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复生眼眸中闪过一星惊喜热烈的光芒,映着银河般的炫而耀,复有明朗的笑意满盈绽放:“真的?”
第二十一章:旧事
季复生眼眸中闪过一星惊喜热烈的光芒,映着银河般的炫而耀,复有明朗的笑意满盈绽放:“真的?”
凤双越凝注于他耀眼纯粹得近乎危险的笑容,不禁恍惚了神思,半晌点头道:“真的。”
却又故意悠悠叹了口气:“只不过我后悔得紧……从此便不能逍遥自在。”
季复生冷哼一声,下巴微抬起,一把轻轻扼住凤双越的颈子:“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倒后悔试试?”
寝居外种植着高大的紫芝桐树,灵芝形的枝叶影子稀稀疏疏的透过鲛纱落在凤双越石青的衣袂,淡淡一抹海月之光映在他开阔清隽的眉宇间,和暖明丽的荡漾着,衬得他容色矜贵优雅更胜白日,季复生感觉到手掌下血脉温热的跳动,手臂有些su麻,却舍不得松开。
凤双越浅浅的笑着,眼中似燃着两簇幽幽的火苗,突然低下头,用舌尖牙齿舐咬着季复生的手背:“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妖么?”
季复生猛一缩手,打量着他的神色,警惕的问:“什么妖?是禽还是兽?”
迟疑片刻:“还是禽兽不如?”
凤双越一笑:“你可了不得,封神之战中,再没有比你母亲更出风头的妖了……”
季复生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难道是……?”
凤双越点头:“轩辕坟长九条尾巴的那位妖狐,附了苏妲己之体的,便是令堂。”
季复生沉默良久:“你开玩笑的吧?”
凤双越很认真的断言:“没有。”
季复生深深的呼吸:“那我的令尊呢?你别告诉我是纣王!”
凤双越小心翼翼的斟酌了措辞:“令堂一生所幸,委实太多,我不知晓令尊名讳……但说你是狐妖之子必定没错。总之,你一出世,便刚好救了我。”
看着季复生阴沉的脸色,顺势转开话题道:“如来一直想收服我皈依雷音,只不过佛祖无事轻易不离宝山,雪山之行收了长姐,我苦心孤诣等了千年,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潜入灵山,想救走长姐。”
“见面却知,长姐已离不得优钵花丛,如来在她背伤之处植一株七宝琉璃树,树根穿腹入土,树梢破背而出,孔雀大明王,不过是如来豢养的……器物!”
声音里透出几分不加掩饰的狠辣恨意:“孔雀长姐言道,这般活着不如一死,若保住一灵不灭,再入轮回自然最好,若是灵肉俱灭,那也未尝不是解脱,但寻常术法根本无法伤她分毫,因此竟是求死而不可得。”
季复生想到孔雀之烈,不禁凝神道:“你长姐说得很是。”
凤双越目光执着的深邃:“我从灵山下来,想到一件上古封印,就是陆压传给姜子牙的葫芦飞刀。当时商周之战已尘埃落定,我便身往朝歌,想抢了这件封印。”
季复生静静听着,问道:“这件封印有什么厉害之处?”
凤双越道:“陆压此人的来历你可知晓?他本是上古妖皇东皇太一之子,那葫芦飞刀其实是金乌封印,封印着被后羿射落的九只金乌的元神,斩神屠妖,无所不能,便是佛祖,也得有三分忌惮。得了那件金乌封印,纵然不能救得长姐,杀她却是易如反掌。”
“到了朝歌,正赶上姜子牙用这金乌封印斩杀妖狐,妖狐当日已是临产,而如来封神大战后亦亲临朝歌,要一举将我也收为护法。”
季复生突然问道:“炮烙虿盘,敲骨验髓,这些事都是妖狐所做?”
