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听不下去了。前几天才被刮了三巴掌,今天就拿我来开玩笑?
他真当我是个屁!
第9章:订婚典礼(节2)
趁着老头子跟哥哥相谈甚欢,我这个不肖子就不打扰他们了!我悄悄溜开,黏着大厅边缘寻找刘敏聪。这儿地方大,来的宾客倒不多,我很快便看到身穿枯叶色西装的他。他手托金丝眼镜,含着异常的鬼畜微笑,跟一名身材很正的卷发女聊天。
真奇怪!金主大人竟然主动泡女?我从幼稚园认识他这么多年,从不知道他对女生有兴趣,我还曾经怀疑他只爱像崔逸向那么潇洒帅气的男人呢!
我匍匐而行,但刘敏聪的眼角馀光一射向我就注定我行踪已败露。下一秒,那名女生轻轻转头,转出慵懒的脸容。
……呼,崔丝缕?今天的她穿着吊带式蕾丝长裙,虽然不是低胸服装,但她的巨乳硬是将裙子扯成低胸礼服,露出明显的乳沟。
原来刘敏聪喜欢巨乳啊?
「啊,小向,好久不见,今天你很可爱呢。」先跟我挥手打招呼的是干姐姐,她慢吞吞地说:「你要帮忙婚礼致辞呢,爸妈有跟你说吗?」
「我才不干!」
「为什么?」
被如此质问反而令人哑口无言,我搔着头答:「因为……我讨厌做麻烦事。」
「子行和你以前关系很好吧?他一定很想听见你为他致辞呢……要是怕麻烦,这里有张已经写好的,你照着念就可以了,姐姐很体贴吧?呵呵。」
说完,她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笑眯眯地塞进我手里,接着还很亲昵地握着我的手。
「小向,你可以的,加油喔!」
「呃、呃……」
「我先去办事罗。小向,聪,我们等下再见。」
我还没成功拒绝她,她就从容地转身离去,极度惑人的身体如游鱼般钻入几名外国人中间,亲切地交流起来。我斜眼瞧瞧刘敏聪,他还在鬼畜地笑,金丝眼镜下的目光紧随崔丝缕的背影,像是发涨的面条,难以扯开。
「金主大人,她怎么叫你聪这么亲热呀?」
「她看见我跟你一起进场就主动走来跟我说话,互报名字后就问可不可以叫我『聪』。」
「所以你就让她这样叫你?」
「没关系。她叫我聪,我叫她缕,从这种意义上,这是等价交易。」
……无法理解。难道刘敏聪跟崔丝缕一见钟情,互生奸情了?那以后我岂不是要叫刘敏聪做姐夫?
唉!不想了。
不管刘敏聪,我把崔丝缕给我的信拆开来看,里面是一张婚礼用的家属致辞讲稿,「很高兴大家出席哥的订婚典礼」这种台面话不能少,「哥跟颖姐姐真是天造地切」这种装熟稔的可爱话也不可免俗,满纸是一串串的虚伪。
也难怪,真正相爱的话早就结婚了,哪来的订婚?订婚不过是商场上的一些小手段,致辞也是纯粹作秀,没有任何祝福的涵意。
后来我们坐在大厅外的红沙发,边坐边喝咖啡和果汁,很悠闲地观看宾客们出出入入。
据刘敏聪所言,这次到场的人并不多,他们往往是人没到,礼先来:没时间陪年轻人喝酒宴会,好歹也送个礼表示自己的身份地位,因此接待员还是忙个不停。这次订婚根本不算什么,等到崔家大少爷真的结婚,隐藏人物才会露面,那才会正式、隆重。
刘敏聪有时会跟到场的客人聊几句,俨然已有生意人的风范;我闲闲地坐着,无人问津。
时间飞逝,我们跟随人群正式进场。我当然不会跟哥哥老头子老妈还有亲家坐在中央大桌前,于是我死黏着金主大人,倒也来到距离礼台很近的位置。
很快地,订婚典礼开始了。投影机拚命播放着不知何时拍好的婚纱照,我纳闷地注视一对盛装打扮的金童玉女踩着红地毯登场。主持人在台上说得中规中矩,声线几乎没有高低起伏,很没劲儿;那对新人也像对陶娃娃,官方式地给观众微微笑,从布景到人物都假到不行。
这比当年哥哥向我强颜欢笑道别时还要假上十倍,像是要公诸世人「这一切都是政治婚姻!」那么令人厌恶。
不过女主角容颖更奇怪,她的表情比哥哥还惨。她完全是心不在焉,满脸疲惫,听到主持人提及「新人」、「新娘」、「容颖小姐」等字眼时,她才会向台下羸弱一笑,接着目光便飘向左方,独自发愣,不知道在愁什么鬼。
「新娘子,找到如意郎君还愁眉苦脸。」
