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机的苦逼情史——呆呆呆呆呆

莫名的，张自强心里猛的一暖，反手握住秦羽杨的手指紧紧地握了又握。那手劲儿不小，但是秦羽杨却好似没有什么感觉一般任由张自强握着。

半个小时后天气有些变了，陵园里呼呼地风吹得人头发都乱了。看着地上依旧没有反应的李苗苗，张自强狠了狠心走上前，扶着他站起身示意他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心愿已了的李苗苗异常的听话，沉默的点了点头跟在张自强身后往陵园外走。秦羽杨见状弯腰拎起地上放着的东西也跟了上去。王建民已经等了很久，见秦羽杨拎着那么多东西，掐灭手里的烟头忙伸手接过一部分。秦羽杨看他帮忙也不推辞，把手里的东西给他，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几个小时后，张自强带着李苗苗和秦羽杨回到家，此时的李婶儿和李叔已经找急了，见张自强带着人回来也就放心了。李婶儿让张自强看着李苗苗把药吃了，自己去厨房帮他们弄饭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一转眼他们已经从陵园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这几天李苗苗越发的沉默和消瘦，秦羽杨都不知道自己带李苗苗出去的那一趟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小杨啊，前几天医生说让今天带苗苗再去一趟医院，你等一下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

就在秦羽杨看着李苗苗失神的时候，张自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秦羽杨愣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声去准备了。

前几天医院的医生告诉他们，李苗苗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很可能会熬不过这个月，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李叔和李婶儿听了之后，当时哭了出来。张自强心里虽然难受，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安慰着李叔和李婶儿操持这家里家外的一切事物。

秦羽杨知道张自强的心情，只是他可以帮张自强分担所有的事，却无法化解他心里的难过。只能默默的帮着他，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这次复查，张自强让李叔和李婶儿自家歇着，自己和秦羽杨带着李苗苗去了医院。一路上不停的逗着李苗苗，让人发笑。李苗苗怎么会看不出张自强用心良苦，也配合着张自强逗乐子。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说到了感情的事儿上，张自强感觉话题不对，刚想转移就被李苗苗接了过去。

“哥，你说你都一个人那么多年了，条件也不算差，你怎么就不找一个呢？”

“嘿，提那个干嘛，女人就是天生的麻烦精，依哥这脾气，我怕应付不过来。”

张自强抬头看着后面的镜子，看到李苗苗脸上并没有怪异的表情，心里这才微微放心了点儿。

“女人嫌麻烦，那就找个男人呗。”

李苗苗说着，眼神瞟向旁边的秦羽杨，见他表情紧绷知道他是在紧张，心里不由暗暗发笑。听到前面的张自强只骂了一句就没再吭声了，李苗苗继续说道：“其实啊，跟男人在一起挺好的，不用担心这个，也不用担心那个。有时候啊，比女人都贴心。就像我小杨哥，多好的一个人，如果我以前遇到他，我铁定追他。”

李苗苗的话惊的张自强不禁一抖，想起秦羽杨那张面瘫脸跟活蹦乱跳的李苗苗呆在一起的画面，张自强就不由一阵恶寒。不过想想，李苗苗对秦羽杨不错，秦羽杨对李苗苗也照顾有加，两个人不会真的……那个……

隐隐的张自强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面上却没什么反应，乐呵呵的开着车带着李苗苗和秦羽杨来到医院，送李苗苗进入检查室就找地儿吸烟去了。

张自强的烟刚放在嘴里点着，秦羽杨就拎着两瓶水出现在了他面前。伸手把烟从张自强嘴里抽出来，在张自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张自强没有想到秦羽杨也会吸烟，看着他坐在自己旁边吞云吐雾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秦羽杨仿佛是看透了张自强心里所想，侧头对了他笑了笑把烟掐灭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哥，这段时间和付文静有联系过吗？”

自从那天在饭店里偶遇之后，张自强和付文静就时不时的联系一下，但是最近家里的事儿比较多，又加上要跑车，所以就把这茬儿给忘了，要不是秦羽杨提到付文静，张自强还真差点儿把这个人给忘了。

“哎，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嘿嘿，这段时间太忙了，过几天再说。”

秦羽杨见张自强一脸傻笑也没再接着说下去，旁边的张自强也打算缄口沉默。秦羽杨不禁叹了口气，依着旁边的墙壁眼神愣愣的看着旁边的万年青。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哥，要不然你就把她娶回来吧，这样我就死心了，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不能否认，那个女人是个持家的好手，虽然有点儿配不上你，但还算是不错的。”

31、一刹那的心动

张自强奇怪秦羽杨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抬头见他脸上并不露喜怒，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又抽出了一根烟点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蹲在草丛后面抽烟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算是怪异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直到张自强低头看了眼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发现已经快到李苗苗做完检查的时间这才拉着秦羽杨从草丛后面站起身来，当他看到旁边不少人对他和秦羽杨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张自强心里一慌，拉着秦羽杨就往楼上的检查室走去。

