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龙局+番外——飞檐走壁的奇迹

作者:飞檐走壁的奇迹  录入:03-04

他。彻儿是怕……」

田鼢略一寻思,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彻儿放心,我那两只小雀决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而她们的家人嘛,早在你我

出此下策之时已经收拾妥当。」

「如此甚好,舅父处事思虑周全,彻儿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无非斗胆想请舅舅留下用早膳,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田鼢听罢,眼睛笑弯,开怀不已:「好好,可彻儿你的早朝……」

叶远兮笑道:「今日外甥受惊过度,早朝就免一次吧。」因寝宫毁了,叶远兮下旨转去御书房用膳。席间还传了歌

舞,将个田鼢哄的很是滋润。田鼢一得意,话也多起来:「舅舅一直好奇,彻儿你身为天子,九五至尊,竟为了个

小小萧远安排得如此详尽细致,着实委屈。他到底什么东西?!值得我舅甥费心至此。」

叶远兮浅笑不答,反问旁话:「舅舅,那史官司马迁是个怎样的人物?会不会说些不该说的?」

田鼢歪着头思索片刻,肯定道:「那是个书呆子,除了人耿直些、文采好些,没别的擅长。彻儿放心,展心其人早

在高祖时期就已被萧何宰相勒令除名,后人要在正史里找,是绝不可能找到什么的。」

叶远兮闻言,又吩咐侍从端上美酒,一杯一杯的敬田鼢,田鼢大喜,一杯接一杯的喝,直到半醉。小谈就在此时悄

然回来,站在门口,远远的往叶远兮这边点了点头。叶远兮颔首,亲自将酒倒进温凉盏,嘱咐一美女给田鼢送去。

田鼢见叶远兮亲自斟酒给自己,有些惊喜,赶忙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来,把温凉盏里的美酒一饮而尽。

宴席散,叶远兮带小谈径直回转御书房,门一关,迫不及待的皇帝劈头就问:「你看明白了没,那两个刺客当真成

了废人?!」小谈惶恐跪倒:「陛下,小谈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啊。丞相确实将那两个女子制成了人彘。」叶远

兮见状,知他所言非虚,一步上前扶起小谈,抚慰道:「朕信得过你才叫你去办这件事的。这样最好,刺客若不在

田鼢手上出岔子,朕倒睡不安宁了呢。」

「陛下,刺客……还什么都没招呢。」小谈和田鼢一样迷惑,不知为何皇帝如此谨慎安排刺客一事,又为何如此处

置「立功」的刺客。

叶远兮回首看他,眼中一丝笑意:「她们不招比招了好。」见小谈挠头不解,也不再详释。随手取了东方笑的血帕

,细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叫小谈端来火盆。血帕似误落了凡尘的灵燕,飘摇至火穴,转眼化一缕青烟。叶远兮暗揣

歉意:东方笑与展心至死相爱,其情可叹,其事可哀。可惜为了自己之私心,非但要将当年屠杀一案真相永沉青史

,不见天日,还要害他二人永受不白之冤。实在委屈两位前辈。心有不忍,叶远兮到底躬下身子对着火盆一拜再拜

待他三拜过后,小谈才又问道:「陛下,刺客是没了,可丞相怎么办?」

叶远兮扭头看他,答非所问:「小谈,当初行刺时,那箭头是被涂了毒的,你可知是何故?」

小谈眨了眨眼,恍然大悟:「莫非丞相有异心?!想借机……」

叶远兮笑而不答,踱步窗前。

雪后初月下,一地玉骨埋尘沙,不见来时路家。平万事,清所障,只待到白发,再笑少年痴,但得与他共天涯。

是夜,丞相田鼢不知何故,突发幻妄症,暴毙于床榻。

作者注:

人彘: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割去鼻子,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暗

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汉朝吕后曾用来对付情敌戚夫人的一种酷刑。

太阿剑:古代名剑。亦作「泰阿」。李斯《谏逐客书》:「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三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

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翠凤之旗,树灵龟之鼓。」《史记·李斯列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相传太

