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烟花——舒晓

“三少，说这种话的你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玩意，甚至连玩意都称不上，你们什么时候想干我了，我就得洗干净屁股，乖乖地给你们干，在床上不管你们想玩什么花样我都得奉陪到底。”

“不是这样的，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真心喜欢你。我不会像他们那样对你。”

“真心喜欢？”苏循冷笑起来，“谁不是说真心喜欢我，结束后还不是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三少，你几天前做的事情跟他们又有哪里不一样。”

赵季麟后悔地想死，不死心地强调着他真的喜欢他。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哪次强迫过你？”

苏循腾地站起来，“以前？赵季麟，你都干过什么你不会都忘了吧，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真喜欢我。”

赵季麟看着苏循跑出去，傻掉了，他当年的不告而别，随后的杳无音信原来是这么地不可饶恕。

9

赵季麟追了出去，又被苏循关在了门外，无奈回房。第二天，再去找苏循，得到的答案是苏循在5点钟退了房叫了车去机场。

苏循的老板已经告诉过他苏循要去欧洲，他没想到苏循的动作那么快，居然连夜订了机票，现在再去飞机场堵人肯定来不及。

让他就这么追去欧洲也不现实，当年他能有大把时间追着苏循到处跑是因为他还没进天盛管事，现在，他要是敢丢下公事飞欧洲，家法伺候是小事，他大哥绝对不会再放任他跟苏循见面。何况，就算去了也绝没可能劝服苏循回心转意，不如等他回来再说。

在上飞机前，苏循打了个电话告诉汪明寒他下个月会在欧洲，还在睡觉的汪明寒嚷嚷着苏循怎么到临上飞机前才告诉他。

苏循没解释，只叮嘱汪明寒好好拍戏。

他不告诉别人就是怕躲不开赵季麟，不过现在看来不管说不说他一样甩不掉。

说到拍戏，汪明寒就精神了，问苏循知不知道魔镜的男主角是谁。

苏循说他不知道。

汪明寒哈哈大笑起来，说：“是戴希尧，我只知道他唱歌很棒，没想到还能演戏。对了，我看到新闻，你拍了戴希尧新专辑主打歌的MV，这种事你居然能保密，要是我绝对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

苏循不知道汪明寒原来这么八卦，他又不好说戴希尧什么，不管怎么说他摸不透戴天王到底想干什么，而且，戴天王除了话多，目前为止还什么都没做，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汪明寒在电话那头叫起来，苏循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句。

得到苏循的回应，汪明寒继续很兴奋地说道：“那首主打歌真好听啊！听过没有？没听过的话，我发你邮箱里。”

苏循说他要上飞机，挂断了电话，他怎么也想不到汪明寒小朋友还是戴希尧的粉丝，难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得听汪明寒念叨那首叫恋的主打歌吗？想想就觉得痛苦。

苏循在威尼斯呆了半个多月，整日坐在贡多拉上，看风景看美人，远离尘嚣，惬意无比。直到叶雯的长途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苏循紧捏着手机，在船回到旅馆时上了岸。

他得回去，有杂志爆出自从五年前开始，他不再和天盛合作是因为和赵三公子之间有感情纠葛。

和女人那叫绯闻，和男人就叫丑闻。

网上一片哗然，他的官网几次被踩得当掉，支持他的和踩他的掐成一片，八卦周刊也来凑热闹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想不相信都难，他继续躲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

回去吧！不管赵季麟想玩什么他总归要奉陪到底。

苏循没有在机场遭遇记者的围堵，来接他的叶雯告诉他在他回来之前天盛就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

说到底天盛现在当家人是赵季伦，赵季麟再怎么玩花样也得先过他哥那关，赵季麟弄出这种事情，他家大哥没道理继续放任他胡来。

在苏循以为自己可以摆脱掉赵季麟一段时候，赵季伦却找上了门来。

叶雯拿着合约拍在办公桌上，苏循要拿起来看，叶雯又一把抢过来死死捏在手里。

苏循疑惑地抬头，今天是叶雯叫来谈新工作的，他来了既不跟他说明是哪家公司要找他拍广告，又不让看合同，是不想要他接这次的广告吗？那叫他来干什么，直接帮他拒了就行。

叶雯捏着合同恨不得撕烂了踩上两脚，然而对方别说她和苏循得罪不起，就算是他们的老板也一样得罪不起。

“要是觉得勉强，不如去和他们说你没档期，我不相信他们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你。”

“雯姐，把合同给我。”苏循隐约猜到了对方是谁，在看到合同前又不愿相信。

看完合同，苏循平静地说签吧。

叶雯无奈地跟苏循说不需要这么快下决定，他们可以试着跟天盛讲条件。

天盛这次找他拍广告，开的条件很优厚，但怎么看怎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他都想问是谁想出来的昏招。

他可以选择不签，让叶雯回绝天盛，可又有什么意思？赵季伦不可能出这种昏招，面对赵季麟他还能说不，面对赵季伦他不想签也得签。

苏循放下合同说：“没什么好考虑的，跟天盛说我同意了。”

