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极为尴尬,在弘晖面前他是个严父,弘晖当然不会跟他可怜兮兮的撒娇要糖吃。他为胤禩的调侃竟也红了一下脸,又仗着天黑看不清而镇定道:“小八,酒宴上饮酒伤身,也吃的不舒服,不如留下来与我一起用些夜宵,也免得回去两边折腾。”
这理由找的倒是快!胤禩忍俊不禁,故意要求道:“四哥,我想吃金汁蜜饯。”
这种小零食这时候哪里会有卖?胤禛也从不用这些甜腻的东西,当下急急转动脑筋,想着府里女人们那里或许会有?为了今晚上把胤禩留下,他硬着头皮应下道:“你想吃什么都有,外面冷,我们且先进去。”
胤禩瞧他说的淡定,以为胤禛那里还真有,不由得惊奇起来。两个人一边往胤禛的正屋走,一边胤禛给苏培盛使眼色,叫他去翻遍全府上下找蜜饯。
苏培盛憋屈着一张脸应声去了,冯景在后面捂着嘴巴直乐。胤禩瞥见他幸灾乐祸的脸,又往他脑门上敲个爆粟:“喝多了么!”
冯景“哎哟”叫唤:“爷,我的爷……奴才哪里敢喝酒,还得伺候您呢!”
胤禩想了一想,今晚儿上胤禛是非要留下他不可,便吩咐冯景:“你回府去,叫奶娘和嬷嬷仔细照顾着大阿哥,明儿早上拿朝服过来接我。”
冯景也走,胤禩走进胤禛的正屋,里面是他熟悉的地方,各处摆设低调而雅致,不同于自己的简洁风格。也像那个男人似的,面上冷漠,心里却温柔而热忱。他坐在桌子的一边,端起丫鬟送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不知怎的,想起来年羹尧去年送上的恩施玉绿来。
那的确是好茶,胤禩府上还留了一些,下次见到年羹尧,还要跟他要上一些才好。
胤禩正在出神,胤禛吩咐完下人也走进来,问道:“想什么呢?我叫下人去做点吃食,可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胤禩并没有太多偏好,只随口说了几个家常菜,又笑道:“四哥,去年亮工给我送了些湖北的名茶恩施玉绿,我那里还剩下一些,明儿个叫冯景送给你,那个滋味真是好。”
又是年羹尧……胤禛眸色暗了一暗,口中回道:“你喜欢那茶?”
胤禩点点头:“那的确是好茶,听说也是往大内供奉的。不过皇阿玛不偏好绿茶,想来内务府应该还有。你若是喜欢,也可自己去尝尝去。”
胤禛只“嗯”了一声应了,胤禩联想到年羹尧,少不得又在他面前说起年羹尧如何的好话。胤禛听着肚腹里愁肠百结,十分吃味,面上冷冷淡淡的也压抑着自己。胤禩一心只想撮合他与年羹尧的君臣关系,却没想到自己不仅是改变了历史,还改的有些大发了。
如今的胤禛,听见年羹尧三个字都要不爽至极。胤禩还在说他文武双全,当下气恼起来,硬把胤禩拉过来,没头没脑的吻了上去。
胤禩猛地被拉,没站住脚倒在他身上,又被拉成坐在胤禛腿上的姿势,十分别扭。胤禛一吻既下,胤禩也不陌生,还想起了些方才在宫里花园的感觉,也有几分主动。胤禛见此,更为情动,等到这一吻分开,胤禩气喘吁吁,胤禛也深深呼吸,强自平复。
胤禩刚要发问,胤禛恼道:“那个年羹尧再好,也不许你再提他了。”
这下傻子也看得出他的醋劲儿了,胤禩心里愉悦,又有点担忧,想到许是自己弄巧成拙,只好先安慰道:“好好好,今天不提他了。”等到用得到的时候,再提吧。
胤禛冷哼一声,两个一起站起身来,他手上用力,把胤禩又带到里屋床上,把人推了上去,自己也压在胤禩身上。
胤禩后知后觉,这才觉察出某人的意图不轨:“四哥,你……”
胤禛压上来,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有些发亮:“小八,我想要你。”
这该是早晚的事情吧。胤禩不知怎的有些胡思乱想,男人与男人也像男女之间一上一下,或者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瞧着胤禛这般主动,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在下边。听说下边的那个人会颇为痛苦……
胤禩已经神游天外,胤禛却等不及了。他手上飞快抽掉胤禩的腰带,解开他的衣襟,胤禩刚觉得身体微凉,便又被他吻的有些晕头转向、情动而不禁回应他。待得终于清醒几分,胤禛已经含着他的喉结轻轻噬咬,手上已经伸进了他的亵裤,握住了那个东西。
冰凉的手初触碰到肌肤时有些不适,而后胤禩不甘示弱,也开始解开胤禛的衣服。胤禛一路向下,耐心又细致的品尝,他的忍耐力一向很好,此时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却在胤禩的每一寸肌肤上恣意徘徊,流连忘返。一只手仍然在下方套弄着,另一只手却转移向上,在右边的蓓蕾上打转。
胤禩被挑逗的有些难过,情不自禁挺腰拱了一拱,难耐道:“四哥,快……快些!”
