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张文杰很诚恳的说了句对不起。
凡文知没吭声,此时的张文杰卸去了所有的光环,变得朴实,变得实在。与以前张扬霸道的他想比,让人感觉更诚恳,更可靠。
“以后有什么打算。”凡文知问。
张文杰笑了笑,说:“打算考市里的公务员。”
凡文知意外,张建设都被关起来了,他还能考吗?
张文杰很清楚凡文知的想法,笑着说:“当然能。毕竟我爸也工作了这么多年,虽然如今出事了,但是有些关系还在。我考个公务员,完全没问题。”
“那恭喜你。”
“谢谢。另外下个星期我会送我妈去美国,我姐姐那里散散心。以后她不会再来找你们的。你放心。”
凡文知点点头,算是了解了。不过凡学碧来不来找他都没关系,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女人,一辈子的心思都用在男人身上女人,能有什么能耐。要真有能耐,凡文知倒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你看书吧,我就不打搅你了。”张文杰挥手再见。
凡文知看着张文杰的背影,心想,真是很奇怪啊!以前让人那么不舒服的一个人,如今一变,完全大不同,让人很难讨厌他。
下午接到顾东成的电话,说是有生意上门。凡文知到了古缘斋,直接上了二楼,“顾叔叔,人呢?不是说有人要算命吗?”
“不着急,你先坐下。是这样的,对方是外地来的,听说了你的大名,就找到我这里。对方手里还有点东西想给你看看,一会你跟我一起过去。”
凡文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问:“谁啊,这么神秘。”
“哎,这个不好说。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先跟你说,等会到了地方,谨言慎行,对方来头不黑不白的,有点难缠。”
凡文知眨眼,“混黑的?”
“诶,这个我可不知道了,我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两人一起驱车到了郊外一座别墅。别墅单门独户,进去里面,哇,好多人,个个黑西装笔挺,黑超带在眼睛上。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老子是混黑的德性。
“顾叔叔,你这次可不厚道啊!把我带到这里来,万一被人咔嚓了,我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小声点。”顾东成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你是希望别人用人民币请你,还是用枪请你。换成是你,也会选前者吧。”
凡文知撇嘴,然后又好奇的问,“对方什么来头,这么大的阵仗,跟打仗一样的。”
“不归我们管的就别打听,一会小心说话。万一惹出什么事来,我老顾心脏病都会被你吓出来。”
凡文知调侃,“夸张了吧,顾叔叔。你的身体我可清楚的很,没病没灾的,平时连点小感冒都没有。”
“贫嘴,总之一会谨言慎行。不该说的一句都别说。”
“知道了,我有分寸。”
“你得给我说到做到。”
进了大厅,自有人上前招呼。倒茶倒水,点心水果统统都端上来,任君选择。可是就是没见到要算命的人。等了大概十来分钟,一个没带黑超的黑西装帅哥从楼上下来,“二位请跟我来,我们老大正在上面等二位。”
凡文知和顾东成彼此看了眼,提醒对方小心注意。然后就跟着黑西装帅哥上了楼。到了二楼书房,里面有个人正坐在大班椅上,背对着他们。并且还正在打电话。说的语言不是天朝话中的任何一种方言。凡文知听了两句,原来说的是意大利语。这黑老大外语说的不错嘛。
等了近一分钟,对方才放下电话,转过大班椅,“二位久等了。”
这会凡文知才看清对方的长相。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呈古铜色,穿着一身运动服,给人一种非常运动的感觉。眼睛上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使人看起来稍微亲和一点。但是无论此人如何掩饰,也难以掩盖其本人所特有的煞气,霸气以及血腥气。很明显,这人手上可是沾了不少血。
顾东成正在和黑老大客套。黑老大突然将目光转向凡文知,“你就是人称小凡大师的凡文知。”
凡文知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正是。不知该怎么称呼你。”话音一落,顾东成就在桌子底下踩了凡文知一脚。
黑老大挥挥手,表示不在意,“我排行老五,别人都叫我杨五。不过能这么叫我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快进棺材了。你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叫我声五爷。”此话一出,其煞气毕露。
凡文知很正经的叫道:“杨先生你好。请问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以为你效劳?”
