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漓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女朋友的意思,他想,凌志远不会是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吧,在心底抽搐一下,阮漓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目含温柔,“我有爱人了。”
“哦?”另凌志远诧异,“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
“……”阮漓停顿片刻,弯着眼说,“这不关乎年纪,找到对的人不在乎年轻与否。”
“看来小阮很爱你的爱人啊。”
“是。”
阮漓最喜欢提及安灼,每次别人提及安灼时他都变的相当的温情,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不是装出来的。凌志远打量着阮漓,对阮漓的好感又提升一个度,爱妻子的男人,绝对是个好男人,人品上不会有大问题的。
不过,被凌志远提及结婚这点,让阮漓想起来,他和安灼,似乎没有一个正式的婚娶仪式,似乎,自两人表明心迹后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想到这点,阮漓不由得微微出神,该办个什么样的婚礼呢?谁来主持呢?现代的婚礼是怎么举办的?不过,以安灼的现状,还是越简单越好吧,趁着孩子出生前赶紧把婚礼给办了。
“小阮,在想什么?”
“啊?”阮漓回过神来,抱歉的笑着说,“抱歉,想到爱人不自觉的走神了。”
“无妨。”这个理由,凌志远愿意接受。
回过神来,阮漓这次和凌志远好好的聊了些关于字画方面的东西。在聊的过程当中,阮漓知道为什么业界很多人愿得凌志远一句评论了,凌志远对字画方面有很独到的见解,两人聊的很尽心,这种他乡遇知音的感觉超越了年纪,这一聊竟聊出了忘年交来。
两人一直聊到很晚,凌志远把阮漓留下来吃晚饭,阮漓不客气的留下了,吃完饭后,凌志远派人送阮漓回去,离开前,他拍了拍阮漓的肩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凌芸帮忙,记得常过来陪老头子说说话。”
“我会常来叨扰凌老的。”
“哈哈。”凌志远大笑,“我乐意你来叨扰。凌芸,替我送送小阮。”
凌芸笑着为阮漓引路,一边走凌芸一边说,“看来你和老爷子聊的很不错,我很少看到老爷子这么高兴了。”
“凌老是个很风趣的人。”阮漓赞赏道。
凌芸呵呵笑了一声,说,“也只有你这么觉得,老爷子对我们可是苛刻的很呢。”
“长辈总希望自己的后辈出人头地。”
“不说这个了。”凌芸停下脚步,她看着不远处的路灯过了好久才转头看向阮漓,语气中带着萧然,“郁池他……最近怎么样?”
第五十六章
从凌家回来已经一天了,然而阮漓没有忘记最后凌芸问他郁池时的神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说了很好。他从凌芸的眼里多少看出点东西来。
在认识凌芸最初,阮漓就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这样特别的女子。却不想,凌芸看上了他身边的祸害,那祸害害了一个不够,还害了几个。当时他很想冒出一句话来,“凌芸,郁池那家伙不是好东西,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虽然他很想这么说,但最终没说,只说了很好。
他心思灵活,人也聪颖,多少猜出些眉目,他想,凌芸和郁池怕是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这样从小积累下来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而且,他看凌芸这样子,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郁池的。隔开十年没忘记这么一个人,你还指望那个人再花多久的时间来忘记一个人?阮漓想,一辈子也忘不了。
看到别人在爱情里挣扎,阮漓很庆幸他爱上的是安灼,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少年虽然长着一张祸害脸,自己却不自知,所以,他很宽慰。
阮漓开始琢磨着一件事儿,这件事儿他琢磨两天了他也没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可身边能商量的只有祸害一人,没得选择,他对现代婚礼完全不知道,得不耻下问。
留安灼一个人正在画室里画画,郁池被阮漓拉到客厅,他躺在沙发上,懒懒散散的看着这两天经常拧着眉的人,等着拧着眉的人开口问他话。
阮漓踌躇了好久,在屋里转圈转了好久后,冲到郁池面前问,“现代结婚怎么结?”
郁池愣住,什么叫现代结婚怎么结?为什么要加现代?突然,他脑子里飘过一句话,“你都能从古代跑来,我就不能生小孩?”郁池脸色变了变,怪异的看了阮漓一眼,试探的问,“你是哪个朝代的?”
“大宋朝。”阮漓简洁明了的回答。
郁池脸色再次变了变,“哦……原来是个老古董。”
阮漓噎住,瞪着郁池好一会儿才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阮漓这么说是因为他平时也没想隐瞒,而且安灼也曾说漏嘴,所以他以为郁池一直都知道的。
“幸好在你们身边我已经习惯超常规的存在,不会惊讶了。”郁池淡淡的说着,他扭头看向阮漓,“你这两天一直在琢磨这事儿?”
