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噬血 上——淬炼

还有……

既然那东方人想要杀死吸血鬼，为什么又跟吸血鬼一起出没？没有道理啊！如果是被迫的又不像！明明他在大教堂门外瞧见那吸血鬼百般迁就那东方人不是？

亚拜尔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多，想不透的他也放弃思考，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小剑赶紧拿回，当然吸血鬼也必须解决。亚拜尔虽然只是一个补助系的吸血鬼猎人，可是在他之上还有一个战斗系的猎人哥哥。

正当亚拜尔决定去向，骤然他的肩膀被拍了……

另一方面瞧着那外国人慌张离开的周凌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也叫吸血鬼猎人？实力不但弱得可以，胆子也小！如果不是对方猜出了雷诺迪的身分，他都怀疑对方是猎人的可信度。

不予理会那无用的家伙，周凌平转身继续走在多尔诺克大教堂的后院。

其实周凌平是很讨厌外国人的，以前或许只是民主意识的排斥，现在他可以说是厌恶。不喜欢那种眼鼻深邃的人种，那样的面容只会让他想起雷诺迪那死怪物！

心里越加烦躁，但感受到腰后银剑的重量，周凌平焦炙的感觉才有点熄灭。逼迫自己静下心来，周凌平延续着刚才的举止，逛着大教堂后院。

大教堂后院其实没什么好看，除了刻了文字的石碑之外，也无其他迥殊之处。

没有了观望的兴趣，周凌平索性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着吹风，享受悠哉的时刻。在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之下，一想到等会那厌恶的怪物又要出现在自己眼前，周凌平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后方的皮袋子，这时他的心才落实了点。

不管银剑对雷诺迪那怪物管不管用，但它至少是一个方式。

有方式总比没有方式的绝望好。

周凌平厌恶被人索取操纵的感觉，那种无法抵抗命运的挫败，深深地刺痛他每条神经感受。

被侵犯或许是屈辱，可真正让他最生恶的则是无法抵抗四字。

那是面对社会的无奈、现实的压迫。无法抵抗他父亲为了自己，因钱死去；无法抵抗他的母亲下海，因病而死。

不断不断地上爬，想要成为主宰一切的王者，他会走到这一步原因很简单，因为不想再体会到当年的无力感，只能任由社会与现实掌握。

周凌平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摆脱，可雷诺迪的出现却让这一切打回原点。

他恨——他恨有这样的怪物存在！这种优渥於人类之上的家伙！一定要杀了雷诺迪！一定要杀！谁敢惹上他周凌平他就一定要狠狠报复对方——这是周凌平的宗旨，也是他仅存的信仰！

42、战斗型的猎人

苏格兰高地苍穹的色彩美得如画，激动的情绪被周围安宁的景致给安抚，这时周凌平才稍稍平复自己心里的信仰。

只是……

心思一平静下来，周凌平立刻觉得周遭的气息好似变调，奇怪的氛围让教堂的宁静变成了阴沉。

这样的转变，周凌平马上就戒备起来。他的师父曾经教过自己，随时感受身旁的磁场。很多事情只要放下心思仔细观察，就会发觉不一样的地方。一旦有恶意，大自然会随时反应出来。

当初周凌平为了学习感受周遭的异变，这训练他曾下过很多苦心，到最后几乎变成一个习性，尽管他出师了，也仍然无时无刻都限於这状况，只是方才太过烦心因而忽略了。

教堂外院的风虽然照旧的吹，可是周凌平却可以感受到一股压抑。不同於大教堂给自己生理的压迫，现在的压制是从心里蔓延出来。逐渐浓重的恶意，周凌平不可能坐视不理甚至有点期待。

既然对方敢来惹他，让正好拿来发泄一般！

眯起眼来，黑眸被压成了一条线，周凌平平静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全身进入了一种戒备状态，身上的气息也不再稀松平常，气势上有意无意地散发出警讯，这是警告！警告只要对方若胆敢靠近一步——他也会反击。