唔?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侧头一望,坐在我旁边的是一名比我大上好几岁的帅青年,眉幼得像箭枝,眼睑则斜向上方,长得有点杀气。他那两片露出嘲笑的薄唇,只要好好运用,肯定能勾引不少俊男美女吧。
看来是我盯着他的时间太长,他的黑眼珠迅速瞄过来,附送弯弯一笑:「不好意思,我刚才失言了。」
「啊、没关系!」
其实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容颖到底是否喜欢崔子行,崔子行是不是真的想跟容颖结婚,怎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始终走在一起了。
崔子行根本不属于我。
邪气帅男的视线在我脸上逗留了颇长的时间,然后与我身旁的金主大人对上了,两道电波在我中间激烈翻飞,不知道发生啥事。最后,邪气男落败,他别开目光前还向我动了动嘴角,笑一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刘敏聪托了托眼镜,若无其事地喝酒。
我没多理会,只看着订婚典礼继续。
第10章:订婚典礼之后(节1)
哥哥和容颖敬茶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藉故上厕所,在外面逛了一圈也没发现哥哥,真不晓得他是不是跑到睡房跟未婚妻搞上了!
回到席上,刘敏聪才告诉我:「新人会进场两次,你慢慢等着吧。」
「哇!你怎么知道的?好有经验喔!」
「这是常识。」
果然,大萤幕的画面变了,变成哥哥和容颖的生活照轮播。我视力太好,迫不得已看了几张。虽然每张照片拍摄地点都不同,但相中人的姿势像相亲那么生硬,连站在一起都保持了安全空隙,完全不像恋人。
虽然我有这种想法,但是无法在这种场合向金主大人直言,真有种有怨无门申诉的感觉。
刘敏聪也没有闲情管我,他发挥商人本色,开始跟身旁年长的黑西装男人搭讪,而且是使用非常流利的英语,偶尔还闪过几个我无法理解的生字。
我无所事事,不断夹着盘子内的肉猛吃,结果旁边的邪气帅哥竟然跟我搭讪起来。
「你好,我是秦君成,请问你是?」
邪气男的名字不难让人联想起秦始皇,他爸妈改这名字真有意思。我把嘴里的肉慢慢嚼完,这才答道:「我叫崔逸向。」
「啊,是新郎的弟弟?久仰大名了。」
他压低嗓子喝了些红酒,眼神霎时变得有点高深莫测。
「我从前跟新郎见过三次,受到不少关照,请你向新郎代为感谢。」
你要感谢就找崔子行感谢,找我干什么?再说你才跟他见三次就受到不少关照啦?虽然我心里抛出无数抱怨但我还是很有气度地点点头,开始啃另一块肉。
「可惜容颖跟他不太匹配。」
我什么都没说,凝神地聆听这大言不惭却令人认同的话。
「论家势,崔家实在比容家大得多了,知道他们结为亲家我真有点吃惊。」
虽然很不想说话但我还是炮出口了:「家势算是什么鬼屁?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的自由恋爱世代,去管人家有钱没钱真是超级落后的思想!」
「说得对,说得对。」
他向侍应招招手,将酒杯灌得半满。他爽快地举杯畅饮,冷凛的双目未见半点醉意。
「既然不是商业婚姻,那是他们真心相爱吧?」
我想了想刚才台上两人的生硬表情,闷闷地答:「嗯。」
「哈哈,真心相爱?可惜从照片看来不是这样子吧。真心相爱,麻烦来些亲密照。」
他斜睨萤幕时,对哥哥跟容颖的关系露出明显不屑的态度,让我惊讶得哑口无言。我眼巴巴看着他豪快把红酒喝个精光,再度叫侍应将杯子倒满。
这个叫秦君成的家伙到底是谁?订婚场合讲新人的坏话,他是容颖的追求者,嫉妒发狂吗?但我这个崔子行的坚定追求者也没敢在这儿公然唱反调。
不过,他的质问令我更确定一些事情。
哥哥和容颖当然不可能是真心相爱,看他们过度公式化的表现就知道了。但若要说这场婚姻的商业因素,我是怎么也想不出所以来。据我所知,容家的公司规模真的比我家小太多了,而且我家的主要业务没有跟容家那边重叠。
这场婚姻好像对容家比较有利!但容颖的表情比崔子行还要生硬呢?
