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除了抱紧对方,他们还能做什么?
第七十章:波澜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淡,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南宫杏从不拒绝他,也不想拒绝他,因为他的眼神总是太过温柔,双手总是太过温暖,虽然没有任何情话,却能用那双柔亮的粟色眸子表达一切。
深山里的生活没有新意,南宫杏也不想练武,平日里除了好好保养身体调养旧伤之外,唯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附近乱逛,采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蘑菇野菜花花草草回来自己摆弄,舒容知道南宫杏喜欢做些炼药修丹调制毒品的事情,也不去干涉他,只要他不把那些东西放进饭菜里,他一切都随他去,反而见他这么精神奕奕的样子自己心里也十分开心。
每个月舒容都会定期去一趟外面,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小镇,他去那里买些两人必要的东西,也给南宫杏买些上好的药材,但他离开从来不超过两天,说是怕南宫杏寂寞。
有天夜里舒容的兴致很好,缠着他要了很多次,南宫杏很配合的抱着他的脖子,接受他的侵入,在持续了大半夜的温柔律动后,靠在他的胸口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南宫杏翻了个身,感觉身边的地方空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屋子里一片狼藉。
他全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周围。
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屋子乱得不成样子,墙上居然还有一些利器刮过的痕迹,但是细细看起来,更像是用手抓出来的。
就在面对一屋子混乱自己也同样混乱的时候,舒容进来了,手里拿着刚热好的粥。
他看见了南宫杏不解的表情,但却什么解释也没有。他本想在他醒来之前就把屋子收拾干净,让他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但是东西都被砸烂了,墙也被毁得不成样子,根本没法收拾。
“喝粥吧。”舒容端着碗坐在床边,用被子盖上他赤裸的身体。
一大清早的,他可不想又在南宫杏面前失控了。
南宫杏有点怯怯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打算告诉我,这间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事吗?”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舒容盛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凉了以后送到他嘴边,微笑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有个故人来拜访,只是不太友善,把屋子弄乱了,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再来了。”
南宫杏眨眨眼睛,还是有点困惑。他怎么不知道舒容的朋友里有脾气那么糟糕的人?
“是谁?我认识吗?”
舒容又喂了他一口粥,淡淡道:“是江湖上的朋友,你不认识。”
南宫杏“哦”了一声,很乖巧的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还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舒容和那人打得天昏地暗,睡在这个房间里的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发觉?难道是武功修为没有了,连人也变得迟钝了?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舒容对他下药了。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想去怀疑他。
就算是对他下药也好,对他隐瞒事实也好,舒容都是在保护他。
舒容看着他柔顺的模样,心里有什么东西渐渐化开了,满满的好像会溢出来,他情不自禁摸上他的脸颊,那百试不厌的手感让他舒服得叹息一声。
“当初我带你离开沐殇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南宫杏有些讶然。舒容一直没有对他提起自己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就算他偶尔问起,舒容也只是笑着不说,或者直接把他压倒,不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今天他居然会主动说起那些事,不能不让他觉得意外。
知道他终于肯告诉自己了,南宫杏试着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摆平独孤雪藏?”
像他那样占有欲强烈的人,绝不会说放手就放手的。
南宫杏简直相当佩服舒容了。
舒容笑道:“其实很简单,我只不过让他在两样东西之间做出选择,你,和沐殇。”
南宫杏笑着摇头:“不可能的,以他那种性格,必定是两样都要得到手才甘心的,他的自尊心怎么会容许我就这样离开?”
舒容摸摸他的头,一脸淡定:“不管怎样,他最后选择了沐殇,放弃了你。他现在的皇后,是叶和音。”
南宫杏还是觉得蹊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那么独孤雷藏呢?还有叶非烟?”
“死了。”
舒容说得很云淡风轻,但是这句话却让南宫杏的心里狠狠一沉。
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事,但是那些事模糊得就像是在梦里隔着无数层纱帐看到的场景,很不清晰,也很不真实。
南宫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着:“那些事情和你已经毫无关系,从现在开始,不要去想他们了。”
南宫杏看着他,眼睛里很清澈。
他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事了,那些死去的,活着的,都成了回忆,他甚至看不清晰。
独孤雪藏和叶和音,他应该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叶和音一生只爱最强的男人,烟书已死,独孤雪藏登上皇位需要人扶持,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有她这样的皇后,国君应该会幸福。
这样一来,独孤雪藏就会忘记他吧,那些关于玉姒的过去和根深蒂固的情愫,都是会被欲望冲淡的,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注定不会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这样的结局,才算最好。
虽然南宫杏很不想去在意,舒容也不希望他去在意,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对那些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家具和树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定有什么事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但是舒容却总是什么都不肯说,一副悠然淡定的样子,弄得南宫杏很郁闷。
最最郁闷的,莫过于每一次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总是不省人事。
舒容在对自己下药,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想隐瞒这些事,却总是让南宫杏更加耿耿于怀。
他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他的,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出口的?
