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妄动仙元,多调养一阵子定能恢复。”
净莲闻言,煞白的脸一点点的恢复了血色,一旁的司琴和侍书也跟着送了一口气。
景阳拉过净莲,对太上老君说:“老君,你也替他看一看。”
太上老君为净莲诊完脉,额头上的皱纹拧的更紧了,眼见几人又要误会,急忙自己开口澄清:“帝座也不碍事,多
调养调养就好了。”说完从怀里掏出几个精致的玉瓶放在桌上,叮嘱司琴侍书按时给两人服药。
司琴小心的将药瓶收好,太上老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起身告辞,景阳连声道谢,一直将他送到祁阳宫外。
刚出了众人的视线,太上老君就停下脚步双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他的灵丹啊,妙药啊,对了,离隐怎么还不回来
,他现在急需和离隐杀两盘。
老君刚走,司琴忍不住“噗”的一声笑起来,侍书瞪了她一样,最后自己也没忍住,跟着呵呵的笑。景阳将两人打
发走,带着净莲回到后院,想到太上老君明明心痛的要命还要故作大方的样子,心里也是好笑的很,心想估计自己
会被他念叨上好几日了。
经过池塘,满池的佛莲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莲香,净莲出神的看着这一池莲花,心里默默的数着
,一二三四……
景阳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莲花看,就问他:“你不喜欢这些佛莲?”还记得月华刚送来那会儿,天庭里好多神仙都
慕名而来,净莲却是从那时起开始住进了西厢的客房,整日里足不出户,他以为他不喜热闹,也不喜欢佛莲。
“没有。”净莲摇头,忽然转过脸指着池塘一本正经的对景阳说:“一共二十六朵莲花。”
“嗯?”二十六朵莲花,什么意思?景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净莲见他不说话,神情沮丧的耷拉下脑袋,小声的问:“以后……以后会不会就有二十七个净莲了?”
天庭之中,仙灵之气充沛,佛莲本就是天地奇珍,假以时日未必不会拥有神识化为人形,景阳心想,若不是净莲提
起,这个问题还真让他给疏忽了,想到不久之后祁阳宫里说不定会再多出二十六个小神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净莲见他笑的高兴,瘪着嘴,转身跑了。
“喂,你去哪儿?”景阳在后面追,一路跟到西厢的客房,他见净莲一动不动的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就问他:“怎
么,还打算住在这儿?”
“嗯,就住这儿。”净莲赌气说。
小家伙不会真打算继续睡客房吧,景阳无奈,他拉开椅子,伸手将净莲提溜起抱在腿上,“你这小脑袋,又胡思乱
想些什么了,说?”
“等到他们都化形,你就不喜欢我了。” 净莲一边说一边不老实的挣扎,景阳使劲儿才摁住他。
听了净莲有些孩子气的话,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景阳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的小莲花吃醋了,他心情大好,将净莲
揽在胸前,脸上不能自已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直以为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原来,他也会吃错,这种感觉,
怎么说呢,非常的不错。
“他们就算化形了,也跟你不一样。”景阳耐心的开导他。
“有什么不一样,我是莲花,他们也是。”净莲对于未来可能出现的二十六个敌人十分有戒心。
“这……”景阳想了想,又说:“不一样,养你我养了两千多年呢,他们才几天。”
净莲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脸色好看了一些,谁知数着数着,又晴转多云了,他抓着景阳的衣襟说:“现在没我时间
长,以后就不一定了,我一个人,他们二十六个,加起来还是我吃亏。”
景阳觉得他开始头疼了,先不说这满池子的莲花到底能不能化为人形,就算最后二十六朵一个不落的全修成了精,
那也不能这么个加算法啊!他想了一会,决定换个方向继续循循善诱,“你呢,让你一个人待在栖霞山一百年,你
会不会就忘记了我,和萧律亲近?”
“不会。”净莲摇头。
“一百年不会,两百年,三百年一千年呢?如果今后一直由他陪着你,也陪你两千年,是不是在你心中他就和我一
样重要了?”
净莲瞅着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景阳的脸越来越臭,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本来
就有些担心即将到来的一百年的分离,现在净莲的反应让他更不放心了,他板着脸,口气凶凶的说:“还没想出结
果来?”
“啊?没有啊。”
“没有,那你还打算想多久?”
“不是,我在算日子,不知道他们过多久会化形?”