如果是商业婚姻,那么两人的同居关系又算是怎样啊?差不多一年的同居生活是做给谁看的秀啊?
如果是两人真心相爱……呃,有可能吗?瞧那容颖笑得那么不自在的,完全没有演戏天份……唔……
「他们是怎么会在一起?这不是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吗?是谁在背后推动这场婚姻?」
那个名为秦君成的人又喝了点酒,用鼓惑的低音在我耳边笑语,活像个诱人犯罪的高智慧囚犯。
不过……我当初以为哥哥是为了商业因素,听老头子的话才去订婚;到头来,竟然有隐衷?
如果知晓了背后的真相,哥哥就不用跟容颖结婚吗?
这种想法刚形成,我便吓得把它立即抹去。崔子行算个屁啦,我还记挂他结婚不结婚干嘛?早就设计好了,等这场订婚礼结束了,今晚完了,我就走,回去S市过我的好日子。
哥哥什么的……我不管。
我向邪气男露出冷静得媲美金主大人的扑克脸,成熟地说:「背后有什么目的,不是由外人插嘴吧?最重要是他们今后过得幸福呢。」
面对我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辞,相貌奸险的秦君成保持上流人士的优雅微笑,轻轻道:「说得不错。但愿他们会幸福。」
之后他又疯狂喝酒,不跟我搭讪了。
第10章:订婚典礼之后(节2)
桌上的菜换了两次后,两位新人再度登场。这次他们换了另一套礼服,男方的崔子行不怎么样,只是变成黑色燕尾服,给观众来另一种帅法罢了;倒是女方的容颖,不仅发型变成华丽得好比手工饰物的蝴蝶形马尾,全身也变成嫩绿色的百折长裙,轻轻踏来,宛如百合一样清香雅丽,飘送人间。
唉,美女啊美女,全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放在女主角身上,满嘴赞叹。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换作我穿礼服长裙呢,就会被全场臭骂「你这个死女装癖!」了。
这时有人拍拍我的背脊,原来是崔丝缕。她的鬈发垂到我鼻前,香喷喷的:「小向,差不多到你出去了。」
「什么?」
「致辞呀,小向你该不会忘记了?我给你的讲稿呢?」
喔,是那个啊。
虽然我很不想去,不过现在骑虎难下,死老头一定等着看吧。哼,自己不上台讲两句,偏要我去讲!
我咬了一口上品牛肉,然后悄悄跟随崔丝缕离席,都来不及跟金主大人说一声了。我被拖到后台整理一下服装,又抹了抹嘴,整个感觉就是作秀。
我们静心聆听前台司仪的讲辞,干姐姐的巨乳狠狠地压在我的背后,连我这种理该对女生没兴趣的男人都忍不住心脏跳了跳。登场时机到了,我便被干姐姐从后轻推,附送一声无情的「小向,加油喔!」。
灯光打在我身上,人已经被强推到台上,观众像行军似地将视线扫射到我身上。可恶,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礼台中间。
有一瞬间,哥哥与我目光相接,皱着眉的好似有些担心……啧,这么担心就不要叫我做这种麻烦事呀!现在展露这种眼神完全讨打!
