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真够慢的。”有个男人走过来勾了凭昆然的脖子,嘴唇凑上去就是一阵舌吻,池觅自然看不下去,借机走开了。
他端着杯酒,四处寻找熟面孔,可惜无果,电子乐越来越叫人心烦,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准备把这杯酒喝完就走。
大概是屋子里人太多,他渐渐觉得热。从晃动的灯光和扭动的躯体间望过去,他看见凭昆然按着那个男人,在反着暗光的墙上猛烈地接吻抚摸,灯光一轮轮晃过凭昆然轮廓鲜明的侧脸,甚至照见他蛇一样灵巧探出的舌尖。
池觅觉得有点头晕,身上热得更厉害了些,他只是闭了几下眼,凭昆然就消失在了视野中,那面墙空空如也。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跟那种与鸭子没分别的男人苟且去了。池觅喝光了杯里的最后一口酒,站起身准备走人。
眼前一晃,有人伸手抱住他,鼻尖才刚刚嗅到酒气,嘴就被堵住了。
他第一时间认出这是凭昆然。
事实上,第一个吻他的人就是凭昆然,他不可能不记得对方的嘴唇。
也许是场面真的太混乱了,迷幻电子在耳膜上拉出撕扯神经的频率,加上那杯酒,和让人微微出汗的温度。
所有的这些,让池觅没有推开凭昆然。
凭昆然伸手揉捏着他的颈侧,他竟然也开始激动起来。两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火热地吻了一阵,凭昆然突然放开池觅,池觅正感到一阵难言的失落,接着便被凭昆然拉扯着,拨开人群往外走。
池觅觉得凭昆然似乎喝醉了,脚步软得厉害,拉着他的掌心更是热得超乎寻常,他尝试着想甩脱凭昆然的手,但是被对方握得更紧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最后他跟着凭昆然来到了楼上的某个房间。
凭昆然彭地关上了门,这里隔音效果很好,黑暗的空间立刻安静下来。
凭昆然朝他扑过来,把他推倒在了床上,只是池觅发现,凭昆然好像使不出力气,只是借着惯性把他按到而已。
“喂。”他才叫了一声,凭昆然再次堵住了他的嘴。
那是看上去削薄锋利,吻起来却意外的柔软的嘴唇,并且他的主人此刻似乎非常激动,压着池觅急切地舔吻,倒像是渴极了的人见到了多汁的杨梅。
池觅只挣扎了片刻。
凭昆然的呼吸、伸进他衣服的手指、还有在透过窗帘的月光下正迷乱成一汪水似的脸,让池觅放弃了内心的挣扎。
这样倒也好,他安慰自己,让这渣滓吃回苦头,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他了。
池觅伸出双手握住凭昆然的腰,意外地发现对方的腰虽然并不单薄,但触手的柔韧肌肉让人只想把指头掐得更深些。他一用力,把趴在自己身上正低低喘着气的男人压到了身下。
有些东西大概真的是无师自通的,池觅在此之前是只跟女生牵过手的纯粹的在室男,但是眼下的一切感官都在鲜活地教导着他,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凭昆然已经全身软的不行,扑腾两下就没力气推他了,池觅没时间去研究凭昆然奇怪的状态,他从刚才开始,就已经觉得自己的某个部位,饥渴得几乎疼起来了。
他扯下了凭昆然的衣服,惊异于自己面对着对方平坦的胸口竟然也喉咙火烧一样,忍不住将手掌覆了上去。
然后像是有无形的引导,他沿着男人小腹凹陷的线条,一直往下。
哪怕在接触到对方与自己一样热胀的部位,他竟然也毫不排斥。
凭昆然的喉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朦胧的月光下池觅竟然捕捉到了这细微的画面,连同对方喉间溢出的□,池觅终于确定了自己——眼下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弯下腰,将额头抵在对方不安的小腹上,深呼吸了两口,然后伸手撕下了凭昆然线条优雅的西裤。
第五章
凭昆然基本上是被痛醒的,只是他脑袋昏沉沉的,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痛。他勉强睁开眼睛,立时觉得眼皮肿胀得又要合下来了,接着他发现,睁开眼睛就把全身的力气耗了个精光。
于是理所当然的躺着休息了一会,还在困倦得厉害,模糊又睡过去几分钟,才又清醒了些。这回他有力气扭动脖子了,便在枕头上转了个头。
然后他就见着了池觅放大在眼前的睡脸。
凭昆然愣了几秒,记起了一点昨晚的事情,他把池觅诓来了party,然后看着池觅喝下了自己为他准备的酒。他当时想着池觅会逐渐浑身瘫软,饥渴难耐,然后他就可以把人压倒以偿夙愿了。
为了让小池觅的第一夜能够在他凭昆然身下□,他也在自己的酒里加了点料,呃,这当然不代表他不行,只是让自己更快进入状态而已。
但是,后面的事他怎么不记得了?池觅现在跟他躺在一块,难道他已经把事儿办成了?
