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触碰到的瞬间,全身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快炸裂开来,胸口被填得满满的,烧得脑子都一片空白。
柯瑜的舌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口腔里探索着,轻轻舔弄他的牙齿,他的口腔,那种熟悉而陌生的气味引得胸口一阵闷痛。
恍惚中,聂远只看得到那头张扬的红发和头顶灰蓝色的苍穹。
他记得他和柯瑜相遇的那个秋天
天空也是这样的颜色。
毫无预兆的,聂远发狠般咬住侵入口腔的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胸口的闷痛。
柯瑜停了一下,却并没有将舌头退出来,而是不怕死地继续缠住他的舌。
他更加用力地咬下去,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柯瑜轻轻吸了口气,而后紧紧把他圈在怀里,勒得他骨头都咯吱作响,仿佛要将他狠狠嵌进身体里。与刚才试探性的亲吻不同,暴风骤雨般,缠住他想往后缩的舌狠狠允吸,引得背脊一阵阵酥麻。
被柯瑜这样用力地抱在怀里,反反复复的深吻,聂远渐渐被挑逗地有些按捺不住,只觉得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了很久的渴望‘砰’地一下被点燃了。
不知不觉间,他神志不清地伸手抓紧柯瑜的肩膀,开始回应那激烈的亲吻。
亲吻逐渐变得有些失控。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
他们像两头发情的野兽,急切地拥抱着,撕扯着,纠缠着,像要证明什么,又像要宣泄什么。
直到聂远被红发的男人压制在树干上,撞疼了背脊,他才稍微清醒了些。
柯瑜埋首在他的颈间,一边撕扯他的衣服,一边允吸他的脖颈和锁骨。
聂远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男人难耐而专注的神情,瞬间有些迷茫,他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喂,等等。”声音暗哑到连自己也吓一跳。
这次柯瑜没有再一意孤行,真的停下动作,迷惑地看着他。
“我们这样……算什么?”
“……”
柯瑜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深呼吸一口,半响,放开他说,“我太久没看到你,有点失控。”顿了顿,同他拉开距离,“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聂远感到瞬间又被这个混蛋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气得他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本来就没发生什么。”
“你带我来的什么鬼地方,快点带我回去。”
柯瑜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沉默地站着。他的帽子因为刚才的激烈动作早已滚落到地上,露出一头张扬的红发在秋风中微扬,艳丽到让人无法逼视。
聂远粗暴地整理好被扯开的衣襟,大步离开。但只走了几步,手腕又被人抓住。他这次几乎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吼过去,“你他妈还想干嘛?”
柯瑜眼睛有点泛红,示弱一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声道,“不要走,好吗?”
……
******
“主人,今年的邀请函要寄给哪些人?”
西装笔挺的安德鲁老头子恭敬地弯腰为倚在床头的男人点雪茄。
“照旧。”
“那候补者名单呢。”
“交给泽藤去办。”
“是的,主人。”
安德鲁看了一眼缩在床另一边的那个年轻女孩,“主人,还有一件事……”
“说。”
“聂先生最近没有和组织联系。”
“哦?”倚在床头的男人弹了一下烟灰,“这几年他一直都很听话,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顿了顿,“他的契约也快结束了吧?”
“是的,主人,聂先生还剩三个月零二十五天。”
“派个人去找他。”
“是的,主人。”
男人挥挥手,安德鲁恭敬地退出去将门关上。
房间瞬间又恢复了黑暗。
床角那个年轻的女孩拉起床单遮住赤裸的身体,美丽的眼眸里闪烁着屈辱而倔强的神情。
“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到底……”
男人淡然道,“你可以滚了。”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但还是假装坚强地死命不让它流下来。
“你……明明是你不择手段夺走了我的……清白……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男人全裸地下床,而后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待穿戴整齐,过去用修长的手指挑起女孩尖尖下巴,“女人,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对于已经得到的猎物,我可是没半点兴趣留下来。”
第六章(下):秘密
聂远看着这样的柯瑜,不免有点心痛,只迟疑了几秒,又被对方一把拽到怀里,紧紧抱住。不知道什么开始,那个混蛋的拥抱变得如此有力火热,有力到让他窒息,火热到几乎要融化一切。
柯瑜抱着他,头埋在他的颈间,紧贴他的耳畔。
声音依然是懒散的,漫不经心的,却又带着种让他心悸的严肃
“远,你听我说。”
“我只说一次……”
莫名地紧张起来,心跳如雷。
“我对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急切尖锐的刹车声打断。
聂远吓了一跳,猛地钻出柯瑜的怀抱。
片刻,就看到道路尽头走过来三个人。
一身黑衣,最高的那个男人是宏田,跟在宏田后面的是小帅哥萧澈。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戴着黑边的眼镜,看起来很干练精明的样子。
柯瑜将手揣在风衣口袋里,懒洋洋地问那个中年女人,“玲姐,你怎么找到我的?”