宽大的场所因周凌平刻意的施压，本来现有的气氛更加凝重。

对方究竟是会退，还是进？

周凌平心里疑惑着同时，隐匿着的人也有反应了。

侧旁传出细微的杂声，风吹过衣物，脚步着地……这些虽然是几乎可有可无的声音，但有过训练的周凌平就是听到了。

迅速地转向声音发起的方向，周凌平抽出从亚拜尔身上拿到的十字小剑，对准那冲过来的影子就是一刺。不过周凌平快，来者也快，对方不但闪过了周凌平骤然的一刺，还不慌不乱的进行下一波攻势。

对方退开，手拿小刀凑身而上，可短暂的分开，周凌平不忍因对方的颜面楞了一下。

这不是刚刚那外国人？可是实力怎么差这么多？

来不及想接下来的事，周凌平马上又接下对方一手攻击。经过几次的隔挡与交锋，两人再次分开了距离，对方也终於有所停顿，也是这时周凌平才又继续想着这困扰的问题。

方才那外国人明明那么弱小，可是才不到一会时间就变强？这家伙的速度及力道都有一定实力，一点也不像刚刚那家伙那么迟钝。

这人究竟是谁？

周凌平心里思索着，眼睛直直的放在来者脸上。

当然双方没有停顿很久，经过了一时段的喘息，来者手持银色小刀再次与周凌平的小剑对上。这场对打周凌平其实是有刻意放水的，本来他是想好好教训来惹他的家伙，可是这人的容貌让他产生疑惑，因而没有下狠手。

终於在好几场的对局后，一个僵持使两人互相对视，也是这刻，周凌平才察觉出了异样。

——眼睛的颜色不一样？这家伙不是刚才那外国人！

当时周凌平虽然没有太注意那叫亚拜尔的容貌，不过记忆力不错的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到的那人双眼是咖啡色的，可是眼前这人眼睛却是浅灰色！

心里的疑惑瞬间厘清，既然已经知道来者与先前的人是不同人，周凌平也没有纠缠的必要。瞬间抽开抗衡的小剑，周凌平一个柔软的弯腰躲过对方的挥刀，同时伸脚一记侧踢就打掉对方手上的小刀。

这一踢不但踢掉小刀，也拉开两人的距离。

距离一拉开，周凌平立即恢复身段的平衡，不等对方出手，他开口，「你是刚刚那家伙的哥哥还是弟弟？是因为这把小剑袭击我，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43、周凌平的犹豫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上下瞧了周凌平后，面无表情的从身上皮制的外套里抽出另把小刀就朝着周凌平的脑袋射去。

「哼。」

对於外国人现在的动作，周凌平从问话开始就已经有预想到。眼前这攻击他的人是不可能乖乖回答自己的问题，既然不会回答，不是再次攻击那就肯定是偷袭！

有了这设想，周凌平话完后一开始的注意力就全放在对方的动作上。

因此当对方一做出手伸入外套的动作时，周凌平便立即将小剑收回后方皮袋，并直接冲上这外国人去——对方攻击时就是自己最好的攻击时机！

周凌平的瞬间爆发力很强，秒数的冲刺就宛如一阵风般。

冲向前的途中侧身闪过早已预料会射来的小刀，他一眨眼就来到这外国人面前，并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拉住对方手就把人给硬生生推倒在地。

将这人的手臂反扳后按在后方，另一手则抓住对方的后脑杓就往地面压。

人抓到手了，周凌平也没有客气的直问，「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刚刚那家伙的哥哥还是弟弟？攻击我的原因。」

「……」被压制在地面的外国人显然也很吃惊，自己竟然一刹那就被这东方人击倒了？只是现状……

沉默了一阵后，外国人终究还是开口了，「亚伯勒（Abraham），是哥哥。攻击你原因很简单，你抢了我弟弟东西还跟吸血鬼有来往，不管理由——该杀！」

亚伯勒简单的用中文迅速表达出周凌平要问的问题。

「想要杀我，就你这丁点实力？哼！连吸血鬼都杀不成吧？」周凌平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亏他本来还期待了一下亚拜尔所说的战斗系猎人，没想到也不算什么。

