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二）+番外——消失的地平线(22)

“师兄……，师兄！师……”此时此刻，洛洛才猛然醒悟到师兄的良苦用心，不想，竟是自己的任性，误解了师兄，洛洛的心中，一阵阵的愧疚，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不必再说什么，我也没怪你什么……”看着洛洛一脸的愧疚和悔意，罂的心中一时五味陈杂，却也只是叹了口气，语气平静，“你和师父之间的事儿，我不会逼你什么，我今天打你，也只是打你的态度，你若还是觉得委屈，我……”

“不，师兄，洛洛不……”

罂淡淡一笑，打断洛洛的争辩，“师父这些年对你的苛责，是你的心结，至于要不要解开，怎样解开，何时解开，这我们谁都没有立场插手，小狐狸，我只想劝你，凡事贵在珍惜，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要等到一切来不及的时候才后悔……”

点头，对自家师兄的这番话，洛洛虽然有些懵懂，但依旧乖顺的应了一声，“嗯。”

“对了，明天，我想去看看师父……”一半的话，罂只说了一半，并没有问楚洛会不会去，也没有让楚洛一同去，或许，对自己的师弟，罂太了解，太珍视，所以，真的不忍心逼迫任何，也可能，真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让这个倔强的小狐狸真正的驯服，心甘情愿。

一时静默，楚洛没有表示任何的态度，只是，那略略沉默思索的神情，已近开始动摇……

“师兄，洛洛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像是过了好久，楚洛才抬起头，这么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而后，匆匆低下头。

“傻狐狸，”罂上前扶起楚洛，拦进怀里，语气有说不出的温柔，“你从未让我失望过，也，从未让任何人失望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得这个孩子满脸失望伤心的表情，罂知道，自己舍不得看，也不忍心看……

“真的吗？”楚洛大大的鹿眼，闪烁着一种欣慰的希冀和执着。

“嗯，”安抚着揉了揉楚洛的头发，“行了，快穿好衣服吧，真是越来越娇贵了，打了这么几下，就受不住了……”

“哪有？”忸怩的，楚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还说没有？刚刚是谁又叫又抖又流泪的？”难得，罂会这样的宠溺一个人，“好了，我叫了程御辰过来接你，这会儿也该到了，回去记得上药。”还是不放心的嘱咐着。

“师兄有事？”若不是有事，师兄一定会亲自照料自己的伤，以往就是如此，打过罚过自己，师兄都会温柔的照顾自己。

“恩，只是，小事儿而已。”刚刚一气之下，把顾磊送到赫连隼那儿，依着赫连哥的性子，怕……，自己若不去一趟，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风扬事件，不管怎么说，这次顾磊绑架洛洛的事儿，自家小狐狸也有些将计就计，若说是错，全都责怪顾磊，也有些失了公允，“洛洛，”想到这儿，罂又次不放心的嘱咐着，“往后，以身犯险这种任性的事儿，可不准再做了，不然，有你疼的！”

几乎惯性般的抖了一下，“洛洛以后不敢了，”羞愧的低了头，楚洛的样子，有些讨人喜欢的娇柔，“那这次，哥是不罚了，对不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师兄就这么轻饶了自己……

“还没挨够？刚刚谁在心里还一直骂我心狠来着？一脸的委屈样子……”

“我没……”

“好了好了，”还不等洛洛说完，罂就一个属于兄弟之间温暖的拥抱，把洛洛再次拢在怀里，“小狐狸，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也许，我再次回去，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有那种忐忑的预感，真的并不好，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注定要消失，注定，要离开，那么，洛洛，你就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啊……

“嗯。”并未多想的楚洛，自然没有看到罂眼中深沉的不舍，只是认真的点头，感受着幸福，感受着这并不常有的温暖怀抱，感受着，这独有的属于兄长的疼宠，和爱……

038.

当罂开车赶到南宫小小暂时落脚的山顶别墅的时候，已经黄昏。

泊好车，就瞥见南宫一脸焦躁的冲了出来，“使者大人，求您去劝劝赫连哥吧，这么打下去，真的出人命了……”回想自己押着顾磊回来，赫连隼问明原因之后一瞬间的暴怒和久久不散的余威，南宫真的是有些惧怕得不寒而栗，早就听闻赫连隼面冷心狠，管教徒弟更是硬的下心，可到底不曾真的领教，今天算是……

“人在哪儿？”冷冷的打断南宫的话，罂问道。

“后院，”南宫偷偷瞥了瞥罂的脸色，还是忍不住的再次开口，“使者大人，您手下留……”