凤双越略一迟疑,直言道:“挖比干之心,剖yun妇之腹,也是她一手做下的罪孽,因此她虽魂体散尽,天诛之咒却仍然祸延子孙永无绝期。”
季复生眼睫半垂着,额头妖印是银白精致的一朵憩蝶,却透着诡异的邪恶,低声道:“难怪……以前一直觉得,无论父母如何十恶不赦,罪孽都是自己担,与孩子无关,但现在却觉得,我受上苍诅咒,是应得的。”
凤双越的手指轻轻滑过那记妖印,没有半分憎恶嫌弃:“不,妖狐是妖狐,复生是复生。”
声音如春雨绵绵落入耳际,呼吸绵长而清爽,出奇的令人心安:“天诛妖印已现,天劫很快便至,我此次留在地府,定会让你躲过天劫,否则你神形俱灭,便是灵山天庭一并送了给我,也再没有什么意义。”
如此冷静的狂妄,从容淡然的尽在掌握,季复生折服之余,却又忍不住有几分惊心动魄的震撼。
凤双越缓缓道:“当日朝歌郊外的周朝大营当真是神魔齐聚,妖狐被斩首夺魂,死前产子,我夺得金乌封印,如来也正在云端布好光焰结界。
我正欲逃走,却被佛光罩定,现了金翅大鹏的原型,双翅亦被蚀骨勾刀穿透,眼看就被如来吸入佛法光焰,你其时初一降世,天诛乍现,你母亲魂魄将散之际,将千年内丹转入你体内,狐族妖王的至邪妖气直冲云霄,竟将漫天佛光遮蔽了一瞬,我借机得以脱身……妖狐极是厉害,竟能瞒天过海,将你送入地府,成了槐真转世……”
季复生打了个寒战,打断道:“别说我……你就说妖狐之子罢。”
凤双越有些好笑:“妖狐之子不就是你么?”
季复生闷声道:“我倒希望不是……”
“狐本不是滥杀残忍的妖族,你母亲也是……身不由己罢。”
别人也许不能理解,但凤双越一想到孔雀的境遇,却是感同身受,女娲的愤怒,将最为狡黠自由的山野精灵从此束缚在妲己体内皇宫之中,纵然所附之躯是人间绝色,所得之爱是帝王一心,那也是一种钝刀割肉的摧残折辱,做不得人,却也回不去做狐做妖,妖狐身在鹿台,眼看着九曲栏杆饰玉雕金,千层楼阁雕檐碧瓦,魂牵梦萦的想必还是郊野林木间那破败荒凉的轩辕坟。
季复生蹙眉不语,凤双越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你在干什么?摸尾巴?”
说着将他放到身后的手拉了过来。
季复生有些不好意思,推了一把凤双越:“你有照妖镜么?”
凤双越应势倒在床上,手一用力,却把季复生也拖得倒在自己身上,琉璃目闪烁的转出星辉浩淼:“没有,要那个干什么?”
季复生看他一脸无辜,不忿道:“我哪里像狐狸精?”
“嗯,这个嘛……”凤双越清亮的声音略带了几分沙哑和低回:“只有我知道,我也有办法让你知道……”
隔着薄薄的衣衫,季复生感觉到他肌肤的坚实和热力,心跳突然剧烈而紊乱,只觉得空气旖旎而浓稠,呼吸间已是带了三分不自觉的诱惑和晕眩,玲珑山壁处被打断压抑下来的情潮蓦的卷土重来,埋头在凤双越的脸侧,模糊的问道:“难道你要用三昧真火烧出我的原形?”
