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女士,请稍安勿燥!”查理出来制止两再继续攻讦下去。“我猜他此番准会把辛同装扮成女孩儿,那种小巧可爱型的,……”
“查理,他虽做了一次你的舞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是女孩子吧?”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打趣道。
“才、才没有……”查理忙分辩。
“别讲了,幕布拉起来了,”海伦娜说道。
舞台之上绛红色的幕布徐徐拉起,舞台上湛蓝铁观音的背景露了出来,直至幕布全部拉走,整个舞台上除了湛蓝色之外,别无他物,这可是让台下之人大感意外。
“咱们院长是不是转性了,这太不象他的风格了!”简忍不住说道。
“是啊!”查理也随声附和。
法泽尔学院的院长自后台姗姗而来,众人都不言语了。
院长大人动作潇洒的坐下来,双手轻轻击掌,舞台上泛起一抹淡淡的光,光在慢慢的聚拢、慢慢的聚成一个光团,散发着柔和的光。几缕丝从光团中慢慢抽出,彼此交缠盘绕,好似藤蔓一般结成丝床。光团在扩大,照亮了整个舞台,并向舞台上空散去,……
“羽毛?”有人自问。
“是花瓣!是羽状花瓣!”简很肯定的说。
果然舞台上空飘下羽毛似的洁白花瓣,初时还只是几片,很快便几十片、几百片的向下落,到后来竟似在下花瓣雨,情景可谓华丽之极。
“院长,这得……”
“嘘——”院长希望大家保持安静。
终于一朵含苞欲放的大花苞自顶缓缓而降,出现在众人的眼帘,花苞在慢慢的轻旋,一边旋一边张开片片花瓣,当花苞降至丝床上方时,巨大的花瓣已经张开整整两叠,并不断的一叠叠张开,直到露出嫩黄色的花蕊——
一个娇小的身躯安静的侧卧在花蕊上,仿佛是沉睡之中,盛开的鲜花不再继续旋转,停在丝床上方一尺的地方不动了。花瓣雨依然在飘落,偶尔有几片落在花蕊中,将沉睡的小人儿唤醒。
小人儿慢慢抬起一只手臂,将额头上的花瓣轻轻拂去,然后身体动了一下,这才慢慢坐起身,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打量着周围,仿佛初生的婴儿一般充满好奇。纤细、白晰的小腿自花蕊中随意垂下,长长的黑发松松的绾在一侧,随手攫了片身边的大花瓣,遮蔽赤裸的身体,再将几缕散发撩至脑后,这才慢慢站起来,双目微合、双壁张开,一时间花雨大盛,仿佛在为他梳妆,花瓣在拥围着少年,不再落到舞台之上。
“真美啊!”看痴了台下的人。
当花瓣全部散开的时候,花蕊中的人已经穿上轻纱般的衣裤,长长的飘带在身畔无风而舞,花缓缓的下降、丝床慢慢的上升,就在两者将要碰到时,花散了!如絮般洒了一床,花蕊则结成一转嫩黄的花链,缠在花中人的右足踝上。花中人站在丝床上,缓缓坐下,侧靠在花瓣堆中并将发髻散开,手中则把玩着身边的花瓣,眼睛半睁半闭的,仿佛又要睡去似的。
丝床开始向上缓缓移动,舞台上的光也逐渐暗淡,最后邃蓝色的背景,将所有的光都吞没了,丝床也隐没在光里。
台下的人全都沉浸在优美的意境之中,久久无人说话。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
“请问,我可以离开了么?”
真是没有情调,没见到我们正陶醉呢么?“走、走、走!快走吧!”简不耐烦的催促道。
辛迪微微一躬自算是道别,便轻轻的离开了排练厅。到了外面,辛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这个月过得可真不容易啊!以后再不要去什么学校,太束缚人了,本来想轻松一下,放下戒备多年的心,可这个愿望好象没实现呢!怎么感觉都象是事与愿违呢!
辛迪摇摇头停止了慨叹,离开了法泽尔学院,看看天色还早,便直接却找奈瑞伊得斯等人去了。
排练厅内
“院长大人、院长大人,院——长——大——人——!”
金发美男子终于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什、什么事?”语气淡漠而又严肃,全没了之前的魅惑,查理暗自摇头叹息。
“院长大人,辛迪走了有一阵子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整理舞台了?”
“什么?他走了?什么时候走的?谁让他走的?他的戏服是谁帮他换的?是谁?!是谁?!”简直就是在气急败坏的使性子。
“我在后台,只看到是他自己换的衣服,怎么会知道是谁让他走的呢?”
“他自己的换的衣服?不可能,那种结只有我才解得开,他是怎么弄开的?”
“他没弄开……”
“没弄开?没弄开怎么换的衣服?”
