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 ——北小安

苏云朗：“这与年纪大小有何关系？”

王小云但笑不语，旁边闲着的官差们抱着肩膀也嘿嘿乐。

待到三人都合格了，才被放出城。

来到官道上王小云说：“苏老弟，既然我们顺路，不如结个伴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苏云朗点点头，又转向段亦程询问，段亦程也没有反对，于是三个人一起上了路。

09.山里山贼常出没

苏云朗和段亦程、王小云三人结伴行至运道县，此地四处环山是个颇为偏僻的小县城。苏云朗不常骑马，坐久了就觉得腰也酸背也痛，腿还有些抽筋。段亦程见他坐在马上不停的变换姿势就问：“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苏云朗连忙摇头：“马鞍有些硬而已。”

段亦程沉默一会儿道：“不如下来走走吧，前面有家小驿站，我们去歇歇脚。”

苏云朗摸摸鼻子，心里一阵温暖，觉得段亦程心思真细腻。

王小云眼珠一转道：“苏老弟，你要是觉得马鞍不舒服，我这里有旧衣服，你垫在屁股下面会好一些。”

“不必不必，下去走走就好了。”苏云朗笑道，暗自觉得大家都很关心自己嘛。

三人来到驿站歇脚，这里经过的都是一些乡野农夫，偶尔也有装扮利落风尘仆仆的江湖人。

苏云朗喝着伙计端上来的茶水，边吐茶叶沫边问段亦程：“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洛阳？”

段亦程：“至少也要半个月。”

苏云朗一皱眉：“居然还要那么久？”

“按你们现在的脚程，半个月算是快的，一个月还差不多。”王小云插话道，看着苏云朗更加难看的脸色又说：“苏老弟一看就是个在家当少爷的主儿，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吧？”

苏云朗点头：“是啊。”

“那为何要不远千里一个人前往？”

“我没有一个人啊，这不是还有段兄嘛，我想跟着他出来闯荡一番。”

王小云颔首：“你们二人感情可真好。”

苏云朗听了不知怎么的有些难为情，转移话题道：“你们看那边的妇人似乎在哭？”

其他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板凳上确实有个农妇打扮的中年女人在啜泣着讲些什么，旁边两个男人和伙计都在安慰她。

王小云忍不住凑过去看热闹，只听妇人一直哭叫着“我的女儿命真苦啊”。

王小云拍拍伙计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伙计叹口气道：“这位大姐的女儿前日被牛头寨的人抢了去，说是要做什么压寨夫人。”

“牛头寨是什么地方？”苏云朗和段亦程也走了过来。

“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牛头寨就在前面那座山上，他们多年占山为王打劫过往的路人，不过倒是不骚扰县城的人，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开始到我们这抢东西抢人了，实在叫人害怕。”

苏云朗望着前面的山道：“有没有不经过那座山的道路？”

小二打量他们三人说：“三位客官要是想去前面的城镇就必须从山下过。你们要走就趁着早上大雾未散，遇上他们的几率能小一点。万一真遇上了，可别惜财，保命要紧。”

“岂有此理，居然有这么横行霸道的山贼，此地的官府不管吗？”

“管？我们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县城。官府是出兵管了两次，结果根本找不到山寨的所在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听完他这番话，包括段亦程在内，三人脸上都带了难色。路是一定要走的，总不能按原路返回吧，问题是要怎么走。

王小云思索一阵道：“我看现在今天天气阴沉，似乎要下雨，不知山贼是否愿意受累出来，要走现在是好时机。”

段亦程点点头道：“趁着天亮走最好，何况此地又没有住宿的地方。”

苏云朗见段亦程也同意就起身说：“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上路吧。”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三人收拾妥当，继续赶路。

在林子里行了大概一个时辰，什么都没有发生。此时正是好季节，山林里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周围除了鸟鸣声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声外，一切都安静又平和。

苏云朗警惕的坐在马上，边四处张望边说：“段兄，之前你教我的那招踏浪乾坤口诀是什么来着？”

段亦程哑然失笑：“贤弟你该不会是想临阵磨枪吧？”

“没、没有啊，就是问问，万一被俘也好有个保命的招数。”

王小云环顾四周道：“我看这里不像有人埋伏的样子，何况再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出林子了，不必听他们危言耸听。”

段亦程看了看他道：“但愿如此。”

行了不远处，前方隐隐有流水声传来，苏云朗眼尖看见了，心情顿时愉快起来：“你们看，有小溪。”

王小云抻着脖子望去：“果然是，苏老弟段兄，要不要去灌些水来喝？”

“好啊好啊，正好我口渴。”