虽说对方的实力算是上等的好对手，但一对上雷诺迪那家伙，恐怕也撑不到一分。

只是有一点不对……

周凌平脸上嘲弄没有了，更加警戒起来。

虽然亚伯勒都已经乖乖回答问题，但周凌平就是感觉不对劲。

这家伙说话的口气不对，被禁锢后的人老实回答自己的问题是对的，可是同时又放着狠话？

加上对方的态度似乎冷静过头了？

经过多年训练的周凌平深知一点，倘若抓到的人态度十分从容，不是对方放弃反抗不然就是其中必有问题！

警讯再度响了起来，强大不安的预感让周凌平皱起眉来，只见一抹银光闪过，周凌平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就松开压制着亚伯勒的双手。

快速的闪过身来，周凌平虽然察觉的早，可惜两人距离太近太密切，尽管已有察觉，周凌平的脖颈还是被外国人从嘴里吐出的银针给削破了脖颈。

没有时间顾及脖子上的小伤，周凌平躲开致命的银针后，眼神瞬间变了，当下一秒他几乎是想杀了这伤他的外国人，可这想法闪过脑海后随即另一个荒谬的想法又萌生出来。

如果让这家伙杀了自己，那胸膛的契约算不算违约？

想要让别人杀死自己的想法刚诞生出来，周凌平却又马上想到另一件事情。如果说这样也算违约的话那他之前的忍耐不就都没了？还有从亚拜尔手中拿走的银剑若真的有用，那他还需要冒这险吗？

若能够顺利杀死了雷诺迪那怪物的话……

复杂的想法分别涌上周凌平的脑袋，偏偏失神在对战中是大忌，尽管实力在对方之上，可一旦分心那将会是最糟糕的状况

一个空档之下，周凌平被战斗型的猎人给揍了拳肚子。才刚觉一疼第二拳马上又补了上来。

亚伯勒力道之大，虽说周凌平对於痛有一定的忍耐度，可是身子还是会受到创伤。

但庆幸的是身体一疼，周凌平飘远的心思也就回了过来。

收敛好心神确认方向的周凌平也不是吃菜的货色，尽管亚伯勒的攻击凌厉他也有办法扳回优势！

周凌平告诉自己，再没有重重报复雷诺迪那怪物之前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自己？他要让那怪物后悔招惹上自己！更要让对方知道，是吸血鬼又如何？他仍然可以反抗所谓的限制！

一记手肘侧击挥开亚伯勒的拳头，周凌平是挥开了对方，可挨了那么多拳的他也不好受。全身剧痛不说，五脏六俯都像移了位般。

只是尽管痛，他仍然挺起脊椎的正视猎人。

而猎人或许是被周凌平的毅力吓住，也或许因为其他原因，两人一分开距离后，亚伯勒就突然不动。

44、想清楚了

怎么不动了？

周凌平瞧亚伯勒不动，他也没有出手，就怕对方有诈。

观察着亚伯勒脸部表情跟行为，只见对方眼神蓦然左右移动起来，本来面无表情平坦的眉宇也皱成川字。

亚伯勒突如其来的脸部动作让周凌平警戒，但却也百思不解。

最后亚伯勒没有发射什么暗器也没有再次攻击，竟然转头就往其他方向跑！

周凌平也没追，因为他知道猎人为什么要跑了……

有他者的脚步声。

那是不经过掩饰的声响，脚步没有特意隐藏，踏得结实。而这样走路的节奏周凌平记忆很深，是雷诺迪那家伙！

但两个小时应该还没到吧，这怪物怎么就回来了？

摸了摸挂在腰后装剑的袋子，周凌平思考着，他应当现在就出手还是再忍耐一会？

这里虽然是小城，但还是有人在，大教堂也有人管理。如果在这里与对方过招，可不像刚才与猎人对打时那么好掌握的。

到底说来两者的阶级不同，倘若银剑真的有效，肯定会惊动他者；如果没效也不知道那怪物会做出什么事……

或许应该到空旷无人的地方为保险。

心里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以大局为重的周凌平忍下了想杀了那怪物的冲动，才把摸着袋子的手给收回。

