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种丧气样?”阎契皱眉看着厉鬼。
“我杀了十几个妖,把魂逼成了冤鬼,但是突然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将它们都吸食了……”
盗虻心里一惊。
“什么?”阎契觉得奇怪,“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说清楚。”
“一个紫色的绒球,速度奇快,而且带着一股邪气。”
这话一出,盗虻和阎契都是吃惊。
厉鬼将当时的情形叙述了一遍,阎契的面色从讶异到凝重,等到厉鬼说完了才问道:“你说它将那些鬼魂吸食了?”
“是。”
“那个黑衣女人,怎么会和它在一起……”
“我……”厉鬼有些犹豫。
阎契看他欲言又止,嘴角一弯笑起来:“你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想藏着掖着不说清楚,你把我当什么了……”
接着就是一道雷光激入厉鬼额顶,厉鬼抽搐着倒地。
“我见过……见过……”
“见过谁?”
“黑衣……但我见他时……他……是男的……”
盗虻脚下一块石头滑落咕噜到旁边去,阎契转头看过去,一掌击碎了那块石堆,什么都没有,心想也许是风吹动的石头。
在碎石飞散的掩映中,一只绿色一指长的虫子震动双翅急速的飞走。
浴桶放在院子里,莫涯坐在浴桶里悠闲的踢水。
阎狱从屋里走出来,拿着擦头的布揉到莫涯的头上,帮他擦干头发。
“盗虻走了?”
“嗯。”
“也不跟我打招呼……”莫涯不高兴的瘪嘴。
阎狱弹他脑袋一下:“你很想他过来看你洗澡?”
“哼,”莫涯揉揉脑袋,“他回来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想你。”
“啊?”莫涯一愣,接着气呼呼的站起来揪着阎狱的衣领,“你又乱说我……”
阎狱一把把他搂过来,手按在他后腰上向下摸去。
“这么热情站起来让我看?看了,可就要动手……”
“哥。”阎契在院外敲门。
阎狱不高兴的扯下自己的外衣披到莫涯身上,阎契正好推开门进来,看见他们二人搂在一起,莫涯发际还滴着水珠,脸上带着些晕红。
“什么事。”阎狱兴致被打断了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来恭喜你,听说父王把虫族给了你。”阎契忍着心里的不舒服,笑的好看。
阎狱看着他,眼睛略眯起来,刚才盗虻回来说的那些话在他心里翻腾,眼前这人的笑还是以前那样子,心却变得太多。
“哥?”阎契看他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我来的冒昧了,打扰你……你们……”
“三公子,”阎狱开口,“最近可有邪物的消息?”
阎契立即点头:“有,我来也正是想和你说这事,只不过这事哪比得上你得到器重要紧啊,所以我先恭喜你,还没来得及说。”
阎狱不说话一直看着他,抱着莫涯的手上不自觉的用力,莫涯被捏痛了忍着不出声。
“我接到哨探的消息,说最近有妖怪被杀,连魂魄也没了,我怀疑和那东西有关。正想来问问你,要是你有空,最近去探查一番可好?”
“我去?”阎狱眼神一凝。
“是啊,哥,不是我只让你劳累,”阎契低声,“前些日子我修炼时岔了气,心绞痛了好些天,这些日子一直不能动气运力……”
阎狱只是听着他说,面色越来越冷,莫涯都听得出来阎契有诉委屈的意思,抬头看看阎狱,他却全然没有安慰他的想法,莫涯也只好不多嘴什么都不说。
“哥……”阎契越等心越冷,抬头看阎狱,却发现阎狱的眼神冷的吓人。
“三公子慢走。”阎狱逐客。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阎契转身又停下来回头,“哥去探查的时候,领着你的小厮一起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也好。”
等到阎契走出了院子的结界走的远了,阎狱才松开搂着莫涯的手。
莫涯揉一揉被捏痛的腰,抬头看阎狱:“你怎么了?”
阎狱的冰冷里,渐渐多了分失望。
“我给了他最后的机会,他还是骗我。”
莫涯皱眉:“什么?”
阎狱打横抱起莫涯回屋子,搂着他躺到榻上。
“莫,你骗过我吗?”
莫涯心慌的目光躲闪着:“你,你知道了啊……”
阎狱紧紧看着他:“你骗过我?”
“我……昨天我是一时好玩才让浴桶鬼在你茶杯里放脏灰的……你发现了我不敢说是脏灰,才……才说是盐……”
“……”
“呃……你别生……啊啊!你干嘛!不能打屁股啊!我长大了不能打不能啊!啊……”
第二十九章
“哇……啊……”
莫涯被阎狱扯着一只胳膊,拽着在空里特别快的飞,特别,特别特别快……
“呕……”
一落到地上莫涯就趴下开始吐,脸色惨白惨白。
“你……你混……混蛋!”