我不看他了,正眼对着观众。
嗯嗯,感觉很好,如果现在让我表演跳舞我肯定能做得很好。
我打开崔丝缕的小抄,乖乖念道:「各位来宾,今天是我哥崔子行跟未来嫂子容颖的订婚典礼,在此首先感谢各位到场祝贺……」
呼,真是没力的台词,跟老头子没分别。我纳闷地把纸撕成六份,正视眼前的客人,扬手大笑:「现在让我跟大家讲个秘密吧!其实……其实我从小时候就很喜欢我哥哥,长大后更情不自禁爱上他!嘿嘿,谁叫他长得这么帅,别说是学业万能运动万能,现在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踏上高峰,早晚会成为一流的大老板!这样的男人,别说是女生,我也想要啊!」
场上多数人都微微一笑,因为我的说话听起来就是「努力在搞笑、将哥哥夸大」。
倒是台下老头子的脸色有点僵了,老妈的笑也不太自然,那就更不用想像我背后的崔子行的嘴脸。
我装作可悲地大声叹气,高举双手续道:「可惜啊!现在哥哥已经有了心上人,而这位心上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艳光四射,也难怪哥哥要她不要我,哈哈哈!」
不知为何鼻头有点酸酸的。我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笑容:「不过谁叫未来嫂子这么美,又大方得体呢?连我这个喜欢哥哥十多年的人也只能举高双手投降,将哥哥双手奉送啦!未来大嫂,请你好好照顾哥哥!」
我向那边的容颖深深躬身,抬头时,还能看见容颖亲切地向我一笑,那眼神活像在说「你真是个好弟弟啊」一样。
「总之,再度感谢大家对这对新人的祝福!嘿嘿,也请大家祝福我将来能找个好老婆!」
当我向台下的人鞠躬,鼓掌声减退之后,简短而不正经的弟弟致辞部份终于告一段落。我爽快地跑回后台,把废纸丢到垃圾桶,巨乳干姐突然抱着我,含着笑意低说:「小向啊,你要是将来找不到喜欢的女人,跟我结婚好不好?」
「呃?你会比我早结婚吧?」
「谁知道呢。小逸很可爱呀,为了小逸,我暂时不结婚也没关系呢。」
说完,她还很宝贝似地在我头顶摸了摸,她当我几岁小孩了?
崔丝缕跟我说,依照习俗,餐桌上到鱼的时候男方亲属便要离场,当然也包括我。我跟刘敏聪交待一声后,那家伙竟然一边夹鱼,一边满嘴幸福地向我挥手:「你慢走,我还要吃。」
我气得独自离场,从后门走出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崔子行与未婚妻恩爱地站在一块儿,他向她嘘寒问暖的,还用手掌温暖容颖赤裸的肩头。
哼,男方不是要离场吗!
我叫了计程车离开现场,心里不由来地越来越气……啊啊啊!不就是一场商业婚姻嘛!搞什么扮到这么恩爱,要给谁看啦?给谁看了!
计程车经过一间非常紫红SEX味道的宾馆时,我猛地下定决心。
这一趟订婚礼,本来就是要了结我对哥哥该死的感情。
现在就解决!怎么说也好,我偏要让他不能在这一天跟未婚妻甜甜蜜蜜跑到床上!
「司机,麻烦去这里最近的五星级酒店!」
司机应声后,我开了手机,向哥哥的手机发送短讯息:
「12点前,你赶来瑰岗酒店,否则我找其他男人上床。」
唔?这样的讯息好像太大胆了。不过用不着一分钟,我已经收到崔子行的来电:「小逸,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干什么啦!当然是告别T市,永别哥哥的最后之夜。我抛了句「你来了就知道」后马上断线,等到计程车停到瑰岗酒店前,我毫不犹豫订了一间双人房,拿着钥匙攀到房间,倒在大床上。
第10章:订婚典礼之后(节3)
崔子行比我想像中来得更快。他穿着黑色燕尾服,整个人满溢着贵族式的高雅冷漠,微皱的眉心让人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怒气。
「起来,跟我走。」说罢,他无情地抿着唇,把我从床上拖起来。这混帐,以前对我这么好,现在这么粗鲁啦!我不甘心地环绕他的脖子,硬是往他的脸庞亲上一口。
唔……男性香水味啊,好香。
他猛地推开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说:「你快关门啦!要不然会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