说了一半的话，却被罂狠狠的一个冷眸威慑到不敢再多语。

罂却只是大步向后院走去，谁都没有看到，罂的眼底，那一瞬，因为被误解而闪现的失落，不过，到底是罂，就算明知被误会，却也连解释都不屑有一句。

后院，有凛冽的山风吹过，空气中，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人有些不敢侧目。

被反手吊在树上的人，裸露的上身布满条条狰狞的伤口，血迹蜿蜒而下，汇集到地上，凝结成那残忍的暗红色……

看着周围动刑那两个人手中的刑具，罂有些吃惊，顾磊身上的伤口，竟是被棍子生生打出来的吗？要知道，棍子本不同于藤条那种容易打伤皮肤的刑具，它只会带给人钝痛，而如若是被棍子打裂了皮肤，那实然与其说是打裂，还不如说是被生生砸碎，何其，残忍……

“几轮了？”赫连隼负手而立，并不看身后被吊在树上受刑的徒弟，那冷漠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

“回赫连大人，七轮。”

“继续！”赫连隼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毫无感情的下着命令。

“可是大人，已经无处落棍了……”属下据实以报，毕竟，七轮，就意味着整整一百四十棍，再看顾磊斑驳血淋淋的前胸后背，已经完全没有能够可再责罚的地方，难道，当真要用叠加的方式打吗？棍子再次落在已经裂开的伤痕上，疼痛翻倍，煎熬加倍，那真的太残忍了，到底，受刑的这也是自己人，真的要这样极端的去施加痛苦吗？

闻言，赫连的眉心狠狠纠结起，其实，之所以不去看磊磊，那不是因为自己的心有多狠，而是自己会不舍，不忍，更，不想去看……

犹豫了一下，赫连隼还是没有狠下心，“裤子脱了。”算是，默许换个受刑地方了吧？怕如果真的再在后背打下去，磊磊真的熬不住。

“不……”原本低垂的头，像是一瞬间凝聚了所以可以拿来用的力气，仅此一个字，顾磊就止不住的喘，即使这样，但还是不敢耽搁，顾磊拼了全力的抬头，“师……，师父，求您，求您……，咳咳……，嗯……，不要，不要……，给磊磊，给磊磊留些，留些脸面吧……”

听着顾磊这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声音，赫连隼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可除了这样，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如果自己不狠下心，难道真要等到使者亲自来处置吗？曾有风扬的不争气，有纪在的不懂事，接二连三，现在，磊磊也这么糊涂，自己要怎么办，要怎样才能保住小磊的命？狠心，只有自己肯狠下心，这件事，或许才有转圜的余地……

“赫连哥……”不轻不重，甚至听不出丝毫感情的声音，打断了赫连隼的思绪，也让顾磊闻声，禁不住的一凛。

其实，旁观了一会儿，罂已然看得出，赫连哥这幕也许是特意给自己上演的苦肉计。看来，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心中，果真就是毫无感情睚眦必报的怪物吧？还真是……

一抹冷笑，罂藏住了内心泛起的波澜，不必解释什么，既然他们愿意误会，那就继续误会下去好了，“借一步说话，好吗？”

轻飘飘的声音，甚至带着那种不该有的慵懒般的邪魅，可即使是这样的罂，周身所散发出的戾气，却也让人不得不心生惧意，“是，使者大人。”赫连隼的态度，除了恭谨，还是恭谨。

绕到没人的地方，罂兀自在心底叹了口气，调整了心情，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宽慰的话，却没想，赫连隼竟在自己的背后，默默跪下。

一时，罂的心有些莫名的失落和纠结，一股自内心深处衍生而来的寒气，似要僵硬了整个身体，“这是做什么？”如若细听，这冷漠的话里，还藏着一种被掩饰的尴尬和微颤，甚至，一种被误解的难过……

“属下冒昧，”而此时，满满心思都在顾磊身上的赫连隼，纵然再细心，又怎可能注意到罂话里语调的变化？“恳请使者大人，留小磊一条命吧……”

生平第一次徇私的替人求饶，赫连隼说完，便低下了头，内心满是惶恐的等待着，期待着，希冀着……

罂并没有说话，却不明所以的弯了弯嘴角，像是自嘲，像是无奈，又像是并不在乎，只是，那夕阳余晖之下，负手而立的被孤光拉长的身影，写尽了说不出的落寞……

许久，罂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试图将跪在地上的赫连隼扶起，对上赫连隼一时不解的眼眸，罂倏尔笑得温暖，“赫连哥，私下里，湮汐都会叫你一声哥的，罂受不得你这一跪。”忍着心中的痛，罂尽量把话说的轻松和无谓。

