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叔——夜弦辰歌

作者:夜弦辰歌  录入:05-11

倪扬问他:“你喜欢洒水车?”倪扬突然想起小时候,爸爸带自己去公园玩。他被洒水车洒了一身水,那是夏天,只觉得分外凉爽。不知道二叔记忆里,是否也有这个画面?爷爷曾带着他,穿过雨后的街道,去公园玩那些破旧的木马。木马早已坏掉,已无愉悦的音乐声。

他们暮色四合时到达目的地,倪扬找地方放车,二叔愣愣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像个木偶。破旧的街道,破落失修小店,粗鲁的呼唤声,谁家养的狗在叫,谁家的小儿子正蹲在门口吃饭。

这是他们的故乡,倪扬对它的印象很模糊。或者连那些印象,早已在这么多年的相望不相闻里,掺杂了许多肖想元素。两个人坐在路边,直到夜幕降临。有载货的货车从两人旁边经过,扬起一片灰尘。

倪扬点了根烟,他伸手去牵二叔的手,将它死死握在手心里。倪扬说:“这就是开始的地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在葡萄架下笑的很开朗。”时间倒回到多年前,倪扬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那张照片完成,二叔却看不见他。

倪扬问二叔:“你记起来了吗?我们后来很多年没见面。”

二叔愣了好大会,才说:“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倪扬说:“你在这里长到十几岁,又跟着你妈妈离开的。”当然,这些事,倪扬从爷爷,还有父母那里,零零碎碎地听说的。

二叔托着瘦削的下巴,呆呆地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倪扬说他很多年前来过这,可他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脑海里翻江倒海,可那汹涌的波涛,却让思维变得更加空白。眼前偶尔路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回放。苍翠的麦田,第一次……被身体压折的麦子,还在淌着嫩绿的汁液,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抬头是日暮降临时空旷的天际。

倪扬看着二叔痛苦的神色,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背,希望他放松些。二叔痛苦地抱着头,手紧紧地捏着裤角,茫然地问:“你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们来干什么,你告诉我,我们来干什么?!”

倪扬将手中的烟狠狠掐灭,有辆破旧的出租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大声地鸣笛,车灯照的人睁不开眼。二叔突然站起来,倪扬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二叔木然地朝车子跑去。

千钧一发之际,倪扬猛然伸出手将二叔拉住!出租车司机大骂了句神经病,车子头也不回地开走了。倪扬惊魂未定,他喘着粗气看二叔,二叔额头上已经渗出薄薄一层汗水。

倪扬大力扣住二叔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警告道:“这个游戏不好玩,你真想玩刺激的,我带你去!”

车子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四周寂无一人。倪扬凭着记忆去寻找那片童年的麦田,看不清方向,只能感觉到车下道路越来越崎岖。倪扬在一条分叉的小路口停下车子,他将二叔粗鲁地从车子上扯下来。

车灯未灭,照着远处荒无人烟的树林。秋风萧瑟,裹着一阵阵寒意袭上心头。倪扬拉着二叔的手走进那片树林,脚下踩着早已干枯掉的落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直到走到树林中间,倪扬才放开二叔的手。他指着四周的树木,冷声道:“那时候这里还是麦子地,你的第一次就在这里,被人压在麦子地里,干的泪流满面。还记得吗?”

二叔颓然地坐到地上,倪扬又将他粗鲁地扯起来:“你看啊……这就是你痛苦的开始!这就是你曾经爱上的人!”倪扬冷笑:“哪有什么绿油油的一望无际的麦子地?只有你一个人自以为是,守着满目的物是人非!”

二叔将头埋进膝盖,开始隐忍地哭泣。许多年前,有人亲着他的脸,将他的泪痕一点点拭干。那时他第一次到达肉体上的天堂,哭着任那个人狠狠上他。

倪扬等他哭完,伸手帮他擦干净眼泪,低声说:“你看,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是不是?”

二叔沉默,倪扬俯身亲吻他的唇,二叔这次没有反抗。如果人有选择的权利,就让一切停在记忆之末,想念之前。可是脑海中偏偏浮现出最令人伤怀的画面,那个人去结婚生子,还祝他以后的年年岁岁都能幸福。

倪扬看着二叔呆滞的眼神,慢慢放开他冰冷的唇。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刺伤他的了,他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距离,并且努力无效。

故地重游,却只落下个七零八落。

两个人之间隔了半米距离,倪扬觉得心里苦涩难言,从口袋里掏出烟一根一根抽着。烟头明明灭灭,始终照不亮倪扬沉暗下去的眼神。此情此景,让倪扬忍不住回顾这些年走过的路。事业上顺风顺水,并未遭遇过十分艰难的时刻。唯独感情,交过几个男男女女的朋友,却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爱该是什么样的呢?第一回难以忘怀,第一回心生苦涩,第一回觉得世间的路虽有千千万万条,但少了他,却永远不会快乐。可倪扬觉得,爱带来的痛苦远远多于欢娱。

二叔不知何时躺在了地上,倪扬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但他知道,二叔一定在茫然地仰望着星空。三三两两的星子,谁也不主动与谁搭话,即便整日相望。

倪扬突然烦躁地将烟头按灭,那乍熄未熄的火让枯叶散发出一股腐朽的焦味。隔了漫长光阴的迷恋,事到临头时总会有偏差。要不他太老,要不你太老,总之是欲言又止的无奈。

倪扬听见二叔压抑的抽泣声,他打开打火机,‘嘭’的一声轻响,回荡在寂静的夜里。二叔的双手正覆盖在脸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抖动,似乎想去阻挡一些无形的东西,但结果显然不尽人意。

倪扬将火机熄灭,三两步走过去,停了停,随即跪坐在二叔旁边。倪扬拿开他颤抖的双手,冷声道:“哭什么哭。”他说着,手指已经覆上二叔的双眼,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丰沛的泪水?

