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索爱手机用了两年后信号就会变得很差,经常有人第一天发的信息,对方第二天才收到。”
“那三星?”
“你确定要买韩货?”
一个个排除,到最后总算确定祁悦和习远谦都觉得满意的品牌。
选择型号时,以上对话模式再现,习远谦帮助祁悦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出现一款习远谦说不出缺点的手机,祁悦也板上钉钉的付钱买下,买手机的任务才算大功告成。
祁悦摆弄着新手机,习远谦看着手机笑得很开心。
祁悦不经意的抬了下眼,被习远谦的笑容晃到,他在心里嘀咕道:我买手机,你笑那么开心干嘛……
撇开眼后,习远谦的笑容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祁悦的心口有种被人一箭射中的感觉,简直比习远谦的笑更诡异。
买完手机,接着就去买电话卡,选号、等待办理业务时又耗费大量时间。
中途冯倩茹给习远谦打过一通电话,说是如果回来的迟,就让他们在外面解决晚饭。
祁悦看着习远谦手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手机,突然明白习远谦笑容中的含义了。
真是的,不就是买了一样的手机嘛,最多只能证明我俩眼光一样好。
祁悦压根没注意到,整个购买过程都是他被习远谦牵着鼻子走,而习远谦高兴的,正是这一点。
所有事情办理好后,祁悦打电话跟妈妈说等下就回去吃饭。
没想冯倩茹说时间不早了,家里没有祁悦的饭,让他跟着习远谦在外面好好吃,多沟通、多交流。
冯倩茹不等祁悦回话,抢先挂断电话。
祁悦看了眼时间——五点多一刻。他满脸黑线的挂断电话。
妈……您这是在卖儿子么?
习远谦站在祁悦身边,母子俩的对话一清二楚的传入他耳中。形势于他有利,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了。
祁悦一脸尴尬不知如何开口前,习远谦自然的挑起话头说:“有家川菜很好吃,很久没吃了,突然想去吃。”
“我陪你去!”回答的太过心急,祁悦腼腆的笑笑,补充说,“正好我也爱吃辣。”
习远谦对于吃并不挑剔,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正好,不过,他相信事在人为。
一份水煮鱼、一份干锅牛蛙、外加一份玉米薄饼。
习远谦好像没有从上次吃饭的角色中抽出身,不厌其烦的换公用筷为祁悦搛菜。
“我可以自己夹菜么?”祁悦忍了很久,还是没憋住。
习远谦面色如常:“不习惯别人夹菜?”
“不是,这样吃不过瘾。”怕习远谦不明白,祁悦进而解释道,“就像吃火锅的真谛在于抢,大伙儿围着一个大锅边吃边抢才爽,每人跟前放一个小锅的那种吃法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习远谦为自己搛菜没有什么不好,相反祁悦很受用,但是那种受用完全填不饱肚子,眼见着习远谦大口大口的吃,他却在期盼着习远谦搛来的下一口菜,不免萌生出一种自己是习远谦豢养的宠物的糟糕想法。
习远谦哈哈笑,没有再帮祁悦搛菜。
祁悦咬着筷头,与习远谦聊天,自然的与他四目相视。
祁悦发现习远谦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总能挑起不同的有趣话题,笑起来的时候用温柔来形容也不为过。
眼前的一切,几乎快让祁悦忘记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霸道的习远谦。
习远谦曾经说过祁悦很面熟,也万分肯定的说祁悦人中处不应该有那道伤痕,难道是因为上辈子两人在一起吃过的那顿饭么?
对于那顿饭,祁悦没有太多的印象,他甚至记不住习峰与习远谦的长相。
重生的事他尚且弄不明白,这件事他更无从解释。
20、
在祁悦的印象里,遇上习远谦等于招祸上身。今天两人相安无事的度过半天,祁悦的心情也不错。
两个人坐在车里,不说话时难免想东想西,几天前有过的亲密接触一股脑的从祁悦记忆力跳出来。
习远谦在祁悦家楼下停稳车,笑着跟他挥别:“路黑小心。”
祁悦踌躇半天,最终收回放在车门上的手,转身说出自己憋了半天的问题:“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习远谦侧身看他:“怎么说?”
“唔……”祁悦愁眉苦脸,支支吾吾,总不能告诉习远谦,因为他没对自己动手动脚,就让自己不习惯了吧。
这得多犯贱啊,人家碰你,你叫,人家不碰你,你怪。
“因为我没有再对你做那事?”