站在原地冷觑教堂后院的门口，很快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前方多出了一道身影，身影如同周凌平所料是雷诺迪没错。

只是……

雷诺迪走的很缓慢，脚步似乎带点从容，可明明就只是很普通的踏行，但站在原地的周凌平内心不知为何竟升起一股惧意。

对方踏前的步伐彷佛掀起浪花要淹没人似的，不是杀气，是另一种比杀气更恐怖的压力！

可恶！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不自觉得感受到害怕？这是之前从来没有的！不管遇上谁或者第一次与这怪物对峙他也没感受到这种恐惧啊！顶多愤怒、讶异、震惊及不甘，但为什么雷诺迪这次回来后，他却感受到这股压迫？

周凌平百思不解，可脚步还是不禁向后挪了一步。不可否认，现在的他有了转头而跑的冲动。

只是“跑”这举动，不说根本逃不掉这回事，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退缩！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周凌平感受到的压力也越大。强迫自己耐下害怕与退缩的想法，周凌平挺直着背，把所有的害怕藏在最里头。

两人互视了一段时间，雷诺迪才从后院门口来到周凌平面前。

刚才雷诺迪行走好比悠闲游逛的贵族，不急不缓、举止优雅。可偏偏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瞧着周凌平时却充满犀利。

是的，在外思考后的雷诺迪已经想清楚了，也厘清了自己的想法。

来到眼前顽固的人类的面前，雷诺迪精致的面容噙起一笑，他伸手就扳住对方的下颚。

「我想之前是我太放任你了，导致让宠物爬到我的头上来了。果然宠物可以宠但是不能太宠，鞭子也是必须的……」

——混帐！谁是你的宠物！

在心里愤怒回应着，本还有所畏惧的周凌平，已因对方侮辱的语言，彻底没了害怕的心思。

可尽管心里有多么气愤，周凌平的唇仍紧闭不出一语。不屑与这怪物说话，多说一句都让他觉得恶心！

侧头想摆脱雷诺迪扳住自己下颚的热度，但这举止并没有挣脱束缚，反而使对方捏得更加紧。

「是谁说你可以擅自脱离我的掌握的？」

雷诺迪拉着周凌平下颚推近自己，薄唇缓缓吐出好听的声音来，笑容也维持在脸上，可笑意始却终没有蔓延到湛蓝的眼底。

周凌平冷哼了声，伸起手就想拍开对方掐住自己下颚的手。

这死怪物越是说不能，他就越不想顺对方的意。

周凌平向来不是听话的主，从来没有人可以命令他！之前的听命是不得已，是屈辱的！可他也受不了一直忍受下去！他都已经让这怪物当成女人玩弄不然还想怎样？

他根本没有必要连在这时候都听对方的！如果雷诺迪要把自己变成什么血仆都没关系了！

周凌平已经想透了，就算杀不了雷诺迪，就算违反了契约变成了血仆，但只要他的身上有教会正宗的银剑，他就有办法自己解决自己不是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想透？既然知道了这方法，如今周凌平也已经没有必要再吞忍下去！

当然上述的手段不过是最不得已的，对周凌平而言，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杀了雷诺迪那死怪物！让对方也尝受到痛苦与懊悔！

45、顽固的野兽就该调教

「真是不听话，我不是了别擅自脱离我的掌握，别把我之前给你的糖，当做理所当然了……」

雷诺迪精致的面容扬起了不悦，之前就给了小野兽太多称之“放任”的糖，才会导致眼前这人类如此不听话，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主人。

冷冷瞧着周凌平想要挥开自己掌握的动作，对方倔强的态度让正在怒头上的雷诺迪又增添了把火，

方才在城镇外细想的雷诺迪，他思考了很久，究竟是要这样宠着好？还是应该严厉起来让对方知道自己并非是如此温和的人？有几次雷诺迪几乎就想放任着对方傲好了，可是想到周凌平最后的那自嘲的态度，雷诺迪又把想宠的念头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