阿剑为春秋时欧冶子、干将所铸。参阅《越绝书?外传?记宝剑》。一作「太哥」。使用这把剑的时候,犹如雄狮

一般的勇猛。

干将、莫邪:古代宝剑名。锋利的宝剑的代称。

「从来世人多惆怅,花开花落也成忧。栖霞凝踪舞残阳,以为身后天地休。

其实不过秋叶落,荏苒江湖无名留。韶华归去当归去,覆水难收终难收。

海枯石烂痴心许,年少轻狂黄土囚。江山遥遥星月边,大漠苍苍烽火头。

离曲几回千里送?恩怨何曾来世走?纷纷扰扰怕回首,回首莫若不强求。」

从来花开栖霞,依偎其时荏苒。韶华覆水骸哭,年少江山大漠。离曲恩怨纷纷,回首萧陌。——卫青宿命

四十一

灯半昏,月半明,一丝茶香夜景。

云半撑,雪半青,一方菱镜故影。

生来不会相思,才害相思,不舍昼夜。

误入相思环结,连环难解,以不解解。

田鼢去世的次日晨,萧陌便从司马迁处赶了回来。一打听,刺客也重伤弥留,再不可能问出什么所以然。萧陌恨的

牙痒痒,直奔了御书房找叶远兮。不等进门就听叶远兮在书房内拍案:「你等如何办事的?!竟眼睁睁看丞相动用

私刑而袖手旁观!廷尉呢?速传丞相来见朕!朕这次绝不饶他!」

廷尉张汤即使面对皇帝一样冰冷如铁:「启禀万岁,丞相昨夜没了。」

叶远兮『啊』一声惊呼:「怎么这样巧?」

张汤续道:「太医说丞相殡于惊恐之症。」

「惊恐之症?丞相归天前有何反应?」

「相府管家说,丞相白天并无不妥,入了夜才说头痛,本想去小憩,不料作了个噩梦半夜惊陌。丞相曾在厅堂中脱

衣嘶喊,说有一人化厉鬼索命,今日就要带他上阎罗道。」

「什么人能害丞相惊惧至此?」

「窦婴。」

窦婴?萧陌颔首,原来田鼢是活活被自己的恶行吓死的。还好,与他无关。摇晃摇晃头,萧陌苦笑,怎么与他无关

自己倒松了口气?怪哉。无心再听下去,抬手止了小谈的通报,转身离去,在城里漫无目的游魂似的转悠许久,无

处可去,无处想去。他明白,现如今,一切线索都断的干净,那段往事仿佛折线的纸鸢,飘忽远去,真相永闭。思

索半晌,又转回了司马迁住所,不再追问史书中一片空白的剿灭异族最后一役的记载,不再追问岁月湮灭的展心东

方笑等人等事,一味拉了司马迁下棋。司马迁虽是书生,琴棋书画却无不精通。看萧陌不再逼问他那些史料中无所

查证的虚幻之事,心里饶是高兴,也乐得陪他消遣。

刚一顿饭的工夫,司马先生就受不住了,他本是坦诚之人,如今当然直说:「萧先生大才,在下略有耳闻,不过今

日一见么,别的不说,单就先生的棋艺而论实在不精,且无禀赋。我劝先生还是改修旁门的好。」

萧陌本来郁郁,如今听他泼冷水反倒觉得有趣:「那司马兄认为我该从何艺呢?」

司马迁端详了他半晌,好像相面,而后又焚香,捧出个阴阳八卦鎏金盘,问了萧陌生辰八字细细推算开。一卦便笃

定萧陌该学厨艺。萧陌忍俊不禁,推说不成不成,自己使剑使惯了,拿不了大勺。司马迁一脸正色:「不试怎么知

道?」结果,可怜萧陌就被前来凑热闹顽童霍去病,和那学究司马迁,一起推进了厨房。原本的厨娘则被司马迁谴

去东屋里伺候自家老父亲。

萧陌唯有苦笑,心道迫我做的东西你们也敢吃?!既来之,则安之,索性撸起袖子,干的热火朝天。最后倒了一整

罐子盐巴在饭菜里,嘿嘿偷乐了半天,心情大好,这才端出去。

整座司马家宅中,却只剩了一个华裾翠冠的清雅男子,正笑眯眯看他。

「你……万岁你怎么来了?」萧陌好容易才稳住手中托盘。

「你做饭都作了三个时辰了,他们不愿被活活饿死,已经都逃到平阳府中自谋生路去了。只有我平日吃的太饱,不

怕等。」叶远兮接过他手中菜肴,又安抚他就坐。

「司马迁那厮骗我?」萧陌幡然陌悟,「亏我还信真了他。」