“不是很清楚,我只看到个背影,仿佛是衣服自己滑到地上的,……”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你去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拿来,我一看便知。”
那人只好转身去后台取服装。
“哼!你们还没说是谁让他走的呢!”
“唉!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您何必如此计较呢?”查理打圆场。
“不干你的事!”院长将查理扫到旁边,两只翡翠色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其他人,那眼神看得人直发毛。“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短暂而又难挨的沉默之后,简说话了:“是我让他走的,因为当时您……”
“不用解释!你被解雇了,马上去收拾东西,日落前必须离开莫奈尔岛。查理、库西你们去帮她,我在栖云阁等你们的报告。”说完也不等人说话,伸手取过刚从后台走过来的米埃尔拿来的、辛迪穿过的那套衣服,扬长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跟随他十余年,只为一句话便将我放逐,我、我……”简失声痛哭。
“唉!别哭了,还是去办手续吧!日落前做不完的话,恐怕就不是离开莫奈尔岛了,严重点儿怕是要离开这片大陆,去那蛮荒之地过流放生活。如果你还没这个心理准备,我们就快点去办手续吧!”库西的话太过无情,使得简哭得更厉害了。
库西可是院长命令的忠实执行者,伸手将简搀起,半拉半拖的将其带出排练厅,查理也只得跟在后面一起出去了。
“院长也真是的,之前比这更严重的事情都能一笑置之,怎么今天只一句话就将人开掉呢?”米埃尔嘟哝道。
“你真是不懂!”海伦娜一副了然的样子,“米埃尔,你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来?”
“看到是看出来一点儿,就是……”
“那你看出了什么?”
“这个小孩儿现在年纪虽然不大,但绝对是个美人胎子,再过两年其美色绝不亚于咱们院长,以玛弗勒斯院长的禀性,当然是……”
“浅薄!”海伦娜一下子就打断了米埃尔的臆测。
“那你就知道了?”米埃尔红了脸,不服气的反问道。
“差不多吧,我也……”
“那你说来听听。”
“那孩子的气质与众不同,天生有一种空灵感,悟性又很高……”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他悟性高的?那孩子长得就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是我们这片大陆的人,哪一方面都是与众不同的,还什么天生一种空灵感?什么是空灵感?你说、你说!”
“你急什么?就拿刚刚那一幕来说,本是我们每年都要排练的《天界》之序曲。往年都是堆砌无数华丽的道具、背景,才勉强营造出一种虚幻的境界,而就在刚铡,只用了单一的色彩、单一的线条,既没有音乐、也没有云雾,天界的那种空灵感便跃然纸上,一切都表现的那么自然。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这怎么就不能说他悟性高呢?”
“他明明在台上什么都没做嘛!”
“他怎么没做,他不是在那里把玩那些花瓣?说到花瓣,我真欣赏今天你搞得那些落花,疏密合宜,把个梦幻迷离的感觉烘托得恰到好处!……”
“落花?花瓣?什么花瓣?什么落花?我根本就没准备花啊!”
“什么?那怎么可能?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要不你自己看那舞台,那些绢丝似的花瓣不是还在那儿么?”
确实!舞台上确实有很多花瓣,不过不是绢丝的,而是真的花瓣,静静的躺在舞台上。
“啊呀!这是真花,你是不是把院长花园里的花给弄来了?”海伦娜细看之下就急了。
“怎么可能啊!我都说了我没准备花瓣,更不用说真花,谁知道是不是院长搞的什么花样?”
“乱讲!院长是个爱花之人,怎会把刚刚盛开的花拿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你搞的名堂,……”
“怎么是我搞的名堂?这种花我连见过都没见过,也只有院长才有这个手段!你想想他住的地方就知道了,唤作百花坞,周围又有十几个花厅,每个花厅都栽的是奇花异卉,再加上那几个所谓的花主,专司奇花,起的极暧昧的名字,叫什么——”
“那些花主不是去司花的,是……”
“对、对、对!他们就是花本身!还不行么?我就想不明白,这世上有那么多美女,他为什么偏偏喜欢美男子呢?”
“又在乱讲,院长追求的是艺术!不跟你讲了,我现在就把这些花瓣送到他那里去,问他这些是怎么来的,离汇演的时间不多了,总不能等他问的时候我们一无所知啊!”海伦娜边说边将舞台上的花瓣拾捡一小堆,用一个青纱手帕包了,自去禀报玛弗勒斯院长。
“哼!谁不知道你在暗恋他?都十几年了,也没见他与你单独说过话,更不用说约你出去喝茶了。这么急着走,必是得了这个借口去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了,真是个痴女人!”米埃尔对着海伦娜的背影喃喃自语。
舞台整理还是很容易的,因为没有用道具,背景也是未加修饰的,所以米埃尔只将舞台上的花瓣用纱袋子装好即可。看看已经无需再做清理,米埃尔便提了几大袋子的花瓣,送到后台去了。
傍晚的阳光将中心广场染上了淡金色,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然流连在不同的席位,吆喝、应对之南瓜隐约可闻。
“我也想去逛逛,……”
“不行!”奈瑞伊得斯断然拒绝。
“为什么?”辛迪跨着小脸儿。
“这个席位是谁订的?是谁起的这个主意?又是谁找我们来帮忙的?嗯——?”