“对,婚姻是大事儿,得好好筹划。”
“在你们古代……两个男人可以成亲?”郁池突然来了兴致,支起身子饶有趣味的问阮漓。
阮漓想了想,似乎没听到过两个男人结婚的传闻,不过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会养些小倌以供玩乐,那些人都是直接领进门的。但安灼和那些人不一样,安灼是正妻一样的存在,需要明媒正娶。
“可不可以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开先河。”阮漓正色道,“安灼对我来说,是唯一的,必须明媒正娶。”
郁池轻笑,很想骂阮漓一句笨蛋。唯有阮漓说这句话时他才感觉到阮漓当真是个古人,有些传统的思想还是没有变的,例如,对婚姻,对结发之妻的态度。不过这点倒也可爱,可爱的让他有点羡慕。
“现在有的国家承认同性婚姻,不过我国还不承认,娶倒是可以娶,不过没有法律效应就是了。”
“为何要法律效应?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以天为证便可以确定一桩婚姻,那些虚的东西,我并不需要,我只需要一场娶安灼的婚礼。”
郁池听阮漓这么说,愣住,随后哈哈大笑,的确,为什么需要法律效应?一纸证书并没有那么重要,说到底,那只是一张纸。
“现代婚礼很简单,你准备一对结婚戒指,办几桌酒席,请来亲朋好友就可以了。”郁池难得露出温和的神态,他继续说,“我想,以你来说,就别学别人拜神父了,你和安灼直接拜天地吧,来个中西合璧。”
刚说完,消失两天的莲心突然出现,郁池立刻像是变了一个人,收起慵懒的姿态,眼眸含着情,轻唤一声,“莲……”
莲心听到郁池的轻唤,坐在郁池身边,郁池立刻像只猫儿一样,枕在莲心腿上,整个人看上去慵慵懒懒。
“你要和灼成亲?”
“是。”
“可有确定谁代替高堂?”
“并没有这方面,我的父母不在这里,安灼的父母不在世。”阮漓皱眉,看来成亲那天只能拜天地了。
“成亲那天,我代替高堂。”
阮漓和郁池都疑惑的看着莲心,莲心幽幽的说,“长兄如父。”
阮漓诧异的看着莲心,他虽然猜测过莲心有可能是安灼的兄长,可真听到当事人这么说还是很惊讶的。
“婚礼定在何时?”此时,莲心稍微表现的有点人气来,看来,他对安灼要成亲是相当的高兴的。
“还没有确定时间,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好。”
“如此,我等着婚礼。”
郁池听莲心这么说,一喜,睁开眼看着莲心,“莲,这些天你会一直都在吗?”
“会。”
“真好……”
安灼这两天发现,家里的其他人变的神神秘秘的,做些事情都瞒着他。他有一种排斥在外的感觉,他很不爽,非常不爽,相当的不爽。不爽的情绪带到床上,阮漓伸手要搂着他,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身子也往床里面缩了缩。拒绝意思不言而喻。
阮漓诧异的看着空落落的手,又看了看貌似在生气的爱人,腆着脸趴在安灼身上,柔声问,“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高兴啊。”
“哼!”安灼冷哼一声,用手肘抵了抵靠在他身上的阮漓,“下去,重死了。”
“怎么不高兴了?”阮漓继续腆着脸趴在安灼身上,伸手把安灼的脸别过来在安灼的唇上轻啄一口,“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安灼忿忿的瞪着阮漓,咬着唇,鼓着脸,那模样有多好看就多好看,阮漓看的不由得一呆,眼睛眯了眯,随后在安灼猝不及防下,迅速的咬住安灼的唇,软舌诱惑般的挑逗安灼,安灼怒火渐渐消散,眼神也变的迷离起来,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张开唇让阮漓肆无忌惮的进来。
为了防止收手不了,阮漓终于忍着欲火离开安灼的唇,安灼呼出一口气,红着脸瞪了一眼阮漓,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抬起身子拽着阮漓的衣襟,恶狠狠的问,“说,你和郁池这两天都在捣鼓些什么?”
“原来是在生这个气啊。”阮漓恍然大悟,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安灼的鼻子,笑着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保证,绝对会让你惊喜的事儿。”
“就不能现在告诉我?”
“不能。”阮漓笑着摇头。安灼看着阮漓的笑容,恨不得一拳打在那笑脸上。可他舍不得打,所以只好哼了一声,扯过被子,转过身子,无视某人。
阮漓好笑的看着闹别扭的爱人,关掉灯,贴在安灼的后背搂住安灼,含着笑,进入梦乡。
第二天,安灼原本不想理阮漓的,可没想到阮漓在准备好早饭吃过早饭后,就拉着郁池离开了。他也想跟出去,可低头看了看圆鼓鼓的肚子,只能咬咬牙含恨的留在家里。不爽情绪继续飙升,无处发泄的他跑到画室里,一笔一笔的画着画,那劲道,似乎想把画布画穿一般。
阮漓拉郁池出来,自然是有事要办的,家里面一些细节东西都准备好了,只差结婚戒指还没买,阮漓对戒指不了解,所以拉着郁池出来帮他长长眼了。这段时间,阮漓的画的价格已经卖的很高,前两天筠莲轩告诉他他的一幅画已经卖到三万多了,而且已经卖出去了。
他今天除了买戒指,顺道也再送一幅画过去,再把钱取了拿去买戒指。他决定以后每个月只送一幅画到筠莲轩,物以稀为贵,他想,既然已经出名,那么就不需要再多卖画,画作流出的越少,画的价格攀升的就越厉害,他把送去的一幅画定下价格,让筠莲轩按照价格卖。
当他报出价格时,店长诧异的很,店长没想到阮漓竟然一开口就报了十五万一幅画。他抖着手拿着画不确定的问,“你确定不再减少一点?”
