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脑中有了诸多推测,陆凌仍对电话能够拨通不抱太大信心,但眼下的方式却能快速确认自己的想法。
意料之外,电话通了,陆凌挑眉习惯性不开口。
「陆凌,每次都不说话很好玩吗?」
「唉,我不是说过,这种保险的作法,是我喜欢的!」陆凌发出无声一笑,自己的猜测果真是正确,桃音在说谎。
「你在哪里?」周凌平不理陆凌的废话直问重点。
「等等,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吧?我的小徒弟你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Sanction实验室。」周凌平快速解释方才发生的事情,并说出桃音当初转达的那些话,经过一番理解陆凌恍然大悟。
陆凌道:「那女人说实验室有两区,我想我们现在正在不同的位置,毕竟所处的环境及入口完全不一样。倒是你那药剂是怎么回事?落了那些,你现在应该不可能正常说话才对。雷诺迪找到你了?」
电话那头发出「嗯」声,陆凌追问,「你是注射药剂还是成了我族?」
周凌平哼笑,「两种我都不需要,你在我体内搞的那些东西已经臣服於我了。」
陆凌愣了楞知道对方的意思,却不可置信。克制不了笑声,响亮的声音马上吸引了在外头的护卫,陆凌没有留手的把碍事的人给解决,并且交代了所处的位置后,挂上了电话。
他会笑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怎样也没想到,自己曾经妄想克制教会与血族的最高兵器,居然会诞生於自己的无意之下。能够凭藉本身的意志力控制身上霸道的基因,还是上等的血统,又能保持人类的形态抵挡日阳与使用光明魔法,那不是——审判银圣的最终型态吗?
而且还拥有个人意识……
意外看上眼而收为徒弟的人类,陆凌感叹自己的眼光真是好到非凡的境界。
唉这样也好,自己的徒弟完全没了事,那么他也没有继续玩人质游戏的理由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得收回当初所写的实验内容。
——将整栋实验室给毁了。
双眼瞬间鲜红了起来,陆凌感受到全身血液的跃动,自从自己犯下蠢事自愿入牢后,他便很少像现在这样认真过。
把自己的孽给收拾,那么一切就结束了。
等他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后……
陆凌摸了摸随身携带的血玉,懒散一笑,随即摧毁留在里头的东西——人、事、物。
由陆凌引起的骚动马上惊动整个实验室,其中桃音最为惊恐。接到消息的桃音美艳的脸色沉下,心里摆荡不安。陆凌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乖乖听话,怎么才转眼一刻就……
担心不了多久的时间,待在准备房的桃音知道陆凌来了。桃音眯起杏眸,强装镇定道:「陆凌,你装傻完后现在又在搞什么把戏?」
陆凌和来实验室的时候一样,倚靠在墙边上,脸上挂的是懒散的微笑,「没搞什么把戏,只是懒得跟你玩互相欺骗的烂游戏而已。凭你也想骗我?有待加强。」
桃音知道自己的空牌已被对方得知,她忍下慌乱强颜笑道:「所以呢?你想怎样?」
「回收我留下的东西,仅此而已。」
桃音退让开来,「好呀!你要回收让你回收,既然我的底牌已经被你看穿,没关系我认输。」
陆凌点头,瞬移到桃音面前,轻而易举地掐住对方纤细的脖颈,「对不起我刚刚忘记补充,回收的东西包含人、事、物,待在这间实验室东西都得回收,你也不例外。」
「……」桃音捏紧拳,美丽的脸色再见狰狞。
「唉,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我又想起还得补充的话了,桃音啊桃音不只你厌恶我而已,其实我也很讨厌你怎么办?你说让你轻易的死掉会不会太简单了?」
陆凌畜生无害的微笑,手上的掐拿完全没有力道,彷佛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够挣脱,当然那只是假象。
一旦对方试图挣脱,那样轻如羽毛的力道将会把人的脖子硬生生给掐断。
陆凌瞧面前的女人不说话,他马上安抚,「放心放心我顶多把你变成你最厌恶的生物而已,以血尸的方式死亡,应该很有趣吧?」
桃音咬牙,「为什么?」
「为什么讨厌你?」
桃音点头。
陆凌解释道:「没什么,你刚好踩到我的地雷罢了!我憎恨教会,你帮助教会,又或说,其实我最讨厌人类了……不不不……也不能这样说,算了简单说就是你、倒、楣。」
陆凌收敛起脸上的微笑,露出尖锐的獠牙……
血文外篇:之后的陆凌(三)
身为上等血族,陆凌轻易的将东西回收乾净,完全没任何阻碍。不过要彻底拿回还是得花费一番劲,花了些时间,他才将里头的东西用好。
不过意外的,刚出实验室的大门,陆凌便瞧周凌平正站在那,后头还跟着前任血王雷诺迪。
居然和平共处的站在一起,真是奇迹。
陆凌微笑礼貌的打招呼,「你们在外面等了?」
周凌平点头,「嗯,本来想进去,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哦。」别有深意的点头,陆凌问向自己想知道的重点,「你跟雷诺迪是一同来的?」
周凌平皱眉,「是他硬要跟过来的。」
陆凌又「哦」了一声,虽然得到答案,但心中的迷惑却好像完全没有解开。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本来憎恨前任血王的徒弟态度骤然缓和,彷佛面对雷诺迪是无关要紧的事。
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错过了?
