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烟花——舒晓

苏循告诉贺彦明是噩梦重现！他昨晚上彻彻底底地感受了一回什么叫噩梦重现，别的又不愿多说，只让贺彦明以后别放赵季麟进来。

贺彦明满口答应下来，没再问他和赵季麟的关系，其实因为苏循是他的病人，他前段时间也关注过网上抄的沸沸扬扬的八卦，又看到昨天晚上赵季麟紧张苏循的样子，他多少能猜到两人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17

赵季麟在诊所外等了一晚上，看到叶雯来接走苏循，他才放心地开车离开。先回家换了身衣服，再打电话跟戴希尧确认行程，让对方去片场前先到公司跟他见一面。

戴希尧很无语地看着才六点多的手机，他昨天拍戏拍到凌晨三点多，好不容易导演大发慈悲同意他晚点到片场，他居然还是没觉可以睡，熬了几天的夜他这张脸都快没法看了。

九点整戴希尧走进天翔传媒三楼自己的办公室，看到赵季麟正等着他，脸色比他更不好看，他心里平衡了。

赵季麟说下部电影想找苏循合作。

戴希尧翻着白眼，很无力地说：“就为了这事老清老早的把我叫起来，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事情？苏循肯跟你合作，我今天就不用拍这部戏了。”

“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

“想什么办法？赵季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智商是负的，一面说什么喜欢苏循，一面又和女明星搞不清楚，苏循除非傻了才会原谅你跟你合作。”

“你以为我高兴去应付那些女人，那都是做给我妈看的。我大哥跟我妈告状，老太太天天上门来念我不说，还时不时来个头痛脑热，我都快烦死了。”

戴希尧忍不住大声嘲笑赵季麟谁教了他这么脑残的办法，这样做即使应付得了一时，时间一长苏循那里更不好解释。

“你也知道我妈心脏不好，我不想真把我妈气出病来，我跟苏循……”赵季麟望了眼桌上他跟苏循的合影后，苦涩地说道：“事到如今我还能指望什么？每次见面到最后我都忍不住要揍他，看到他现在这样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别的我也不指望了，只希望以后能护着他，看着他走上演艺事业的顶峰，便心满意足了。”

戴希尧心里很想告诉赵季麟见了对方就想打那是病得治，可瞧着赵季麟颓唐的样子开不了口，最后只说他下个月要和苏循合作一部喜剧，到时候他会帮着说服苏循。

戴希尧到片场看到汪明寒笑得阳光灿烂地过来跟他打招呼，不禁感叹眼前的帅气小白实在运气太好，出道到现在都没出现哪个老板惦记他，又遇上苏循照他，以后的星路一片大好。

这天的戏又拍到凌晨两三点，汪明寒拖着戴希尧去吃宵夜，找了家通宵营业的小吃店，点了东西，汪明寒吞了几个菜包后，突然停下筷子，问戴希尧他最近可不可以去看苏循。

其实从苏循被赵季阳带走那天开始，他就想去跟苏循道谢，他再白事后也想明白了苏循那天不想他牵扯进去，才故意支走了他。只是戴希尧拦着他不让他去，说苏循情绪不稳，怕他去了说话刺激到苏循。

“你去干什么？还想去跟他道谢啊？我劝你别去，去了给你人家添不痛快。”

“不提那天的事情也不行吗！”汪明寒委屈地咬着筷子，说“过几天是苏循的生日，我想去跟他说声生日快乐。”

戴希尧耻笑道：“就说句生日快乐，你也太寒酸了吧。”

“我有准备礼物啊。”

戴希尧噗地笑了一声，摸了摸汪明寒的脑袋夸汪明寒好乖，还准备了礼物。

汪明寒委屈地鼓着腮帮子，骂戴希尧就知道嘲笑他。

戴希尧戳了戳汪明寒鼓鼓囊囊的脸，说；“我哪有嘲笑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苏循的生日嘛，我们给他办了派对怎么样？让他惊喜惊喜。”