凤双越略略克制了一刻,三蒸三煮再沸腾的滋味,格外口颊留芳回味悠长,只一点一点的顺着季复生的背轻轻重重的抚摸,再一点一点的仿佛不经意的褪尽两人的衣衫,凤双越低低的一笑:“那种粗俗的事,我怎会舍得去做?我另有三昧欲火,足以让你现出原形……”
翻过身来,将已然难耐而不堪的季复生压在了身下,季复生清澈透亮的眼底朦胧如醉,扬起下颌,去追逐凤双越丰润的唇。
相触的肌肤炙热而饥饿,要淋漓尽致的进入与容纳才能纾解yu望的凶猛烧燎。
季复生不打算继续忍耐,一只手顺着凤双越笔直流畅的背脊往下摸索,到腰臀连接处停留了一瞬,接着往下,停住,打着圈的揉弄,正待探入指尖放松开拓,一阵突如其来的裂痛却从私密处钝而重的袭来,从脊髓直窜脑后,刹那间连呼吸都中断,忍不住从喉咙深处逸出一声模糊痛楚的呻吟。
凤双越看着季复生尚未回过神来的茫然眸光,不知所措的无辜神情,心头珍惜之余,竟涌起将他就这般生生揉碎吞吃入腹的疯狂yu望,亲了亲他湿漉漉的浓密睫毛,手掌抬高他的腰,彻底的贯穿,季复生唇瓣失了粉润的颜色,哆嗦着张开,却被温热霸道的堵住。
凤双越伸出手,放下冰晶碎珠的软罗绡纱幔帐,掩住了满床的活色生香。
伴随着他热切急促的喘息与齿缝中不自觉吐出的一声声的“复生”,季复生从头发丝直到脚趾,都被一种濒临窒息的奇妙快感淹没而不得挣脱,意识渐渐迷乱,只知道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凤双越的撞击入侵下沉沦不复,口中逐渐发出了让人耳热心跳的喘气低吟,三分痛楚,却是更多的心甘情愿沉迷其中。
床边盛放着青莲花瓣的青瓷盏随着节奏涟漪微动,又渐泛波纹,进而粼粼折展,复有叮咚水珠轻跃,及至夜最深时,突的从绡纱帐里探出一只手来,五指纤长苍白,薄薄的皮肤下骨节略突,却找不到着力点的颤抖着,猛然扣住青瓷盏玉兰花形的边缘,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薄而莹润的青瓷摔落在地,碎了一地的瓷珠如雨,而帐中却是一声惊喘,又隐隐湮灭于湿濡粘腻的水声之中。
早晨醒来,凤双越脸色异常的光彩照人,表情更是喝饱了十万人血似的餍足,连深沉的眸光都透着清浅明亮的欢喜。
季复生趴着不想动,也动不了,心中十分的郁闷不解,不明白为什么昨晚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成了被压的那一方,真是太奇怪太不可思议太他妈的气人了!
对此凤双越一脸无害的解释:“人界那个凤双越的身体确实很弱,非常不合用,用那个身体来伺候复生,又怎会尽兴呢?”
很好,他此番果然尽兴了,季复生却像是被三蹦子碾过了三条胡同似的,腰部尾椎又酸又麻,浑身没有一处不难受,骨节肌肉都像被拆开重装过一遍,而且装卸技术还不好的那种。
幸好凤双越这个罪魁祸首尚有几分良知,坐在季复生身边,仔仔细细凝神端详了半天:“复生一定累坏了,我抱你去洗个澡可好?”
董束月偶住槐真府邸,泰山王素来奢洁,卧室后便是浴池温泉,以青铜龙首进水,池底铺满洁白细腻的海沙,水汽氤氲温热,水质清澈而盈盈饱满,入得水中,恨不得化身为鱼龙尽情游弋才好。
季复生倚在凤双越肩上,浑身放松下来,舒适无比,凤双越一双手缓缓抚过他的腰背酸疼之处,良久突然笑道:“复生,昨晚我是第一次。”
他的声音经水汽一沾染,在濯濯清华中平添了几分狐皮丝绒般的触感,暖洋洋的扣人心弦。
这种声线在耳边深情款款的说上这么一句话,季复生连脚底都红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耳垂,却像是摸到了一团火焰:“你说什么鬼话!”
看到他的反应,凤双越心中一荡,一身骨头轻了一多半,从此养成了没事就在他耳边说话的坏习惯,但说出的话却是再从容淡定不过:“以前我不喜以人形出现,你也知道,只有人类才是不渴饮水,四季性交,我们大鹏极少动情……”
季复生受不了两人裸身相对还得冷静的讨论人和鸟的发情区别,忙打断道:“行了,我领会精神,我很懂。”
凤双越款款的凝视他,指腹在他锁骨青紫处轻柔却暧昧的划过:“第一次,难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会努力改进。”
季复生挂着一滴冷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再努力了。”
确实不用再努力了,谁说大鹏极少动情的?那一整夜持续不断发情的是哪位?
凤双越蒙他认可,相当开心:“是吗?真的已经够好了?那么你喜欢吗?”