“是、是我啦,可是——”
“没什么可是,快去帮忙去。”
“好吧!”
“你就不能让他松口气去逛逛么?这两天他可不容易呢!”方元的声音传到奈瑞伊得斯的耳中。
“唉!我也不想,可是你看他带来了什么?”
一片花瓣自方元眼前落下,方元托在手里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一片白色的花瓣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虽然现在时令有点不合,这岛上可是有好几个温室呢!”方元很不以为然。
“啊——!这是魔界之花!”小磊忍不住脱口而出。
“难道说魔族人来到这个岛上?”
“不是魔族,是魔界!都活了不知多少年,怎么连这个都分不清?魔族是魔界之人留在这里后,所繁衍的后代,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种族而已!你编书的时候没用脑子么?而魔界是一个另外的世界,就如同这个世界一般,由不同的陆地、水域、国家、部落所组成,这不都是你书里写的么?”奈瑞伊得斯没好气的说。
“那魔界之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磊问。
“那孩子身上带回来的,说明将有魔界之人降临在那孩子周围。通常有鲜花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会有魔界的重要人物造访。”方元解释道。
“嗯,你终于有记忆了。”
“我本来就没失去记忆,只是经常出现一些空白罢了。”
“您这罢了一次,就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记忆就不见了。”奈瑞伊得斯很不客气的揭老底。
“什么人要来?”辛迪凑过来问。
“明天就知道了。”小磊答道。
“为什么要明天才知道?”
“因为明天是放榜日,后天是开学典礼,当然会有一些王族、贵宾到访,只是不知今年会是谁来呢。”
“哦!是这样啊,”离了几个人去给光临席位的人沓汤去了。
“想不到一块石头还满有机变的,”奈瑞伊得斯真是个挑剔的人。“喂!你说会是魔界的什么人要来呢?”
第五节:各奔东西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那边,到是你不是常在各界走动?你应该更清楚才对吧。”小磊反问道。
“应该是王族吧。”方元突然说道。
“嗯,差不多,”奈瑞伊得斯附和。“喂——!辛迪,接下来都交给你了,我们去那边聊天了。”
“好嘞!”辛迪一边答应、一边将头发绾起,用手帕包了,拿起台子上的刀,动作利落的准备肉夹馍,供应前来的一众人等。
奈瑞伊得斯三人则远无这的坐在靠海的一边,边欣赏夕阳,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普通魔界族类是不能跨越各界的玄关的,能够通过玄关的至少出是领主组,但若是领主级的人物到访,飘落的应该是火红色的花,将军级的是淡粉色的、统帅组的是翠绿色的、公爵级的是橙色、王族的才是白色的。”奈瑞伊得斯掰着指头说。
“可有的时候还有黑色、紫色的呢,这个要怎么讲?而且就连蓝色的我也见过呢。”方元道。
“黑色的是逃犯,紫色的是有爵无职的闲人,而蓝色的则是无爵亦无职、却有着超强魔力的普通族类。因为这种族类过于稀少,才会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蓝色,虽然魔界是没有蓝色的世界。”
“是这样啊!那王族为什么会到人界来呢?这两个世界的时间可是差距很大啊,而且王族到访必有大事发生呢!”小磊插口道。
“说得也是,看来过了明天我真要各界去走走,过了这么长时间,人界变化尚且如此之大,其他各界也必是变化不小。我只对一件好奇,为什么魔界之花会来到人界,又为什么会落在辛迪的身上,他与魔界有什么关系?……”
“他会不会是从魔界转生到人界的?”小磊又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不会!”奈瑞伊得斯很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
“魔界的生命是从水中、从树上、从土里诞生的:普通族类生自土中,智计平常,只能从事简单的工作;身份高中的人生自水中,聪颖、睿智,大多充当各领地的大臣、将军之职;王族则从树上诞生的,又会因树种不同,直接导致了其血统的巨大差异。在魔界还有一种树,确切的说是一棵树,这棵树生长于魔界的天地之间,是魔界的生命之源,只有诞生在这棵树上的,才能成为魔界之王。所以魔王并不是象人界这样是继承制的,而是生命之树每一次开花、结实之时,便是新的魔王诞生之日。据我所知,上一届魔王因统治失当,而被各领地的领主集体放逐,不知被幽禁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