“……”被人一语道破,祁悦语塞。
“我又不是头畜生,只会发情。”习远谦伸手在祁悦脑袋上撸了一下,头发刺在掌心,酥酥麻麻的,“警局洗手间那次是惩罚你的恶作剧,迷夜那晚我是在帮你。”
“就你有理。”
习远谦不予置否,敲敲手腕上手表的表面说:“九点四十分了,我跟冯姨说好十点前一定把你送到家,快上去吧,别让她担心。”
祁悦“哦”了一声,想要打开安全带,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琢磨了半天,也没能打开它。
“怎么了?”习远谦伸头看去。
祁悦回头回答道:“打不开,好像卡住了了。”
“我来看下。”
说话间,习远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凑身探过去,他越过祁悦的双腿,一手支撑在门上,一手放下去捣鼓安全带。
祁悦眨眨眼,习远谦近在眼前,他呆呆的看着习远谦的侧脸,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习远谦轻松打开安全带,侧脸对祁悦说:“好了。”
四目相对,习远谦撑在车门上的手没有动,解开安全带的那条手在跟祁悦通知解开安全带时就已经撤走。
习远谦的那只手按在座位上面,祁悦感到屁股往下一沉,车座被迫承受两人的重量。
两人面对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人说话。
呼气声萦绕在耳边,祁悦下意识的躲开习远谦的视线,却在低头的时候,将视线停留在习远谦的嘴唇上。
那唇曾经亲吻过自己的唇。
那唇曾经亲吻过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脑海里浮现出两人赤裸交织在一起的场景,祁悦体温升高,喉头发干,他不自觉的吞咽口水,抬眼发现习远谦的视线也落在自己的唇上。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叫暧昧的东西。两人同时抬眼,想要探究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悸动,当视线再一次对上时,祁悦以为习远谦会亲吻他,隐隐之中,有些期待。
没想到车座一松,习远谦抽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歪头问祁悦:“还不走,想什么心思呢?”声音低沉沙哑。
“想跟你一样的心思!”祁悦涨红着脸回了一句,既气习远谦为何不亲下来,又气自己何必要期待他的吻。
祁悦对习远谦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飞快的跑下车,喜悦的心情让他像是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没有谁会期待一个不相干的人吻自己,祁悦大概明白,习远谦跟别人不一样,可这份不一样他还不能确定是什么。
也许是朋友,也许是恋人。
突然间他好奇习远谦的想法,冲进楼道后,祁悦迅速转身,期待满满的向外看去。
感应灯闻声亮起,祁悦站在灯光下看到习远谦的车仍旧停在外面,两边嘴角不受控制的弯起来,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一股子雀跃涌起,祁悦想试一试。
他站在灯光下,一动不动,习远谦的车停在外面,同样一动不动。
祁悦看不清车里的人,习远谦只能远远的看到祁悦的影子。
没有声响,灯便灭了。
没有动静,车熄火了。
时间如同突然静止,空间也被冻结。
欢快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切,感应灯唰的亮了。
祁悦接通手机,声音里抑制不住的颤抖:“喂……”
“怎么不上去。”习远谦声音低沉,很好听。
祁悦不自觉的把手机紧贴耳边,反问道:“你怎么不走?”
“我跟你的原因一样。”习远谦微微一笑,学着祁悦刚才的语气回答他,谁都不肯先挑明,好像先说出来的人就算输似的,“乖,上楼,周末找你出去玩儿。”
祁悦重重的嗯了一声,挂掉电话,一口气跑到电梯口。
刚才他只是想看看习远谦会不会立即走掉,后面的事超乎他的预料。
习远谦知道祁悦是真的上去了,刚才大男孩儿的声音里止不住的兴奋,害他差点儿没有把持住,冲过去,把人按在墙上,狠狠的亲吻,但时机不成熟。就像之前车上四目相视时,他也没有吻祁悦,不是不敢,而是怕吓坏了他。
最初喝得醉醺醺时见到祁悦,只觉得他面熟。
警察局里的惩罚让他无法停手,仅是一个吻完全不够。
迷夜里的第一次偶遇,看到他亲昵的靠在别的男人身上,习远谦简直气疯了。
跟着就是秦晋远的“好意”,他与男孩儿天雷勾动地火,没有真正的插入,却比以往的仍和一次性爱经历都要让人噬魂,难以忘怀。
结果祁悦留下五角钱硬币消失了,习远谦看着掌心中的硬币又气又笑,祁悦是个妙人。
为了找到他,习远谦去过迷夜,却被告知他已经辞职。
习远谦想,就算把整座城市翻过来,他也要找到祁悦。
在习远谦还没来及翻过城市时,他自己就出现了——爸爸女朋友的儿子。
他们的羁绊更深了,上帝用他无形的手,把两个人抓住放在一起。
可祁悦在怕他,疏远的叫他哥哥,假装不认识。
习远谦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没给男孩儿留下过好印象。
男人与男人的感情不比异性恋,当今社会很多同性恋人由做爱合拍,发展到恋爱关系,到最后不欢而散的例子不胜枚举。
习远谦不希望他与祁悦是这样的下场,他对他有强烈的占有欲,仅仅是一段时间身体的占有完全不能满足他。
他要的是祁悦的全部。
为此,他可以耗费时间、用尽手段。
21、
习远谦轻松的丢下一句周末找你玩儿,祁悦却过得不轻松,整整一个礼拜他都在期盼那一天的到来。
直到这一天真真切切的到来了,祁悦忐忑的心情又变的平静,他下意识的逃避、压制自己的情感。
这是上一世遗留下来的问题,仅靠自己,无法治愈。
当一个人渴望得到一样东西时,我们可以说,这个人对这件事物具有占有欲。
祁悦恰恰相反,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他越会担心得不到,重生到现在,久而久之,养成了放弃的习惯,与其求而不得,不如压根不求,无欲无求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习远谦打电话来问祁悦是否会打麻将。
祁悦纳闷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倒也配合的回答他:“中国国粹,会一点儿。”
“够了。”习远谦报了一串地址给祁悦,让他星期六下午两点过来,不见不散。
祁悦坐在麻将桌前,看着自动麻将机洗好牌,把麻将推上桌面,他眨眨眼,闹不明白。
四人麻将,祁悦与习远谦坐对桌,另外两个麻将搭子是应徽和骆羽,而他们打麻将的地方,正是骆羽的家。
第一局北风圈,由骆羽开始。
骰子连番滚动两次后,骆羽从应徽面前的一蹲牌抓起,他边抓拍边说:“没想到习远谦找的麻将搭子会是你。”
“我怎么了?”