“不,你们就按这价格卖。”阮漓再三确定后,便取了钱和郁池去买戒指。当然,筠莲轩给的不是现金,而是特意为阮漓办了一张卡。
在路上,阮漓问郁池,“你认为我定的价格高吗?”
“你认为值就值。”郁池懒散的说着,“不过,我认为,你的画应该还不止这个价。”
“你的画,大概能卖多少?”阮漓突然很好奇。
“几十万吧。”
阮漓挑眉,心想郁池的画看来很有市场,他想起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先等手头上一切事情都了了,而且还要聚写钱才能把那想法实现。毕竟,他和筠莲轩的协议是两年,现在也不过才过了大半年。
不过这样刚好,剩下的一年多可以边带孩子边卖画边聚钱,两年之后就能把想法付诸行动了。
两个大男人买戒指,这画面有点不搭调,柜台姑娘偷偷的瞥啊瞥,猜想两人是什么关系。郁池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顺着视线朝小姑娘露出一个淡笑,小姑娘脸一红,转过身去拿出手机啪啪啪的向死党发信息,脸上明显有着兴奋,“啊啊啊!有一对GAY在我这里买戒指!两人帅呆了酷毙了!”发完之后,小姑娘两眼发着光卖力的为阮漓和郁池介绍,“两位先生看中哪一款了?需要我帮忙介绍吗?”
阮漓笑笑,对小姑娘说,“谢谢,我们再看看。”他这一笑,让小姑娘眼里直接冒爱心了。小姑娘捧着脸犯花痴,啊,好萌的长发小攻啊。
世人都有一双雪亮的眼睛,就算阮漓外表温润俊美,但他的气质给人感觉就是一只攻,郁池虽然整个人的气势稍强,但他怎么看怎么像是被压的。
两人无视花痴姑娘,阮漓很纠结,戒指看上去都大同小异,除了上面的砖石有大有小以外,他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还有一点,他很不明白为什么要买戒指。于是他问郁池,“为什么一定要买戒指?”
郁池鄙视的看了一眼老古董,淡淡的说,“戒指是婚姻的象征,你带着它,别人就知道你有主了。再说,国内不承认同性婚姻,带着戒指也算是一种证明吧。”
经郁池一说,阮漓明白了戒指的重要意义,遂非常细心的开始挑戒指。郁池看阮漓认真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对柜台姑娘说,“这一对拿出来看看。”
两人挑了一会儿后,终于确定好款式,阮漓付完钱后,心情很好,虽然戒指花了不少钱,不过值了。阮漓是很高兴的,如果不是遇到一个人,他是更高兴的。
什么叫冤家路窄?眼前这情形就是。
“东离。”席夜阑的两个字就让阮漓所有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了。阮漓脸上的笑还僵在脸上,他转身看向席夜阑,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会在这?!”
郁池还是第一次看到阮漓这种态度,不由得好奇的站在一边观战。
席夜阑笑的人畜无害,加上一张斯文的脸,怎么看怎么像个好人,他看了一眼阮漓手里的包装盒,笑着说,“来这里自然是买戒指的。”他走到阮漓面前摸了摸下巴,眯着眼问,“婚礼是哪一天?”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阮漓戒备,他可不想把这祸害请到他和安灼的婚礼上。
“嗯?”席夜阑眯着眼低低的嗯了声,威胁的意味很重,在加上有点怪的语调喊阮漓,“东离……”
阮漓浑身发寒,抖了抖起来的鸡皮疙瘩,丢下一句,“后天!”随后拉着郁池赶紧离开。
“地址。”席夜阑挑眉,没地址怎么去参加婚礼呢?
“反正你有的是本事,自己查!”
席夜阑眯着眼微笑着看着两人离开,等阮漓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露出除了在水天清面前才会露出的真实的笑,轻声呢喃,“这小子……连结婚都不打算告诉我这个表哥,得好好惩罚他。”
第五十七章
席夜阑自是有手段查出阮漓的住址的,毕竟阮漓出了名之后,他和筠莲轩的关系是公诸于众的,席夜阑以他的身份从筠莲轩入手,很轻易就查到阮漓的住处。
水天清对席夜阑很关注另外的人有些吃味儿,在他印象中席夜阑是那种看上去很温和的一个人骨子里却是狠毒冷漠的人,除了对他,席夜阑从没对任何一个人上过心。
翻云覆雨之后,水天清问席夜阑,“你怎么对那个叫阮漓的那么上心?”
席夜阑眼眸一沉,勾过水天清又是一阵翻云覆雨,水天清被他压的四肢无力,浑身发软才听到席夜阑的回答。也就是这一次,水天清才真正知道他的枕边人到底是何人,也知道席夜阑为什么会对阮漓那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