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到禽来+番外——纳兰卿

“错！”

为首的一名十分壮实的大汉冷笑，手里拎着把宽背大刀，腆着肚子，面上一脸络腮胡子，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不住在李如与华修二人间扫来扫去。“我们……”他露出奸淫的笑，道：“既劫财又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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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几道人影挨个儿飞出去，余下的几名小喽啰面面相觑，看着华修的眼神也变得惊惧万分。谁也没想到那么一位斯文公子，身手如此了得，倒是边上那位年轻小哥不当事，在一旁吆喝得起劲。

“大哥、大哥！”

几个人相互使了个颜色，慌不忙跑过去搀扶起地上的络腮男子，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风紧！”遇上厉害角色，实在就不行，就赶紧扯呼！

盗贼头子捂着自己的肚子呲牙咧嘴，听到手下如是说，虎目一睁，顾不上疼痛便没人头上皆赏了一个爆栗。“细声！”当别人不知道他们碰上硬钉子了么？

“是、是。”几人应声。

华修收回手，面色清冷的站在原地不动，李如却清了清喉咙，走上前来。蹲在络腮男子的身旁，似乎看得仍不尽兴。“喂，我说。”他顿了顿，好奇的观察他身边的那把大刀，嘴里不停歇。“怎么这么不经打？”

看上去，挺锋利的。华修当时是怎么用双掌接住这个男人竭力一击？

男子没有答话，而是瞄了几眼他的脸，尔后迅速低下头去，敛去眼底的精光。因是坐在地上，刚好能掩去自己的动作，他猝不及防的伸出右手，朝李如的脖子抓去。

谁都没料到他吃了瘪后会突然发难，李如也是。因而傻愣着蹲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擒住。

“唰”的一道剑气破空的声音，如寒秋之音，树林里的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心惊肉跳的看着络腮男子脖子上的长剑。

“哎呀呀！早就跟你讲了不要乱动的嘛。”

李如摇头，络腮男子的脖子上搁着一柄剑，是方才华修情急之下夺了盗贼喽啰的剑出招，否则，他真就被抓了。心虚的拍着胸脯，等回过神，他好不气恼，从华修手里接过剑握在手里，便指着络腮男子气汹汹的说话。

他说话便说话罢，还非得踮着一只脚的脚尖得瑟，剑身随了他的动作，也轻轻晃动，稍不留神便能在他的脖子上割出一道口子。这一动作吓得络腮男子面如死灰，额角滑落好大一滴冷汗。

“爷，有、有话好说！”他结结巴巴的张嘴，立马改口，再也没有方才的威风。俗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真汉子，偶尔低个头算得什么！

“哼！”李如冷哼，望着络腮男子的眼神充满鄙夷。

那男子见他不理睬，眼神几变，旋即涎着脸讨好的笑。“洒家有眼无珠，不识二位大爷真面目，这才闹了如此笑话。嘿嘿，不打不相识嘛。”

李如闻言，眼睛一瞪，风情万种而不自觉。手中长剑一横，在男子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啐道：“谁跟你认识？”

“啊！大、大爷，仔细……仔细剑！”络腮男子脸上血色全无，脖子上传来的痛楚惊得他几乎尿裤裆，唯恐李如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脑袋给端咯。事到如今，他后悔不迭，卦象显示出门不吉？惹上这两位算是他倒了八辈子霉！因而他不住的抹着脸上的汗珠，哭着哀求。

“二位爷大人有大量，洒家带着这些弟兄出来混也怪不容易。洒家家中尚有八十岁的娃儿和嗷嗷待哺的老母……”见李如脸色一变，男子自知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顺势换了个跪的姿势。“不，是八十岁的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娃儿，媳妇儿嫌洒家穷，跟野汉子跑了，如今留下洒家夜夜以泪洗面……”

装腔作势的抹着眼角，他哽咽，压着粗哑的嗓子几欲往李如身上靠。边上的一众喽啰均傻眼，眼珠子都快掉地上。

“我勒个去！”李如一阵恶寒，反应无比迅速的跳开。当他孤陋寡闻好了，他从来不知道男人捏着嗓子讲话是如此别扭！“你媳妇儿又不是我勾搭的。”往他身上扑干什么？

身后许久没有说话的华修眉头愈加皱得厉害，“李如。”他望了望天色，催促道：“我瞧他们并非十恶不赦的奸恶之人，劫盗之事也是迫不得已，教训教训便算了。”

虽然认为华修心太软了，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李如眼珠转了转，觉得也不能就这么轻易了事。说是教训，可眼前这一伙占山为王，要是能被华修这么一句话轻易就教化，那也不至于待这里逞凶了。期间还不知杀害多少过路的人，就这么放过太不甘心。

他思索间，手里的剑一直没有放下，如今下定决心，看着地上的男子时眼神一狠，毫不犹疑的对着他一刀挥下。

“不可！”华修惊讶遏止，可还是晚了一步。

“啊！”

渐渐被暮色覆盖的树林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那些被华修撂倒在地的喽啰们无不面露惧色，望着李如的眼神变得仿佛望着地狱修罗一般，再加上倒在地上捂脸惨叫的头领，表情更是惊惧万分，唯恐接下来的便是他们！

