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救了。难道他是恋童癖?徐颀叹了口气,坐起身:“谢谢你带路。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先生,您在说什么呀?我还要谢谢您,给我这么美好的一晚呢。”少年眨了眨眼,“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明晚我还能来吗?”
徐颀挑了挑眉:“我只是临时来办事,明天不一定还在。”
“什么嘛……”少年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想了想,又道,“那么,您把领带夹送给我,好不好?”
徐颀看着对方可爱的脸蛋,恍惚中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蔷薇。他笑了笑:“当然可以。”
一个小时后,徐颀开车送少年去学校。少年临下车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叫梅林,是中文名哦。先生,我会去找你的!到时候不许忘记我哦!”
徐颀笑着挥了挥手,只当是小孩子随便说说的话。他瞥了一眼校门:圣路易高中。然后摇摇头,驱车离开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叫梅林的少年站在门口,嘴里轻声说道:“徐先生,你以为在加州,就没人认识你了么?”
在姚家门口,徐颀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姚菁菡。他点头寒暄道:“姚小姐,好久不见。”
姚菁菡露出甜美的笑容:“好久不见,徐先生。您是来找家父的吗?请进吧。”
徐颀摇摇头:“不,我是来找司蔷的。不过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先去拜访伯父。”
“哦?找我弟弟?”姚菁菡眼中大有深意,“我不太清楚他在不在,若是不在,恐怕您需要等一等。您有和他约好吗?”
徐颀面不改色道:“我只是路过加州,所以来叙叙旧罢了。”
见过姚胤翔之后,姚菁菡带着他来到司蔷独居的别墅。她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里是父亲特意为弟弟准备的住处,但弟弟在外面也有住所,有时并不回来。”
徐颀刚刚已经试探性地问了问姚胤翔关于司蔷的事,无奈却被对方打太极糊弄过去了。而且对司蔷的行踪,也是含含糊糊,也不甚明了的样子。现在看来,姚家现在不是对司蔷放任自流,就是根本早已为司蔷所掌控。
正想着,前面的姚菁菡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略带歉意道:“很抱歉,我只能带您到这里。”
话中有话么。徐颀心中有数,虽然对方一口一个弟弟,但是她和司蔷的关系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说别的,光是继承人的事,就已经足够造成两人关系不和了。何况他也从徐奕那里隐约了解到司蔷母亲的悲剧,想必司蔷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不绝对不可能没有芥蒂。
他点点头:“麻烦您了,我自己去找他吧。”待姚菁菡离开后,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眼前的门。
“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很悦耳,听在徐颀耳中却让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道:“徐颀。”
第1章(下):加州之行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下,这才打开门:“欢迎,徐先生。”
徐颀一抬头,英挺的眉毛顿时紧皱起来。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年轻白人,很年轻,样貌极出众。胸口瞬间被什么堵住一样,莫名其妙地开始有些憋闷。
他垂下眼,礼貌地点点头:“您好,我是徐颀,来拜访司蔷先生。”
Leander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露出爽朗的笑容,侧过身让出一个通道:“您好,我是他的朋友,Leander Miller,幸会。他在里面,我带您去见他。”
Miller?徐颀眼中精光一闪,一脚踩进门,伸出手朝对方伸去:“幸会,Miller先生。”
Leander自然地握住对方的手:“幸会。”然后他转身朝里走去。
徐颀默默跟在对方身后,看着对方高大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Miller这个姓让他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些联想,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注意这种事情。想到等一下要见到那个多日不见的人,他有些莫名的紧张和期待,但更多的是,关于那件事的沉重。
“Leander,是谁来了?”司蔷背对着门,头也不回地问。
“是徐颀先生。”Leander一脸轻松地回答,他转身对着徐颀解释道,“Calvin在忙,所以一时脱不开身。”
司蔷浑身一震,手里的刻刀瞬间划破指尖。他看着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Leander眼尖地注意到他手指的异状,立刻疾步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丝质手帕帮他包住指尖,嘴里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司蔷一见那做工精美的丝帕,有些无语地问:“这是Iris的手帕?”
Leander苦笑道:“她非要我带着,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徐先生,对不起,让您见笑了。”司蔷站起身转向徐颀,右手不着痕迹地将一个木偶放进裤袋。
徐颀瞪着那两人,没发觉自己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快。这种情绪其实很熟悉,和之前每次见到Antonio时的不快非常相似。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分开那两人,但他终究不可能这么做。
“司先生,我有事想要和您单独谈谈。”徐颀强调了“单独”这两个字,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不能采取行动,就只有利用“客人”的权利了。
司蔷敛着眉眼,看起来很是镇静。只有站在他身边的Leander能够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Leander看着对面那位徐先生的神色,不禁皱了皱眉。他不是笨蛋,立刻识相地开口:“OK,Calvin,我先回去了。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他说这话原本十分平常,但到了徐颀耳里就变了味道。徐颀握紧手掌,心里酸得要泛出水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亲昵?
