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回想就发现不对劲了。瑕疵必报是四爷良好性格的其中之一。
“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回到学校里怎么办?”胤禛顿时有了想法。
弘时浅浅叹了口气。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做什么都不方便,其实什么也都做不了。
“这样吧……”胤禛勾了勾唇角,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在他冷肃的脸上漾开:“明天我让小苏给你找个老师,把你之前落下的都补回来。”
“补回来?”弘时疑惑的看向他。补什么?
“你的钢琴,你的英语还有一些生活常识。”
弘时诧异的提高了音调:“你是说重新找人教我?”爷又不是智力有问题,这话说得,生活常识要人教么?
“恩”。胤禛看了看表,到了财经新闻的点了。他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顺手抓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打开的那一刹,弘时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往胤禛身边扑去,口中大喊:“何方神圣?速速现形”!
胤禛还来不及反应,胸口就被撞的生疼。
额上的青筋挑了挑,心想明天要让靳贤’费心‘的教教这小子。突然就这么扑过来,吓朕一跳。不知道胸口青了没有。
第六章:上课
胤禛给弘时找的老师名叫靳贤,厦大的研究生导师。今年三十岁,幽默开朗。
苏阳将人领进来的时候,弘时刚好吃完早餐。
胤禛吃完后用手绢擦了擦嘴,交待了一句’好好学‘,便出门上班去了。
苏阳笑呵呵的为两人介绍了一番,也出门办事去了。只留下弘时与靳贤两人在家。
靳贤长得很帅,利落的短发,精壮的身形,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正看着弘时的眼里洋溢着点点神采。
两人在桌前坐下后,靳贤将他带来的公事包摆在身边,简单的介绍起自己。
“靳贤,革斤靳,贤惠的贤,今年三十,男,身高一米八,爱篮球,爱动漫。偶尔也追追喜欢的人,家庭成员有开开和心心,目前负责你的所有功课,除了钢琴。对了,开开心心是我养的两条鱼。我来的时候已经将它们交托给我的学生了。我是厦大的老师,厦大你知道么?就是厦门大学。专业是语文,无不良嗜好。”说完靳贤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老师您好,我叫景鸢词。”弘时朝靳贤站起身,准备行礼。虽然身处异世,但弘时良好的修养并未因此抹灭。皇阿玛曾经下旨’皇子见老师,需行礼‘,尊师重道是古代的封建社会一个象征性的标志。
靳贤见他要弯腰行礼,忙摆摆手:“不用这么严肃。景鸢臣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恩。”
靳贤想了想,问:“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指什么?这个你记得它叫什么么?”他顺手拿起手边的杯子问。
废话,杯子谁不知道?“杯子。”
“那你知道什么是篮球么?”靳贤试探的问,他想知道弘时到底记得什么,若是情况太糟糕,恐怕景鸢臣要找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他了。
果然弘时摇了摇头。
接下来靳贤又问了些问题,他发现弘时对于一些近代的东西都不记得,而对于古代的或者有悠久历史的东西,他都很熟。刚才无意中谈到’四书五经‘,他居然开口就能背出注释。这在现代学生当中算是不容易。
“那第一天就不要按课程表了,来说点轻松的吧。刚才通过跟你的谈话我发现你对现行的一些事物和概念都不是很了解。那么我简单的给你介绍一下生活背景吧。现在是二零一一年,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叫地球,我们的国家叫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简称中国。地球很大,所以还有许多其他的国家……”
靳贤洋洋洒洒的说了很多,弘时已经基本明白了现在的状况。然后靳贤带着弘时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开始介绍起一些生活用品,电子设备。弘时听得聚精会神,不时的问一句,靳贤再详细的解释。
下午的时候,靳贤也不急着上课,于是两人就坐在花园里的露天茶室里,让张妈泡了壶茶,边喝边聊。
弘时发现靳贤是属于特别能聊的那种人。跟九叔胤禟一样见多识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像一个万事通,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偏偏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大胆又新颖,有时说到激动处还会说一两句粗话,直来直往。弘时挺喜欢和他相处的。
“小词,你别那么拘谨。”靳贤拢了拢身上卡其色的休闲西装。他还有个毛病——自来熟。“不然和你哥一样,都成了面瘫!”
弘时不解的挑眉:“面瘫?”
靳贤嘿嘿一笑:“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一雍正皇帝上身啊,面无表情的,不像面瘫?”
弘时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
敢毫不顾忌的调侃皇阿玛的,除了上辈子没规矩的九叔,就是眼前这个靳贤了。
“你和我哥哥认识很久了么?”
靳贤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道:“老同学啊!”
靳贤和景鸢臣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两人都曾经在厦大读书,一个毕业后投身金融事业,一个毕业后继续进修,最后留校任教,为人师表。靳贤的父母都在加拿大,目前靳贤一个人在厦门独居。趁着学校放假,于是应了景鸢臣的邀请,来教他失忆的弟弟。
“请你费心的教!”
景鸢臣的话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费心‘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靳贤当时就纳闷了,这景鸢臣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弟控啊!怎么这话让他觉得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狠厉在里面呢?