舒容对他藏着秘密,才是他最难过的地方。
可是他的性格,如若不是舒容自愿告诉他,是不回去刨根问底强求舒容回答自己的。所以纵然心里不舒服,还是默默忍下来,就算某一天早上醒来见到满室狼藉,也是装作若无其事起床洗漱,或者和舒容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缠绵,直到疲倦。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依赖一个人,完全相信他,听任他,毫不猜忌,无所隐瞒。
一想到自己曾经随心所欲的利用舒容对自己的爱意,却只是为了报复云瑾寻求快感,南宫杏就会用力抱住舒容,就像想要获得饶恕般和他亲热,这种行为好像成了一种习惯,但是,他却乐此不疲。
直到身体终于承受不住这样频繁的性事,一天晚上舒容只抱了他一次,两人靠在一起耳鬓厮磨,却没想到南宫杏的鼻子突然开始流血。
他自己没发现,是舒容有些心疼地替他擦了鼻血。
“身体不舒服吗?”舒容很担心他的身体,毕竟是自己太索求无度了,他忘了少年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禁不起劳累。
“也许是体质过热,所以流点血散散气。”南宫杏嘻嘻笑着,扑进他怀里,“都是你给我吃太多补品,以后我不要吃那些东西了。”
舒容不知为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行,那些药是为了固本培元,必须吃。”
南宫杏嘟起嘴很不服气:“我都已经武功尽失,还固什么本?”
舒容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一点都不肯让步:“你的伤还没有全好,若现在不好好调养,以后会有病根。”
南宫杏突然间笑出声来,用手指轻轻地点着他的胸口说道:“你还忘了说一点,我若不调理好身体,以后你怎么能随心所欲的抱我?”
舒容苦笑:“你想的倒是挺多,那就为了我好好调养身体。”
南宫杏打了个呵欠,靠在舒容身边有点昏昏欲睡:“我会爱惜自己的,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想放弃自己,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我会吃药的。”
少年轻轻的说着,双眼已经缓缓合上,欢爱后的疲惫感袭来,他已经挡不住睡意。
但身边的人却在听到他这些话以后,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些话想银针一样,一根根刺进他心里,痛得他无法呼吸。
臂弯中,少年正在沉睡,可是舒容却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失去他了。
得到他,那么短暂,失去他,却又如此痛苦而迅速。
可是,就算他日分离,也还是有可以怀念的东西,他们之间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这一切,都不会因为记忆的褪色而显得苍白无力。
想到这里,舒容突然觉得内心有所触动,温暖的双唇轻轻贴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久久留恋。
第二天一早起来,南宫杏没有看见舒容,环顾四周,屋子里很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桌上留了一张字条,是舒容的笔迹。
“购置物品,几日便归,勿念。”
南宫杏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衣衫下床,只是扫了一眼纸上的字,然后走出去。
舒容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留下一张字条就去附近的市镇,然后不出几日就回来,所以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很多天过去,舒容没有回来,南宫杏等得很耐心。
这天南宫杏去了后山,九毒娘子就葬在一片松树林中。
因为九毒浑身是毒,所以尸体上的毒性侵蚀了周围的泥土,使这一片地方寸草不生百木凋零,泥土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深很多,连虫子都绝迹了。
南宫杏毫无顾忌的坐在坟头,靠着那块刻着九毒名字的石碑,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上面。他觉得很脱力,很累,只想找个地方休息。
没有舒容,那间屋子就空荡荡的,像他的心一样,失落得怎么都填不满。
“我们之间也真是奇怪,当初你死皮赖脸接近我,我连理都不想理你,现在却反而是我天天来找你烦你,你是不是很怪我?”南宫杏侧着头对石碑说道。
风吹云动,松树涛声,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你说你自己有多傻,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偏偏这么护着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很笨的吗?你不明白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南宫杏虽然说着埋怨的话,语气却很忧伤,甚至带了点悲切。
事到如今他才想起来,其实九毒一直在对自己说喜欢,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眼中根本容不下她,除了云瑾还是云瑾,就算是在沐殇,也不领她的情,一心以为是云瑾让她监视自己,所以给她的脸色从来不好,有时甚至是冷眼相对。