等到Leander离开后,司蔷慢慢走上前,平静地开口:“徐先生,请坐。”
徐颀点点头,慢慢朝沙发走去,坐了下来。
司蔷端起茶壶斟了一杯茶,递到他眼前:“这是我前阵子回国时,带回来的阳羡新茶,希望合您口味。”
徐颀是喝茶的,但是并不精于茶道,从前喝的茶也都是他负责安排采买,因此司蔷其实非常清楚徐颀的口味。故意说这些话,他知道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了。不过以他对徐颀的了解,对方不会注意到这些的——徐颀从来不会过问这些,应该连自己以前喝的茶是什么都不太清楚。
“谢谢。”徐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味道不错。”和司蔷单独呆在一起,他发现自己空前地紧张,现在根本是食不知味,哪里还知道自己现在喝的是什么!只怕就算喝的是他最不喜欢的碳酸饮料,他也不可能察觉。
这句话说完,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气氛一时很是尴尬,徐颀懊恼地暗掐了自己一把。气势呢?来之前不是已经准备好要问清楚吗?只是……真的见到这个人,加上刚刚见到司蔷和别的男人亲昵的画面,让他在愤怒的同时,又想起来,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资格质问什么的。
第2章(上):各怀心事
心里越发烦躁起来,空气中温度好像也上升了,徐颀下意识地解开衣领的扣子。
司蔷虽然一直沉默,但眼睛却在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解开衣领,他立刻开口问道:“很热吗?要不要我把温度降低些?”他说着就站起身,去拿空调的遥控器。
“不用了,只是稍微有点热。”徐颀摇摇头,“不用麻烦了。”
司蔷转头看着坐着的徐颀,刚要说话,突然发现对方脖颈和锁骨处有两处红痕。脑子瞬间空白,他不自觉地出声:“那是什么?”
徐颀一愣:“什么?”他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到自己的颈间,立刻条件反射地抬手遮住。
这下是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那两处明显是吻痕,否则何必这般遮遮掩掩?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刚印上去不久的。司蔷心如刀绞,他慢慢坐了下来,强抑住爆发的冲动,语带讥讽道:“徐先生英俊潇洒,美人投怀送抱也是应该。”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话,可他没办法控制。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说点什么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一想到这个人在不久前还和另一个男人翻云覆雨,他就忍不住想杀人。
徐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可他哪里是习惯落于下风的人,当即反击:“司先生也不遑多让,这不是要和Francesco家的小姐喜结连理了么?那位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呢。”
司蔷心中一跳,对方终于还是提了。他低下头,无声地笑了。原来你还是有一点在意的么?他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竟然因为男人只是表露出一点点在意,就感到高兴。
他抬起头,微笑道:“啊,您也知道了?到时还请一定光临。”
徐颀死死盯着他,不发一语。然后他垂下眼,语气平静:“恭喜。”
闻言,司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难道这个人千里迢迢来到加州,就为了对他说一声“恭喜”?
他慢慢开口,语调冰冷:“我想,您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来说这个的吧?”
徐颀轻笑出声:“前日办完事,路过加州,想着来看一看司先生,这也不可以么?”
司蔷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淡漠的徐颀,竟会对他说出这种话。他讪讪地接口:“当然可以。”
“既然这样,那我也该告辞了。”徐颀站起身,“希望您和那位小姐能够幸福。”
司蔷一震,心中酸涩难言。这个人还是没变。遇事永远可以保持冷静理智,处理得滴水不漏。他跟着站起身:“不再坐坐么?难得您能来看我呢。”
徐颀洒然一笑:“下次你可以带着妻子一起来纽约。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结婚?司蔷心中更苦,几乎要质问出声。可他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
送走徐颀后,司蔷回到房间,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床上。心里不断想着那人,越想越苦,越想越疼,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掏出口袋里的木偶,痴痴地看着它。这是一个木雕的小人,只是初具形状,但是小脸上的冷峻神色却颇为传神,足见作者的用心。他的目光无时无刻不是在追随着那个人,那人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无一不是印在他的心上。他闭上眼,慢慢靠近小人,膜拜般地轻轻吻着它。
这是他的神,他的信仰,他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为了得到对方,即使是堕入地狱,他也在所不惜。
刚刚走出姚家的徐颀,在门外遇见了那位Miller,对方在朝他招手。他按下车窗,笑得一贯斯文得体:“Miller先生,介意和我谈谈么?”