“小小年纪就会打麻将,前途一片光明嘛。”
祁悦一脸不解,应徽让他别听骆羽瞎说。
骆羽朝应徽笑笑,收回视线时,意味不明的撇了习远谦一眼,最后问祁悦:“上次在迷夜,坐在你旁边的韩政,是你男朋友?”
“不是。”祁悦愣了半响,骆羽怎么会这样以为。
“你们看上去很亲昵。”
祁悦坦白:“从小一起长大的,比较熟。”
骆羽“哟”了一声,笑说:“青梅竹马呀。”
“两个都是男的,哪来的青梅。”
“那更了不得。”骆羽打出一张牌,“竹马成双。”
“胡了!”一直听他们聊天的习远谦,推到自己的牌,开始算番。
“习远谦你太不厚道了,这么破的屁胡牌,至于着急推到么?”骆羽的注意力一下被习远谦转走,他凑在习远谦的牌前看了眼,又在桌中央数了数牌,“你胡的牌一张没下地,自摸不行啊,非要吃我的。”
“你以为我是你啊,没事儿喜欢自摸。”
“谁喜欢自摸了?胡牌的是你,又不是我。这几个星期,哪回打牌不是我一个人输,你们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会扣牌。”
祁悦都明白习远谦话里套话,就骆羽还没反应过来,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骆羽迷茫的问祁悦:“你笑什么呢?”
祁悦但笑不语,按下自己方向的按钮,掷骰子。
骆羽突然就明白了,瞪着习远谦骂骂咧咧:“赢了我的钱,还好意思说我。应徽,快,下一局你做清一色,要什么牌我留着给你点炮。”
“点炮?”祁悦问了一句。
“对呀,我们玩得麻将是一家胡牌,三家给钱的。”
骆羽话音刚落,桌上的三个人笑作一团。
应徽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丢在骆羽面前说:“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好啊,小祁悦你怎么能跟大混蛋习远谦学呢?”
习远谦挑眉道:“我哪里混蛋了?”
祁悦看了他一眼,偷笑道:哪里都混蛋。
几圈牌打下来,祁悦身上的钱输得精光。
骆羽不比他输得少,揽着祁悦的肩膀,一对难兄难弟。
“你说,你怎么尽给习远谦点炮呢?”
祁悦很无奈:“我不会扣牌。”
骆羽同情的叹气:“晚上让他们请客,把从我们身上赢走的钱,花在我们身上。”
这大概是一位常败将军的常败心得吧,祁悦想,如果骆羽少说几句话,说不定就不会输那么多了。
作为大赢家的习远谦,掏出麻将桌里厚厚的一沓钱:“经费在这里,随便你们折腾。”
骆羽抽走所有的钱,往口袋里一揣,拉着应徽往门口走,“我们俩一车,你们俩一车,渔家港见。”
渔家港是本地有名的饭店,一行四人浩浩荡荡的杀进渔家港,四个男人吃了六个人的饭菜。等到吃完,骆羽摸摸鼓鼓的口袋不罢休,嚷嚷着坐了一下午的麻将桌,非要来个全身按摩。
祁悦一次没去过按摩场所,脚底心刚被别人按了一下,就痛的大叫。
习远谦一脸享受的躺在祁悦旁边的位置。
祁悦不可思议道:“你没有痛神经么?”
“是你自己身体不注重保养,毛病太多,才会痛。”
按摩师也说:“这里痛是睡眠不足,这里痛是胃不好……”
一圈按下来,祁悦觉得他全身上下没有地方是没毛病的。
习远谦安慰性的拍拍祁悦的肩膀:“好歹性能力没问题。”
祁悦差点滚下地。
骆羽和应徽哈哈大笑。
回家躺在床上半小时后,等那股子疼痛感才过去,祁悦后知后觉的感到舒服。
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灵上。
两世为人,他从没体验过今天的生活。
四个同性恋,肆无忌惮的打牌、喝酒、按摩、说荤段子。他们见过的次数不多,在一起的轻松愉快,却超越了认识十几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