凭昆然顿时垮下脸来。
把事儿办成了却连个片段都不记得,那有什么意思!
不如趁着还有时间,来场晨练好了!凭昆然这么想着,立刻兴奋地想要起身实施。但他才让头离开了枕头,从尾椎处传来的一阵疼痛就直冲脑仁,激得他差点晕过去。
“我操!!!”
池觅被凭昆然的一声爆吼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凭昆然皱在一起的脸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前一晚疯狂又生涩的画面,瞬间闪现在池觅的脑海。他抱着凭昆然的腿急切又盲目地寻找能纾解自己的地方、在终于找到入口的时候他鲁莽的冲刺把凭昆然弄得直接哭了出来、他甚至在快要释放的时候主动吻了凭昆然。
他做了不止一次,把凭昆然的身体翻来覆去地折叠摆弄,床单都蜷缩在一起,摆出不知餍足的□模样。
池觅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凭昆然,突然恐惧起来。
他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才会去抱一个男人!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凭昆然龇牙咧嘴地撑起上半身,被单滑落,露出他布满痕迹的整个胸膛。
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沉默维持了太久,两人却都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半晌,凭昆然才铁青着脸抬起头来,目光钻子一样盯住池觅:“昨晚我们干什么了?”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怔了怔,池觅是因为正害怕面对这个问题,而凭昆然是觉得这个问题怎么着也不该从他这个强攻嘴里冒出来。
但其实答案都已经摆在桌面上,凭昆然正在火辣辣地疼着的地方,是他一辈子都没想过会被别人碰的地方,他记不起前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全身上下都亮着证据呢,甚至、甚至床单上还有暗沉的血迹。还有什么可侥幸的。
他在被气晕之前,只能拼命搜索脑海中仅存的记忆,想找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会让他现在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服务生的脸。
“我操他妈!!!”凭昆然气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当然他蹦到一半就痛呼出声,脸色煞白。
“你还好吧。”池觅忙倾身过去。
“我操他妈!那个蠢货!他一定是把酒的顺序搞错了!”
池觅愣住了,“什么酒?”