胤禛勾起嘴角,来到左边的那一处,张开口含住了,舌尖时快时慢的在那小小的尖端打转,又不时以牙齿逗弄。两个人已是赤裸相对,光滑的人体皮肤摩挲在一起,分外顺畅温暖。
胤禩只觉得身上最敏感的三处都被同时抚慰,向来少欲望的他此时有些经受不住,口中已经溢出呻吟来,胤禛听了也有些抗拒不得,反手不知从哪里摸出小瓷瓶,倒了些其中液体,摩挲着顺着胤禩的脊柱向下,深入臀瓣,在那穴口轻轻按压缓和着。
胤禩一惊:“四、四哥!”
胤禛少有的打起精神,说些温柔情意,声音也是暗哑隐忍着的:“小八……给我可好?”
胤禩看他十分忍着的样子,自己竟有一分不忍,他怔了怔,胤禛已经挤进去食指第一个指节,胤禩因异物进入而紧紧皱眉,又看胤禛面上比自己还要辛苦,鬼使神差的,竟微微的点了点头。
胤禛得了首肯,当即更加兴奋,只是他好歹还顾及着胤禩的感受,十分耐着性子的做着前戏与扩张。手指慢慢的深入,曲起或是勾刮,在估量着分寸后逐渐增加……胤禩尽量放松身体,却仍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小八……小八……小八……”胤禛低声喃喃在胤禩耳边唤着他,那语调温柔深沉,似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胤禩略略失神,有些茫然的回看他,已是动情无比。胤禛再忍不住,抽出手指,一个挺身,深深进入他的体内。
“嘶……”胤禩抽吸着,“怎么……怎么会这么痛!”
胤禛立刻毫无章法的吻了上来,轻声安慰:“小八,放松些……小八……”又去用上十二分的技巧,仔细去逗弄他的下身。
胤禩一点一点有了反应,后面似乎也并不那么痛苦了。而当胤禛忍耐不住开始缓缓抽动,二人都觉出一二分快感。胤禛更觉得自己的欲望被紧致的包围住了,随着胤禩的呼吸而收缩,更是分外销魂蚀骨,不可自拔。
胤禛手上亦加快速度套弄,胤禩紧紧与他相贴,任由胤禛的欲望在自己体内活跃,并随着二人的快感增加而越发胀大。胤禛无可忍耐,忍不住低吼一声,开始动作猛烈起来。
……
这一晚风收夜静,只有二人被翻红浪,缠绵成双。胤禛餍足不已,凌晨时分才依依不舍的放过了胤禩,二人都有些疲累,便直接睡着了,也忘了事后清理如何。胤禩第二天昏昏沉沉,有些爬不起来,身上亦是发烫,起了高烧。
胤禛十分尴尬,又叫冯景去礼部为胤禩请假,又叫苏培盛去请太医,折腾一个早上,临近中午,胤禩才朦胧有些清醒,刚睁开眼睛,便看到胤禛关切的面容,一边站着的苏培盛的手上还端着药碗,碗内黑乎乎的,自然是草药。
“四哥……”胤禩唤了他一声,用力想要起床,没想到身上酸痛无比,下身某个难以启齿的部分更是钻心似的疼痛,他紧紧皱眉,不由得愤恨的瞪了某个始作俑者一眼。
胤禛乖乖的受了,忙把他搀扶起来靠住枕头,胤禩闻着草药味便有些难过,口气也越发不悦:“我要回去。”
胤禛心中有愧,挥手叫苏培盛退下,转过来有些讨好笑道:“小八,不着急。太医说你有些发热……这也中午了,用些吃食再走可好?”
