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对不起……”
妇人用方言说了几句,章白没有听懂,孩子郑重地点点头,为章白翻译道,“我妈妈说,干活太多了,老得快,不像你们城里
人,都很年轻。”
看着妇人望向儿子充满希翼的眼神,章白揉揉他的头发,笑道,“好好学习,以后考大学到城市里去。”
孩子指向正在和李书记说说笑笑的马之鸣,“章老师,我觉得你和吴老师,还有今天来的这两个人,你们都很帅,城市里的人
都长得这个样子吗?”
章白乐了,“说说看,我们是什么样子?”
“你们衣服都很好看,头发也好看,当然脸也好看,比女的还滑……”孩子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说
你们像女的,只是……只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章白笑了,“等你长大了,会比你们吴老师还要帅的!”
这边正在说着,吴迪走过来,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章白的肩膀上,笑道,“在说什么?”
章白笑道,“说你长得像大姑娘。”
吴迪顿时无语,“你还比较像,有我这么粗犷的大姑娘?”
“说说嘛,你这小心眼儿,”章白斜眼他。
吴迪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都笑起来,正好马之鸣和李书记说完,走过来,意气奋发地挥一下手臂,“晚上县领导摆酒席,一起
去吧。”
章白蹙了下眉头,“县领导?”
吴迪却是明白了,建希望小学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绕过当地政府的,希望小学无需缴纳土地契税,这些细节都需要谈清楚。
牛楠红光满面地跳过来,在马之鸣的肩上敲了一下,“谁要和你们一起去?我和白白还有虎妞一起,叫领导们给我们仨另开一
桌啊,菜品档次要和你们一样,明白不?”
马之鸣叹气,“那你们三个人吃到天亮都吃不完。”
别看这厮平时嘻嘻哈哈不靠谱,真正到了正式场合,西装革履一穿,愣是把平时大家都忽略了的贵族气全爆发了出来。
章白目瞪口呆,转身唾弃地打量穿着件旧棉衣的吴迪,“真是人比人,起死人啊。”
吴迪理直气壮,指向马之鸣,“对我一个无业游民要求太多是不道德的,他才是公子哥,场面活儿让他做去。”
章白转身开始攻击牛楠,“我和傻迪是作为支教老师来赴宴,你算哪根葱啊?名不正言不顺嘛。”
牛楠一愣,随即梗起脖子,“我爱来不来,你管我?”
马之鸣从背后抱住牛楠,笑道,“牛牛是我的贤内助啊。”
牛楠脑门青筋一暴,“滚!”
马之鸣哀怨地谴责章白,“小白师兄,你看你又把我的牛牛弄生气了!”
吴迪看着他们三人闹成一团,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叹一口气。
酒宴定在县招待所,一行四人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高大的楼房有点晃神,在走去包间的路上,章白低声对吴迪道,“这真的
是贫困县?”
吴迪握了一下他的手,意味深长道,“如假包换。”
酒席的规格非常高,常言道靠山吃山,这里四面环山,席间的野味十分可观,章白却没有什么胃口,看着马之鸣与领导们觥筹
交错笑语晏晏,突然觉得自己离他其实很远。
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的牛楠,发现他在埋头苦吃,一副八百年没吃过好东西的饿死鬼相。
马氏集团并不是只有马之鸣一个人到场的,酒席一结束,立马有人送上了给各位领导带来的礼物,章白盯着那个包装看了半天
,没有认出来是什么东西。
吃完饭已经很晚,四人被安排在招待所就近住宿,开房间的时候吴迪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表示可以和章白勉强挤在一间,被
众人狂鄙视。
马之鸣本来也想要发扬精神,但是因为喝得酒气冲天,直接被牛楠踹进了另一个房间。
四人道了晚安后,吴迪就志得意满地揽着章白回房,进门就将章白压在了门上,吻了个天昏地暗,手掌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
笑道,“我们还没有在酒店里面做过。”
章白被他挑出火来,白他一眼,“色狼!”
说着手掌沿着他的胸前慢慢下滑,钻进吴迪的裤子中,“傻迪,你的小迪迪很精神哟。”
那个火热的地方被他小手一摸,吴迪爽得喘息顿时粗重起来,呵呵笑着摸向他的下半身,“让我来看看你的小白白……”
指尖灵巧地解开他的牛仔裤,双手猛地一用力,将他裤子顿时脱了下来,章白发出一声尖叫,刚要反击,被吴迪抱住,直接扔
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啊哈哈……”章白尖声笑骂,“你是野兽啊……”
吴迪压住他,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他的裤子,手掌在他白嫩的腿间摩挲,笑道,“直到今天才知道我是野兽?”