倪扬说:“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么,我带你来,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多想想我。”他说完,想将二叔从地上扯起来,但二叔却极不配合,不知是在反抗倪扬,还是不愿起来。

倪扬只好作罢,他在黑暗里注视着二叔说道:“很好,不想起来,就别后悔。”

倪扬性格里的暴虐因子不受控制地跳动,它们疯狂地对他说,占有他占有他……让他属于你!倪扬脱下风衣,随意往远处一丢。他以胜利者的姿式骑在二叔身上,明显地感觉到二叔的身体猛然一僵。

倪扬粗暴地解开他的衣服,趴在他胸口来回亲吻游走。他喘着粗气低吼道:“现在想投降,晚了……”他沿着二叔瘦削的腰线一直往下吻去,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腰带,趴在他小腹上,感受他身体独有的细腻与温暖。

二叔求饶,甚至想用腿踢开倪扬,谁知却被倪扬压的更紧。倪扬的手抚上他的臀,随意地揉捏,手指有意无意地碰触到他的臀缝。二叔死死咬着嘴唇,承受着这一切的暴行。后来他不动了,闭上眼睛无声地承受这一切。

倪扬正做着扩张动作的手指突然停下来,他将自己胀大的男性象征和二叔的那里同时握在手里,来回摩擦。倪扬低吼一声,手中湿滑一片,有二叔的,也有他的。

倪扬将两人的精液混合到一起,放到二叔鼻子旁边,低声说:“闻,闻……并不一定需要进去,我知道那样你难受。”

就当倪扬以为二叔会永远沉默下去的时候,二叔突然开口说:“你何苦……”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倪扬把冷却的液体洒到地上,大力地将二叔抱到怀里:“我不苦。”比起这些来,又有什么敌迷恋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苦?

二叔在心里苦笑,不,是痛哭。曾几何时,他也对一个人一往情深过,但兜兜转转依旧一无所有,并不比当初好多少。

第六章:寒夜

黎明时分,时常会令害怕孤单寂寞的人恐惧。因为天一亮,当人群热闹起来的时候,你就要学着隐藏这份茫然的恐惧。

倪扬开车回原来的城市,二叔已经倚在副驾上睡着了。他衣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头发上依然有干枯的落叶屑。倪扬看看时间,四点半。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把风衣细心地盖在二叔身上,然后倚在车头抽烟。

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因为他站的位置是顺风,衬衣被风吹的紧紧贴在身上,露出坚硬又不失柔和的腰线。倪扬狠狠吸了口烟,将辛辣的烟气吸入肺里。凭他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但往往人都喜欢犯贱,他真是他妈的犯贱才会放不下这个……可以说一无是处的男人!

烟真是好东西,能短暂的缓解暴烈的情绪,能把抓心挠肝的痛苦降到最低。可所有令人沉迷的事,总喜欢特别迅速地发展到尾巴,可那些又不像丢掉烟尾巴这样容易。

倪扬将烟屁股弹进风里,他想上车继续往前开,但临时又决定绕到副驾旁,手穿过开着的车窗,摸了摸二叔的脸。天已渐露曙色,早晨露水重,二叔脸上潮乎乎的。

早晨八点钟到达他们出发的城市,倪扬轻声叫二叔:“到家了,下车。”二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倪扬的手臂已经绕过他的双膝,将他抱起来。

可能由于长时间坐车,又加上昨晚吃的东西太少,二叔突然干呕起来。他痛苦地皱着眉,可是却吐不出来任何东西。倪扬将他放到地上,轻手轻脚地拍着他的背,他皱眉,虽然责怪,但心里却又不忍:“你何这样对自己,你没有错。”

二叔胃里一阵泛酸,烧的胃难受,他猛咳,想将它们吐出来,可却只呕出一口血。那腥红冰冷地粘到地上,二叔却并未因此好受多少。他苍白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这强烈的色差非但未让他有活力起来,反而更显出他的虚弱。

倪扬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想帮二叔拭去血迹,每次却又生生地错开来。倪扬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了?!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二叔似乎特别害怕医院,他推开倪扬伸过来的手,淡淡说:“老毛病,胃不好。”

倪扬不容他反对,抱起他往外走。二叔却突然抓住他的衬衫,语调里全是哀求的意味:“我不想去医院……我喝点水,吃点胃药就好……可能昨晚着凉了……我真的不想去医院!”二叔说着就开始挣扎起来,他将一句话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说,眼睛里完全没有焦点,倪扬甚至感觉不到他在跟自己说话。