“想清楚了？接了这份工作很可能碰到赵季麟，说不定这个广告就是他负责的。”

“雯姐，这种事不可能赵季麟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说，就算我回绝，天盛能那么容易罢手？万一再有人把拒绝的事捅出来，后果很难想象，何况，我觉得最近这段时间赵季伦会把赵季麟看得死死的。”

叶雯叹气，这次的事情因为天盛在几天内压下了所有的报道，才有惊无险。如果赵季麟不再来纠缠不清，或许与天盛签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叶雯不说话，两人间的气氛逐渐沉重起来。苏循说他回去了，让叶雯不要想太多，直接去和天盛谈细节就好，什么时候签约谈好了再通知他。

10

在叶雯和天盛商榷合约的那几天，天盛的工作人员给苏循送来了一款MP4，他事前已经在网上搜过这款新品的讯息，在工作人员打开包装，那片银蓝色呈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刹那，他还是有被惊艳到，非常纯且亮的颜色。

工作人员给苏循介绍了产品的功能后，建议苏循感受下功能和音质。苏循拿起耳机带上很惊讶地听到了钢琴演奏曲。没有继续听下去，苏循摘下耳机把MP4还给了对方。

对方没有接，说是他们副总让他送来给他试用的，试用下来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不接这则广告。

苏循摇摇头，把MP4放回了包装盒里，不管对方多么为难他都没法接受这份好意。

他这几年很少听钢琴曲，知道他这嗜好的大概只有赵季麟一个。在听到钢琴曲的那刻，他就猜到这是赵季麟给他送来的。他以前跟赵季麟说过他其实不太喜欢拍广告，很多时候他对那些产品就没什么兴趣，但是他那时刚出道没戏拍更没钱，只好去接拍那些广告，拍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投入。后来慢慢红起来后，他就基本上不拍广告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季麟记得他说过那样的话才给他送来了这款产品，可惜这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这两三年里他到底拍了多少广告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对方仍旧试图说服苏循，在苏循一再拒绝后直接扔下东西就跑了。

苏循苦笑，东西是不能收的，收了等于在告诉赵季麟他还可能再接受他。他想了想叫了快递把东西退回去。

赵季麟料到东西会被苏循退回来，当那个男人不肯妥协的时候就是块石头，任他花样百出都没折。

何况他现在都没办法甩开跟着他的人直接去找苏循。他等于是被他大哥管制起来了，在公司有助理跟进跟出，出门有司机保镖看牢他。解释过不是他抖出他和苏循的那些过去，可他大哥说不管是不是他说的，在这件事情彻底平静下来前，不准他去找苏循。

可是，什么时候算彻底平静下来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他目前不想为了这事和他哥起争执，一旦闹起来苏循的处境反而会更加艰难。

他当年太天真才会相信他哥说的话，什么等他两年后回来，如果他还喜欢苏循，苏循也喜欢他的话，就同意两人在一起，这话听起来多美好。

从小他大哥就很疼他，他想要什么东西，喜欢上什么人，他大哥总顺着他，所以，他以为这次他大哥也绝不会动他喜欢的人。事实上是他想错了，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大哥对苏循做太多太多的事情。

他认识的那个苏循不是这样子了的，是什么让这个男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没有查到原因，这种改变查不到原因才更加奇怪。

这次天盛找苏循拍广告，他想不透他大哥的真正意图，他自己没有办法去看苏循，只好打电话给戴希尧，让希尧帮他想办法照顾下苏循。

没想到话刚起了个头，电话那头的戴希尧就咆哮起来。

“赵季麟是你追人还是我追人？人家的过去要我帮你查，现在连人都要让我帮你去照顾？”

赵季麟不知道戴希尧在魔镜剧组每天被脾气暴躁的导演骂到臭头，说别人的表演都是沉在下面的，只有他的表演是浮在上面的，根本不懂演戏还要跑来演。他这个电话正好给对方发泄怨气。

戴希尧第一次演戏确实不会演，被骂他也认了。只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角色是为苏循度身打造的，要是苏循肯演哪会找他，导演原来也期待苏循来演，换一个人不管是谁或多或少都不能令人满意，何况是他这样不会演戏的。

现在赵季麟让他帮忙照看苏循，好朋友的忙总归要帮，心里嘛总归也很郁闷。

不过，他心里有些不屑赵季麟的关心过度，拍个广告照个相能出什么事情，苏循做这些工作不该是驾轻就熟的吗？

所以，那天从剧组出来收到消息说，苏循早上进了摄影棚拍到现在还没出来，他也只是怀着好奇想去瞧瞧到底在拍什么。

摄影棚里打着冷气，戴希尧进棚时，觉得冷飕飕的，他还在奇怪棚里的这些人都不觉得冷，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苏循裹着毯子蜗在沙发里瑟瑟发抖，化妆师蹲在旁边正给他补妆。

