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下——左摇右摆

严炎觉得没意思透了，其实答应顾仲来主要也是基于几个方面，第一，他也在家待烦了，虽说顾仲总看见他和院儿里的邻居大爷大妈聊天，可那也不是自己主动的啊，都是他们凑上来非拽着自个儿聊的，谁让自己长得招人儿呢……第二，他也使真的好奇顾仲有没有出柜。看家里的那架式，好像没什么亲人了，那能出柜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要说来之前他也是好好把自己拾倒了一番的——倒也没想着以老板娘视察的面目出现……老板娘？呸呸呸——就是想过来添添乱，希望顾仲那万年扑克脸能换个表情；第三嘛……也是小小的私心——顾仲最近晚上总接到电话，他说是这里的一个教练的。虽然自己和顾仲之间也没明确什么，可严炎心里就是觉得别扭——你都有我这么天上地下难找的了，还跟谁勾勾搭搭啊……？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当着顾仲面说的，自己过来看看顺道摆平就好了。

结果是令人沮丧的，耀武扬威的跟着顾仲进大门人家只是跟前台说了句，

“这是我带来的朋友……”就完了。看大家那眼色也没什么惊异的——是他经常带‘朋友’过来还是他出柜了还是这儿的人‘单纯’？严炎想不明白。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把每个教练全相了回面也没看见自己瞧得上的——估计要按顾仲喜欢自己的眼光，也没他瞧得上的。最最最郁闷的是，健身房高峰期快到的时候他还特意下去更衣室转了又转——来锻炼的学员一个身材称头的都没有，那些教练的身材一个个的也五大三粗的，简直人猿泰山之没毛儿版——还不如回家看顾仲呢。

到了下午，好容易看见一教踏板的看着还凑合的教练上班，结果他刚从女人堆里挤过去，卖弄着中午吃饭才了解到的‘行业内幕’问了一句，

“你身材这么好是不是也吃饭从来不吃油的啊？”

人家就一翻白眼走了——废话，当着学员打死也得说这是锻炼出来的啊……

所以，严炎觉得特没劲，晃荡了一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直到傍晚时分他看到了教瑜伽的教练阿海。

5点半的课阿海4点半不到就来了，换好了衣服晃着水蛇腰上来，先到3楼教练室去签了个到，正碰上百无聊赖坐在那儿翻资料的严炎。

严炎自己是小白脸，一般这样的都稀罕壮实的，可他是例外，阿海一进来他就瞄上了，直接凑过去看签到簿，

“你是教瑜伽的？”怪不得身体纤长皮肤细腻……

“啊，对。”阿海看看他手里的资料，以为他是新来的学员，兴趣就上来了——看这学员的骨架，练器械估计没戏，正好拉过来跟着自己练瑜伽，私教费啊私教费……

“瑜伽好练吗？”严炎开始没话搭啦话儿。

“这个吧……需要看人。一般过于肥胖的我们首先推荐游泳和大负荷的有氧运动，身体素质有一定基础需要巩固加强的，比较适合单车和瑜伽。”阿海答得一本正经，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国家二级教练。

“那你看我这样的呢？”

“你这样的……”阿海心里高兴，送上门的肥羊啊，

“你基本素质还可以，但是过于单薄了一点。其实瑜伽是一项全身心的运动，不单强健你的身体，长期做下来还能改善肌肤，增强精力，提高免疫力……”

“是吗，那太好了，我平时老感冒……你皮肤这么好是不是也跟这有关啊？”严炎问的有些露骨了——不过他相信对方已经明白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了。

阿海笑了，虽说跟学员搞有违职业道德，但……小帅哥啊……

正当严炎欣喜于自己魅力不减的时候，顾仲进来了，

“今天来得早啊。”简单的一声招呼立马吸引走了阿海全部的注意力，

“老板……累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如果说他刚才在严炎那边儿还有点装B的话，那现在就是柔情似水了，

“不用了，我这儿有茶。”顾仲早就免疫了，直接怼了回去。

阿海瘪瘪嘴，

“这位学员，你要是对瑜伽有兴趣的话5点半就是我的课，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儿，要不咱们先去楼下小操室我先给你做个体能测试？”——让你顾仲看看你不稀罕我有人稀罕！

转头却看到严炎怀疑的目光在俩人之间转来转去半天才大叫一声，

“噢，晚上老给他打电话的就是你啊……？”

严炎还是去上了阿海的课了，顾仲坐那儿想了想，让前台打了几张

‘严禁在本健身房从事与健身无关的活动’的告示贴到了各个地方。

虽然知道了阿海和顾仲之间的‘减轻’——对于这点，顾仲是极力否认的，但这并没影响严炎对阿海的兴趣，第二天早上不用顾仲说，他就早早起来准备跟着上班了。顾仲心里虽然觉得别扭可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自己一来没跟阿海有什么二来跟严炎这儿……只能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老了，要搁以前，别说勾勾搭搭了，只要跟自己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就得把他们全轰走。