靳贤瞧了一眼天色,把一直揣在口袋里的课程表递给弘时。
“这是你的课程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会按照上面的课程教你。这样一个月下来,估计你回到维也纳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弘时接过课程表一看,这上面安排的课程时间和皇阿玛给他们排的时间怎么如此相像?
靳贤无奈的撇撇嘴,当时景鸢臣把这张课程表给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从夜里四点到第二天下午五点?这也太变态了吧?还好自己只要八点到就可以了,不然那还不得郁闷死?
现在的社会中,学习其实是很轻松的。想那会自己那种学习方式与习惯,放现在任谁也受不了吧?每天夜里三点就起床去无逸斋念书,到第二天傍晚七点止。日日如此,风雨无阻。每当皇阿玛下朝来检查功课时,大家都鼓足了劲表现,期待能得到他一言半语的夸赞。只是那时他老人家眼里只有一个胤礽……而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像他的,也是偏爱弘历。却没有像他一样,在大庭广众辱骂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寒了儿子的心。没有吧……弘昼……弘历……宏赡……弘时……弘时……
胤禛沉下脸。不愿再想起那个背弃父亲,伤了他心又让他失望的儿子。当时排这课程时,只是想小小算计一下景鸢词。谁让他老是欺负以前的景鸢臣。却不想,勾起了过往。
上一世的上课时间和这个课程表差不多,所以弘时完全可以适应。而且弘时刻苦勤奋,学习习惯良好,不论学什么都得心应手,尤其是英语。上辈子胤禟精通俄语,又与弘时走的较近,耳濡目染,自己对俄语也渐渐通晓。俄语虽然与英语不同,但也大同小异,对弘时来说并不难学。
仅仅一个星期,弘时的进步相当大。如果不知道的,还当弘时没有失过忆。胤禛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没有做声。
只是钢琴。无论胤禛请了多少老师来教他,弘时依旧一点进展都没有。音乐从来不是他的爱好。他不想学,于是胤禛也没有再要求。
一个月以后,靳贤要回校任教了,而弘时,可以说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
临走的时候,靳贤微笑着对弘时眨眨眼,口中不正经道:“亲爱的,我要离开咯,要是想我就来厦大看我哦?”接着无视好友的面瘫脸,径直出了门。
第七章:放肆
熟悉了这个时代之后,弘时顿时自信大胆了不少。只是与以前的景鸢词略有不同的是,弘时与人相处时总是带着淡淡的防备和一份不为人察觉的冷漠。除了胤禛,他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也许因为他是自己的哥哥,也许因为他和皇阿玛有些相像,所以对胤禛,弘时还是比较信任的。
胤禛见他对音乐不上心,便帮他在维也纳办了退学手续,让弘时在本市的一所名牌大学寄读。其实胤禛从某些方面还是不太愿意和弘时同住的,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突然多了个弟弟,胤禛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弘时的手机在车祸后送修后无效,只好又换了部新的。
九月底才开学,离现在还有半个月,弘时在闲暇时都会在花园里的露天茶室中看书。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盏香茶,数本好书,简单的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有时他也想出去转转,看看这繁华的街市。可是他对路况不熟,不懂得搭乘地铁,家里虽然有车,可他也不会开,于是只有等胤禛得了空,两人才一道出去。或开车行驶在乡间小道看炊烟袅袅云卷云舒,或将车停在街市,两人徒步逛着广场,欣赏着满目琳琅的商品。
一次逛回来,胤禛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便看到他床上放着一个银色的精致的小盒子。胤禛上前打开它,里面赫然躺着一条灰色斜条纹的领带。转头映入眼帘的,是倚在胤禛房门边的带着浅浅微笑的弘时。
“你买的?”胤禛头上的水还没擦干,顺着头发滴在名贵的欧式地毯上。
弘时仍然浅浅的笑:“嗯,我发现哥哥很喜欢这个牌子的东西。于是自作主张帮你配了条领带,谢谢哥哥对我这段时间的照顾,希望你会喜欢。”还好,有哥哥。自己这才不是一个人,不是又一个人孤独的寂寞的活着。
“谢什么?弟弟生病了,做哥哥的照顾你是应当的。”胤禛的嘴角掀了掀,心里暗忖这小子的眼光还真不错。
昏暗的灯光映在弘时雅致秀气的脸庞上,平白为他多添几分邪魅,看的胤禛有一瞬间的失神。
绝对是景鸢臣失了神,不是朕!四爷在心底无声的呐喊!