顾东成闭上眼睛,暗叹,要命哇。关键时刻给老子掉链子,要死啊!不是说话不是挺溜的嘛,怎么这会就不知道软和一点了。死了,死了,真是流年不利。不行,得让凡文知给自己算一卦。
凡文知冲顾东成眨了下眼,可惜顾东成光顾着感叹,根本就没注意到。凡文知心里其实挺鄙视这个杨五的,他就是看不惯此人,他摆出的态度就是故意的。靠,拽什么拽,在老子面前拽屁啊!请我来算命,不好好招待就算了,还拿腔拿调的,什么五爷,你以为你是在拍辫子戏啊!狗屁不是。
杨五眼神不善的盯着凡文知,“你很有胆。”
“谢谢!”凡文知客气道。
杨五突然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这么多年,极少有人在他面前能够这么不卑不亢的。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名声却极大。听说的的确确是有真本事。不过有本事的人他见多了,还没见过这样的。
“听说你除了算命,还会看风水,抓小鬼。甚至在鉴定界,名声都极大。有国外的拍卖行请你去做鉴定,你还干脆的拒绝了,对吗?”
“还行,家学渊源,天分还可以,算是有点小成就。”凡文知倒是一点都不谦虚的。
“哦,本事这么大。那你给我看看那玩意,有多少年头了,值什么价。”随手指着桌上的一个陶罐。
凡文知淡然道:“我只鉴定物品的年份,不做市场估价。”
“那你就鉴定年份。”
凡文知站起来,带上手套,拿起陶罐,随意看了看,然后说:“差不多有一百年的历史,做工还算精细,可当民间艺术品收藏。”
“那这个呢?”杨五随手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镯扔给凡文知。
凡文知接住,神情一愣,然后面色平静的说:“这个手镯算是个古物了。距今有将近一千二百年的历史,其造型明显具有晚唐时期的风格。不过这里面沾了人血,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的血。最早的就有一千二百年,还有一个人的血是八百年前的,还有两百年前的。最近一个就是十天前。”
杨五混不在意,问:“这玩意沾了血,有什么忌讳吗?”
“所沾染的血并无怨气,所以没什么特别的忌讳。不过人带久了,多少会影响到运势。所以最好还是收起来,别带了。再说,这么个古物,天天带着也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杨五依旧很随意的将手镯放进抽屉。然后示意黑西装帅哥拿正经东西。
黑西装开了保险库,拿出一副卷轴出来。看样子是书画方面的。凡文知心想,今天杨五叫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鉴定这副书画吗?一千二百年的手镯丝毫不在意,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书画才能入得了他的眼,还这么郑重的放在保险柜。
“小凡大师,请看。”黑西装帅哥带着手套慢慢的在桌面上将卷轴打开。等卷轴打开一半的时候,凡文知已经开始皱眉头了。等全部打开后,凡文知傻眼。这是在耍他吗?
第一零五章
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幅临摹唐寅的《看泉听风图》,临摹的技巧不错,但也仅仅是临摹而已。实在看不出此画有何特别。而且看纸张,成画的时间不会很长,估计就七八年的时间。实在是看不出这画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么郑重其事。凡文知和顾东成面面相觑,这是耍人吧。
“看看这幅画,能看出什么来吗?”杨五盯着凡文知,貌似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凡文知碰都没碰一下画,直接说道:“这幅画最多也就八年的时间,这样临摹的画,随便一个美院学国画的人都能画出来。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不,这画很有看头。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吗?是我父亲。表面看这是一幅很普通的临摹画,但是实际上却是内有乾坤,只是如今还没人发现而已。”杨五非常笃定的说。
凡文知暗自冷笑,既然没人发现,又凭什么笃定这画里面内有乾坤。“那好,我就看看。不过不保证能看出什么名堂。”
杨五等着凡文知的答案。
凡文知带着手套,拿起画,仔细看了看,的确很普通。除了临摹的比较像以为,没有任何特色可言。用精神力探知,感受不到任何特殊之处。凡文知皱着眉,这画真的有特殊之处?凡文知再次展开精神力,这次只看画作本身。一点点的深入到画纸内部,凡文知皱眉,貌似的确有点名堂在里面。
凡文知朝顾东成招手,示意他也过来看看。顾东成满脸不解的上前,拿起画来看,没看出什么不同。
顾东成望着凡文知。凡文知冲他说了两个字“影子。”
顾东成大惊,这画会是影子画?所谓影子画是古玩界的术语。指一种不是赝品的赝品。有人恐怕很难想象,本身就极薄,可以透光的宣纸,在装裱大师手中还可以揭出好几层,其手艺可谓是巧夺天工。
不过虽说是影子画,但是此画又不是影子画。虽说将临摹的画作揭层,但是又按照揭画之前的样子,一层层的复原。原本就在下面的一层为衬,画作的最表面一层,依旧裱在最上面。这样的作为根本就是多次一举吧。
“有看出什么不同吗?”杨五冷酷的看着凡文知,若是凡文知有一丝隐瞒,估计他就该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