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 上+番外——凡心点点

作者:凡心点点  录入:05-16

不过,转头又想想。如果自己不是曾被他抛弃,不是从小就在身为空间物理学家的何启身边浸淫,熏陶,那么自己还能拥有这一切,还能用尽一生的力量对太空如此地执着不舍,如此地痴迷疯狂,不顾一切地研究它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再想想自己的养父,他真是一个为科学而生,为梦想而生的人。虽然一直以来并不得志,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却一直在努力着,坚持着。他给了自己亲人的关爱,教会了自己什么是对梦想的执着,让自己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永不放弃。

所以,即使把自己一切的研究成果都交给他,即使他什么也不说,把那一切都当成自己的成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应该得到这一切,应该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顶尖的科学家,受到世人的敬仰。

在这样一个竞争如此激烈的世界,在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他人的打压,排挤的科学领域,他会最终选择这个已经没落但同样迫待崛起的邵氏,应该也算是惺惺相惜吧。

想着这一切,邵寻感叹,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件简单的事那该有多好。亲情只是亲情,没有抛弃,没有利用;爱情只是爱情,没有背叛,没有阻碍;事业只是事业,没有竞争,没有不甘。那么,这个世界,将是多么的和谐,多么的完美。而人们,想做的事情,想要达到的目的,想要得到一切,一定也能够事半功倍。

“你出院之后,也可以去那里工作。”最后,邵永国又对邵寻说。“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一行,你也一直在何教授身边,很多事情也可以帮帮他。”

“不用了,”邵寻回话,“我以后的日子自己有打算。”

说完,邵寻又低头思索了片刻,接着又对邵永国说:“爸爸,请你安排一下,我这日想在医院做一下基因测对,为邵家留下一份还算健康的基因。你们日后如果需要孙子,可以找一个合适的来孕育一个完美的试管婴儿。”

邵永国听到邵寻的话一愣,思考了许久才又说:“现在还早,你的身体也还很健康,不用急在一时。”

“爸爸,”邵寻立即接口,“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这些年来,我一直就在各种的药物和形形色色的医生周围成长,可以说也算得上半个医学专家了。如果不是此次心脏病突发,我可能还会活个几年。可是既然已经发作了,我也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体内的各种疾病很快就会全面发作,我也很可能会撑不过一年了。所以,趁现在还健康的时候,我想兑现自己曾经对您和妈妈的承诺。

但是,爸爸,请您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在我最后这段日子里,您就不要再反对我和和一在一起了。我真的很爱他,离不开他,就像您一直深爱着妈妈一样。这种感觉,您一定是明白的,对不对?所以,我想我最后的日子能和和一在一起,即使最后死在的他身边,那也一定是我最好的归宿。你也不要因为我再去报复香山家,毕竟过去的一切已经不可挽回,就放下一切让他过去吧。

而对您和妈妈,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你们孕育了我,但我却不能成为你们理想中的那个孩子。我无法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承欢在你们膝下,无法尽到自己对你们的孝心。虽然您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忤逆的孩子,不服管教的孩子,对我也一直很严厉,但我知道,您和妈妈一直对我怀着愧疚,也一直是爱着我的,也许正像您说的,我心里一直恨着你们,但是现在,我早已经不恨了,我也早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意了。

所以,爸爸,您一定要答应我,原谅我。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我还能做你们的孩子,那我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一定做一个这个世上最孝顺的儿子。”

邵永国听完儿子的这一番话,久久也不能平静,最后竟也被泪水浸湿了眼眶。这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和最爱之人不顾一切的爱情的结晶。自己,怎能不爱他?怎能舍得他?可是,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从他们决意生下这个孩子那一刻起,就注定着这将是一场无情的悲剧,一番彻骨的痛苦。对他来说,这样迟来的爱,这样痛苦的爱,自己又如何能说的出口?

这世上的无奈实在太多太多。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无法拯救这一切。

既然,他已经无法再承受,那么,那些痛苦,就还是让我们这些长活的人来承受吧。

“爸爸答应你。”邵永国最后说道。

29.

邵寻正提着行李穿过医院的大厅,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他并有人通知任何人,打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先去宜昌看看自己的父亲,然后再前去日本。

走出医院大门,外面依旧下着瓢泼大雨,这种雨势已经整整持续一个月了。眼前,雨大得让人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不停滚落在地面上的雨水已经聚成了水洼,渐渐漫上了身前磨砂的地板砖台阶。

邵寻躲在防雨檐下看着大雨中的街道,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

片刻,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军牌轿车停了下来。随后车门被推开,一把黑色大伞先撑了出来。接着从车中弯腰走出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眉宇间正气凛然,英武不凡。他抬起手臂笔直地撑起雨伞,目不斜视地踏着不断溅起雨水的地面,在头顶啪啪断线的大雨声中走了过来。来的人,是聂恭。

聂恭快步走上台阶,收了伞,抬头也看到了邵寻。

“你——”聂恭看了看邵寻手中的手提箱,皱了皱眉,“这是要去哪里?”