汪明寒两眼发光地使劲点头。

苏循生日的那天，先是有人给他快递了花和礼物，没有署名苏循猜不出是谁送的。晚上叶雯又约他出去吃饭，等回到家里，打开灯，一堆朋友同事跳出来大叫生日快乐。

苏循惊讶地问叶雯是不是她准备的。叶雯笑着说是戴希尧和汪明寒来找她说要弄惊喜派对的。

两人说着灯又暗了下来，戴希尧唱着生日歌推着蛋糕出来让苏循许愿切蛋糕。

苏循吹熄了蜡烛，分完蛋糕，三三两两地喝酒聊天更有疯玩的拎着抱枕在客厅的沙发上跳来跳去，踩得到处一塌糊涂，苏循也被人按在椅子上轮番灌酒，在他以为自己要吐了的时候，戴希尧把他从一堆人里捞了出来。

戴希尧拉着苏循躲进了阳台，不敢再去招惹那些喝疯掉的人。

苏循趴在围栏上，有气无力地抱怨外面那些人太闹了，今天大概要在他这里过夜，嘴上抱怨着心里却很高兴，他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别担心，等再晚点我让司机来把他们送回去。”

当然后来没用上戴希尧的司机，那些没喝酒的负责把那些喝醉了的送回去。最后留下戴希尧，汪明寒和叶雯负责打扫一团乱的房间。

苏循也想帮忙，叶雯推苏循进卧室，戴希尧大喊叶雯偏心，把他们留下来打扫让苏循去睡觉。

叶雯得意地叉腰说她就是偏心，说要是戴希尧哪天跟她签约，她也可以偏心一下。

戴希尧说他才不需要。

苏循笑着关上门，拿起早上跟花一起快递来的围巾，颜色款式都很合他的心，就是不知道是谁送的。

18

苏循拍的天盛的广告在媒体上投放后，反响很好，天盛有意和苏循进一步合作，希望苏循能代言天盛更多的产品，苏循想都没想就让叶雯拒绝了。

他这段时间在准备前一段时间看的那个剧本，叶雯已经和对方谈好，戴希尧演男一，他演男二，片酬不减少，编剧修改剧本后将增加他的戏份。

苏循一直都在拍现代戏，像这样的古装喜剧是第一次，他和戴希尧一起去试装，化完妆穿上戏服出来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艳了一把，戴希尧是跳脱飞扬的阳光美少年，苏循却也是丰神俊朗，两人往那一站闪瞎了周围一圈人的眼。

导演拍着手叫好，说他没想到能出来这样的效果，这片子拍出来一定好看。

两人的定妆照流传到网上更是引起粉丝尖叫连连，片子还没拍几集，两人的同人已经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当然两家粉丝掐架的也不少

拍摄期间有粉丝来探班，拉着两人要求两人合影，苏循很莫名地朝戴希尧眨眼，戴希尧托着下巴笑得高深莫测，两人的对视在镜头下定格，又引得粉丝一片尖叫。

赵季麟浏览新闻时看到这张照片，脸立刻就黑了，打电话去问戴希尧那照片什么意思，戴希尧打着哈哈说那是小女孩们的恶趣味，他发誓他对苏循没意思，让赵季麟别紧张。

戴希尧挂了赵季麟的电话，冲着正看剧本的苏循直乐。

苏循抬起头来被吓了一跳，“别冲着我这么笑，怪恶心的。”

“这是标准的偶像笑容，你居然说恶心。”

苏循放下手中的剧本，问戴希尧是不是来跟他说电影剧本的，如果不是他请戴希尧立刻向后转，出门不送。

“剧本，当然是来跟你说剧本的，你有没有兴趣演？”

“兴趣当然有，就是这样的本子谁肯投资？”

“我啊，这样的小成本电影我还是有能力投资的。”

苏循问他能不能跟导演见一面，具体谈一谈，因为这个角色要异装在酒吧里驻唱，他本身离这个角色的生活环境太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满足导演的要求。

戴希尧说没问题，他安排时间。

离开苏循的家，他给导演闻殊打电话约了时间后，又给赵季麟打了个电话说进展，他跟苏循说这电影由他投资，其实真正出钱的人是赵季麟。

男扮女装这个题材本身就很小众，再加上变装在酒吧打工又涉及同性恋情节，闻殊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根本没指望能找到投资，后来把剧本寄到天盛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被天盛的老板一眼看中，说将以私人名义投资这部电影。

