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涯（第二卷）——烟雪漫漫

第36章

比起暴力的凌虐，那种不得不屈服于的自尊撕扯，带着全感官功能的折磨更让人难以承受。

不断被凌驾，侵蚀至骨髓的战栗，那种身体被蒸腾到思想都忍不住投降，骨气也丢盔卸甲，没有想法，无法思考，只追逐着本能，想要解脱，想要得到萦绕着七彩迷雾般的最终释放。

恼怒攸泽的手段，不如说是更痛恨自己。

“如果忘了的话，现在正好可以复习一下。”攸泽低沉暗哑的声音打破我的沉思。

他眼里闪着暗色的光芒，带着逼人的气势靠过来。

慌乱中结巴起来，“可、可可可是我累了……”

虽然他面色依旧寒漠，但至少也顿下了身形，我赶紧趁热打铁摆低姿态：“真的真的很累了。”

冷峻的眸子一直盯着我，看得人一阵发毛，直到我几乎要顶不住冰淬探究的视线垂下睫毛时，他的右手突兀地横过来，跨压在我腰侧，搂住，头同时被压到他肩窝里。

正诧异着，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他不甘不愿的声音。“睡觉。”

“放开啦。”

不满地极力挣扎，引来他的闷哼，低下头贴在我颈边磨蹭，粗哑道：“不想引火烧身就别动！”

立即识相地停止了蠕动。却被拥得更紧。

隐隐传来低低轻叹，侧耳倾听，却又什么也没听到。

诡异的感觉在空中流窜，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

怎么会相拥而眠？在我看来，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有如此温存的举动，不是吗？而我和攸泽，本来就是与爱无关的两人啊。

这样冷酷的人，本以为那层皮肤下流动的血液都是冰的。可是，隔着薄薄的衣料下，散发着温热的躯体，紧贴的温度，陌生又熟悉的相拥，会让我有一种自己正躺在潇怀抱里的错觉。

可心里却很清楚，事实究竟是怎样的。

几络长发掉落下来，柔软丝滑，搁在颈边。冷冷的清香从他身上传来，如同他带给人的感觉。

从他肩缘边望出去，只看到夜幕中悬着一弯冷月，清澈透亮，莫名中有种酸涩的味道。

别园里的樱花，正如山本所说的，确实美不胜收，粉色的，浅红的，素白的，一片一片，如若云霞，恰似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而被誉为樱花王者的八重樱，偌大的花蕾和重花瓣中散出来的浓郁香气，华丽，庄严，让人心生赞叹。

几天来，樱花的香味，淡淡的，韵质的，染飘在别园的空气中，令一向阴沉的别园，多了浪漫的气息和勃勃生气。

日本的春天，在人们对樱花的喜爱中，来临了。

和钢琴屋附近的女孩子们很快就熟识起来，偶尔她们工作结束后，也会过来听我弹琴。

一向安静荡漾着音符声的钢琴屋中，多了几分欢笑和掌声。

很多时候，她们喜欢听我边唱边弹异国的歌曲。尽管她们并不知道歌词的含义。

一个带着甜美笑容的女孩边看着我，边和山本交谈。山本表情有些为难地看着我，但在女孩的催促下还是开口了。

“她说很想再听一次刚才你唱的那首歌。”

知道山本为难的原因，她不止一次劝我不要再弹再唱这首歌，说是为了我好。

但，朝那女孩笑笑，手指轻抚，畅朗清丽的琴音从手底流出来。

那是我对潇的思念，就算处在异地，又怎么能轻易割舍？

又怎么会顾忌什么，将对他的情意埋藏在舌头下？

背负沉重的翅膀

尘世中辗转流浪

那如风过花逝的霎那

你的微笑暖如春阳

抚慰我累累痛伤

你像炫烂的极光

照耀了我的全部生命

你是我今生难以企及的梦

我愿长眠追寻

只为再次感触你的笑貌容音

我想握紧你的手，

不管时间的沙漏会在何处停留

只要在你身边

都是幸福的瞬间

你的笑

是值得珍藏一辈子的美好

十指相交的手心

厮守一生的天荒地老

那天终将来到

“碰！！！”的巨大撞击破坏了最后的结束音。

转过头，就看到攸泽那张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脸，平静的面孔下，暗藏的汹涌，正如他蓄满力量爆满青筋的拳头。

那双眸子冷冷的注视着我，毫无温度。那种冷酷，我不止一次见识过。隔了时日，竟有些陌生起来。

女孩子们惊恐不安地朝他跪了一地。山本惶惶然地像是解释什么，被他冷冷一挥手，失望地低下头，和众人退出去前，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坍塌在地上的隔扇，像是长久被隐藏的真相，碎裂了……

第37章

门外明明阳光明媚，温意融融，屋内却充斥着不断从那个人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

一双冰淬过的眸子毫无温度地盯着我，“我真是小看你了，看来你不仅能勾引男人，连女人都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轻皱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副被男人沾染的身体，还能把那东西放到女人的体内吗？”

被侮辱的愤怒令我握紧拳头，“攸泽赫司！！你要侮辱人也要有个限度！！！”