「他?他哪里会骗人?不被人骗了就算万幸。其实是霍去病那孩子太伶俐,总想让我尝尝你的手艺。所以才骑汗血

马辛苦到皇宫寻了我来。」

「原来是霍去病那小家伙!看我如何整治他!」萧陌摩拳擦掌,却被叶远兮递过的一双箸吓糊涂了。

「怎么?你不饿?我可饿坏了,不客气了哦。」叶远兮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脸色骤变。萧陌则埋首在掌心,许久

不敢抬眼看他。直听得那人似乎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才分开指缝探个究竟:「远兮……那菜……咸吗?」声如蚊蚁

「好吃的很呢。」叶远兮说着,又咽了一大口。萧陌疑惑,终于还是搛了一点点放进嘴里品尝,味似海水。想吐又

觉得失颜,只好就着整杯茶水强灌下去。刚咽下去就来阻止叶远兮继续:「不好吃,远兮你快别吃了。」

叶远兮放下箸,突然伸手拽他入怀,贴耳说道:「和你在一起,就是吃糠咽菜也是山珍海味。」

萧陌身形巨颤:「远兮……你,你还是忘了我吧……不然,你的一世英名迟早会毁……」

叶远兮放开他,又夹了一口菜美滋滋品尝,边吃边说,波澜不惊,好像在同家人说些寻常家事:「我还没卑到希罕

个虚名的份上。天下?莫说这个天下,就算天下之外还有天下,只要我做的了一分主,我也要拿来换你。」鼻尖一

努,指指萧陌的碗,「要我喂你吗?」

「远兮,我们……我们……」萧陌望着他惬意的吃喝,自己却如梗在喉。

叶远兮一张手再将他稳稳揽住:「陌,你杀过我,你记得吗?」四目凝视,恩怨重现,叶远兮却笑,「你本来应该

取我头颅却只割了我一缕头发代替。」萧陌挣扎:「我只是想留个惦念,没打算杀你,你知道的,我杀不了你。」

叶远兮把玩他的发梢浅笑:「我知道。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斩了我青丝就是断了我叶氏渊源。从今日起,我

非叶氏后人,当然我也不是什么皇帝,那个皇帝我最不希罕当。今日起,我姓远,你要记得,我只是你的远兮。」

萧陌瞠目:「你……你忒大胆了,你放下不代表我也放的下,你就不怕我又恨起再杀你一次?这次就不会是割发代

首那么简单了。」

远兮冁然:「的确,我的确在赌,我赌你心中对我之爱超过那迷离之恨;我赌你舍不得丢我一人在这虚幻世界里哭

不得笑不出;我赌我失去一切的时候还有你。」

「你,远兮……你……」萧陌觉得自己被震撼到开裂,一半的他非要爱,一半的他不敢不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远兮凝眸看他,黑瞳深不见底,「是,我入了魔道,从遇见你那一刻起就已如此。或者我

有退缩胆怯之时,或者我有伤害决绝之行,但我爱你之意,却日日在增长,早就漫过这河山日月了。陌,我知道你

一定会气我癫狂,可我真的开心,能遇见你,能这般爱你,我荣幸之至。」

「远兮……」萧陌双眼迷蒙,再难压抑心头奔腾之情感,伸开双臂紧紧回拥眼前的男子。

前方无论极乐还是炼狱,我们一起上路。

一顿饭还没吃完,霍去病突然去而复返,一付火烧眉毛的样子冲了进来,呆站了一下,又火速冲了出去,回到大门

前用力敲了敲,礼貌的问自己可以进来否?萧陌扑哧一声笑出来,远兮也乐,忽然忆起二人从未如此开怀了,索性

逗逗霍去病:「你这孩子没规矩,不准进来,门口罚站去。」霍去病很委屈的回答说自己刚刚是忘了,其实平日里

很知书达理的。

萧陌陪着远兮顽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算你平日里好个千倍万倍,今日这一闯都功亏一篑了,须知千里之