胤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四哥,八贝勒留宿四贝勒府,第二天就请假称病……你以为不会有人怀疑么?”
“那又何妨。”胤禛不甚在意道:“我府中不会有多嘴的下人,至于你那边,我记得也从内务府那里找了合适的人。”
他却不会告诉胤禩,从昨晚到现在,四贝勒府的每个人都被折腾的够呛。先是每个院落都被询问是否有蜜饯零食,后是厨子都被叫醒做夜宵,做了主子们又不曾动用。等到第二天的这个早上,八贝勒府那边的人也被惊动了,听说胤禩生病,冯景也有些担忧慌乱,又叫苏培盛对他嘲讽笑话一气。
胤禩不像他那般脸皮功夫到位,回忆起昨晚自己后来也十分享受,沉浸其中,当下脸色讪讪,挣扎着要起来。胤禛见拦不住,也帮他穿好了衣服,又叫下人端来吃的喝的,看着他吃完喝完,又用了药才把他送到四贝勒府门口。
第五十三章:惘若斓石纹
康熙四十年初,康熙赐婚一位侧福晋瓜尔佳氏到胤禩府上。
瓜尔佳氏也是满族大姓,这位瓜尔佳氏·海兰是太子妃瓜尔佳氏的远房族亲,有些已经遥远的亲戚关系,瓜尔佳氏的父亲在朝中是个普通的四品小官。虽属瓜尔佳氏,但是和本族已经无什么太多牵扯。瓜尔佳氏是家中嫡女,因此参加选秀,而今年方十四,却又是一个半大的萝莉。
胤禩对此哭笑不得,却又不能拒绝。康熙能够只赐婚一个侧福晋给他,已经是考虑到弘旺的情况了。而八贝勒府好歹也是皇子府邸,府中连个管家的女主人也没有,实在是很不像话。为了内宅顺利,也有个人帮忙照顾弘旺,胤禩略一思索,还是接受了此事。
只是胤禛少不得吃醋,又把他压在床上整晚折腾。
新婚的那一日,又是张灯结彩,处处喜庆。胤禩这一次却比上一次从容许多,老九老十又是一对活宝过来蹭吃喜酒。胤禩想起四年前这两个家伙的折磨,又是一番头疼。等到终于送走了他们,又装作看不到胤禛别有含义的目光,他已经有些疲累。
瓜尔佳氏长的也有几分秀气,更兼大方开朗,这一夜与胤禩详谈甚欢。胤禩也放了一半的心,直接告诉她因为有弘旺的存在,所以希望她好好照顾弘旺,并把管家权力直接给了她。
瓜尔佳氏却是个聪明的女人,虽说八贝勒府上没有其他女妻妾,但是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就能抓住男人整个的心了。她家中也是个不小的家族,后宅事务繁多,自小都是看惯了的。倒也十分恭顺答应,说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弘旺,并且主动提出来,希望自己不那么早的生育,免得心无余力,有对弘旺照顾不周的地方。
胤禩自然十分满意。而后又想起早逝的雅尔檀来,暗自叹息。
而时光荏苒,一晃眼又是两年。康熙四十一年九月,康熙再次南巡。太子与胤禛、胤禩、胤祥、胤祯等随行。
这一次南巡的目的是为了巡幸河工,胤禩知道这一年在德州太子会生病不起,康熙出乎意料,叫还在京城已经致仕的索额图前来侍奉太子。而第二年索额图就被拘禁,在幽所自杀未果,后被康熙处死,还称其为“大清第一罪人。”
而实际上,索额图的死因成谜,基本上认定他是为了太子而死的。从前索额图便如同明珠与大阿哥胤褆一般勾结在一起,帮助太子打击大阿哥一派,并且在太子逐渐成年以后寻求让太子快速上位的机会。曾经挑唆太子对康熙亲征大军的粮草下手,要将康熙留在外面无法返京。但是种种机缘巧合,康熙毫发无伤,押运粮草的人反而出了事故。
这一年年初,朝堂上面索额图与明珠两派的斗争越发白热化,康熙起初保持两相平衡,后来太子越发行事丑恶,便也迁怒到了索额图的身上,在康熙三十九年,便有原为索额图一派的高士奇[①]向康熙举报索额图所行恶劣之事,当时康熙还未有处置。而不过一两年之后,便在朝堂之上明确流露出对太子和索额图的不满。康熙四十年九月,索额图以自己年老,奏准退休,离开了朝廷。