三人来到小溪边将马拴好。段亦程伸手在水面拨了两下捧起喝了一口，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水袋灌水。苏云朗也撩起一捧，但感觉太凉便没有再喝。王小云却跟渴了好几天似的不住往嘴里撩水喝。

喝着喝着，王小云疑惑的抬起脸道：“这水里怎么有股诡异的味道？”

苏云朗一愣，谨慎的看向他：“难道有毒？”

王小云嘴角一抽：“你想太多了，我是说……这水似乎有股血腥味。”

段亦程闻言也撩起一捧闻了闻，然后皱眉道：“确实是。”

然后三人不约而同的朝上游看去。上游岸边石块堆积，杂草丛生，隐隐有个人倒在岸边。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穿粗布衣服的女子。

段亦程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道：“还有气。”

王小云试探着伸手戳她：“姑娘，醒醒？”

没想到呼唤了两声，那女子真的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三个男人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看，女子不禁失声大叫。

王小云赶紧道：“姑娘莫怕，我们只是碰巧路过，不是坏人。”

女子强撑着坐起来，段亦程才发现她伤在小腿，有细细的血流向外淌。

段亦程问她：“姑娘，你为何只身一人倒在林中，可是遇上什么危险？”

女子定了定神道：“我、我是从上面逃出来的。”

原来，女子便是前日被牛头寨抢去的村姑小翠，她趁把守松懈之时逃下山来，中途遭遇追捕慌不折路从滑坡上跌落，受了伤昏迷不醒。

听完她的叙述，三人对视一下，苏云朗脸上惊疑不定：“这么说，山贼很可能就在附近巡查？”

王小云点点头。

段亦程拍拍苏云朗的肩膀以示安慰，转头对女子说：“这个林子甚是危险，姑娘你又受了伤，让我们送你回去吧。”

女子又惊又喜，连声道谢。

段亦程拿出伤药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四个人开始按原路返回。

路上苏云朗心里忐忑不安，本来他们就快要走出山林了，中途却遇到这样的事，难保再回来的时候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忍不住叹了口气，胳膊却被人拉住了。回头看去，是段亦程。

段亦程凑过来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既然让我们遇到了就不能不管。”

苏云朗见前方王小云牵着马，与马上的姑娘聊着天，便压低声音说：“我没有说不管她，只是我们也要替自己考虑啊。”

段亦程点头：“我明白，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危险，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

苏云朗听了这话稍微安心了点，段亦程在他眼中一直是十分靠得住的。

这几个人上午出发，此时已经是正午，太阳透过枝叶影影绰绰洒下来，照的人心烦意乱。正在四人加紧速度往回赶时，林中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段亦程耳力最佳，凝神辨认就听到不远处有纷乱的马蹄声传来。

苏云朗见他脸色一沉顿时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有人正在往这边赶，听声音，至少4人。”

小翠姑娘听了也慌了神：“该不会是他们追过来了吧？”

段亦程勒住缰绳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四个人三匹马，不是说藏就能藏的。还好这林子树木茂盛，最低矮的灌木丛也有一人来高。待到他们隐藏妥当，后面的人也赶到了。从枝叶缝隙里可以看到，马上坐着的汉子个个身材高大，头戴布巾。

为首的粗声粗气开口道：“刚才不是说这里有人经过吗？人呢？”

“二哥，也许是朝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再搜搜。”

“恩，记住把那小娘们儿抓活的。”

“明白！”

苏云朗蹲在地上心里直打鼓，忍不住拉拉段亦程的袖子小声说：“怎么办，他们要是搜，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啊。”

段亦程犹豫了一下道：“这样，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逃走。”

“不行！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段亦程摸摸鼻子道：“他们要是只有四个人的话我应该能对付的了。”

王小云把脸挤过来说：“段兄，虽然没见识过你的武功，不过看那几个山贼的模样可不像好惹的，你行不行啊？”

段亦程一笑：“放心。”

说罢便飞身跳出灌木……

10.狭路相逢窝里反

苏云朗骑着马一路狂奔，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王小云与小翠共乘一匹，呲牙咧嘴的赶上来说：“也不知道段兄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

苏云朗笃定道：“当然能，他的功夫高着呢。”

“那就好。”

说实在的，苏云朗担心的要死，最怕段亦程出事，但是既然他已经说了让他们放心就一定能平安脱险。不知为什么，苏云朗就是很相信段亦程。

两匹马跑的马蹄翻飞，眼看离林子出口不远了，就在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段亦程成功将四名山贼引开之后，速战速决点了他们的睡穴，就朝苏云朗去的方向追去。等他回到先前的驿站，那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伙计拄着下巴发呆。

段亦程飞身下马问他道：“白天跟我一起来的两个人有回来过吗？”