Leander很高兴的样子:“那太好了,我也想找您谈谈呢。”对这位徐先生,他可是从刚见面就很有兴趣,所以才等在门外。只是看样子,Calvin那里,恐怕不大妙啊。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对着徐颀笑得灿烂:“向您介绍一家餐厅,我想您一定会喜欢的。”
离开的时候,徐颀最后一眼看了看这片天空。那个男人,还是那么美。他听到自己心中的悸动,终于了解到一个事实。他是绝对不可能如他所说,看着对方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永远不。
下一次见面,会是怎样的情景呢?真让人期待啊。
第2章(下):各怀心事
一个月后。意大利西西里岛。Francesco大教堂。
“亲爱的姐夫,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司蔷端着酒杯走近新郎,露出亲切的笑容。
Antonio抿着嘴,瞪着他不说话。如果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高兴得起来的话,他一定是脑子坏了。一想到要娶那个女人,他就烦得要命。
今天是他的婚礼,对他而言却简直就是世界末日。若是可以,他真想现在转身就跑,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偏偏他不能。以父亲的手段,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是徒劳。而一旦被抓回来,到时只怕会更惨。
眼前的美人,是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却也是造成他现在的境况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使得父亲答应了这种荒唐的联姻,他怎么会落得这样处境!他很清楚,对方之所以做得这么绝,多半还是因为他给对方下药那件事。果然是最毒美人心!但是令他不解的是,司蔷明明是爱着那个Adam的,为什么竟会要娶他的妹妹?难道他已经彻底放弃那个人了吗?
司蔷见他不说话,心里清楚他在想什么,也不多言,直接举了举杯,一饮而尽。然后他转过身,潇洒地走开。
见他要走,Antonio到底耐不住,他出声叫住对方:“Calvin!请留步!”
司蔷闻声回头:“还有什么事吗?”他知道对方不会罢休的,所以故意来主动出击。否则,他怎么可能来主动和这种讨厌的家伙说话?
Antonio咬咬牙,上前一把拉住他,快步往僻静处走。而在别人眼里的画面就是,新郎拉着新娘的弟弟,看起来像是要进行单独交流。这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嘛。
司蔷挑挑眉,任由对方拉着他快速穿过人群,进了侧间通道里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人,司蔷正要建议换个地方,Antonio却不在乎,他知道没人敢对未来的教父有任何非议——在西西里岛,Francesco家族就代表神,代表绝对的权威,所有人只能无条件服从。
果然,里面的人一出来,一见是他,立刻纷纷行礼,然后匆匆离开。
司蔷冷眼看着这一切,耸耸肩笑了:“看来我的姐姐很有福气啊,嫁给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可比在加州做个没用的大小姐好太多了。”
“我真的很优秀吗?可是你还不是一样看不上我?”Antonio眯起眼,沈声道。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司蔷说过话,可见真的是被惹怒了。
司蔷偏过头,一脸惊讶地问:“怎么可能?和您比起来,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罢了。将来我恐怕还要多多仰仗姐夫呢。”
Antonio眼神一黯,冷笑一声:“论手段,你可绝对不比我差。”
司蔷摇摇头,眼神无辜:“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Antonio盯着他,暗暗握紧拳头。果然人如其名,真是带刺的蔷薇。偏偏他就是喜欢这个人,就算被刺扎得再疼,还是喜欢。他慢慢放松身体,放缓语气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那件事是我不对,我郑重向你道歉。可是……我爱你。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里,这一点不会改变。我永远都不可能对得起你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司蔷脸色渐渐变冷:“请不必再提那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们不可能再次成为朋友。你爱谁是你的事,我更不能代表姐姐的想法。”
再次成为……朋友?Antonio愣住了。这么说,司蔷曾经把他当做朋友吗?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后悔。他爱着司蔷,当然希望两人之间,不止于朋友关系。但是,像现在这样,连朋友都不是,又有什么意义?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弃的。Antonio笑了笑:“我从来都不想和你做朋友。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而且绝对不会放弃的。姐夫?你是在暗示我,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他笑得轻佻,看在司蔷眼里更是惹人厌烦。他冷冰冰地提醒:“我很快就要娶你的妹妹了,你想要她恨你么?”
Antonio嗤笑一声:“看来你还不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妹妹从来就是恨我入骨,在她眼里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觉得我还缺这一项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