“啊啊啊……”

络腮男子捂脸，在地上翻腾，李如指剑毫不留情的挥下的一幕映在他瞳孔里，与惧怕死亡的情绪一起，良久都消停不下来。

华修不悦的瞥了李如一眼，想要上前，却被阻止。

李如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用剑背拍络腮男子宽厚的肩，不耐道：“够了！”

他这般一喝，倒叫在场的人愣了几愣，尤以盗贼头领更甚。从地上将头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可思议的举手摸上自己的脖子，还在！又在脸上一顿乱摸，只有右脸上些刺痛，手上一些些血迹。

他还好好活着！“这……”

华修也奇怪的看了李如一眼，没有说话。

李如将手中半旧的剑一扔，自认帅气的甩头，挥手示意，边朝前面走，边道：“这一剑就当给你个教训，以后还敢作奸犯科，大爷我要砍的就是你脖子上那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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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下山以来，他做的第一件行侠仗义的事，此刻坐在茅屋的门槛上，他豪情万千，颇有指点江山之意。

“华修，我刚刚的样子很帅吧？”他第N次以手做剑在空气中挥动方才的动作，眉梢一挑，望着底下的他得意洋洋。“做大侠就要有大侠的样子，我想你是学不来的。”他煞有其事的摇头，一个跃起站在地上。

华修在椅子里打坐，见他兴奋不可遏，不急不缓的“嗯”了一声，旋即又合上眼，闭目养神。

外头的太阳已经落山，而茅屋里面点起了灯。李如在屋里转了几圈，肚子便咕噜咕噜的闹翻了天。想想也是，从上山到下山，他滴水未进。

隔三差五的饿肚子，不好不好！他抬手一指，道：“华修，去做饭。”

“油米柴盐都不够了，今日就忍忍罢。”

“你去哪里？”仍旧是华修的声音。

正要迈过门槛的李如不得不回过头来，讪笑挠头。“我去抓两只山鸡回来烤。”

白影一晃，便听得衣服簌簌轻响，那人已到面前。

“我去。”

想了想，他又道：“你在这里莫要乱跑。”经历了白天那事，他意识到这里已不是浮渊和天庭那般安全，李如封了仙力，又不会武功……

李如无所谓的耸肩，有人跑腿，他还巴不得呢。于是就道：“快去快回，我快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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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修一去去了很久，一直没有见到有人回来，李如不禁靠在床上昏昏欲睡。

迷糊中，似乎有人在拨弄自己的手脚，他以为是华修，便嘟囔挥手。“华修别闹。”谁知这一挥，发现有些不对劲，双手被什么东西缚住了，他一下子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虽然我绕了你们头儿一命，又感化了你们，但也不用如此大礼。”那伙人将他抓起来，推至墙角。他挣了几下，绳子绑得结实。

十几名喽啰们望着他的眼神讥诮不已，主动从两边让出一条道来，从后面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

“哼！倒是挺油嘴滑舌的。”络腮男子踱步过来，贪婪的盯着李如，眼睛一眨不眨。

李如意识到不对，朝里退到墙壁，讪笑：“嘿嘿，过奖。”眼睛却焦急的望向门外。华修呢？怎么还不回！白天那伙子人过来找麻烦了！

感觉下巴一痛，他被人狠狠的扳过脸来，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旋即，一双大手覆上他的眼睛，爱怜不已的抚摸，令他身上冒起一阵鸡皮疙瘩。

“啧啧。”

双手被反绑，双脚又被那人压在膝下，李如动弹不得，只得别过头去。耳畔是里面一群人的淫笑，只听见那络腮男子的声音里一阵颤抖。

第十五章

“多美的一双眼睛啊！”他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情不可遏的迷上了。本是平凡至极的五官，偏生长了这么一双灵气逼人、勾魂摄魄的眼睛，使李如整个看上去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尤其那嗔目一瞪之间，仿佛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去。“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眸子，还是长在一个男人脸上！嘿嘿。”他低低的笑，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的朝李如身上摸去。

“住手！”李如惊惧的睁大双眼，透过他的指缝可以见到一张色眯眯的脸朝自己靠来。情急之下，他失声喝止。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好男儿，搅基虽算不得惊讶，可这算什么情况？来强的？

“哈哈。”没有人理会他，四周那些小喽啰们皆抄着手站在一旁看好戏，脸上挂着暧昧不明的笑。

“混蛋，拿开你的脏手！”

呲啦一声裂帛撕碎盖过了他的声音，他的挣扎只换来了更多的嘲笑与鄙夷。身上的衣物在撕扯下，变得破烂不堪，露出肤色莹白的上身，两粒鲜红的樱桃在烛光映照下诱人至极。

一时间，满室俱寂。李如脸上火一样的发烫，扭动身子躲避络腮男子伸过来的魔爪，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过对方。华修将他的仙力封了，他便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无法忽视周遭那些人眼里的炙热欲望，他紧咬下唇，眼里一片怒火燎原。“王八蛋，放开我！早知道，当时我就该一剑劈了你！”早知道会留下祸害，当时就该一剑砍了以免后患！