不过，对于戴希尧塞给他的这个主演有点不满意，他看过苏循的表演虽然是演惯了电视剧的演员，但是在肢体语言的运用上并不比电影演员差，长相上画了妆后也绝对是美女，只是一米八的个头有点太高，不太符合角色女装后的柔弱感。

见面的那天戴希尧要赶一个临时的通告没有到场，闻殊见到苏循后，对苏循的那张脸非常满意。他说电影预计在新年后开拍，将在酒吧实地取景，他希望苏循在开拍前能减掉十斤，又说苏循的身形不太适合演男一，他想让苏循演男配。

苏循同意了，新年过后的工作他没有开始接，如果很能上这部戏，他会把那段时间空给这部电影。

第二天，在片场苏循把跟闻殊谈过后的结果告诉了戴希尧，戴希尧气不过地说：“明明说好让你演主角的，现在问也不问我就让你演男配，他有没有把投资人放在眼里！”

苏循说他的身高不适合演那个角色。

“不适合让他改剧本！出钱让他拍帮他挑演员，他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挑三拣四！”

“胡说什么呢！”苏循拿剧本敲了记戴希尧的脑门，“不懂别乱插手。你知道有多少好故事被改的七零八落的剧本毁掉？”

戴希尧捂着脑门跳起来，说拍出来只要别赔钱，他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拍，扔下这么句话，戴希尧像阵风似的离开了片场，赶去了另外一个剧组，他一次接了两部戏，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每天都在两个剧组之间赶场。

晚上收了工，约了汪明寒吃宵夜也不得安宁，赵季麟一个个电话打过来追问苏循跟闻殊谈的如何。戴希尧因为累本来就没胃口，被赵季麟一搅和更是食不下咽，看着旁边的汪明寒没心没肺地大快朵颐，他托着腮帮子，超想拿筷子戳汪明寒一鼓一鼓的脸颊。

等汪明寒把桌上的东西吃的差不多后，赵季麟走进了小吃店，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戴希尧边拿纸巾给汪明寒擦嘴，边问赵季麟来做什么，他在电话都说了很清楚了。

“你说导演让他演男二，我们不是说好让他演男一？”

“你问我有什么用？他都跟导演谈好了，说不适合那个角色，我就说让导演给改剧本，他倒先把我数落了一顿，说我不懂别乱插手，我只说说还啥都没干呢！”

赵季麟掏出烟在桌上敲了敲，说：“他想演什么都随便他，这部电影的题材比较敏感，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公映，我挑中这个剧本除了剧本编得很完整，更多是因为闻殊在青年导演里算得上非常有才华，他很多年没拍电影了，这部戏就当先给他练练手。”

“练手？你花三百万给他练手，你怎么不把这钱花在我新专辑上，我至少能保证帮你赚回来，投在这部电影上能不能收回投资都成问题。”

“收不回来也没关系，本来也没打算靠这电影赚钱。”

汪明寒的脸终于从戴希尧的魔爪中挣脱出来，问他们在说哪个“他”。

“随便是哪个他，总归不是在说你。”戴希尧把汪明寒从椅子上拉起来，“你吃饱了吧！吃饱了，我送你回去。”

汪明寒跟赵季麟挥了挥手，出了小吃店，戴希尧让汪明寒以后见到赵季麟有多远就躲多远。

“他是你朋友？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为什么要躲他？”

“因为他的智商为负，你已经够小白了，我不想你被传染得更白痴。”

“戴希尧你又骂我！我明天不陪你来吃宵夜了。”

戴希尧很无力地望天，不知道是谁陪谁啊。

19

《魔镜》杀青后，戴希尧脱离了天天赶场，收工后陪汪明寒吃宵夜的生活。

汪明寒最近为了配合几个月前拍的电视剧宣传常常上综艺节目，基本没接别的工作，很清闲地常常跑来探班，给导演演员片场的工作人员发吃的。

这天收工后，三人约了一起吃饭，汪明寒第二天要和苏循一起上乐敏敏的访谈节目，前几天他们收到了大致问题的提问单，不过，大家都知道乐敏敏很多时候会问一些提问单上没有的问题。戴希尧又听赵季麟说苏循得罪过乐敏敏，他有些担心地问汪明寒有没有准备好。