胤禩这一路也是时时警惕,胤禛初时还有所讶异,后来也安慰他几分。胤禩面上答应,心里仍旧担忧不已。
等到了德州地界,太子果然病重。康熙自然关切,请医问药,并且下旨叫索额图前来伺候太子,众皆哗然。胤禩心知历史果然应验,不由得更是忧心忡忡。
胤禛忍不住宽慰他道:“小八,你何必如此忧虑?虽说皇阿玛此举古怪,却也不是没来由的一时举动。”
胤禩苦笑道:“四哥,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所担忧的,不是这个。”他们二人此时是在德州郊外的皇帝行宫里,四下无人。他便又大略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太子若是被逼得太狠……”
胤禛有些笑意:“小八,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四哥!”胤禩抬高语调有些气恼:“四哥,太子与索额图如何你我都清楚,索额图虽然致仕,但是暗地里仍然交游广阔,时常与大臣门人等闭门商谈。太子已经做了二十八年的太子……”
胤禛略有所思,胤禩又急急道:“三哥身边张明德所说之话,已经流传甚广。我出京之前,甚至在酒楼茶肆中听到有人谈论。太子岂会不知?必会忧虑自己处境。而今与索额图再次见面,说不定会……筹谋叛逆之举!”
“你所说的,也有道理。”胤禛沉吟片刻,又道:“据说索额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子,而宫中消息,太子这两年内时常行为癫狂,十分怪异,甚至夜间频频噩梦惊醒,拿剑在宫内四处走动,说是有人要害他……”
胤禩心中一动,又想起两年前皇太后寿宴之上太子的神智迷离。不由得开口问道:“四哥,你消息灵通,可知除了张明德那些话外,太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胤禛缓缓摇头:“我虽在宫里有几个人,却也不能事事尽知。太医院那边曾为太子诊治,说是神思恍惚,不能安魂。开了许多安神的药,再无其他了。”
胤禩想了一想,又道:“四哥,这几日……你还是谨慎小心些。”
胤禛微微笑笑,点头应允。
这之后太子仍然沉疴不起,索额图的马车到了德州,先是去叩见康熙,当时胤禛胤禩也都在场,见康熙神色淡淡,并无一丝一毫寒暄,便叫索额图自去太子那里,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胤禩借口探望太子,拉着胤禛硬是去了太子别院,索额图已经在内,听说二人来访,太子不能起身,他便代替太子迎了出来,眼角犹有泪痕,想来相谈甚多,话题并不如何开怀。
胤禩与胤禛进了里屋,里面药草味道颇重,太子只着中衣躺在床上,脸色枯黄。胤禩上前犹疑唤道:“太子殿下?”
太子的眼神并不清明,胤禩连喊两声,他才有些察觉,侧了脸恍惚问道:“是八弟来了啊。”
胤禩恭敬道:“臣弟与四哥前来探望,不知殿下身体可好些了?”
曾经意气风发、风华万千的太子此时只是个病重的病人,他张口欲言却又连连咳嗽,显然病得很重,而索额图在一旁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胤禛稍稍行礼,道;“殿下还是好好养病,莫要太费神了。”
太子又是发狠咳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胤禩心下也有些不忍,见索额图态度冷淡,也就寒暄几句准备告退。而两个人刚有此意,见到似是太子侍妾打扮的女子端着药碗走进来,低着头瞧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