季复生牙齿都快咬碎了,却不得不答:“……我很喜欢。”
凤双越露齿一笑,笑容像狐狸,话语却真诚而勤恳:“那太巧了,我也很喜欢,既然大家都喜欢……那就再做一次吧。”
第二十二章:夜宴
凤双越露齿一笑,笑容像狐狸,话语却真诚而勤恳:“那太巧了,我也很喜欢,既然大家都喜欢……那就再做一次吧。”
水花四溅中,再次被进入充满的季复生恍恍惚惚的下了一个结论,真正的妖狐之子,应该是凤双越才对。
更可怕的是,凤双越深谙审讯技巧,明明是纵情投入的激烈欢爱,他却能在季复生最需要最迫切的点上戛然而止引而不发,或是在他最受不了濒临极限的时候雪上加一把霜,这一番抱在怀里顶弄折腾,已把七百年前季复生和董束月的那点破事问了个底儿掉,浴池中水声激荡之余,更有令人血脉贲张的低泣,失控的惊呼喘息。
到最后的巅峰快感灭顶而来时,季复生的眼神已经支离破碎。
只有在彻底极致的释放与崩溃中,他漆黑清冷的眸子才会泛出晶莹的水光,像是摔碎的黑水晶,闪烁的半隐在密密匝匝的睫毛后,拥有这种眼神的人,看似强悍,实则脆弱,而他的脆弱,只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尽露无遗,就好比野兽露出柔软的肚皮那种全无防备的倾心信赖。
逼他至此,凤双越疼惜之余,满满的骄傲与安心。
人界季复生从未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态,他的出生和遭遇,注定了处于一种极不安全的状态,被迫成熟,必须强大,过早陨落,注定凋零。
而人界时自己的弱势也使得他不得不张开羽翼,守护在自己身前,以一个保护者的强悍姿态,像极了一把危险而华美的刀刃,磨得锋锐无匹却是易折。
幸好如今的凤双越,可以做最沉着可靠的刀鞘,收容着他的飞扬与栖息,放肆与倦意。
看着季复生上下睫毛纠缠着分不开的模样,凤双越不觉微笑,嘴唇覆上他的眼睫,声音是秋雨打落花的温柔:“睡吧……”
季复生这一觉睡得深沉宁和,半个梦都没有做,能感觉到身遭凤双越的气息萦绕相随,妥帖无比。
醒来时,隔着鲛纱只觉光线幽暗,竟又已是薄暮时分,四周安静得出奇,有些许的风吹得紫芝桐树扬起大蓬大蓬的细碎花叶,扑到窗纱上簌簌的微响。凤双越坐在窗边,低着头,手臂轻动,偶见寒光一闪,却不知在做什么。
想到这一夜一天不是在床上厮混就是在水里被搞,季复生不禁磨牙,身体却像是卸了劲的弓弦,慵懒放松中说不出的舒服自在。此情此境,竟有几分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凤双越听到动静,也不回头,低声一笑,道:“总算醒了。”
季复生听出他话里调笑暧昧之意,哼的一声:“你做什么呢?”
“一会儿得去卓家,槐真大人戴这个罢。”
转身走近,一手握着把精巧的短刀,一手拿着张薄薄的银色面具,形状简洁朴素,别无花纹装饰。
一想到以后得跟阿拉伯女人似的出门就带面纱,季复生就由不得的火大,看到这枚薄银面具,不禁有些高兴,接过往脸上一比,触感微凉柔软,每一处细节都贴合脸部轮廓。
戴好面具站起身来,随意走动几步,道:“还认得出我么?”
凤双越看他一跃而起,身形标枪一般挺拔笔直,走起路来两条长得出奇的腿皮鞭似的嗖嗖带风,愣是把一件宽宽松松的素白寝衣穿出了戎装劲束的感觉,忍着笑撒谎:“认不出。”
想了想真心劝道:“槐真这个身份以后还是深居简出吧。”
季复生看着他和暖而了然的笑容,面具后神色一动,线条不自觉的柔和些许,慢慢走到他身边,浑身一触即发的锐气登时消弭了几分,肩背弧度不复锋利,凤双越伸手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