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很惊讶,感慨道:“那一定就是传说中的任督二脉吧!”
Act 9
那个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女孩叫郑采,她就是梁上君的初恋女友。
怎么好上的梁上君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段记忆诡异地模糊,不知道是太美好了,还是太平淡了,总之他记不清了。那段
时间快要期末考,梁上君为了不挂科,成天泡在图书馆玩命地吃书,碰上了也在看书的郑采,于是一来二去就成了恋人
。
大二下的时候,牵着手的他们吵架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一直在吵架,很莫名其妙地吵架,最后分了手。
梁上君心情很郁闷,他安慰自己说“女人嘛,走了就走了,至少我还有兄弟”。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跟达尔奇一起吃饭
一起逃课一起干架的日子刺激。
彻底分手之后他回到寝室没有看见达尔奇,觉得有点寂寞。然后他上了网游。
达尔奇在线,梁上君很高兴。
发送给[达尔奇]:你在哪?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达尔奇很长时间没有回复,梁上君很无聊,顺手砍了砍身边的小怪,交了交任务……
发送给[达尔奇]:你在哪?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发送给[达尔奇]:你在哪?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达尔奇]悄悄地说:我在网吧。梁子,她要跟我在一起……
……
[你大爷突然]死了。
发送给[达尔奇]:日你大爷。
[达尔奇]悄悄地说:兄弟,等一下,我回来跟你说。
[你大爷突然]退出了公会。
[你大爷突然]下线了。
Act 10
梁上君把号删了,在寝室里对着电脑发呆。
晚饭的时候他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拉开寝室的门准备去食堂。在楼梯口看见拎着外带餐盒的达尔奇。
达尔奇笑得有点尴尬,对他说:“饿了?我帮你带了晚饭。”
梁上君一把将餐盒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楼下的公告栏里他看见一则新贴的通知,字很大很显眼,很适合分散他的注意力。
看着看着他笑了,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他就去报名参军,政审,体检,一个月后,启程。
他并不知道那天在游戏上聊过后,达尔奇就对郑采说:“我不能对不起我兄弟。”
他并不知道达尔奇带的那个餐盒里装着他最爱吃的栗子烧鸡和一句对不起。
他并不知道达尔奇在他走了以后,躲在那口大鼎里对着那一行“达尔奇,你妈逼”哭了整整一夜。
他并不知道他们俩管理的那个公会最后只剩下达尔奇,公会的公告是:
等我唯一的兄弟回来。
Act 囧
我一直想收集一下《最终流放》里的孩子们的档案。
比如梁上君最喜欢的颜色是沙漠迷彩,比如纪策最喜欢的食物是西红柿烧牛肉之类的,好吧我承认这不是档案是八卦。
可是我总耐不下心来去整理,零零碎碎的,我又懒得回去翻自己写的东西,囧。
先放着吧,以后再说。
我先贴一小段周凯的东西娱乐娱乐,这小子我挺喜欢的。
周凯
性别:男
爱好:女
绰号:糙子
座右铭:不是所有套套都叫杜蕾斯。
最喜欢的东西:套套
最讨厌的东西:用过的套套
……
团长:“河汉你在写什么?”
河汉:“呃……”
我内牛满面。
2010/8/4 傍晚
第四十四章
气温渐凉,本是需要穿上薄毛衫的季节了,可是在伽蓝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事实上这“规定”是团长大人随口说
的——他说谁穿得多就说明谁练得少——加一件,就是十公里,直到你把它脱掉——于是没有人敢在作训服里加毛衫。
一连的士兵们一向穿得少,这个不解释,他们的连长就是解释。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的连长暂时离任的这段
时间里,他们竟然穿得比以前还要少。
汗水从鬓角滑落到脖颈,顺着喉结附近的曲线又到了锁骨,肩背和胸口的肌肉上都闪耀着湿润的汗水光泽,偏北风那么
一吹,全身的毛孔骤然收缩,让这些年轻的身体不禁打起了冷颤。
赤膊的,一整个连队的,层层叠叠的冷颤。
梁上君居高临下,他笑了。
“都到齐了?”梁上君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表,不屑地问底下的几个排长。
一连的排长们有一秒钟的错愕,他们盯着上面这人无比欠扁的脸,竟以为是自家纪王八的临在。他们想,原来纪连的精
神无处不在。
“报告梁连,齐了。”
“很好。”梁上君温和地说,“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训练的24人,穿上衣服原地休息。剩下的,都给我重来一遍。这一遍
里第四阶段的三个一百变成三个一百五,如果仍然超时……”他微笑地看着他们扭曲的脸,“那就变成三个二百五。就
这样,预备,开始。”
一连的三个排长脸都青了。其中一个排长在领命之后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是个冷笑话么,什么玩意儿,我看你才
是二百五!”