“甭算了,先回答我的问题!”景阳忽然间觉得胸口发闷。
“不是说好了就一百年吗,哪来的三百年五百年上千年的?”净莲送给他一个“你是不是糊涂了”的眼神。
景阳无语,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他掐来算去的手指头说:“别算了,我没打算养那么多的小神仙,有你一个,就足够
了。”
“真的?”听了他的话,净莲的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景阳保证,还以为他什么都明白呢,原来就是个半吊子。
净莲立即多云转晴,简直就是阳光灿烂了,他拉起景阳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才不住这儿呢,我要和你住一起
。”
景阳任他拉着往前走,忽然侍书来报,有天官求见净莲。二人一起来到祁阳宫的正殿,净莲认得,来人正是天帝指
定负责修建濯华宫的人。
“见过三殿下,帝座。”来人恭敬的行礼。
“什么事?”景阳眼见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有晴转阴的趋势,忍不住微皱眉头,口气也不怎么和善。
天官一头雾水,心想自己怎么就偏偏赶上三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呢,他小心翼翼的说:“启禀三殿下,濯华宫已经
修建完毕,天帝命小仙特来问一声,不知帝座打算何时搬过去?”
原来是这样,景阳明白净莲心里担心什么了,他收起脸上的不快道:“濯华仙帝还是住在我这儿,暂时不搬了。”
“这……”天官有些为难。
“此事就这么定了,天帝那儿我亲自去回。”
天官正迟疑该怎么回复天帝陛下,听到景阳这么,心里松了一口气,就告辞了。
景阳叫来侍书,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侍书就领着人将满池的莲花送到了太上老君府上,老君见景阳竟然将如此珍贵
的佛莲送给他当谢礼,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念叨他那几瓶子灵丹妙药了。
过了几日,景阳和净莲正对着光秃秃的池塘吃午饭,就见敖盛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回来了?”景阳见他衣衫整洁面色红润,就继续给净莲剥虾壳,一旁的侍书和司琴急忙给敖盛添了椅子和碗筷。
“你就不关心关心我?”敖盛失落的问。
“我以为你更愿意填饱了肚子再说话。”景阳将剥好的虾蘸了姜醋汁放进净莲面前的盘子里,见净莲吃的香,就又
夹了一个,继续剥壳。
敖盛不再多说,拿起筷子风卷残云向着桌上的菜扫荡而去,直到胃里实在是塞不下了才停手。一抬头看到净莲正一
脸佩服的盯着他,敖盛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景阳见状笑着吩咐司琴将净莲带回去午休。
侍书领着婢女撤去了桌上的残羹剩饭,换上了刚沏好的茶,景阳端起茶盏轻嗅了一口茶香,无比惬意的问:“问清
楚了吗?”
“嗯,”敖盛也端起茶盏,牛饮了一大口,刚刚吃了那么多,差点噎死。
“这个魔虚的来历,阴无伤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最近才冒出来的魔物,修为十分了得,你也知道妖魔二界都是
强者为尊,左使铃和血海崖的一些势力就依附了他,除了和咱们在栖霞山干了一仗,倒也没闹出其他什么动静。”
“这就奇怪了,他和楚河勾结,必然是有所图谋,还有,玄龟壳还在他们那儿。”景阳低头沉思,总觉得这个魔虚
的出现不是那么简单。
敖盛放下茶碗,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暂时能打听到的只有这些了,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就是他们
真有什么阴谋,咱们小心谨慎些,也不惧他们。”
“嗯,说的也是。”景阳想了想,魔界还有一个阴无伤呢,就算要乱,那也是他们血海崖先自己内斗。
“对了,你的花呢?”敖盛指着池塘问,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一池的佛莲全没了。
“送给老君了。”景阳答道,他将净莲的二十六个加法理论说给敖盛听,乐的敖盛捂着肚子大笑。
“你家的小莲花真有意思,这么小醋劲还挺大!”
景阳白了他一眼道:“佛莲那是月华自作主张,我又不是真喜欢摆弄花草,老君一直羡慕我这一池子的莲花,欠了
他那么多瓶丹药,送给他正合适。”
“你呀,”敖盛摇摇头说:“你就真舍得将他放在栖霞山一百年?”