等张自强和秦羽杨来到检查室门口，大夫正好带着李苗苗从里面出来，看到神色匆忙的两人，脸上不由升起一层不悦。蹙眉瞥了眼秦羽杨和张自强，那大夫又回头嘱咐了几句李苗苗，将双手插入白大褂里的口袋里带着一名小护士走了。

“哥，你跟小杨哥去哪儿了？”

张自强接过李苗苗手里拿着的衣服，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扶着他慢慢的向外走去。

“没去哪儿啊，我和你小杨哥就在楼下呆了会儿。怎么样？医生刚刚说了什么没有？”

“挺好的，说我比上周好很多。”

李苗苗的身体状况，张自强和秦羽杨都看在眼里，他现在这样说无非是安慰他们。张自强很想让他不要再骗他们了，只是他发现，如果这话一旦说出口，那李苗苗心里肯定会更难受。

就这样不咸不淡的一个礼拜就这样过去了，张自强见这几天李苗苗精神渐渐好转，就接了份儿单子出了趟车，刚把货送到目的地卸了一半儿，李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李苗苗的病重了，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

那时，张自强正坐在那厂长办公室里喝茶，听到李苗苗住院的消息，当即就苍白了一张脸，手里的杯子也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坐在一边的秦羽杨看着张自强失态的样子，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上前推醒还在失神的张自强，跟那老板说明情况，就借了他的车子一路往回跑。

开车来到医院的时候，李叔和李婶儿已经去病房守着李苗苗了。张自强下车一口气跑进住院部，问清楚值班的护士李苗苗被送进了哪个病房后，连忙跑了过去。

还没跑到门口，张自强就听到李婶儿的痛哭声，张自强听着李婶儿的哭声，只觉得心里慢了好几个拍，整个人到了病房门口却一点儿也移动不了半分。

“哥，不用担心，苗苗会没事的。”

秦羽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背后，手掌轻轻握住张自强右手的手指那截轻轻地安慰着他。侧头看着张自强那张惨白的脸，抬脚走进病房。

“李叔，李婶儿，苗苗情况怎么样？要不要紧？”

李叔和李婶儿看到秦羽杨和张自强回来了，刚刚止住的眼泪刷的一下又落了下来。双手握着张自强的手臂连连的摇头。

“医生说，苗苗就在这几天了，呜呜，我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命苦？强子，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李婶儿的痛哭让张自强心如刀绞，他很想安慰李婶儿，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吧，不会有事？’医生和李苗苗的身体已经为他下了‘死亡判决书’，这样说和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什么区别，而且也起不了丝毫的作用。

愣愣怔怔走到门口，张自强蹲在门口，双手抱着头显得无力和悲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那么不长眼睛，苗苗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会让他得了这个病？！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张自强转头看向身旁的来人。

“哥，苗苗醒了，想见见你。”

听到秦羽杨的话，张自强应了一声忙从地上站起身。然而长时间的蹲着的姿势早已经让他的双腿麻木没有知觉了，就连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身体靠在墙上，张自强看着一旁的秦羽杨苦笑一声抬起手。“小杨，哥腿麻了不听使唤，扶我一把。”

见状，秦羽杨忙伸手托住了张自强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搀着他的手臂往病房里走去。

此时，李婶儿正坐在李苗苗病床前抹眼泪儿，李叔站在旁边眼睛红红，一看也是哭过的。两人见到秦羽杨扶着张自强进来，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儿，纷纷朝他这边走过来。

看到李婶儿和李叔紧张的表情，张自强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李婶儿，李叔，我没事儿，就是在门口蹲的时间长了，腿不过血了，等一下活动一下活活血就好了，别担心。”

听张自强这么说，李叔和李婶儿不禁松了口气，李婶儿忙让出凳子让张自强坐过来。张自强双腿麻木站立都困难，这会儿李婶儿把凳子让出来也不推辞，让秦羽杨扶着他就做了过去。

李苗苗此时已经醒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露出个脑袋看着张自强一脸坏笑。苍白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血色，但是那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让人心生怜爱。

“苗苗，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想吃什么跟哥说，哥给你去买。”

张自强伸手把李苗苗额头上的碎发理到一边，手掌还没来得及撤走就被李苗苗伸手抓住了。

“哥，我想吃咱胡同的油炸糖糕，还有张婶儿店里的小麻花儿。”

“好，好，哥这就给你去买，你等我一会儿，哥马上就回来。”

张自强听到李苗苗的要求，站起身就想从凳子上站起来，只是双腿还没有恢复，刚站起身立刻又双腿不支倒回凳子上。

见状，秦羽杨和李婶儿忙扶住张自强后仰的身体，看着他坐好才放了手。

“强子，你就别去了，我跟你李叔去就行了，你坐这儿好好陪苗儿说说话，我们等下就回来。”

“哎，好，你们俩路上小心着点儿。”