说不愤慨是不可能的,一营的一连和七连本来就不对盘,这下纪策不在,团长还偏让七连的连长代班。如此好了,梁上
君一个早上让他们进行了三套训练,直把他们练到汗流浃背筋骨酸软。公报私仇,这太厚黑了。
那个排长刚骂完就感觉到后颈一阵凉风。
“你觉得冷?觉得二百五这个数字不好?那不如我们加到三……”梁上君问他。
“报告梁连!我不冷!二百五好,我觉得二百五特别好!”那个排长耿直地回答。
梁上君拍拍他的肩膀:“不错,你很有觉悟。去吧,这次你就做三个二百五吧,注意别超时了。”
排长泪流满面。
梁上君站在这块岩石上,嘴里叼着根枯黄的草慢慢地嚼。头顶上还是那样蔚蓝的天空,和他那时候135度角看到的一样
。
那时候那个人渣就站在他现在站的地方,对着他的士兵们下命令,呵斥,嘲讽,一脸的飞扬与嚣张。而他就在这块岩石
下,听着那人的声线划过耳膜,一边愤怒,一边欣赏。
好像并不是多么久远的事情,却让他惦记成这样。
纪策离开伽蓝十五天。应该说他才离开了十五天,还是说他已离开了十五天。
在对着一连这些兵的时候,梁上君总有些奇怪的想法。
他并没有想要公报私仇,至少没有那么明显地想要公报私仇。他只是看着他们,就会把自己当成那个人渣。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自嘲。
他在伽蓝里安安稳稳地带兵,一成不变的日光,一成不变的海风,一成不变的金沙,明明都没变,对他而言却好像多了
些什么又缺了些什么。
多的是,他每一顿饭里,都会有多出来的一道荤菜。
他问过瘦猴,不是瘦猴做的。他很不解,直到有天蓦然想起来,似乎纪策跟炊事班的班长关系挺好的,那人渣曾报复他
让他三天吃不到荤菜。
真卑鄙。梁上君腹诽,这个人,让他每次吃到那份多出来的荤菜时就良心不安。
缺的是,路过连部201房间门口的时候,梁上君缺少了去撬开那扇门的欲望。
门里的人不在,门外的贼有点不知所措。一个人耍无赖总是不够刺激的,没有了那个调侃的声音,很无趣。梁上君揣测
自己大概是这样一种心理。
真卑鄙,是不是?这个人,甚至让他习惯了他恶趣味的调侃。
手表的秒针一点点地旋转,梁上君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那些不会回头的数字和着不远处士兵们疲劳的喘息声,滴答滴
答呼哧呼哧地响。
他会回来的。滴答、滴答。
他回来的时候,会发现我把他的士兵们照顾得很好。呼哧、呼哧。
他很强。滴答、滴答。
他的士兵们也都很强。呼哧、呼哧。
枯黄的草根味道有些苦涩。
他妈的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那24个原地休息的士兵明知道梁连长在神游天外,可他们仍然不敢松懈。原地休息不是往地上一趴了事,那是原地找死
。他们的原地休息就是全副武装原地站军姿,扛着他们各自的95突,精神紧绷,身体备战。
梁上君突然动了一下,所有人更加紧张了。
梁上君指了指其中一个小个子说:“你,过来。”
小个子深吸气,小跑到梁上君跟前,卸下枪械,枪托立地,贴腿放置,立正,敬礼。
梁上君没说话,摸了摸上衣口袋,摸了摸裤子口袋,摸了摸各种口袋,只摸出来一只打火机和一根烟。
他眨了眨眼,叹息,半晌对那个小个子说:“去,帮我买瓶绿茶饮料来。钱你先垫着,我明天还你。”
何等无耻!小个子在心里狂鄙视了梁上君一番,然后毕恭毕敬地说:“是!”将枪支放好,再度小跑而去。
梁上君拿着那根烟,叼上,没点,拿下来,又叼上,又没点,再拿下来……想抽,又不想抽,他很纠结。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所有口袋里就只能掏出一根烟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这一根无比宝贵的烟,味道也变得这么
淡了?
以前是不舍得抽,现在是抽不对味。怎么都不对味,他没想戒烟啊,真他妈怪了。
最后他还是把烟和打火机收了起来。
小个子磨叽了很久才回来,梁上君也没说什么,毕竟花的是人家的钱,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还人家。
拧开黄色的盖子,梁上君喝了一口,浅浅的茶香带了更多蜂蜜的味道,甜得很,甜得有点过。他无意间瞄了瞄饮料的牌
子,登时囧了——
康师傅牌牌绿茶。
敢情这家山寨店是一连开的吧,怎么他们人人都喜欢买这种山寨的玩意儿!伽蓝不管?团长不管?天理何在?
也就这么一瞄,他看见瓶身上正儿八经的广告,什么开盖有奖之类的。梁上君一时好奇,对着光把那瓶盖看了看,一看
不得了——
再来一瓶!
山寨的也搞活动?我了个去,伽蓝的山寨店也真是不同凡响。
梁上君啧啧称奇,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问过那个小个子那家小店在哪,得瑟着就过去了。这样神奇的,令一连的士兵
和纪策都流连往返的,尤其还能兑换山寨奖品的地方,着实值得拜访。
小店老板是炊事班的班长老钱,梁上君无话可说。
当他理直气壮地把瓶盖递过去之后,老钱看也不看凉飕飕地说:“梁连,你什么眼神啊,再仔细瞅瞅!”