章白不甘示弱,和他一边亲吻着一边撕扯着吴迪的衣服。
酒店的大床比宿舍里的单人床柔软多了,房间还有暖气供应,与那个逼仄的小宿舍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人晚上都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此时都双眼迷醉,章白紧紧抱住吴迪的肩膀,随着他的撞击发出诱人的
低吟,他的眼睛在酒店暧昧的暖色光下泛着汹涌的情潮,满满的迷恋从眼中溢出,在灯光的辉映下流光溢彩。
吴迪低头看着他身下深深沉沦在情潮之中的人,爱得整颗心几乎都要揉碎,情不自禁地吻住他的嘴唇,喃喃道,“白啊,我爱
你,我爱你,我爱你……”
情欲在冲撞中达到巅峰,高潮涌来之时,章白猛地浑身一颤,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片刻之后,吴迪喘着
粗气放松下来,亲吻一下他汗涔涔的额头,“白啊,你真厉害,我爱你,非常爱你。”
从他体内退出来时,章白的大腿还在不自主地颤抖着,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无力地笑道,“厉害的是你……每次都这样……又
温柔又猛……”
吴迪轻笑,温柔地抚慰他一番,去浴室中放好温水,抱着章白一同入浴,两人在浴缸里忍不住又做了一次,等出来时,章白整
个人几乎都要虚脱。
“你太瘦了……”躺在床上,吴迪心疼地看着他的脸,“等这半年过去,你不知道又要瘦成什么样子了。”
章白捏捏自己的脸,慵懒地笑了,“哪有,我这几天已经胖很多了。”
“再胖二十斤就好了,”吴迪手指在他的身上摩挲着。
两人正在床上说着私房话,突然听外面走廊里“哐当”一声关门巨响,接着传来马之鸣慌乱的吼声,“牛牛你听我解释!”
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像是边跑边喊出来的。
章白倏地一惊,推推吴迪的肩膀,“我们去看看,他们怎么了?”
吴迪按住他,“我去就可以,你躺床上别动,”说着掀开被子下床,开始穿衣服。
“不行,我不放心,”章白担心牛楠,强忍着下半身的不适,爬起来跟吴迪一起走过去。
马之鸣的房间就在他们斜对面,房门还半掩着,两人推开门,与床上一个半裸的小姑娘对上了眼,双方都愣住了。
半晌,章白嘴里吐出一句,“我操!马之鸣他不得好死!”
第六十四章:别扭的牛腩面
“可能有什么误会,”吴迪按住想要冲出去的章白,望向床上正在穿衣服的小姑娘,“那个……姑娘,你怎么会在我们朋友的
房间里?”
小姑娘看他们一眼,一脸无聊地说,“做生意咯。”
“呃……”吴迪一噎,听说一些不正规的小旅馆中会有妓女出入,没想到这个县招待所居然管理这么松,看向那个正在穿衣服
的小姑娘,发现她虽然身材凹凸有致,但是五官看上去还没长开,心想这该不是个童妓吧,忍不住教育她道,“你才多大,这
个年龄应该在学校里读书,而不是出来做这种生意!”
“要你管?”小姑娘提上堪堪包裹住屁股的超短裙,白了他一眼。
吴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我……我是管不着你,但是你做生意做到我朋友头上就是你不对了,我那朋友是有家室的,你这么
掺和进来,影响了人家夫妻的关系,你你你……你怎么处理?”
小姑娘双脚穿进过膝的长靴中,气势汹汹地走向门口,路过吴迪身边,“我只管干活,回去找老板拿钱,管他们夫妻什么事?
你的思想已经严重落伍了,大叔!”
说罢,头发一甩,踩着高跟靴子蹭蹭蹭地走了,劣质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吴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抓着章白道,“她她她……她管我叫大叔!大叔!!!你听到没?我有那么老?”
章白怜悯地看他一眼,“你比她大了差不多十岁啊,不叫大叔,难道管你叫爷爷?”
吴迪痛哭。
章白像哄小孩一样摸摸他的头发,“乖啦乖啦。”
“还是你最好,”吴迪就势抱着章白蹭啊蹭。
章白憋着笑,看一眼房间中一团乱的大床,担忧地问,“你说,马之鸣到底有没有跟这个小姑娘做啊?”
吴迪擦擦眼泪又是一条汉子,看着那个床,淡淡道,“他做没做,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后会不会做。”
章白沉默,马之鸣的身份和大家都不同,他将要走的路也是和大家不一样的,牛楠如果真打算和他共度一生,想必还有很多障
碍拦在他们的面前。
“我们回房间吧,”吴迪揽着章白,让他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笑道,“站了这么长时间,腿没劲儿了吧?”