女人镜片后的眼眸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这可是我的工作,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有义务把你找出来。”
“OK,你赢了,我们走吧。”
柯瑜弯腰拣起地上的鸭舌帽戴好,又架上那副浅咖啡的蛤蟆镜,好像根本不认识聂远一般,连个‘再见’都没说,就很潇洒地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再看他一眼。
宏田也怪怪的。
以聂远从日记里了解到的,他和宏田‘不一般’的关系,他以为宏田至少会说点什么,发脾气,或者教训他一顿。
但宏田什么都没说,把他送回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萧澈也是,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两人怪异的举止加上柯瑜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搞得他内心忐忑不已。
之后的两天,更让聂远惊惧的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
首先,他发现保险柜里的日记本不见了,但和日记本放在一起的那把钥匙却没有动过。
他的第一反应是,日记本被萧澈或者宏田拿走了,这样也可以解释这两人怪异的表现。但转念一想,如果日记本真的被他们拿走了,宏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这个帮里的叛徒。
还有萧澈,虽然好像有什么心事,但对他也是一如既往的崇拜和敬仰。如果萧澈看过日记本的内容,绝不可能是这样的表现。
一想到日记本流出的后果,聂远内心就弥漫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第二件事,昨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蛇一般妖娆的年轻女人,俯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吻他,凑到他耳边蛊惑道,“聂先生,主人叫我来找你,五年之约就快到了,你做好觉悟了吗?”
女人有一双让他心悸的褐色眼眸。
说完,就低头吻住他的唇。
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梦,直到他在睡衣的领口上看到那枚红火色的唇印。
最后一件事。
聂远低头看那封黑色的邀请函,封面绣着一朵银色的玫瑰。
内容如下,
亲爱的聂先生,
经过各方面的评估,您已获准资格,被邀请参加Gentlemen Club一年一度的游戏盛典,请于三日内给予答复,否则将视作弃权。游戏规则将于您答复后告之。
署名:安德鲁
萧澈站在旁边问,“远哥,以前你都弃权了,今年会去吗?”
……
******
赌城,拉斯维加斯。
昏黄的灯光下,赌桌上的六个人都表情凝重,紧盯着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那人一头飘逸的长发,乍一看雌雄莫辩,但仔细看,还是可以从那凸出的喉结和宽阔的肩膀看出他是一个男人。
男人的皮肤很白,配上他细长的眉眼和那种邪邪的气质,就仿佛生长在黑暗的一种艳丽魔物,美丽,虚幻,危险,并且致命。
男人狡黠地笑笑,将最后一张牌翻开,“Full House.”
三张Ace加一对K。
坐在他对面衣着得体的老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Oh, Shit.”
输光筹码的贵妇人打量这个最多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叹了口气,“年轻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拉开凳子站起来,走到门口,露出小恶魔一般的笑容。
“你可以敬称我为‘星野大人’或者‘星野殿下’。”
“难道……你是星隐会的……”
对方不置可否的笑笑,‘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星野真打了哈欠,回到最顶层的总统套房。
摇醒睡在床上的那个人,“小非,醒醒,别睡了。”
床上的人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真,呜呜,我还没睡够呢。”
星野真继续摇晃,“乖,快点准备一下,回国。”
“为什么?你不是要带我去蒙地卡罗吗?”
“我刚收到最新消息,今年的游戏聂叔要参加哦~”
“你说聂远啊?确实是好久没见到他了。听说他现在咸鱼翻身,拽的不得了。”
星野真哈哈一笑,“我有预感,今年游戏会变得很有意思。”
……
丽景集团旗下最顶级的MAX酒吧。
站在吧台的女人有着魔鬼一般的勾魂身材,爆乳,水蛇腰,丰臀。
裕子手里擒一杯淡琥珀色的鸡尾酒,“这杯Dry Manhattan,是由1984年黑麦威士忌1盎司,干味美思2/3盎司,和安格斯特拉苦精调制而成。”
裕子环视顶级的包房一圈,“这酒很烈,谁想试试呢。?”