“出院。”邵寻回答。

邵寻也看了看聂恭的样子,知道他此刻肯定是从防汛现场而来。这些天,军方在各处堤防之上严防死守,忙得也是焦头烂额。即便如此,聂恭还是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自己。

“怎么不先说一声?”聂恭伸手将邵寻往身后干燥的地方拉了一步,继续说,“是回邵家?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你?”

“不是,”邵寻刻意地将两人的身体拉开了稍许的距离,回答,“我打算去宜昌看看爸爸,然后回日本等和一。”

“啊?”聂恭一愣,“是何教授吗,他现在在宜昌?”

“你不知道吗?”邵寻反问。

“不知道,”聂恭又说,“前些日子他离开了谢氏的研究中心,想不到是转投去了邵氏。”

邵寻没有接话。抬眼看见一辆出租车朝这边开来,招了手拉起手提箱就打算过去。

“等等!”聂恭却一把抓住了邵寻的手臂,力量还颇大。

邵寻一愣,转过头来。

“那里,你现在不能去!”聂恭盯着邵寻的眼睛,表情肃穆地对他说。

“为什么?”邵寻表示不解。

聂恭看了看四周,又看了邵寻,一把拉过他手中的手提箱,说道:“先上车!”

说完,聂恭撑开伞,提着行李箱跑进雨里,随后又过来拉着邵寻也将他强行塞入了自己的车中。

车子迅速启动,开始在漫天的大雨,泥泞的街道之中向前行驶。

“你搞什么鬼?”邵寻看看聂恭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接着刚才的问题问道。

“现在你不能去宜昌。”聂恭盯着邵寻的眼睛又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

“究竟出了什么事?”邵寻这时才意识到可能是出了大事,不然他不会在聂恭的脸上轻易看到这种肃穆的表情。

聂恭一把抓住了邵寻的手,犹豫了片刻,才又开口道:“宜昌上游的水坝正打算炸坝泄洪,此刻那里的情形十分危险。”

什么?!邵寻一听瞬间变了脸色!

宜昌?炸坝?泄洪?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那座水坝,宜昌上游那座水坝,已经存在了几百年,曾经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庞大,最坚固,最出色的水利工程。即使是在这数百年不断的地震,不断的地壳活动之中,它也依然相安无事。如今却说要炸坝泄洪?这简直比让人听到恐怖的强级地震消息更加让人震惊!

如果它被炸了,那宜昌城已不是一夜之间就会从这地球上消失?!那长江下游四周岂不是要变成一片汪洋?!而自己的父亲,此刻正在那里!

“你——!”邵寻赶紧抓紧了聂恭的手,牙齿打颤地问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这样大的水坝要泄洪,这样大的决定为什么媒体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都没有一个人情知?你为什么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这不是玩笑!”聂恭赶紧厉声道,“这是政府和军方的秘密决定!如今,长江上游洪水肆虐,早已经无法控制灾情!那座水坝也早已经不堪负荷了!如果再不采取有效的措施,那么重庆很可能很快就会毁于一旦!”

“可是!”邵寻听聂恭这么一说,知道这可能并不是一个玩笑,赶紧又说道,“即使这样,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补救措施了么?如果是炸了大坝,宜昌怎么办?下游的城市怎么办?还有,其他的国家,日本国,怎么办?!”

这样的决定,简直是让人无法接受,无法理解!

“我们已经尽可能采取了最有效的补救措施,”聂恭也紧接着说,“但是这次灾情实在太严重!如果不炸大坝,重庆一个月之内就会完全被淹没。到那时,洪水势必也会将大坝完全摧毁,下游的损失同样不可避免!”

“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邵寻听完激动得差点吼了出来,“即使要炸大坝,这么大的决定为什么不提早通知民众?你们知道万一大坝倒塌,究竟会造成怎样的灾难,究竟会让多少人丧命吗?”

“你不要激动!”聂恭拍了拍邵寻的肩膀安抚,“不是没有通知当地民众,只是没有告知全国,媒体也不允许报道,这是政府和军方的共同决定。共和国境内的长江沿岸的几大重要城市已经做好了密切的准备,正在全力地疏散民众,日本政府也早已经得到了知会。我们会采取最有效最合理的技术手段循序渐进地炸坝,也会尽量将下游的损失降到最低程度。但,宜昌城的毁灭已经在所难免了!”