倪扬无可奈何,只好将二叔抵在电梯与他身体之间。倪扬温柔地安慰他:“好好,我们不去,我们回家……你冷静点……冷静点。”

直到电梯门打开,二叔紧握着他衬衫的手才放松些。倪扬将他放下来准备掏钥匙开门,可又控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波涛,他猛地呼噜把脸,深吸了口气,才将门打开。

倪扬把二叔放到沙发上,起身去厨房用温水给他冲了杯奶。还好家里有常备的特效胃药,他喂二叔吃了两粒,蹲下来问他:“想吃点什么?我去做。不许再吃白糖拌饭,没有营养。”

二叔手里端着倪扬递给他的牛奶,也不喝,只是愣愣地坐着。倪扬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二叔突然说:“疙瘩汤,想喝疙瘩汤……”

倪扬许多年都没听过这三个字了,他小时候倒常听奶奶说起,奶奶家早饭喜欢喝这个。他转身去厨房,记忆中隐隐约约地记得奶奶对爷爷这个私生子的评价。奶奶说,那是浪荡的女人生的儿子,没有教养,注定不会有好下场。谁知奶奶恨了一辈子,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孙子竟然爱上了她嘴里时常诅咒的人。

倪扬凭着稀薄的记忆搅和着面粉,他是用鸡蛋和的面,搅出一个又一个的疙瘩来。他听到客厅的动静,站在厨房门口往外看了一眼,二叔喝了半杯牛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倪扬去房间拿块毛毯给二叔盖上,他俯下身亲了亲他。他盯着二叔看了一会,发现他头上竟然根白头发,倪扬动作轻柔地帮他扯掉。他低声自言自语:“如果你真能忘掉过去,该多好。”

厨房里的疙瘩汤已经开过两滚,倪扬往里加了少量的凉水,等再开一滚后,便可以盛出来。他怕二叔不爱吃荷包蛋,于是将鸡蛋搅碎了,跟汤混在一起。他往碗里盛疙瘩汤的时候摇头苦笑,以前他哪这样对过别人?都是别人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果然欠的债迟早要还。

倪扬叫醒二叔,让他倚在沙发上,自己则端着碗喂他。二叔喝了两口,说:“嘴里苦……”

倪扬尝了尝勺子里的疙瘩,咸鲜适中,他说:“来,再喝一口,我就给你拿糖去。”这话倒有些劝哄的意思,二叔还算配合。

过了一会,二叔似乎忘记了拿糖这一茬,喝了多半碗疙瘩汤就嚷嚷着想睡觉。倪扬将碗放到茶几上,低声跟他商量:“你胃不舒服,不如我帮你洗?洗完就去睡觉。”

二叔点点头,光着脚走在地毯上,倪扬看着他纤细的脚踝,心想,刚才就应该让他把整碗都喝了才对。二叔脱衣服的动作很慢,扣子要一个一个解,顺序是从下往上。他不习惯正对着倪扬,只留给了他一个削瘦的背影。

倪扬曾经在浴室里自慰的时候曾想过这一幕,他希望能把二叔狠狠地按压在墙上操干,听他求饶。但等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却想不出最合适的开始方式。

温热的水流浇下来,沿着二叔背部流畅的曲线,滑进他窄小的臀缝。倪扬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二叔的腿瘦长紧凑地并在一起,他早已习惯日常时的拘谨状态,连洗澡都不能让他放松。

倪扬突然从后面抱住他,任顺势而下的水流淋湿他的头发。二叔身子猛然一僵,回过头来惊慌地看着倪扬。倪扬拿过来沐浴液,嘶哑着声音说:“我帮你搓背……”

倪扬总算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让手在二叔后背肆意游走,手从腰部滑到他的臀上,他的某处已经热的要爆开。二叔似乎感觉到了某些异常,身子稍微往前倾。

倪扬再也忍不住,猛然从后面抱住他,趴在他耳边喃喃道:“别躲我好吗,你知道我喜欢你……”

二叔显然又被这话弄的茫然起来,脑海中遗留下的很久以前的镜头来回穿插交叠,他弄不清到底谁才是主角,因此颤抖着声音问倪扬:“你刚刚说什么?……”

源源不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洒出来,两个人脸上全是水。倪扬捧住二叔的脸,认真且深情地说:“我说,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熟悉的对白,情到浓处的人都爱说。倪扬以为二叔的沉默是代表许可,没想到二叔却哂笑起来:“哈哈……这话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叔的笑顿时让倪扬沮丧起来:“你总是这样拒绝别人吗?”

二叔认真地看着他:“拒绝?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你也早说过,我根本没权利拒绝……”

倪扬攫住二叔的肩膀,二叔就像暴雨中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招架无力。倪扬想到二叔刚才吐了血,强行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他愣了几秒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记得,我说过我爱你。”

二叔哭笑不得地说:“爱?如果你想做你爱做的事,尽管去做。别提这个字,生活还能过得下去。”

倪扬说:“你不能总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你以为这样是对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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