堤溃于蚁穴。」

霍去病在门外继续叫嚷,发誓说自己再也不敢了,无论如何请皇上和先生饶了自己这一次。远兮不肯,非叫他明日

再来,萧陌随声附和。霍去病跳脚,说自己有大事禀报,十万火急。萧陌一听,晓得霍去病是断断说不了谎话的,

顿时没了游戏心情,赶忙要叫他进来详谈。被远兮举手拦住。正迷惑,嘴唇上忽然覆上两片温热柔软,还带着方才

咸咸的菜味。萧陌伸舌一品,咂摸咂摸嘴道:「果然盐放多了。远兮你要长寿了。」

远兮疑惑望他:「什么意思?」

萧陌附耳轻语:「听人说,用盐腌制了的菜果能比平常的多放几倍的时日,如今你吃了那么多盐,一定也能比平常

多活几百年。」远兮莞尔:「几百年?变成老妖怪可怎么得了?!」忽转向萧陌,亲了亲他面颊,温存非

常,「除非你和我一起变老妖怪,否则我绝不乐意。」

不等萧陌答话,霍去病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始捶门,眼看可怜孱弱的司马家的大门就要被他的神力捶烂,萧陌忍不住

了,开口招他进来问什么事。霍去病抹了一把小脸,整了整衣服拜施大礼:「启禀皇上,舅舅、我舅舅要走了。」

四十二

华辇不往皇宫,反向郊外,夕阳下,车影长长。远处一人,浓眉星目,劲装佩剑,倚光而立。萧陌远远就举手招呼

:「卫将军,且留步。」卫青望他,但笑不应,等来人下了车走至近前才躬身拜倒:「参见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远兮微微颔首:「平身,卫将军打算去寻李广老将军吗?」

「是,卫青确有此意,李广老将军乃国家栋梁,许多将士还有他的家人都殷切盼其早归,所以恳请陛下恩准,准卫

青提前领兵出城,一来寻李广,二来趁士气大振再痛击匈奴。」

萧陌一旁笑道:「将军如此忠义,实在是社稷之幸。不过为何这样简装上路?连行李囤车都不带?」鼻尖指指卫青

身后只负了一个包袱的汗血宝马。卫青赧然,低眉无语。萧陌摆手:「这就是将军的不对了,怎样也不能瞒着家里

去远征啊?再说公主贤良淑德,深明大义,即便牵挂不舍,也不会阻挠将军北上的。」远兮随声道:「皇姐之前身

世不幸,将军万万不可再伤她心。」

卫青随即沉默,良久无话,更不看二人。霍去病在一旁叽叽喳喳,哀求舅舅再留些时日,再教自己些本领。说着说

着竟抹起了眼泪。萧陌见状,领他到一边加以抚慰。远兮趁机道:「卫青,朕给你三日期限乃是迫于田鼢的压力,

如今他已死了,你当不必在意。」卫青听罢却道:「陛下,我并非是惧丞相余威,更不怕朝野舆论,我……匈奴一

日不灭,国一日难安,我顾不得其他。」

察觉他眼光飘移,停在萧陌身上久久不离,远兮略一沉吟,心中了然。忽而近前,低声道:「早在朝堂对峙丞相时

,卫将军所想朕就已明白……多谢将军为国家为社稷大仁大爱。」

卫青身形一颤,迅速归复平静,同样低声回应:「臣斗胆,我若是陛下,也会生死几世都不放手。」

远兮浅笑,回望萧陌,见他正俯身给霍去病擦鼻涕,黑眸似从前一样银河波溢。原来光阴流转,往事尘烟,咫尺天

涯,故人依旧,远兮心中暖暖:「情之一物,若能得之,当是万幸,何况得此天纵之骄。吾生足矣。」

卫青踌躇片刻,坦诚相告:「萧先生总问我,为何总和去病一样呼他先生,而不称兄道弟?他怎知,卫青最不愿拿

他当兄弟当朋友。龙城一战,拼尽全力,就算醉卧沙场、马革裹尸,我也无怨,因他在左右,他会替我料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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