“天啊!”邵寻捂住了嘴依旧惊叫失声,“宜昌真的要毁灭了?!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决定什么时候炸坝?还有多长的时间?但那么多的人,你让他们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怎么跑的完?对了,为什么我的爸爸的电话这些天一直打不通,你们是不是已经——他是不是已经——”

说到这里,邵寻不敢再想,失声哽咽了起来。

“还没有!”聂恭赶紧按住邵寻的肩膀安慰:“炸坝是在两天之后,而且只是一步一步慢慢开始。通知人群疏散是在三天前,我们已经切断了当地的一切民用通讯系统,电话打不通是正常现象。不过,我没有想到何教授也在那里。如今需要疏散的人实在太多,宜昌早已是一片混乱,现在肯定是危险至极。”

“那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爸爸肯定还在那里!宜昌离重庆这么近,为什么三天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你们肯定已经做了,对不对?对不对?!”邵寻听完聂恭的话更是激动,冲着他大喊着说,“你们从来就不顾民众的死活!只是想着怎么保住重庆这片天堂!你们为什么要切断通信系统?难道不是已经做好了让他们全部殉葬的准备了么?还有,你们军方!究竟派了多少军队去那里?!你们这样做就是让他们求生无门!”

“够了!”聂恭听了邵寻的话也微微发怒,“你懂什么?几个城市和一个国家民族的安危到底谁更重要?!如今每年都有各种大小不同的灾难发生,政府和军方如果不采取一些有效的措施,不等地球自身毁灭,人类恐怕早就已经将自己毁灭殆尽了!疏散的工作我们确实一直在做,大坝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被炸!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人群要完全疏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势必会有非常严重的伤亡。而且,被疏散的人群也不可能会被接纳到重庆,只能暂时安置在其他的地方,这也是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宜昌虽然毁了,但并不意味着失去全部!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存,我们必须要为今后做更多的打算!”

“借口!借口!”邵寻继续大吼,“全都是借口!你们只是害怕失去手中的权利!害怕失去对共和国的统治权!但你们的权利,却全部是用无数鲜活的生命和无尽淋漓的鲜血构建而成的!你们这样做,究竟于心何忍?!”

“简直是幼稚!”聂恭也大怒了,挥手反驳,“哪里的统治权不是这样构成的?如果不是这年复一年永无止境的各种灾难,政府和军方用得着这样做么?如今这个地球,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人人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你想做救世主,你想悲天悯人,那你就拿出能耐带人类离开地球啊?!而你,也只不过是个朝不保夕的人,又何必要去管别人怎么死?!”

“呜呜——”邵寻听完,终于痛哭失声。

“好了。”聂恭顾及邵寻的身体,只能压制了怒火吗,低声继续安慰,“我可以向你保证,政府和军方所做的一切肯定会从群众的最大利益出发,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的。宜昌现在确实十分危险,你留在这里,何教授的事等我去了会马上去找他,一定把他安全地带回来!”

“什么?”邵寻一听,赶紧一抹眼睛,“你也要去?”

“呵呵,”聂恭不禁苦笑了两声,“我当然要去!作为出身军方的人,在这种危难时刻,又怎能置身事外呢?所以,你不要以为每一个人都是怕死之辈,也不要以为政府和军方只懂得索取而不懂得牺牲。”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邵寻沉思了片刻,又问聂恭。

“这可说不准,”聂恭又笑了笑,“只能听天由命。如果死了,也不辱我聂家的名声!”

“你——!”邵寻瞪大了眼睛。

“怎么?”聂恭挑了挑眉反问,“你是在担心我?那你是想我死,还是想我活啊?”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邵寻立即又板上了脸。

“放心吧!”聂恭一把搂住邵寻的肩膀继续说,“我会处处小心的。我可不想比你这样的人还早死,那样即使死了我也肯定死不瞑目啊!更何况,我还要留着性命去找坎伯星呢!”

不理聂恭对自己一贯的讽刺口吻,邵寻此刻突然也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的伟大。

虽然脾气不好,目中无人,可是他却始终有一份英雄的情操,一颗无比坚定的心。似乎,永远没有什么能够改变他的初衷。

“我也要去!”邵寻接着又开口对聂恭说道。

“你?”聂恭愕然,“你去能做什么?去了还需要别人照顾你,放在人群里立刻就会被踩烂了,你还是别添乱了!”

“你还真是瞧不起人!”邵寻鄙视了聂恭一眼,“我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差劲!只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个真正的机会!”

“还是别闹了,”聂恭凝视了邵寻片刻,但还是不同意,“即使你确实有些能耐,但如今病刚好,身体也会吃不消!”

“但是我非常担心我的父亲!”邵寻不依不饶,“我也想亲眼看看,那些灾难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聂恭沉思不语。

邵寻渴望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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