从那以后,他们便以兄友弟恭的方式相处了起来。彼此对对方的脾气都有了一个了解。弘时总结了一下:哥哥的脾气有八分像皇阿玛。胤禛也总结了一下,却得不出什么结论。
他好像和你很熟络,可有时却若有若无的带着淡淡的疏离;好像很谦虚识礼,可有时却骄傲张扬目空一切;好像很开朗乐观,可有时却掩不住他隽秀眉目间的哀伤。他,景鸢词,或者说失忆后的景鸢词,很难让人弄得懂。
这天胤禛下班回来,刚进门就看到弘时穿着宽松的睡衣歪在客厅的意大利手工沙发上,正笑嘻嘻的在看电视。
胤禛换了衣服也做到弘时身边,鼻尖传来阵阵沐浴乳的清香,显然弘时刚刚洗完澡。
弘时看的是芒果台的暑假必播剧《还珠格格》。
“这有什么好看的?”胤禛皱了皱眉。这部电视剧他听过,捧红了一众演员,却毁了弘历与他的侧福晋,也就是电视剧里的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形象。
弘时狡黠的朝胤禛眨眨眼:“好看着呢。”
电视上弘历已经认了小燕子做格格,正在与纪晓岚商量该册封小燕子做什么格格。当听到弘历说想册封小燕子为’和硕格格‘时,胤禛与弘时的表情同时起了变化。
胤禛即时冷了脸,心生不悦。和硕格格?亏编剧想的出来,弘历是这样不分轻重,不重规矩的人么?又不是皇后嫡出,和硕?
弘时则大笑出声,眼里掩不住的笑意硬生生的把他明亮的眼睛扯成了月牙形。
“哥哥,你说要是雍正皇帝知道他儿子是这个德行还会把皇位交给他么?”
胤禛看了弘时一眼,淡淡的说:“历史上的弘历不是这个样子的。”
“呵……”弘时嘲讽的一笑,又道:“好大喜功,偏听偏信,奢淫享受,硬是养出了清朝第一贪官和珅,也算颇有建树了。”
胤禛一听别人这么说自己中意的儿子,不满的开口驳道:“你说的并不全面。于私事,弘历尊师重道,友爱兄弟手足,尊重宗室长辈。于政事,弘历知人善任,赏罚分明。虽然和珅是贪官,可他办实事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那时能办实事的海兰察,阿贵,傅恒,福康安他们都是武将,文臣怕是只有一个和珅。他提出的’议罪银‘从某一程度上来说也的确是为当时清朝国库筹集银子的好办法。”
弘时想到早年弘历对他的那些心思,心中不快,将脸一沉:“知道他是贪官,为何不办他?哼,连雍正皇帝的一星半点都及不上。”
胤禛顿了顿:“也许,当时政局复杂,朝廷缺人才,而和珅,精通满,蒙,汗文,满腹诗书,文韬武略,在当时,不失为一个人才。弘历需要他,这才有了日后的和相吧?”
弘时又轻轻一笑,眼里尽是不屑:“说不定是舍不得办。”
胤禛偏头看他,不解道:“怎么说?”
“史书记载这和珅可是满清第一美男子,说不定弘历看上人家,舍不得论罪处置,出了事都帮他担着。就连雍正皇帝立在宫里的军机处,都直接让和珅当寝宫了。”
胤禛一听这话当即怒了:“放肆!”
弘时一怔。
“这弘历堂堂一国之君也是你说得的?”说着胤禛拿起遥控器就关了电视,冷冷的道:“夜深了,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说完就自己一个人’蹬蹬噔‘踩着拖鞋上楼了。
弘时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虽然惊讶于胤禛的反应,但转瞬又陷入了沉思。
弘历,你看你命多好?注定的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上一世,皇阿玛护着你,这一世,连哥哥也护着你。只可惜,他们都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他七岁的弟弟弘历竟会对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弘历经常在无人的甬道上牵他的手,在偏僻的假山下抱他的腰,在幽静的住所里吻他的唇。开始弘时以为这只是一个弟弟对哥哥敬爱的表现,可当他发现这并不正常时,弘历已经十六岁了。弘历爱习武,劲大的出奇。每当自己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的时候,弘历就会脸色一暗,然后更加霸道的索取他的吻,当弘历柔软的舌在他口中肆无忌惮的四处游窜时,他都恶心的想吐。
“三哥,你知道皇阿玛早就是属意我的吧?”弘时幽静雅致的住所里,弘历伏在他胸口,抱着他的腰,口中暖暖的说:“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你留在宫里,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弘时一把推开弘历,好看的脸上满是不耐:“皇阿玛早就属意你?”
弘历一愣,随即又抱上来:“三哥你不知道?”
弘时觉得心像被谁握在手上,一捏就碎。那人,对自己,终究是无情的么?皇储之争,原来自己是最没希望的那个么?
眼看弘历又要吻上来,弘时压下满心的厌恶再次将弘历推开,连声音也冷了几分:“弘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目无尊长,我是你哥哥!”
弘历直直的看他,良久他邪气的一笑:“哥哥?说得好!”随即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又回头道:“哼!我的决定你有权利说不么?我将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你只是我的奴才!”
一番话说的弘时怒火中烧,他想也不想,抄起桌边摆放的盖碗就往弘历的头上砸去。弘历竟也不躲,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后来皇阿玛赶来后看到他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弘历则一改方才的阴鸷,边抽噎着边为自己求情,那样子好不可怜。弘时冷笑,皇阿玛,您怎么不问问您的弘历对我做了什么?您为何不肯信我一次,只一味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