凭昆然转过脸来看着他,脸色变了变,竟然难得的是尴尬的神情。
池觅很快反应过来了。
没错,问题果然不是在他身上的,是那杯酒,怪不得他喝完就觉得体温上升,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凭昆然这个渣滓诱惑了。而且凭昆然说酒的顺序搞错了,那就是说,让凭昆然变得没有反抗能力的那杯,本来是想让他喝的。
昨晚的party没有一个熟人,这本来就是个局,只不过这渣滓没想到,自己放的老鼠夹夹到了自己的老鼠尾巴而已。
池觅冷笑起来,他本来就过于白皙剔透的脸呈现出一种异常狰狞的残忍,那让凭昆然迷恋的清爽淡漠竟然会变成利刃一样的玩意儿,凭昆然本来想争辩几句,这时却一动不能动了。
“我连上你都是被迫的,你要是还想来,那就再让我吃点药,也许勉强能对你硬的起来。”
池觅说着,起身开始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
凭昆然先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池觅到底是对他说了多欠扁的话后,抄起床头的花瓶就朝着池觅砸了过去。
花瓶脱手的那一秒,他竟然猛烈地后悔了。
池觅察觉到有东西从背后破风而来,本能地让了一下,花瓶擦过他的额角,摔到对面的墙上,破碎声把两个人的耳膜都狠力撕扯了一把。
池觅转过头来,额角只是红了一块,这让凭昆然悄悄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池觅眼里更加鄙夷的冷笑让凭昆然又愤怒起来。
“你他妈这叫不识好歹知道吗?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办了!”他大吼。
池觅站起身提提裤子,然后朝凭昆然竖了个中指。
他大概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看上去如此下流的一面,从血液里带出来的粗鲁蛮横,被凭昆然完全激了出来。
凭昆然要被那个中指气疯了,但是他全身□,光直着腰就觉着要断了,根本不能做出有力的反击,竟然就这么看着池觅转身走了。
他坐在床上,气极的同时,胸口隐隐地疼起来。
凭昆然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他一刻也不想呆,一瘸一拐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狼藉一片,前一晚high翻天的众人自然不会注意楼上发生了什么,就连凭昆然的那个床伴也早睡死在了地板上。凭昆然本意是不想受人打扰才放任这帮人在自己的房子里胡闹,结果看来,还是自己给池觅创造安全环境了。
他越想越气,走过去踢了几脚那床伴,对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见是他,立刻笑着就蹭上来了。
“滚远点!”凭昆然烦躁地推开对方,“把人都清理出去,以后别打我电话了,咱们掰了。”
那男模还眯着眼睛,被这一连串轰炸弄得瞪大了眼睛,十分不明白就一晚上,凭昆然怎么变得一点情面都不给。
凭昆然看对方泫然欲泣的模样,一边哭一边说着怎么怎么爱他的话,心想,这世上也有人是死活要赖在他身边的,不管是为了什么。
凭昆然在家躺了几天,因为伤在难以启齿的地方,连医生都不敢请过来,只买了药自己抹。他从没受过这种憋屈事,整天都在想要怎么让池觅血债血还,怎么把那崽子操翻天,怎么让那冷笑着的青年在他身下只有哭的力气。
他这回铁了心要把池觅搞上手,然后狠狠折磨他!□他也不介意现学现上!
凭昆然过了这么几天炸药包似的日子,然后将自己打扮一番,光鲜利落地上班去了。
才下车,就跟正要进公司大门的池觅打了个照面,两人一时都僵了脸色,还是凭昆然先反应过来,视线擦过青年,坦然地走了。
池觅在原地看了一会凭昆然的背影,也匆匆走了。
这时候夏天已经到来,日光明朗树木茂盛,穿OL套装的女播报员在天气预报栏目里,笑容甜蜜地开玩笑,这是适合恋爱的日子啊那些没有抓住春天的同志们~
凭昆然接到方河的电话,对方兴致勃勃地说,晚上poison会所办了个主题活动,面上说的是T台秀,其实就是请了些男模来叫价,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凭昆然刚刚踢了床伴,正是空窗期,又被池觅搅得烦心正想找乐子,就一口答应了。
要说方河和凭昆然,两人认识也是通过Gay圈,本来是在酒吧一见投缘,想419的,但是属性皆攻,也失了兴趣,便轻轻松松做起朋友来,算算日子,也有六七年了。
方河算是个渣,家里一直养着个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的男人,却还天天花天酒地,有时候凭昆然都会嫌弃他,毕竟凭昆然当年也有放了真心跟别人好的时候,那时候圈内人都说凭昆然转性变妻奴了。