“使者……”

“还是叫我罂吧，”万俟罂淡淡的打断赫连隼的话，“这次的事，也并不全是顾磊的错，既然赫连哥罚也罚过了，就算了吧……”

“使者您……”赫连隼此时，才猛然清醒，那在罂的眼中，写满的迷离神情，不是傲然，不是冷魅，而是失落，和疲累……，刹那间，当赫连隼完全了解了罂的用心之后，所有的悔意和愧疚满心泛滥，当真，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是自己的小人之心度了使者这君子之腹，如此想来，自己错的实在太离谱……

“说了，还是叫我罂吧……”微微皱眉，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可那柔软的眼眸之中，却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一份真诚。

“有件事，我本来不想多说什么，可……”顿了顿，罂这才继续，“风扬，的确是我逼着湮汐下令遣返修罗场的，但是，杀了风扬的人，不是我。”

“什么？”下意识的出口，几乎，赫连隼的心中早已经默认，就是因为风扬伤害了那个叫楚洛的人，所以惹得使者大人动怒，被秘密处死，似乎一直，自己并不曾去考究什么，只是就这样认为着，虽然不曾埋怨，但到底畏惧忌惮。

苦笑，“不管赫连哥愿不愿意相信，这句话，我也只说这一遍。”从来不想解释什么，犹记得，当时，为了这件事，自己同湮汐争吵过，甚至，被湮汐责打过，可当后来面对修罗场里对自己残忍的这种流言蜚语，自己未曾解释过一句，漠然的态度，竟是让大家的揣测，变成了笃定。

“那么，是谁？”知道这个问题，也许并不该出口，可到底和风扬师徒一场，赫连隼还是在意，自己的徒弟，到底死在谁的手中，又或者，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可在修罗场，有权力处死黑字段杀手的，除了使者，就是家主了，难道说……，“是家主的令吧……”想到这儿，心突地一沉，伤害了使者最珍视的人，就等同于伤害了使者，那么，伤害了使者的人，家主，怕是一定不可能放过的吧……

不想罂却摇了摇头，“我曾经问过湮汐，他却不肯告诉我实情，但是我知道，一定不是湮汐下的令……”微微笑笑，“有段时间，我甚至在想，到底是谁，胆敢在湮汐的眼皮底下动手脚，而且，事后，还得到了湮汐的默许和宽恕，这个人……”略有所指的顿了顿，“那之后发生的很多事，让我确定，那个人，是纪在。”只有纪在吧，才能在如此放肆之后，还能得到湮汐的容忍。

“不，不可能！”断然的否认着，赫连隼与其说是不敢相信，更不如说是不想相信，“自小，风扬就是极疼爱他这个小师弟的，纪在也是对风扬尊重有加，不可能会……”

“或许吧……”又次叹了口气，罂一脸淡然的什么都不解释，“那只是我的想法和推断，赫连哥有理由不相信的。”

“我……”

“罂料想赫连哥必会责徒极严，这才特来劝阻，如今，这幕戏已然落幕，罂还有事，就先走了。”冷漠的话，冰冷的声音，而后，罂不顾赫连的反应，抬腿便离开。

其实，有什么道理多逗留呢？怕是自己不走，这场苦肉计就依然要如此蹩脚的上演，只是，如此下去，顾磊被吊绑着的手，会在身体摆动和挣扎之后，越发的承受不该有的压力吧……，到底，那是双杀手的手，到底，那双手还要拿枪，若是因为此事废掉，便又要归咎于，自己的残忍吧……

039.

海边别墅。

一路上，沉默寡语的楚洛，显然是有心事，程御辰只是开车，时不时的在倒车镜里关心着自家洛洛的表情，直到回到自己与洛洛的爱心暖巢，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问，“想什么呢……”

进了别墅，楚洛就径直上楼，到了卧室，便懒散的趴伏在柔软的大床上，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事……”不想多解释什么，楚洛嘴上回答着程御辰，却明显只是敷衍。

像是习惯了般，程御辰并没在意，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拿了早就在接了蓝魅哥电话之后便准备好的医药箱，这才又折回卧室。

自家小狐狸还是一动未动，程御辰放下药箱，坐到楚洛身边，伸手便想替楚洛脱了裤子，那些被抽打出来的伤痕，还是要尽早揉开上药吧？不然，自家洛洛可是有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