“不是用身体那是用什么？”他讥冷的视线如同冰刃削割着，边踱着步来到我面前，“用你写给你情夫的情歌来打动她们？”

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朝他挥过去“你说够了没有！！！”

挥在半空的拳头被他用力反方向扭转，吃痛地蹙起眉，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在他与钢琴之间。

下巴被他冷酷地扣压抬高，寒洌的呼吸喷到我脸上，“当他知道你曾经躺在其他男人身下祈求无尚的餍足时，他会怎么想呢？”

愤然回视他，“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

“局外人？”咀嚼我的话，他的表情霎那阴冷透彻，下颚被猛地捏得骨头几乎快要碎了。

“别忘了你是我的性奴！而我，主宰着你的一切！”

激动地回击：“是！你是可以主宰我的身体，却不能主宰我的思想！！”

“思想？”他冷酷地看着我，“你真该好好看看你被我弄上的模样……”

“住口！！”愤怒地要踹开他，却被他压得更紧，紧实的卡进两腿间，以屈辱的姿势。

“就像一只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的牝兽，用你那下流的嘴巴吸附我绞痛我，那时候的你，有余力思考你的姘夫吗？”

更趋向前，直到在他眸孔里看到愤怒得浑身颤抖的自己。

“而这么美好动听的嗓音，在我身上跳舞的时候吟唱就够了。”

深呼吸，平静。而后冷笑反击，“就算是唱，在他身上唱的歌也比在你这里唱得更好听！况且，有必要思考吗？他并非肤浅地存在在我脑中，而是深深刻入我的骨血乃至灵魂里。像你这种无血无情的人，永远都不明白！！”

蓦地，他嘴角微微勾起，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含着冰冷残酷的绝美。

衣服瞬间被撕碎了。嘣落的纽扣，和着大小不一的碎布，洒落一地。

他用力拉扯着我的头发，忍痛的表情被他傲慢冷冽地俯视。

“那我们就来做个试验好了，看看他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

接纳身体的纯黑色柔软大床，舒缓了长时间疲惫而痛楚的神经。

那十几个小时里，攸泽刻意的引诱因我咬牙隐忍的坚持逐渐转为暴戾。紧缚的四肢，如同最低贱的牲口，被他为所欲为。毫不留情地狠力撞击，粗暴地碾压抽送，被肆虐的体内，似被火焚，又灼又痛。已经流血了。

嘴唇上咬出的斑斑血迹，只因不想在攸泽面前有一丝的示弱，却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让攸泽盛怒更甚。

洗清过身体后，又被攸泽丢在床上，大大伸展的四肢又被他绑起来，以任他宰割的姿势，更为屈辱。

其实即便他不捆绑，我也殚精竭力，毫无反抗的力气了。

他拉过一旁的薄被，覆盖我腰骨下的部位。

虚弱地嗤之以鼻，“又想用什么的花招修理我？”

他坐在床边，面色不再像之前那么狂暴，而是静静地看了我一眼，冰冷的手指摸索着伤痕累累的唇，被我厌恶地避开。

“这么倔强，看来下面的几个小时你应该能撑得过去。”

和门被拉开，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攸泽站起来，朝门外走去，低低地和那个人交谈着什么。

门关上前，传来攸泽淡淡的声音：“放松身体，别乱动。”

当那个人慢慢走进我的视野时，我讶异了。“是你？”

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端木冶。

他放下手中的黑色匣子，朝我礼貌一笑，斯文眼镜下的目光却毫不客气地扫过我身上遗留的裸的痕迹，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腰骨延至下方的地方。

打开匣子，他利落地戴上手套。

“Let’sstart。”（我们开始吧。）

第38章

“舒少爷，”门外是山本犹疑不决的声音，“今天天气不怎么好，还是呆在屋里休息吧。”

浴室那面大落地镜，清晰地印着面容愤怒到扭曲的自己，一拳一拳地捶上去，除了拳头上增添的裂痛外，那摆脱不掉的屈辱依然存在。

“舒少爷，您没事吧？”山本慌慌张张地问，似乎立刻就要破门而入。

靠在镜子前深呼吸，平复激烈跳动的心跳，我淡然打开浴门，对上山本担忧的脸。

“没什么，我们走吧。”

樱花早已落尽，坐在一片宽阔柔软的草坪上，极目眺望远处那片绿意盎然的枫树林。

一旁的山本正细心地帮汤圆洗澡，时不时被汤圆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汤圆是前些日子在附近的一棵枫树下发现的一只棕黄色小狗。

那时候，幼小的它靠在一只身上带有干涸血迹的母狗身边，不停地用舌头舔着母狗身上的毛，像是要舔醒她，却不知道她已经断气了。

山本说，可能是栅栏破了，这两只狗才能钻进到别园来。

看着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生命，不由得心生同情，抱起小小的它，它小小地挣扎了下，一脸傻乎乎，瞪着黑乎乎的玻璃球看着我，不时又歪着小小的头颅看看站在我身边的山本。小小的前爪像是投降一样向上竖起，两条短短的白色小腿悬在空中，短短的尾巴左摇右晃。