现在想想其实她一直都在对自己表白心意,那么直接明了,勇敢坦荡,很符合她的性格,敢爱敢恨。
即使不爱她,看到这样一个女子为自己而死,南宫杏也觉得愧疚。
她应该爱上一个更好的男子,真心待她,真心爱她,真心要她。
她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活过更长的岁月。
南宫杏伸手触摸粗糙的碑面,冰冷的手指伴随着叹息声缓缓滑下。
“如果你没有喜欢我,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突然间一声长啸,他从迷茫中瞬间清醒过来。
一只苍鹰掠过长空,飞向天际。
松树林中涛声依旧,风在树叶间来回穿梭,卷起残叶阵阵。
南宫杏微微扯起嘴角,视线落在林间深处。
这个地方,风水真不错。
半个月以后舒容回来了。
南宫杏刚想说“欢迎回来”就被他猝不及防地抱进怀里,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对方已经堵住了他的唇。
以往舒容回来,都没有像这次表现得那么急切。
他一去半月,南宫杏什么都没有问。
东西买了很多,够他们两人用大半年的,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舒容都不用再出去了,这样也不错。
夜里在床上,舒容也表现出了与往日不同的急切心情。
“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他深埋在南宫杏体内,有节奏地慢慢地动着,热热的呼吸喷在南宫杏耳边。
南宫杏面色潮红的点点头,将双腿分得更开一些方便他进入。
“那么,你有没有想它?”故意用力顶了几下,进入到更深的地方,舒容脸上竟然出现了恶作剧的笑。
南宫杏很羞恼:“没有。”
回答得很干脆。
舒容又笑了:“那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自己解决的吗?”
他实在很想看少年面色绯红地自我发泄时的样子,一定美艳异常。舒容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了,有时候看着南宫杏坐在自己左面吃饭或是做别的什么事情,他就会在脑海中想着怎么摆弄他,怎么让他发出更好听的声音,或者想象一些更新鲜的动作,想到后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头了。
可是他实在不能控制。
少年对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大。
幸而南宫杏没有发现舒容的想法,否则肯定闹得天翻地覆。
光是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被舒容问这么难堪的问题就已经让他很纠结了,若是再玩什么花样,估计他就不愿让舒容碰自己了。
见南宫杏没有回答,舒容知道他难为情了,也不想勉强他,只是做得更用力些,让他发出更大的喘息声,全身都染上绯红的颜色,艳美醒目,美轮美奂。
结束以后南宫杏体力不支几乎快睡着了,舒容又开始舔弄他的耳垂,弄得他很痒。
“别闹了,我很累。”南宫杏推推他的胸口,示意自己要睡了。
舒容一把搂过他:“先别睡。”说完去拿自己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找了一阵以后,拿出来一个锦盒。
“是什么?”南宫杏强忍着睡意,撑起半边身子懒懒问道。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颗红色的药丸。
南宫杏慵懒地扯起一抹妩媚的笑:“你走了大半月,就是去找这个?”
舒容拥着他淡淡道:“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你,吃了吧。”
南宫杏拿起药丸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好香。”
吃下以后,觉得全身都是那股浓烈的香味,一股热气开始从腹间往四肢扩展,感觉很奇特。
“这是什么药?”
“恢复你身体的良药,我师父给的。”
南宫杏趴在枕头上吃吃笑着:“鬼门师通素来只炼毒药,什么时候也有这等好药?”
舒容温柔地抚着他他柔软的长发,笑意无边:“他老人家炼的丹药千奇百怪,既能杀人也能救人,关键是要看怎么使用。”
南宫杏继续笑得很傻:“哈哈,能够吃到师通的补药,那还真是我的福气了。”
“睡吧,”舒容替他把滑落在小腹处的被子拉上来盖好,动作很轻柔,“明天你就会觉得好多了。”
“恩。”南宫杏回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已经十分疲惫,不消一会儿,呼吸声就十分均匀了。
直到屋子里微弱的光线熄灭,夜晚才真正归于宁静。
第七十一章:失去
两个人的生活依旧很平静,没有外人打扰,没有江湖纷争,很多时候南宫杏在湖边坐着,惶惶忽忽的就会觉得以前发生的种种全都是一场梦,梦里的他异常执着的想要报复一个男人,却换来自己伤痕累累。
那些不经大脑的疯狂举动究竟换来些什么,他已经不想去深究了,现在的一切,让他感到十分安宁,甚至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又在发呆,不是告诉你不要在湖边坐太久,会冷的。”舒容略带埋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接着单薄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期待已久的温暖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