梁上君愣了下,再次对着阳光看了看——
再买一瓶。
我了个去!他哭笑不得也发作不得,摇摇头只能作罢。
这时候老钱在柜子里摸了好半天,摸出一样东西塞到梁上君手里:“拿着。”
梁上君摊开手,讶然:“白三五?哪儿搞来的?”随即又道,“别又是山寨的吧?其实是白三六?”
“滚!”老钱把脸一虎,“这是真的。呐,我跟你说,人纪连好这一口,我这回好不容易搞到,偏偏他又出了伽蓝,搁
我这也是搁着,不如你先收着吧。”
“纪策?他不是抽红河么?”
“那不是没办法么,他喜欢白三五,他刚从国安部过来那会儿,找我说过好几次,后来就不提了。这回我可终于搞到了
,你先帮他收着啊,等他什么时候回来了,给他闻闻让他眼馋眼馋。”
梁上君答应下来,握着那包烟走了。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他突然感觉眼前似乎有层单薄的幕布,这头是他自己,那头隔着的,是一个他
从未真正认识的人。
眉眼什么的看得都很清晰,伸出手去,却永远也摸不到他的线条与棱角。
原来他喜欢抽白三五。
他喜欢的白三五和他害怕的那些过去,他从不在他面前提起。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你的兵都把我骂死了。
你平时怎么调教他们的,太不上路子了,教官也敢骂!
我跟你说,你的那包白三五现在在我这里,想要?拿出等价的东西跟我换。
我吃了你十五份的荤菜了。
明天一七连战拟3V3对抗赛,我赢定了。
喂,人渣,你在干嘛呢?还活着么?
……
手机的荧光屏映得梁上君脸色苍白。他正在厕所里蹲坑“干大事”中,手指噼里啪啦输入了好些短信息,然后全部扔在
存稿箱里。
他发送不出去,那人也接收不到。纯粹消磨时间和生命。
消磨得差不多了,他站起来。
一个晃神,手机掉进了蹲坑里。
他眉头微皱了一下,脸色扭曲了一下,眼睛翻白了一下,然后冲水,毫不留恋地跟那没用的手机说再见。
白月光。
梁上君背靠着木质座椅,两条腿敲在窗台,座椅因为他的坐姿只有两个脚支在地上,会有些轻微的摇晃。
201的锁头仍然那么好撬,201的窗台落了一层灰。
就着白月光烟雾缭绕了好一会儿。
201的桌上,那个简陋的铁制烟灰缸里留下了两根燃尽的烟蒂。
白三五。
“我没有破戒。零点了,昨天一根,今天一根。你再不回来,我就每天一根,把你的烟全都抽完。”梁上君说。
第四十五章
……那是一种病,连呼吸都在疼痛。你可以叫它支气管炎,或者叫做想念。
不过这种病跟纪策无关,他没有感染这种病的时间。他在他的战场上,琢磨着更直接更简单的东西——
自己不死,敌人不活。
这是他的卑鄙,也是他的锐利。
民航飞机在米林机场着陆,平常得就像搭载一般旅行者的航班。然而当事人们都知道,这个机场接待的航班,装的都是
与军政有关的人事物。
这里是国境边缘,西部的高原气候让神经隐隐作痛,纪策背着将近30公斤的“行李”,仰头看见天空蓝得刺眼。
事实上对于西部来说,已经进入了冬季。不远处的几座高山顶罩着洁白的雪,雪线连绵,遥遥相望是喜马拉雅山脊分水
岭的连接线,也是一条臭名昭着的“国境线”——麦克马洪线。
纪策他们落脚的地方叫做米林县,这里的海拔相对西部其他地方而言算是比较低的了,空气中氧气和水分的含量也比较
高,因此有着古怪复杂的地形:有雪顶、有高山草甸、有草原、也有原始森林。
一开始纪策怎么也没有想到逊奈会选择这样一处边境作为他们的走私点,毕竟由于各种原因,这里的边防是非常严格的
,后来王斌给他作了解释他才领悟。
麦克马洪线是一条非常尴尬的“边境线”,它的界定始终处于争执不休的状态,受此波及,就连他们着陆的米林机场也
都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斗争”才建成。国家当然对这里有管辖权,可是又不好放开手地管,这就给逊奈提供了可钻的空
子。
整理了所有的有效信息,纪策让自己的任务烂熟于心。
没有强力的杀伤性武器,没有明目张胆的部队支援,没有及时的医疗保障,他们只能靠自己的装备克服所有的障碍。
纪策踢了踢四个侦察兵中的一个,示意他把军靴绑紧一些,然后深深地吸一口气说:“都给我听着,允许死,不允许投
降。虽然团长要我把你们都好好地带回去,但是作为一个伽蓝的兵,我想你们应该足够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