阎狱离他的呕吐物远远的,坐在一边。
“你飞的太慢。”
“那你就拿我当风筝?!”莫涯气愤的大吼,憋足了气吼了这一声又是一阵反胃,继续趴在地上干呕。
阎狱走过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
“如果你昨晚愿意让我帮你提升修为,今天你的速度就不需要我出手了。”
“流氓……”莫涯红了脸瞪他,“你‘帮’我?那我今天还站的起来吗?!”
“可以试试。”阎狱的手不安分的从他的腰向下滑。
莫涯一把推开他,气呼呼的闷着头往前走。
“走反了,是这边。”阎狱气定神闲。
“……”
今天一早阎狱就说要出门,莫涯还以为是要听那个阎契的去探查那个破球,心里别扭了半天。阎狱看出来他不高兴,故意逗他生气,然后等他气得要炸毛了他才乐的告诉他是要去看盗虻。
坏蛋……坏蛋都是这样的!
阎狱由着他往前乱走了一阵儿,等瞧着他不是气呼呼的用脚跺着地走路了,才靠近他搂住他的腰。
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他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抱着他一起飞,其实他还是有点怅然这个事情的,毕竟那时抱着他他刚好就能契合在他怀里,非常舒服。不过还是长大好……阎狱低头稳住莫涯的唇,辗转亲吻许久,趁莫涯被亲的晕晕乎乎的时候搂着他的腰带着他飞到空里。
“呃……”一声闷哼堵在莫涯喉中。
阎狱感觉到扑鼻的一股酸气……立即松开双手,莫涯径直掉下去,好在他还清醒,马上摔到地上的时候稳住了身子,趴到泥地上就开始继续呕吐。
盗虻在虫族新的居地训练侍卫,看见莫涯和阎狱从林中走来的时候先是惊喜后是讶异,阎狱的脸很黑,非常黑,莫涯的脸惨白……
阎狱挥手示意他继续训练,盗虻只好忽略掉莫涯那满脸的委屈,继续指挥侍卫训练刀术。
虫族本来就不是个擅长战斗的种族,这一年里又屡遭大挫,之前那些有战斗力的死伤大半,现在这些侍卫是新近挑选出来的,昨天盗虻回来了才开始正式训练他们。别说比不上阴界的中流水平,就是跟以前那些,也差的远。
阎狱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就心里有数了,再看看盗虻认真训练的样子,什么也不说,到一边的树下坐下来。
“喂,”莫涯凑到他身边蹲着,小声的说,“我看他们好像不太厉害啊。”
“你觉得和他们比,你厉害还是他们厉害?”阎狱很有兴味的逗他。
“我。”莫涯很严肃的回答,“因为他们都很憨,我比他们机灵。”
一把把莫涯推开跌坐在旁边地上,阎狱闭上眼,就让他清静清静吧。
“主人。”盗虻解散了那些侍卫,跪到阎狱身前,“属下无能,虫族的战斗力太弱,让主人失望了。”
阎狱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站起来,盗虻便起身蹲到阎狱身边。
“我说过只是以防万一,并没有真希望你们去拼杀。认真训练他们,至少要能保护自己的族人。”
“是。”盗虻感激阎狱的宽容,“不知主人来此所为何事?”
“散心。”
盗虻觑了一眼已经溜到一边去的莫涯,那小子蹲在一堆虫子卵前面瞅来瞅去,旁边躲在叶子底下的雌虫已经快要暴躁了,再看看阎狱的脸色,这心散的……
“派人去查两个人。”阎狱努力不去看那个傻子。
“请主人示下。”
“黑衣女人,厉鬼。”
“是。”盗虻心里琢磨着从哪里查起。
“黑衣女人线索很少,不容易查。至于厉鬼,”阎狱昨晚仔细想了很久,有了些头绪,“从黄泉九层下手。前段时间师爷曾经说过,有人从黄泉九层里带走了一个鬼。”
盗虻心里觉得这事有些别扭。
“师爷是只对您说?”
阎狱点了点头,和盗虻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黄泉九层里一个鬼被人带走,他特意的只告诉阎狱,之后又不去追查这人这鬼,最有可能就是这人是阎契。而阎契那边,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事,兀自在伪装纯良。
盗虻将自己设想在阎契的角度上,突然感觉这人的人生实在有些尴尬。
阎狱起身走向在那边到处蹦跳着躲避雌虫拍打的莫涯,一把拎过他来走进林子里。
“喂喂!”莫涯踢蹬着踹开阎狱,“干嘛!”