汪明寒说苏循有帮他，第二天不管被问什么他都能对付。

就是有苏循才特别让人不放心，戴希尧拿眼睛瞄了瞄喝粥的苏循，没把这话说出来。

苏循笑着说：“节目是录播的，再怎么样都不会太难看的。”

汪明寒点头符合，这话就此打住。

第二天，他们到电视台录影，乐敏敏的大多数问题都围绕着电视剧，问两人的第一次合作的感觉，对电视剧对角色的理解感悟这类的问题。

苏循和汪明寒配合默契，谈话气氛轻松愉快不僵硬。

在苏循以为访问可以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时，乐敏敏问了两人最近的工作。

汪明寒说他接下来可能接演一部古装历史剧。

苏循说他接了部小成本的电影。

乐敏敏接着说苏循刚出道就演过电影，还调出了片段播给大家看，苏循不动声色地看完，想着乐敏敏接下来要问什么。

乐敏敏问他为什么后来只演电视剧，不再演电影。制作人在下面打手势让乐敏敏别再问下去，当年苏循被经济公司雪藏，赵季阳仍嫌不够放话出来说，以后要是谁找苏循拍电影就是不给他面子。

有这样的话在，还有哪个记者敢去碰这类的问题。苏循也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问，他笑着说因为没人找他演，这次能够有机会演出这部电影，对他来说将可能是演艺生涯上的一个转折点。

录制结束，他跟汪明寒回化妆间卸妆，有艺人在跟化妆师聊八卦，说乐敏敏失恋，最近心情不好，连带和他们都要遭罪。

苏循听过后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几天后乐敏敏居然通过叶雯约他喝咖啡，告诉他她和赵季麟谈了一年多，去过赵家的本宅见过赵季麟的父母，差不多已经在谈婚论嫁。

苏循觉得奇怪不明白乐敏敏为什么约他出来说这些。

“因为你。你不出现赵季麟不会跟我分手。”

苏循失手打翻了咖啡杯，讶异地望着乐敏敏，等侍应弄干净桌子离开，他才说那事跟他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你和赵季麟什么关系骗圈外人还行，骗圈内人就没意思了。”

苏循厌烦地问乐敏敏到底想干什么。

乐敏敏说她本来确实想做点什么的，因为通过媒体网络搞臭一个人实在是件太容易的事情，只不过她现在不想了。

苏循问乐敏敏既然她不打算做什么，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乐敏敏捧着杯子笑，问苏循做朋友可不可以。

苏循无语，不知道该说好或者不好。刚出道时他倒是交过圈内的朋友，后来他被雪藏大家之间慢慢联系得少了，再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他靠潜规则上位，说为了得到角色如何不择手段，如何来者不拒，他自己听也觉得恶心，更不要说别人了。像这样不怕惹得一身腥主动来接近他的人这几年来就乐敏敏一个。

乐敏敏接着说输给一个男人她不甘心，她很好奇苏循究竟有啥魅力能让赵季麟非他不可。

苏循觉得头痛，赵季麟，赵季麟，为什么总有人喜欢特意跑到他面前来说这三个字。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乐敏敏只想着能快点脱身。

乐敏敏心满意足地存下号码，说她下午要回电视台录节目，问苏循能不能顺路载她去。

苏循说他要回片场赶戏不顺路，才终于摆脱了乐敏敏。

接下来三天，苏循没踏出过片场一步，没他戏份时，他裹着长棉衣窝在椅子里睡觉。因为拍摄进度比计划慢了几天，整个剧组已经没日没夜地拍了三天。

戴希尧刚打了个瞌睡又被人叫起来继续拍，睡眼惺忪地盯着化妆师给苏循补妆，他就奇怪苏循的精神怎么能那么好，现在即使给他灌一大杯浓咖啡下去也看不到效果，再这么拍下去他站着都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