不过严炎也不是光腻估阿海的——顾仲这边的会员顾问一下子走了好几个，于是，闲得长毛的严炎毛遂自荐了。

顾仲的健身房处于金融区，来往的老外也不少——以前来报名的都是在中国待了不少年会说中文的，图这里地理位置好自己就来了，那些器械什么的人家自己也都会玩儿，健身房上上下下也没什么懂英语的，对这些老外采取的就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严炎来了就不一样了，简要翻了翻健身中心的资料之后按着会员资料一个个的打电话过去回访，没事儿就跟楼上楼下转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碰着那些外籍会员更是热情，排着胸脯保证这里会给他们提供专业的、国际化的全方位健身服务。把整个健身房原来所有中文告示旁边都贴上了英文版，会员休息区那边也联系了一些杂志社答应定期给他们送免费的英文刊物，自己还弄了个‘简明英语50句’，胁‘天子’以令‘诸侯’的要求大家学习——他会不定期考核。顾仲开始觉得有些闹腾，不过没过多久看着节节上升的会员数量他也就闭嘴了，甚至还考虑听取严炎的意见在休息区弄个咖啡机提供免费的咖啡。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实话说，严炎真要是认真起来还是很有工作能力的。顾仲之前虽说也对这里的经营管理很上心，可毕竟一没正经学过二没正经干过，有一些问题虽然也注意到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去解决。对于严炎的这次‘整改’，他是抱着全力支持的态度的——下面的人开始自然有很多牢骚，不过看自己老板这架势之后，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这下，不用介绍，大家都明白这严炎是谁了。

顾仲懒得管别人心里怎么看——反正不违法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只是对于严炎的看法开始转变——原来这也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严炎的辛苦他心里清楚——最起码从晚上回家之后累得连那事儿都不想做这点上也能看出来。顾仲是个直性子的人——不管俩人在床上怎么样，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忙，怎么也该意思意思的。

给TIGER拨了个电话，‘吃饭不讲排场讲气氛又有面子的是哪儿？就俩人……找个离我家近的。’

TIGER也不含糊，直接就是，“你请严炎吧？他怎么还跟你那儿呢？你不嫌闹腾啊？！……得得，工体东门有家中餐西吃的地方，等着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

严炎没想到顾仲能请他上这种地方吃饭，所以进来之后他的惊讶之情毫不逊色于刚才门口泊车的服务生——人家肯定也没见过开着侉子来吃饭的。

最小的包间也不小，俩人隔着一挺大的桌子。出乎严炎预料，顾仲很会点菜……除了红酒。不过严炎也不是什么讲究人，迎着服务员抽搐的表情在一堆海鲜之后泰然自若的点了二锅头——不过是青花瓷那种。

“怎么着，说吧。”看着顾仲慢条斯理的吃着不搭理他，严炎憋不住了。

“说什么？”其实顾仲也在措辞，要说一些场面上的套话他不是不会，可看着天天睡自己枕头边的人感觉就是说不出来，

“……应该的，你看你最近为我的事儿忙活……”

“哦，你说这个啊？！这算什么啊，我天天吃你的喝你的也没请过你啊……”严炎答得满不在乎，听得顾仲一脸黑线——原来他也不是完全没心没肝啊。

酒过三巡，

“我觉得你做销售也挺好的啊？干吗要做前厅？”

有了TIGER和严炎，顾仲也开始对酒店业部门有了些了解，

“你不懂。做前厅得慢慢往上熬——不管你是打哪儿学回来的，那些对客经验都是得积累的。销售更惨，那完全得是实打实的业绩撑着。”

“你们那里的东西我不太懂……不过我看你这一阵干得也不错啊。”

“是还可以，可你得知道这才是一个健身中心啊，不怕你不爱听，搁酒店里那就是一个部门……还得是二级部。你看看那些做酒店销售总监的，手里头都得有大客户的关系，一年的房量都吓人。”

“...可是你家……”

之前从TIGER那里听到了一些，严炎自己也常把他爸挂在嘴边……虽然经常是不屑的口气。

“我家？哼哼。你说我跟国外苦哈哈的熬了好几年不能回来就指望我爸给我弄进个哪儿的招待所吧？咱混也得在国际知名的地方混。别看我爸出门人五人六的，那些机关卡预算卡得紧着呢，大点儿的会议一般都在下属的三产开，我干销售……指着那几年一次的老干部考察团？早饿死了。还是得干客务……对客经验说好说坏都是他，只要爬上去一般的投诉下面就有人替你处理了，你把头儿维好就得……”