山本也被它的憨相逗乐了，“好可爱哦。”

接着又一脸惋惜地说，“可惜别园里不准养其他的宠物。”

别园里饲养的宠物，只有死神。那只黑色庞大的藏獒，攸泽的爱宠。

在攸泽眼里，只有凶悍强大的动物才能成为他的宠物，至于弱小的，想必他也从来不会施与同情。这或许就是别园里只有死神一个动物的原因。

可能也感应到自己有可能不被接受，它耷拉下小耳朵，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呜声，眼巴巴地望着我。

摸摸它的头，安抚它。“别担心，你就呆在这里好了。”

“可是……”

“如果攸泽要追究，我来承担责任。”

两天过去了，攸泽居然没冲出来找麻烦，我更心安理得地照料着。

已经注射过疫苗的小狗，在悉心的照料下慢慢成长起来。本来瘦巴巴的身子逐渐圆滚起来，因它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让我想起中国的汤圆，于是便以此命名。

头上身上满是泡泡的汤圆，不是小爪子搭在湿滑的盆沿边企图爬出来，就是不安分地在小澡盆里翻腾，溅得山本满脸满身泡沫。

我佯板着脸，“汤圆，乖乖洗澡，不然不准吃东西。”

汤圆倏地竖起耳朵，乌溜溜的眼睛朝摆在旁边的丰盛食物望了望，又扭头委屈地看着我，见我对它可怜相无动于衷，最后沮丧地耷拉下耳朵，呜呜两声，乖乖地任山本帮它洗完澎澎。

看着汤圆抖着干净松软的黄毛大快朵颐，又看看一旁傲然趴立威风凛凛的死神，山本道：“奇怪，最近死神怎么又恢复老样子了？我记得那时候死神不是对您服服帖帖的吗？”

我失笑。

那时候也就是帮它包扎而已，它可是攸泽的宠物，有着那样性情冷酷的主人，怎么会是个容易收买的动物？

山本望着我，“舒少爷，关于少爷对你……”

我打断她的话，“我不想提到这件事。”

她叹了口气，顿了一下又说，“过些天，会有一些客人到别园里来。到时候我可能也会被叫去帮忙，舒少爷一个人的话，要小心一点。”

我不甚在意地点头。

攸泽的客人，想必也和黑道脱不了关系吧？即使这样，有和我有什么关系？

很快我就知道这些客人大有来头，因为他们的到来，别园里的人手增多了一倍，每个人脸上都是谨慎小心而又忙碌的模样，一直在身边侍候的山本每次总是匆忙赶来帮汤圆洗澡，做这做那又匆忙而去。

不忍她两头忙，便让她期间不用特意过来，伤口痊愈后，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见我一再坚持，她也没再说什么。

攸泽更是很久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自从那天后。

我也乐得其所。

喂饱汤圆后，便带着它随处转悠。

钢琴房之前又去了一次，只是那里已经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呆呆在那里坐了半天，然后离开，下定决心不再踏进那里，因为空荡，更显得自己寂寥。

跟着汤圆转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迷失了方向。瞥见眼前葱郁的树间那露在一角的华丽洋房一角，忙叫住在前面奔达的汤圆，正要带它回去，只听到身后一声娇斥，刚转过身，就看到十几个壮硕的黑色西装者。还有两个女孩子。

一个是山本将要受罚时，被派来照顾我，却骂我骂得莫名其妙的女孩子。

此刻的她，却在和另一个女孩子说话时，望着我的眼神里厌恶中有着几分得意。

而另一个女孩，几乎可以堪称是个美人胚子。

雪白的瓜子脸，细致如柳的眉，眉下是一双被勾勒得电力十足的秋波，小巧的鼻，嫣红的唇瓣，突兀有致的匀称身材被罩在白色的武士衣下。显得英气勃发。

她站在那儿，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不屑的神色慢慢显露出来。

“你就是司的男宠？”

第39章

男宠？我不过是攸泽捏在掌中任意玩弄随意蹂躏的玩物罢了，“宠”又从何而来呢？

“你找错人了。”

说完就要带汤圆离开，身后一息呼哧的风声狂烈地袭来，背部猛地一阵犀利疼痛，转头就见那女孩手持皮鞭，用力地甩在地上，啪啦作响。

“我有允许你离开了吗？”女孩仰着下巴娇蛮地喝道。

无奈地看着她，“我都说你找错……”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你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逃过我的惩罚。”

惩罚？不知道为什么她也能说中文，但。

蹙起眉头，“喂，讲点道理好吗！姑且不论你刚才鞭打质问我那样粗鲁无礼的举动，你之于我，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有什么权利对我说‘惩罚’这两个字？”

“为什么没有？”旁边那个女孩插嘴道，“她可是攸泽少爷的未婚妻！”

少女边收起皮鞭，交给其他人，骄傲地仰着头，双手叉腰，“我，风垣薰，要教训像你这种低贱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她走过来，绕着我走了一圈，在我面前站定，啐了我一口，表情十分鄙夷：“你就是凭着这张脸勾引司的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司了吗！！你再美，也永远只是个男人！！不能为他生儿育女，有什么资格和我争！！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