看着李婶儿和李叔出门，秦羽杨也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伸手替李苗苗理了理被角，转头将目光放到别的地方。

“哥，我爸妈不在，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好，你说吧，哥都听着呢。”

“哥，你知道的，我时间不多了……”

李苗苗的话刚说出口就引得秦羽杨和张自强一阵皱眉，张自强本想喝住李苗苗刚要说出口的话，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秦羽杨拉住了手臂。

转头看着秦羽杨摇头，张自强硬是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逼自己听完李苗苗接下来的话。

“我爸妈都年纪大了，而且还就我一个。家里的老亲戚早已经不来往了，如果我这一去，他们就没什么人可以依靠了。这些年，除了我，爸妈也就对你最上心。所以，我想等我死了之后，你能不能帮忙照顾我爸妈，替我孝敬他们，做到一个儿子应尽的本分。”

说着，李苗苗轻声咳嗽了一声，右手大力的拉住张自强的手晃了晃。“哥，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不应该，但是除了你，我真的没什么人可以托付。而且，这么多年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爸妈这些年对你也不错，哥，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李苗苗哀求的眼神让张自强心里一酸，抽出手指敲了一下李苗苗光洁的脑门，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说道：“咱们兄弟俩说什么求不求的，李婶儿和李叔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着他们不管。还有，你会好的，听哥的话，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的。”

得到张自强的保证，李苗苗乖乖的点了点头。眼神转到旁边的秦羽杨身上，李苗苗弯了弯嘴角，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小杨哥，我哥生意有时候比较忙，几天都可能不着家，你一定要监督好他，你答应我。”

秦羽杨看着李苗苗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秦羽杨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去饮水机边喝水了。

瞄了一眼秦羽杨，李苗苗侧头对张自强咧了咧嘴。

“哥，看得出来，小杨哥是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辈子碰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不容易，如果有可能，你千万不要错过，否则以后后悔都来不及。我知道你要说，你不喜欢男人但是哥，其实男人和女人没有什么差别，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可以付出一切，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也是不顾一切。”

“我说这么多不是一定让你和小杨哥在一起，我只是让你看清楚眼前的，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如果你真的对小杨哥没感觉，就和他直说，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早的找个人结婚，断了他的念头，这样对你，对他都是一件好事。”

张自强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李苗苗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伸手拉了拉李苗苗胸口的被子，转头看着房间另一侧正端着水杯发呆的秦羽杨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秦羽杨是个十分优秀的人，皮相好，脑袋瓜子也灵光，机灵懂变通，除了有时候有些死人脸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这些日子他和付文静也交往过了，感觉是还不错，但总是少了一种安心。跟秦羽杨相处时，虽然有时候被这小子气的有些头疼，不过，那种安逸和自在却是付文静不能给自己的。唯心而论，自己对秦羽杨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那种感觉就是李苗苗嘴里说的爱吗？

这一刻，张自强的心有些松动，或许有些是真的要试一试才能真正的确定……

32、搬家

李苗苗最终还是没能熬得过一个星期，尽管李婶儿和李叔再怎么不舍，那条生命最终还是消散了……

李叔和李婶儿就李苗苗这么一个孩子，老家里的亲戚近年来也都没有怎么走动。如此一来，李苗苗的后事自然也就落到了张自强的身上。失去了李苗苗，张自强怕李叔和李婶儿出什么事儿就让秦羽杨陪着他们，自己忙里忙外的操持着李苗苗的后事。

因为李苗苗还没结婚，没结婚的人在他们那儿的就算是没有成年，也只能算是一个孩子。因为孩子的阴气比较重，说是怕影响后辈的风水和前程，按照这里的规矩，尸体是不能在家过夜，也不能埋入祖坟，必须当天就得入土或者火化，但是李叔和李婶儿不肯，硬是把李苗苗的尸体留在了家里两天才依依不舍的送去火化。

李叔和李婶儿在这条街住了二十多年了，街上的老人也大都是看着苗苗长大的，如今苗苗一去，和李叔李婶儿比较熟悉的几家街坊邻居也都纷纷伸手帮忙，主动让自己家孩子陪着张自强把李苗苗送进火葬场。

出门在外漂泊的人心里都讲究落叶归根，李叔带着李婶儿出来那么多年，但是他们家的根儿还在老家。两位老人关起门商量了一下就跟张自强说要带着李苗苗的骨灰回老家安葬，然后老两口就在老家弄两间小瓦房就守着苗苗。

张自强答应过李苗苗要照顾李叔和李婶儿，听到他们再也不回来，说什么也不肯同意。奈何，李叔和李婶儿的主意已定，论张自强劝说了那么久依旧不肯改变主意。万般无奈的张自强到最后只得点头答应，但是李叔和李婶儿必须留下老家的地址和电话。

李叔和李婶儿知道张自强心里是怎么想的，心里既感动又欣慰。两位老人嘱咐了张自强很久，第二天就带着李苗苗的骨灰悄悄地坐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