“你觉得你能把头儿维好？”

“那当然了，咱是谁啊，从小维着我家老头儿，你可不知道那官架子……”

“那你觉得你得有多长时间才能爬上去啊？”

“反正我得抓紧，得趁着老头子还没退占领一个制高点．．．”

“既然这样．．．酒店那么多，干吗非跑上海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要在北京干，十个得有九个说是靠我爸．．．虽然到上海也是靠吧，但是天高皇帝远，知道我爸是谁的毕竟少．．．再说了，我爸也就跟这圈儿横横，北京比他官儿大的海了去了，个个都有孩子要安排。还不如自己出去干．．．”

顾仲沉默的听着，虽说隔行如隔山但里面有些东西还是能借鉴的。还有就是，他确认了严炎的一个特点

只要喝多了，实话就都出来了！

酒足饭饱，面色平静的顾仲拖着连道儿都走不直的严炎回去——就这还是绝大部分的酒是顾仲喝了，进家门投把毛巾给他擦擦脸，眼看着清醒了点儿，顾仲把搁怀里揣了一晚上的信封拿出来了，

“你别多想，原来的那几个销售走了活儿都是你干的，而且干得不错．．．这人人都看着呢。所以把他们的工资加上奖金给你也是应该的。”

严炎瞪着大眼睛瞅了顾仲半天，拿过信封打开往里看了看，十分严肃的问了一句，

“你这钱做帐了吗？算在人事成本还是算在员工福利里了？”

“呃．．．做帐了，但是会计怎么做的我没问呢。”

“嗯，那就好。记住不能随便从公帐上拿钱．．．”

说完倒床上就着了，留下顾仲手里托着毛巾好一会儿没回过神儿来．．．这人什么意思啊？！

好日子没过两天顾仲就又开始郁闷——严炎开始重头学车了。

对于严爸爸的这个提议顾仲没意见，重头学一次更能增加在国内驾驶的安全性，他有意见的是为了赶班车俩人都得一大早起床，

没错，他把严炎连哄带骗的叫起来之后还得开侉子送他到班车经停点儿——头一天没送人家就在公交车上睡过站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考驾照第一步当然是学习交规，严炎上午去驾校中午在那边吃完饭直接坐班车去健身中心忙活，晚上吃完饭才是学习时间——严炎一边嫌弃着顾仲身上没有一块儿柔软的地方一边枕在他身上等顾仲问，他答。

不过交规过了之后很快就是上车了，这可累惨了严炎。每当顾仲看见拖着身子进健身房的他都会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学开车去了还是去让车碾了。

“你要不就上休息室趴会儿去。这么有气无力的在这儿晃悠人还以为这儿的员工都怎么了呢。”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不是趁我还在北京这点儿工夫抓紧把客户模型做出来吗？！真不知道你以前那些客户是怎么找上门来的，死耗子撞瞎猫……”

虽然明知道考下驾照严炎就得走，但是像他这么一天到晚的挂在嘴边顾仲听了还是有点别扭……特别是当他当着手下人说的时候，顾仲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

“成了，你不成就别做了。大不了我多花点钱找个真正的销售过来……不成让小泰推荐一个不得了。”

“切！你以为是人就能像小爷干这么好啊，这是充分了解到了你这里的现状、员工的技术水平和老板的经营思路之后最终归纳总结开始逐步实施的，你以为是人就行啊？”

顾仲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忍住了没翻白眼——这孩子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自己怎么还没长记性……

“得，我说让你歇会儿你还不领情，爱干嘛干嘛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健身中心牵扯了太多的精力还是怎么的，严炎路考两次都没过，虽说驾校仗义说能给三次机会，可这下子连严爸爸都过问了。

顾仲一边收拾晾干的衣服一边听着严炎接电话——真不是他想偷听，实在是严炎的声音太大了，

“跟您说一百回了不赖我，都是那考官挑刺儿…….一个一个考的我怎么知道别人怎么过的？！没准儿人家都塞红包了呢……您少来，现在还有不收红包的警察吗，切……本来您非让我重新学这驾照就多余……是，这边车比那边多我知道，可我也没车啊……咱别岔话题成不？我说了让您给我买啦？！……啊？练车？……我也没说我不练啊，什么叫撞大运啊……也不是不成，可我现在还上着班儿呢……没毕业证怎么了？朋友开的健身中心，人家认可我能力！……不说了跟朋友家住呢吗？阿姨没跟您说啊？！…….我这儿都住俩多月了您才想起来我没在家啊……成，让司机每天早上来接我吧……天儿热了下午练还不晒突露皮啊，回一去上海人还以为我援建非洲回来的呢……成了我知道，待会儿我就把地址给你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