伙计愣愣的说：“没瞧见啊。”

段亦程眉头紧锁：“我们在林中遇到了小翠姑娘，可是中途山贼追下来，我与他们走散了。”

伙计大惊：“该不会是被山贼抓回去了吧！”

抬头望了望远处高耸的牛头山，段亦程跟伙计仔细询问了山里以及上山的路线。

伙计见他摩拳擦掌的，不禁害怕：“我说客官，你该不会是想上牛头寨吧？”

段亦程将身上包裹紧了紧看向他：“只是去转转，万一我朋友他们不在寨子里我再另寻他处。”

说完再度跨上枣红马。

伙计蒙登了半天，直到段亦程身影消失不见才自言自语道：“你当那是菜市场吗，还转转。”

……

苏云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稻草堆里，脑后阵阵刺疼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发现，自己特别厌恶被人袭击后脑，醒来后一阵阵恶心。

旁边王小云见他醒了连忙凑过来：“苏老弟你终于醒了。”

苏云朗坐起来揉揉脖颈子打量四周，道：“这里是山贼的老窝？”

“是啊，他们打晕你之后就把我们扛上山了。”

苏云朗低头见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拴着，就一皱眉。回头看王小云，他却四肢自由。

“为何绑我不绑你？”

“我又不会武功，不绑我也逃不出去啊。”

苏云朗站起来挪到门口，从门缝里看去，一个黑大个手持钢刀正在屋外来回巡逻。

王小云走过来叹气：“我刚才听他们说今晚要举行什么‘弑旧立新’的仪式，你说，他们会不会拿我们祭天……”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对了，那姑娘呢？”

“你说小翠啊？被他们带走了啊，说是今晚要跟新寨主入洞房。”

苏云朗发愁了，在原地转来转去也想不出什么逃脱的好办法。

“原本还担心段兄的安危，现在却换成我们被俘，这可如何是好。”

王小云盘着腿席地而坐道：“是啊，也不知道段兄会不会来救我们。”

“他一定会的。”苏云朗也坐下来，满脸愁苦：“只要他能想到我们在这儿。”

此刻牛头寨中正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将个晚上照如白昼。

主寨中央大厅里，地上铺着虎皮垫子，一群山贼分两排席地而坐，最上面一把椅子里坐着一大汉，身材魁梧一脸横肉。

这时一个小个子男人笑嘻嘻抱拳说道：“恭喜二哥，今日正式掌权山寨。”

下面有人声如洪钟叫嚷道：“还叫什么二哥啊，以后就要改口叫老大了！”

众人跟着起哄：“就是就是。”

“恭喜老大贺喜老大。”

“老大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

吵嚷声直叫得外面都能听见，巡逻兵们也都有些懈怠，踮着脚朝大厅内看热闹。

段亦程攀着墙头静静观望一阵，见无异常，便轻飘飘落到寨子院内。进来之后他有点犯难，寨子里每间屋都差不多，谁知道苏云朗他们会被关在哪里呢。

正在他思索之际，一名巡逻兵过来换班。段亦程闪身躲进树丛。

一人道：“我说常哥，后院那两个小子怎么处置啊？”

“老大正在兴头上，还没吩咐，先关着吧，明早再说。”

两人换班完毕，黑暗之中的段亦程已朝后院奔去。

相对于前寨，后院就显得寂静许多。段亦程一身黑衣几乎要淹没在黑夜之中，正在他轻手轻脚绕过竹楼时，转角处走来一巡逻兵打扮的人。段亦程一惊，以他的耳力不应该辨别不出前方有人啊。

那人抬头见到段亦程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看清他衣着打扮后压低声音问：“什么人？”

段亦程见他似乎并无抓自己的行动便说：“来寻我的朋友。”

“看你装扮不是寨里人，寻的什么朋友？”

“我和朋友本是路过此地，中途却被你们抓来做客。”

那人眼珠一转，了然于胸：“你来得不巧，今晚此地将有场大劫，识相的就别来添乱。”

“这可不行。”段亦程背着手毫不退让：“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带他们出去。”

那人嗤笑：“我没时间跟你扯淡，解决了你好去办大事。”

话音未落人已到了段亦程面前，一招锁喉手直奔段亦程脖颈而去。

……

苏云朗靠在稻草堆旁，肚子时不时叽里咕噜的叫。王小云叹气道：“老弟你能不能让它别叫了，我听着都饿。”

苏云朗摸摸扁扁的肚子委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它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王小云抱着肩膀在地上来回溜达，来到几块破木头拼凑出来的窗口旁踮起脚向外看。

苏云朗继续说：“这些土匪强盗把我们绑来就没了动静，就算要杀也好歹喂些食物啊，这样放着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