“连个母虫子都打不过。”阎狱很鄙视他。
“我……我让着她是个女的!”莫涯叉腰。
“哼。”还是鄙视。
“你哼什么哼什么……”
盗虻很苦恼,这里也变得吵闹了。
阎狱一路领着莫涯来的虫族圣地的水池边。
池水上一层荧光流动着,悄然安谧的感觉,看的人心也静下来。
阎狱搂着莫涯坐在池边的树下,头伏在他的肩上,觉得这样两个人拥坐在一起,很安心。这样一直坐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莫涯在他怀里睡着了,莫涯却戳了戳他的手臂。
“喂,我死了快一年了,烧周年那天我要回去看呆子。”
莫涯轻快的语气让阎狱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很想他?”
“想啊!这个破阴间又不让随便回人间去,我这么久才盼来周年可以回去一天!”
阎狱想起那个浑身包着纱布的怪男人,不高兴这么个人竟然让他这么惦记着。
“一定要回去?”
“当然!”莫涯转过头,“我可想他了!以前在人间的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上的伤好了没有……还好浴桶鬼告诉我周年的时候可以回去,不然错过了我以后要后悔死!”
阎狱暗自决定以后不让那个划浴桶的笨蛋来他们家。
“喂,”莫涯瞅他,“我说,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周年可以回去的事情?”
阎狱不说话,眼神不太愉快。
“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回唔……”
莫涯使劲推他,他一要揭穿他的坏蛋面目他就来这招,堵住他的嘴把他亲的晕晕乎乎的让他忘了要说的事,这次就不让他如愿!
可是莫涯的力气和阎狱比起来实在太小了,推半天只让阎狱搂他搂的更紧,结果当然还是被亲迷糊了……
阎狱有心躲开地府里那些破事,谁愿意费心思做什么就去做,他只想顾好了他和莫涯两个人的日子,别的都无所谓。
所以他们在虫族这里一呆就是好些天,阎狱每天和盗虻一起训练侍卫,莫涯就在林子里东转转西看看,没几日虫族的人都知道这个看着挺清秀聪明的少年其实脑子不太好用,到处惹祸,所以远远看见他都避开了,莫涯倒是高兴了,每天的内容从捣乱,变成了在林子里找虫子!
盗虻派了两个机灵的侍卫去黄泉九层打探厉鬼的来历。这俩侍卫确实机灵,悄悄的潜进了鬼界外围摸到了黄泉九层,一去就发现那里面那些鬼都饿得厉害,去买了些吃的就开始诱骗他们说有关厉鬼的事。不过连番的询问下来,得知的情报还是很有限,那家伙进入黄泉九层已经有上千年了,什么来历谁也不知道,毕竟黄泉九层里面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邻里没那么友好。
阎狱听了回报,让他们在那里试着多诱骗一些鬼,总有比厉鬼来的早的也许知道些什么。
在这里没有那么多事,日子过得很简单,阎狱每天看着莫涯犯傻闯祸,或者笑笑或者生气揍他屁股,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所以当厉鬼追着紫球闯到这里,黑衣的女人又追上来和厉鬼缠斗的时候,阎狱觉得很心烦。
那绒球浑身散发出强烈的邪气,紫色的邪气随着它一路弥漫了整个丛林,盗虻急忙领着虫族的人躲到安全的地方,阎狱和莫涯留在那里警戒着。
厉鬼应该追着它跑了很远,气喘吁吁的很疲惫,但是还是不放过它。
它有些怪异,像是癫狂了,在空里上上下下的窜动抖动,有一头没一头的乱飞。厉鬼不与它正面交手,只是逼着它撵着它飞,看来是他有意识的让它飞到虫族这里。
黑衣女人从林子里窜出来的时候,看见阎狱和莫涯忍不住的吃惊,但她最着急的还是不让厉鬼趁那邪物出了问题伤到它,所以直接和厉鬼缠斗起来。
这是阎狱和莫涯第一次看她出手攻击。
她双手手腕上带着的金手环此刻被她一手一个握在手里,那手环变大了些,她舞起来像是在用双手剑,只不过靠的是金环上的气息破空攻击,攻击的范围和距离可以任意增减,攻击的方向也是难以捉摸,厉鬼只能尽量躲开她。
不过厉鬼也不弱,他的右手五指暴长,指甲锋利细长,一爪抓下去地上就是一个深坑。只不过他吃了攻击距离的亏,总无法靠近她的周遭,也就伤不到她。
而她还可以将金环扔出,在空中旋转击打然后在转会她的手中,逼得厉鬼到处躲闪。
她似乎故意不下杀手,偶尔还放过厉鬼给他机会让他去追撵那邪物,然后再追上来缠斗一会儿。像是故意拖住他等着什么。
紫球在空中癫狂了一阵,突然察觉到了阎狱和莫涯的存在,停下来一动不动。
莫涯心里发毛,他有种感觉,这东西在看着他,而且不是善意的。
下一刻它突然向着莫涯冲过来,莫涯向后跃去同时在身前支起冰墙想要护着自己。可是他的速度太慢了,冰墙才撑到一半它就攻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