凭昆然想起这茬,心情更加不好,从办公桌后面起身,准备先回家养个神,再夜晚出动好好发泄一回。
他刚站起身,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助理小姐推门进来,手上拿着摞文件,也不管凭昆然一副要翘班的架势,径直走过来一样一样往他桌上放,一边放一边介绍都是些什么待办事务,到最后一只信封的时候助理小姐顿了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自家Boss说:“这是池觅的辞职信,你说过有关他的事情你都要亲自过目,我就给拿过来了,我找他问过,问他怎么付违约金,他说只要分期付款,他就有办法还。”
凭昆然看着那信封,觉得特别的烦,就摆摆手,“明天再说。”看一眼盯紧他的助理小姐,又指着那摞文件加一句:“我明天一定把这些搞定,今天您就先放我回去吧~”
第六章
凭昆然走进poison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方河。
对方也及时发现了他,扬手招了招,然后跟坐在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就起身朝他走过来。
“前戏都完了,你是赶着□来的?”方河笑着说,意思是凭昆然错过了热场表演,而接下来就是主题的T台秀要开场了。
“来的都是些什么级别的?”凭昆然不理他调侃,他比较关心今晚这些会公开叫价的男模的质量。
“大部分都是A模,有几个特别突出的,都是上国际T台溜过的。”方河说着,挤了下眼睛:“你来晚了是有损失的,我刚刚才钓到个特带感的,是观众,不要太羡慕啊。”
“我要是齐沿,早就让你哪凉快哪呆着去了。”凭昆然瞥他一眼,结果对方一点不在意,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都那么多年了,耗着呗,他要是不想继续了我也不介意。”
凭昆然看他一眼,没说话。
“对了,最近都没怎么见你,忙什么去了?”方河问。
凭昆然立马想起了冷着一张脸的池觅,眉头蹙起来,他跟方河其实也算是臭味相投的,便低声跟方河讲:“有个小模特,直男,掰不弯,我都要被烦死了,虽然贞洁烈男对胃口,但这次我实在没耐性了,你说怎么办?”
方河眯起眼睛来,故意色迷迷地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先让我看看那小模特张什么样,再帮你琢磨。”
“我打电话给齐沿了。”
“行行,”方河举手投降,“我帮你琢磨还不成。”
凭昆然笑笑,他就知道方河这人嘴上说着不在乎老情人,但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偷人,那么多年方河身边来来去去百十来号人,没有谁能撼动齐沿的位置。
凭昆然絮絮跟方河讲了情况,当然略过了他□失陷的事,只说根据他的观察,池觅其实也直不到哪里去。
方河笑了,万分笃定地对他说,这种性子的年轻人,得来软的。
“你一直都来硬的,你逼一步他不退反进地也来一步,还摸不出规律?你接下来就哄着吧,不要跟以前一样,再逼出什么事来,这个倒不会自杀,指不定会先来砍你。”方河得瑟地说着,见凭昆然没反应,才猛然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啊啊,我错了啊,说漏嘴了不是。”方河忙双手合十,凭昆然看他这样,也火不起来,只好哼一声,走进观众席了。
方河跟上去,把凭昆然拉到自己原先的座位旁边,接着又忙不迭地去跟刚搭上的男人说话了。凭昆然抱臂坐着,等走秀开始。
Poison大概是请了不错的策划,整场带挑逗的走秀很是精彩,凭昆然本来就好这口,立刻把那些闹心事儿甩到一边,挑了个清纯型的直接上了会所的顶楼。
到了楼层,电梯门才打开,就有个穿灰色工作服的人影闪过去,凭昆然多看了一眼,总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
他在搂着身边的人走向房间的途中越想越觉得那人他认识,但是没道理他会认识穿修理工工作服的人啊。等走到房间门口了,那模特整个人都软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突然想了起来。
他看看已经在嘴边的肉,还有房间里等着的香槟和按摩浴,犹豫了下,还是对那男模说:“你先进屋等着。”然后转身跑向刚刚那个修理工闪身经过的安全出口。
池觅把辞呈递上去以后就没到模特公司训练了,而是开始找窃取情报的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