章白斜他一眼,两人小别胜新婚,这半个月过得像蜜月一样,简直是恨不得将前面吵架期间落下的份全补上,蜜里调油的小日
子过了半个月就有点受不了了,吴迪看上去还是神清气爽,而章白就觉得身子明显又虚了。
撇嘴,“还不都怪你?我都说不要了,你还一遍一遍的要个不停。”
“忍不住嘛,”吴迪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扶着他走回房间。
章白还在喋喋不休地责备着,吴迪只得割地赔款,“好好好,我今天不再做了。”
“什么叫今天不做了?”章白瞪眼,“今天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过去了!”
“好好,连明天都不做了。”
章白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星期!”
吴迪哀叫,“给看不给吃,会死人的啊,乖白白,减几天吧。”
“好啊,”章白笑起来,“那就一个月吧。”
“嗷嗷嗷……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
“哼,一个星期都便宜你了,”章白脱去睡袍,光溜溜地爬到床上,“给我揉揉腰,好酸……”
吴迪伏低做小,伺候老婆上了床,手法娴熟地给他按摩着腰腿,笑道,“我的白白太诱人了,恨不得把你一口吃掉,装在肚子
里,看你还敢给我到处乱跑!”
知道他是责备自己当初逃避的软弱行为,章白趴在床上闷声笑,“还说我呢,我才是要把你一口吃掉的,看你还敢跟别人勾勾
搭搭,又是公子闲又是弥冬,通通给我靠边站……”
吴迪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一下,“小东西,还会吃醋了?”
“什么叫吃醋?”章白哼哼,“我这是扞卫自己的所有物!主权问题不容侵犯!”
吴迪笑起来,“是啊,我就是你的不动产,一定要看好啊,可以升值的。”
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通,章白想到牛楠和马之鸣,忧心忡忡地叹气,“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支持小笨牛和小马了,小
马如果不是生在那样的家庭该有多好啊。”
“出生哪里是能挑选的?”吴迪安慰他,“别担心了,个人有个人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的。”
招待所里的两个人关灯睡觉,而在外面大街上,马之鸣还在寒风中苦苦地追着牛楠,之前的酒意全部烟消云散,他精神无比清
醒,头脑却乱得像一团浆糊,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实在没有想到当地领导会安排这样一个节目,否则打死他也不会进那
个房间。
当时他已经醉得昏头转向了,从浴室里出来扑到床上倒头就睡,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房间,又
是什么时候脱光了爬到自己床上的。
但他对天发誓,他根本就没有要碰她的意思。
接到牛楠的电话,爬起来去给他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床上和自己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女人,顿时吓得所有酒意都醒了。
“牛牛,你走慢点,听我解释,”马之鸣追在牛楠的身后,几次想要把大衣给他披上,都被他赌气甩下来,郁闷得直叹气。
这里昼夜温差大,牛楠还穿着白天的小棉袄,马之鸣看着就觉得冷。
牛楠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冷不丁向前扑倒,马之鸣见状飞扑过去,一把扶住他,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心疼地不得了,“
你……你想气死我?”
“放开,”牛楠想要甩开他,但是手指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抽都抽不出来,气愤地大叫,“马之鸣,请你放开我!”
“我不放!死都不放!”马之鸣变本加厉,猿臂一伸,将他整个人都抱进怀里。
牛楠大怒,拼命挣扎,又踢又咬,终于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身上却已经被他裹上了自己的大衣,温暖的布料挡住寒风,带来的
暖意让他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
红着眼睛瞪向他,“你解释吧。”
马之鸣单手指天,“我对天发誓,我跟那个小姑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是自己爬上来的,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牛楠顿时变色,后退了一步,脸上带上了委屈与屈辱,愤怒地指着他,颤声道,“对,你喝醉了,是我的错,我怎
么忘了,马大少有喝醉了乱睡人的习惯?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牛牛,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眼前男人的小脸在路灯清冷的光照下泛着病态的惨白,受伤的神情让马之鸣急得都快要
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攻破牛楠坚固的防线,两个人才好了没多长时间,自己怎么就忘了当初是因为一次酒后乱性才和他发生的关系,致使
从此沦陷,越来越爱,再无退路的?
牛楠咬了下嘴唇,从口袋中掏出一把东西,用力摔到马之鸣的脸上,恨声,“我就是犯贱,我自作自受,我怨不了别人,马之
鸣,带着你的钱你的家族你的虚情假意,滚出我的生活,我们再无关系!”
说完甩开身上的大衣,掉头就走。
马之鸣被他扔出的东西打到额头,本能地一把抓住,放在掌心一看,是一个药店的小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支葡萄糖,一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