说起这,景阳也很无奈,他问敖盛:“不舍得又能怎么办,这是净莲和我当着大家的面和萧律说好了的。”
“也是,一百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敖盛安慰景阳。
“是啊,等净莲回来,说不定空桑都娶妃了。”景阳抿了一口茶,状似无意的说起,谁都知道冥王一脉历代都是成
年后百年内娶亲。
“呵呵……就是,说不定咱们还能凑个热闹喝杯喜酒呢,不知道空桑这小子打算祸害哪家姑娘。”敖盛站起身对景
阳说:“我回去休息了,跑了好几天,累死我了。”话音刚落就不见了人影,景阳自顾自的继续品茶,有些事情,
点到为止就好。
又过了几日,景阳的伤调养的差不多了,净莲也精神的很,眼见一月之期过半,两人琢磨着找个地方玩几天,想来
想去,净莲决定回人间去探望书生和丹青。问敖盛要不要一起,敖盛说他才不要跟着两人破坏气氛,于是景阳就带
着净莲一起下凡了,临走之前绕了个路到了老君府上又揣回来两瓶子丹药,也许是佛莲的作用还没有消散,这一次
,太上老君居然十分爽快。
此时人间正是三月天,迎春来。
长安城内,道路两旁的树木吐出了新绿,景阳牵着净莲顺着熟悉的小路直奔向位于城北犄角旮旯里的书生小院。
第34章:续命之法
再次来到书生家门前,斑驳的大门已经被粉刷一新,景阳轻叩了两下就听到了书生脆脆的应门声。
“呀,是你们,快请进。”书生热情的将两人迎进门,边走边说:“真是不巧,丹青出远门了,他要是知道你们来
,非懊恼死不可,你们可得多待几天啊。”
小小的院子里,梅花谢了,屋墙周围整齐的长了一排不知名的小草,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客厅里几件简单的家什
也因主人的爱护纤尘不染,书生找来青瓷茶碗,为二人冲了两杯热乎乎的茶,早春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
“丹青出远门了?”净莲问,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嗯,身体养好之后就走了,说是回族里报一声平安,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第十天,他说半个月就回,你们在城
里多玩几天等等他吧。”书生说。
“嗯,好。”净莲看看景阳,见他同意就点头应下。
书生听了高兴的说:“那真是太好了,要是他回来知道你们来了而我却没留住你们,还不得叨叨死我。”
“他的伤都好了?”景阳问。
“嗯,好利索了,吃了你们留下的药,身子一天比一天强,这不刚恢复就迫不及待的回凤凰山看族人去了,他说趟
了这好几个月,再不活动活动,翅膀都要生锈了。”书生想起丹青化出翅膀在院子里乱扑腾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
无奈。
听到丹青的伤全好了,净莲心里高兴,想起上次四个人第一次来长安的情景,又多出了点怅然的味道,他低着头说
:“可惜空桑不在。”
自从栖霞山一别,祁阳宫西厢最头上的那间客房就空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净莲统统不让人动,一应摆设都维持着空
桑在时的样子。景阳心知他与空桑感情好,既然空桑成年了轻易不能离开地府,这次出来他就琢磨着等探望完书生
和丹青带着净莲去地府走一趟,省的小家伙每天都要把空桑念叨几遍,听多了他心里多少都有点发酸。
听到净莲提起空桑,书生也跟着问:“就是啊,敖公子和空桑怎么没有一起来呢?”
“他俩有些事情,暂时脱不开身。”景阳答道。
“也是,神仙要忙的事情那么多。”书生想着敖盛和空桑大概在忙着斩妖除魔或者救灾平难吧,传说故事里都是这
么写的。
景阳想到天庭里整天喝酒下棋、养花逗鸟、炼丹嗑牙的众仙友们,脸上有点发烧,在书生满是崇敬的眼神中含糊的
点点头。
书生想到他们俩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探望他和丹青,自己还要强留人家好几天,不知道得耽误多少正经事,想到这儿
,他心里觉得有点愧疚,狠狠心对景阳说:“你们要是实在忙,也不用特意等他,等他回来我给他说一声,他会明
白的。”
景阳的脸更烧了,他面不改色的说:“不碍事,不碍事。”
眼看书生还要继续说什么,景阳忙叉开话题,他指着靠墙一脚桌子上的字画扇面问:“你现在不再去街上摆摊了?
上次的画画的很传神,我们几人都很喜欢。”
“嗯,不去了。”书生点头道:“秋试的日子近了,丹青让我在家瑞安心读书,每隔几日他就去城外的山上挖些草
药回来变卖,足够我俩应付日常的开销。”
和书生又聊了一会,两人起身告辞,景阳带着净莲在长安城内的大街上闲逛,二人刚走到醉仙楼前,景阳忽然停住
脚步,抬头扫视了一圈,视线最终盯住了城北的方向。
“怎么了?”净莲拉着他问。
“有仙友驾临,”景阳掐指一算说:“是离隐,走,去看看!”
两人在大街上不便施法,只能飞快的向着北方跑,三转两转之后,居然又回到了书生家门前。
离隐也认识书生?景阳心里疑惑,抬手敲门,门没关,二人推门而入,就见地上一溜血迹,一直延伸到屋里。又出
了什么事?二人心里着急,快步走进卧室。
“你怎么在这儿?”离隐见到景阳,诧异的问。
“我们认识,先别说这,怎么回事?”景阳看着床上浑身是血脸色灰败的丹青,忙问离隐,净莲则上前扶住已经面
无血色身体僵直的书生。
景阳伸手搭在丹青腕间,听不到脉搏,他正要撑开丹青的眼皮检查一番,就见一缕魂魄已经开始脱离身体,他颓然
的放下手坐在床沿,这一次不比之前,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可救。
离隐看了一眼三魂七魄出窍的丹青,叹了口气,将情况细细说与众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