在内心可惜的轻叹,陆凌笑了笑指了指里头,「该清除的东西我已经清除完毕,你们那边搞得怎样了?」
周凌平指着跟在后方的雷诺迪,简洁道:「被那人收拾乾净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小徒弟你又把我胃口吊起来了……来,快偷偷告诉师傅,你跟前任血王怎了?感觉相处异常融洽?在一起了?」陆凌眼睛眯了起来,充满八卦的光辉,没个正经样。
「……」周凌平很了当送了陆凌一颗拳头,而后才道:「这样懂了吧?」
「懂了、懂了!」
陆凌边说揉着发疼的眼眶,瘀青虽然在瞬间复原,不过感觉却残留在上头,但这拳却也解了陆凌大多的好奇及疑惑。陆凌感叹啊!以前周凌平是打不着他,甚至完全会被自己反过来逗,如今立场已经调换了。
力量到达了一个颠峰,有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那么重要。更何况他的徒弟还保有「人」可以使用的能力。
停下搓揉的举动,陆凌笑了笑随后才收起了不正经的态度。从身上拿出血玉,陆凌紧紧握在手上,彷佛玉里有热度般,舍不得。
算了反正再也用不着这个了……
陆凌朝周凌平招了招手,意思很清楚,是想要单独谈话。周凌平侧头望了眼雷诺迪,没朝对方说什么直接跟陆凌过去。
跟陆凌走到比较远的位置,周凌平惑道:「什么事情?」
陆凌摊开手来,「算是补足先前的承诺吧?虽然你没有答应那时我叫你留下的事情,甚至还跟我赌气要切除师徒关系,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周凌平青筋怒道:「谁赌气了!我那时很认真的。」
陆凌挑眉,揶揄,「那后来是谁常往我的房间跑的?」
「那是不得已的情况!」
「可是你都进来那么多次,尽管不得已后来也习以为常了吧?」
「……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情原地散会。」周凌平在考虑是不是要再揍陆凌一拳比较好。
陆凌也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下去,舍不得地摊开手掌来,他将手上的血玉递给周凌平,「这块玉有撼动整个血族的权威,尽管是重大恶犯也能得以无罪释放。我用不到了,如果你以后厌烦雷诺迪的纠缠,将这块血玉给天革伦,要求即会起效。」
「为什么用不到了?」得知自家师傅的过往,周凌平很明了眼下的玉对陆凌有多么重要。
「我已经完成了最后想做的事情,眼下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什么事情都是如此的枯燥无趣,因此我决定要永眠。」
「……」周凌平一愣,明白“永眠”的词意,却不可置信这词是从陆凌嘴里吐出,毕竟永眠代表血族无尽的生命——终结。
「唉,干嘛都不说话,我原本的打算就是这样的。既然教会的事情已经都解决,实验室的东西都已经摧毁,我也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了。」
陆凌笑了笑,完全没有任何勉强。
周凌平望着陆凌托付的血玉,最后轻喃了声「师傅」二字。
陆凌拍拍周凌平的肩膀,挥了挥手没有继续留下来。
待陆凌走后,在后方观察的雷诺迪走了上来,望了望不知在想什么周凌平,他开口,「陆凌是说了什么话让你想得那么出神?」
周凌平瞥了雷诺迪,没有吭声。静静的将血玉珍重地收了起来,周凌平随口问道:「你活的岁月那么长久,曾有重要的人跟你说要永眠吗?」
雷诺迪动作一顿,他整了整领子,想到血族最初的存在们。
然而这些最初,如今只剩自己。
上等且古远的血族尽管遭到重击仍还不会死亡,他们可以沉睡修复,可一旦陷入永眠那就是自我了结。
一旦自我了结的血族,不会再有复苏的可能。
永眠是人类说的死亡。
古远血族不会因他人而亡,他们能够自己决定。
雷诺迪沉默很久才轻轻地点了下头,回答了,他不忘反问:「那你会想要自己结束,类似我族的“永眠”吗?」
「这还用问?」周凌平哧笑了声,「只要你没死,我就不可能先亡!」
「是吗?」
雷诺迪美丽的脸颊漾起灿烂的微笑,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诠释他心里复杂感动。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