凯摇摇头。
栗原希苦笑,“我刚结婚,还是收敛一点吧。”
栗原希旁边那个人接口道,“我也有交往的对象呢,还是给李白吧,反正他单身,喝醉也没人管。”
裕子将鸡尾酒递给坐在包房最角落的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而后惋惜地感叹,“这么好的男人竟然空窗,真的好浪费哦,不然我给你介绍对象吧?。”
李白微微一笑,“谢谢,不用了。”
“真的不用吗,一个人不会寂寞吗?”
绅士先生但笑不语。
裕子玩味地看着他,而后压低声音说,“告诉大家一个最新消息,今年的游戏聂远会参加哦。”
房间里有人接口道,“聂远?该不会那个青洪帮的聂二爷吧。”
裕子点点头。
有人开玩笑,“就是传闻中心狠手辣,让我们李董事长栽了大跟头的聂远?”
裕子继续点头。
栗原希不爽地接口,“他现在可是今非昔比,麻雀变凤凰。仗着他是秦老爷子的徒弟,本少爷结婚那天竟然叫我的婚车给他让道。”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狂了吧,那你真的让了?”
栗原希咳嗽一声,“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我爸是白虎社的人呢。按照道上的规矩,我辈分比他低,就该给他这个面子。”
李白将喝完的空酒杯放到吧台上,“今天我请客,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
裕子叫住走到门口的男人,“李白,今年的游戏你会参加吗?”
男人没有回头,冷淡地回答。
“不会。”
第七章(上):五年之约
一旦生活中不断有麻烦出现,心情就会焦躁起来。
聂远最近就是如此。
取代最开始的新鲜感,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渐渐萦绕在心头。
自从日记本丢失,和梦到那个奇怪的女人开始,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变了,他周围的什么在不易察觉的改变。
就好像他记得自己把枪放在上衣口袋里,最后却在床头柜的抽屉找到。好像他记得第一个衣橱是挂外套,第二衣橱是放衬衫,有一天早上起床却发现一切都反过来,第一个衣橱放的衬衫,第二个衣橱放的外套,虽然位置变了,但全都和以前一样分类摆放整齐,让他怀疑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聂远叫萧澈过来问话,萧澈很肯定没有人进去过。
房子里除了他的卧室,其他地方全都装有摄像头。萧澈甚至把录像调出来看了,这几天除了他本人,监控录像里没有任何人进过他的房间。
但聂远却有一种本能或者是直觉,有人在监视他,或者说在给他某种暗示,意思就是,我可以轻易掌控你的生活。
为了再一次确信他的直觉,今晚睡觉前,聂远特别把房间里东西的摆放位置记了一遍,甚至刻意不想睡得太熟。
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仔细查阅了一遍,房间里的东西确实没有动过,就在他以为大概是他过于神经质的时候,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镜子里那个男人穿着白色的绸缎睡衣,在睡衣的领口印有一枚显眼的红火色唇印。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睡衣,衣橱里也从来没有见过。
对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他的房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下他贴身穿的睡衣。
那如果某一天,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样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禁又想到梦里那个女人对他说的话,‘聂先生,主人叫我来找你,五年之约就快到了,你做好觉悟了吗’。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五年之约’和X有关,但问题是约定的内容是什么,他又该做些什么,这些他都毫无头绪。
对于X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就算参加俱乐部的游戏也无法见到。就算真的见到了,能不能坦诚自己失忆的事实还是个问题。
越想就越是头皮发麻。
到下午的时候,萧澈送来游戏的邀请函,并且异常兴奋地说,“远哥,快准备一下,秦老爷子一会要来看你。”
秦老爷子……?!他的师父……传说中黑道最强的男人……终于……要见面了吗。
聂远拆开那封黑色邀请函,游戏时间是明晚十点,地点是G区H街34号酒吧。
聂远换上比较正式的英式单排扣西服,和萧澈,还有帮里的一众兄弟,恭敬地等候在大门外。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就看到一辆加长型的黑色豪华轿车驶来。
车才刚刚停稳,所有人就都恭敬地弯腰行礼。
车窗缓缓摇下来,聂远勉强看清楚里面的人,头发稍微偏向灰白,留着一缕山羊胡,目光如炬,犀利到让人无法逼视。
车里的老头低沉道,“小远,上车。”
聂远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坐进去,叫了声“秦爷。”
老头穿着黑绸缎的唐装,正在剪一支雪茄,并没有回他的话……
即使对方一脸悠闲的模样,聂远还是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旁边那个人的气场过于强大,强大到竟然让他产生出几分卑微的心情来,不敢随意开口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