补完妆，苏循穿着湿到半透明的衣服站到了风扇前，摄影师上前又往苏循的脸上身上喷了些水。

等这一组拍完，摄影师让苏循换了套黑色的衣服，再次把苏循浑身上下都弄湿后，他们接着又拍了一组。

这次的产品一共七种颜色，一种颜色配一套衣服，从早上进棚他身上就没干过，到现在已经冷得没感觉了。

好在这已经是最后一组，拍完他今天的工作就能结束。

11

这组照片拍完，苏循到化妆间换衣服，戴希尧也想过去，摄影师却嬉皮笑脸地过来问他怎么来了。

戴希尧看着染着一头银发的阿温说：“来看看模特有没有被你操 死。”

阿温扶着戴希尧的肩，笑得前俯后仰，说还是戴希尧了解他。

戴希尧脸上不见笑容，说他去看看人死了没有。

阿温暧昧地眯起眼，凑到戴希尧耳边小声地说：“就知道你目的不纯，上次找人家主演MV，这次还特地过来，老实说是不是想泡人家？”

戴希尧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让阿温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多照顾苏循。

“这话你说晚了，他这样的大牌最好以后都不要再合作。”

“你说他耍大牌啊，他有我大牌？”

阿温勾着戴希尧的胳膊在沙发凳上坐下后，才说：“当然比不过你，所以拽成那样才更让人看不顺眼。”

戴希尧有点想笑，要说耍大牌谁也比不过这位大牌摄影师，苏循刚才看起来明明是被欺负狠了，身旁这个欺负人的人还好意思说因为别人太拽让他看不顺眼。不过，熟悉阿温的人都知道阿温特别的随心所欲，工作起来又异常苛刻，你真不能说他故意整苏循。

戴希尧说他去看看苏循换好衣服没。

阿温抓着人不肯放，说：“换完衣服自然会出来，现在化妆间里就苏循一个人，你这样进去不怕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戴希尧逗阿温。

“去你个大头鬼。”阿温生气地踹戴希尧，嘟着嘴问：“我就不知道你们都看上他什么了？一个个好像苍蝇看见烂肉似的围着他转。”

“除了我还有谁？”这话说得戴希尧真的吃惊了，他一直知道苏循是靠什么上位的，可要说有谁真非他不可的话，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有赵季麟这么一个。

“你吃醋啊？”阿温益发笑得开心，“你要真想听，我就告诉你。”

“你别说，我不想听。”阿温的性子实在很让他头痛，每次他越想知道，阿温就越要吊他胃口，不想知道的时候，阿温反而会乖乖地说出来。

“是不想听，还是害怕听？”阿温观察着戴希尧脸上的神情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早几年你还没出道的时候，有传闻说他借着赵家二少赵季阳上位，后来又勾搭上了三少赵季麟，害得两兄弟反目，赵季伦出面调解，他干脆爬上了赵季伦的床。”

戴希尧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趴在阿温背上一边大笑一边捶阿温，笑完了问阿温是不是真信那些鬼话。

“本来谁会把那种流言当真。但是，你知不知道，今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赵季阳和赵季麟特意打电话来关照我不要为难苏循，你说，这两个人要是和苏循没什么谁信。”

苏循换完衣服出来，阿温还在说苏循早期的电影都是赵季阳投资的，别的事说不准，苏循靠赵季阳上位绝对是板上钉钉的。

阿温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戴希尧不确定苏循是否听到，他拽了拽阿温让他别再说下去。阿温斜睨了眼走过来的苏循，大声说道：“你拽我干什么？有些人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啊？”

戴希尧确定这句话苏循肯定听到了，他尴尬地站起来，苏循却装没看见地从两人面前走了过去。

“姓苏的，你给我站住！”阿温跳起来，指着苏循的背影大骂，“你摆什么脸色！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能跑我这里来耍大牌！”

苏循转过身来，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卸完妆的脸上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不见一点血色。

阿温抬手就想给苏循一巴掌。

“阿温！”在巴掌落下前，戴希尧把暴怒的人拽了回来，尴尬地看着苏循。

苏循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外走。

见苏循出了摄影棚，戴希尧安抚了阿温几句，不管阿温仍旧气不平的骂骂咧咧，急忙追了出去。

在路口拦到苏循，问苏循有没有事。

苏循没停下来，戴希尧跟上去说他今天来是有事想请苏循帮忙。

前两天，他看到了苏循给汪明寒的那本剧本，和汪明寒聊起来，才知道苏循对魔镜里的这个角色很下过一番功夫。他想问问苏循对饰演这个角色有什么想法。

苏循低着头，想了想才说这角色对戴希尧来说要演好很困难。

“我听说那个角色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演起来是不是会容易些？”

苏循笑起来，说：“这话你听谁说的？导演只是想我去演。这个人物不是很好把握，任何人演起来都不太容易。你的性格跟角色性格差得又远，演起来就特别困难。你得想办法让自己靠近角色。”

戴希尧抱怨说他就是苦恼不知道如何靠近角色，导演又老说他演得太用力，缺乏层次感，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演了。

“别抱怨，好导演，好剧本，好班底，好角色，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这么一部戏。”

“这么好，你自己干嘛不演？跟别人说你没档期，明明是跑到欧洲玩去了。你要是肯演，我现在就不用受这份罪了。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肯演？”

苏循苦笑，说：“我为什么不肯演你们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