先是愣了愣，络腮男子回过神来，李如的挣扎越发勾动他的兴致，下身一阵冲动，喉头紧了紧，便覆身欺上去。“美人儿，真没想到你衣服下的景致更迷人！做什么剑下短命鬼？死在你身上，岂不是更惬意？”若说起来，与他同行的那男子更吸人眼球，可周身那不容侵犯的高雅之气已让人生不起邪念，还不如身下的人来的诱人！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不！”

胃间一阵翻江倒海，李如死命的挣扎换来的却是几个人同时按住他的手脚，眼前全是那些人狰狞面孔，笑声淫荡。

“华修……”

他的衣服已经全被扒了下来，一双唇在他的脖子间啃咬，不断往下，留下一片殷红和淤青，落到胸前那两点上，更是用力一咬，微微泛出血迹。

“白天的时候，你不是挺神气么？叫啊！你叫啊！”络腮男子伸手，捂着自己右颊上的伤口，面目狰狞。双手用力一扯，李如身下一凉，便只剩一条亵裤。

沉默咬牙，明明觉得屈辱异常，李如却也只是闷哼，双手在身后紧攒成拳，青筋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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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山间的猎物并不好捉，华修寻了两座山头，才找到两只野兔，又捡了几颗果子，正要往回走，忽然脚步一滞，抬眼迅速的望向山脚方向。只见茫茫夜色中，山脚下泛起一阵隐约的白光，且有愈盛之势。

“不好！”眉头一皱，华修扔下手里的猎物，猛地提气施展轻功，直接从树杈间飞掠而去。最后，干脆屈指捏诀，仙力破体而出，华光一闪，他的身形瞬间移到茅屋外。

众人惊惧的望着衣衫褴褛的李如，眼里的惊恐比之遇见死神犹不可及。只见他身上泛出刺眼的白光，有一道无形的光壁将他们与络腮男子弹开几步远，且那白光越来越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破体而出！

“那、那是什么？！”有人惊讶出声。

李如身上的绳子被震断，嘴角挂了一丝血迹，坐在地上，头低低的垂着，满头银发倾泻，看不见表情。唯有离他最近的络腮男子望得一清二楚，可他却宁愿他与那些人一样瞧不见。

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双莹绿诡异的双眼！此刻正阴鸷而危险的望着他。天！这是什么怪物？！

出于本能的后怕，他手脚并用的往后退，身上的衣服凌乱，来不及扯好。“你、你、你……”

李如望着他，一动不动，良久，忽然勾唇，冷冷发笑。现在的他已经失去理智，冲开华修的封印之际，他便失去了理智！

将苍白的手掌抬起，他手心里酝酿许久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往外溢出，不释放反而损伤内里。

这样的人，不值得吧？他再度冷笑，毫不犹豫的推出一掌，耳畔那道焦急而恐慌的呼声已然听不见。

“李如！”

“轰”的一声巨响，若有人留意，便会发现仑者山连绵的山脉间，一道强烈刺眼的白虹炸开来，半晌才消逝，大地震撼，鸟兽惊恐。

四下哀叫，十几道人影翻飞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过去。络腮男子离得最近，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身躯便已经飞上了空中，几百块骨头同时散架的痛楚令他不及细想就已经惨呼出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出去后，他撞上茅屋的一堵墙，将窗户击穿，直接摔至了外头空旷的地面，眼睛一翻，再无动弹。

“嗒、嗒、嗒。”

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的手上，温热粘稠。李如眼里的黑暗慢慢退却，他的手掌还覆在华修的胸膛之上，苍白的手腕上几滴鲜红的液体缓缓汇聚成流，顺着手臂流下，最终滴到那人一身似雪的衣裳上，宛若盛开的红梅，刺眼不已。

华修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可任谁只要仔细一看，皆可看出那眸子底下隐匿极深的担忧与心疼。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他没能阻止那些人伤害李如，更没能阻止李如冲破封印。归根结底，是他不该将他一个人留在茅屋，明知他连保护自己都不会，他却还是独自让他一个人。

“对不起，不该……不该留下你一个人，我……”他想说他来晚了，可眼前一黑，竟毫无预兆的昏了过去。李如方才冲破封印，凝结仙力击出的那一掌大部分由他受了，可余力还是透过他散了出去。他虽替那络腮男子挡了一击，凡人之身却仍旧无法承受仙力的打击。

伸手接住他的身子，李如慌乱的将他放下，头枕在自己膝上。“华修！”他没料到华修会那么蠢，凭白跑过来受着这一掌。

探了探鼻息，见他还活着，他不由深深吐气，一颗悬着的心可算稍稍落了地。但接下来，他便犯愁了。

虽然他冲破了封印，拿回了自己的仙力。可是，华修却因为他受伤严重，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救醒。

华修眼下身体发热，没有酒精，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为他散热。

将他挪到床上，他从其中一人身上扒了一套衣服下来套上，跑去外头弄来水回来为华修擦拭身子，见那些昏死过去的人着实恶寒，便一挥手，将他们全扔出了茅屋几十米之外，省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