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高墙之外,偶尔的鞭炮声零星炸响,昭示着新年快来了。
是的,年到了。
灵异侦缉事务所,清朗的下午,徐洛安和乐凌在房间里埋头学习。难得得周末就被沉甸甸的书本糟蹋了,徐洛安的内心阴暗的真想下个痒痒咒折磨折磨那些个老师!但是他不敢,莫说没这胆子,且说师父给他下了个死命令,说如果他考不上大学,就让一百只鬼每天缠着他。呜呜呜~~~这是赤果果的诅咒啊!
“洛安,这道题错了。”乐凌指着作业本上的数学题,一副“这种题你都不会”的模样,直看得徐洛安三尸暴跳青筋暴起。
“怎么错了?哪里错了?根本没错!”徐洛安高高蹦起来,一把搅乱桌上的习题,然后气恼的往床上一趟,扯过被子捂住脑袋,怎么想都不明白师父干嘛非要让我考大学?考大学能赚钱吗?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赚钱啊!
“洛安,”乐凌有些无奈的出声唤道,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学习。跟他相处这些日子,乐凌发现其实徐洛安很聪明的,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轻轻的叹口气,晃晃悠悠的飘到徐洛安身侧,略一想,忽然压低了声音,颤悠悠的唤道:“你~真~的~不~写~作~业~了~吗?” “哇啊——!”徐洛安被乐凌特有的鬼叫吓得掀了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恼怒的瞪一眼乐凌,高声喊道:“想死啊!” “嘿嘿,不好意思,我本来就死了。”乐凌抱着手臂,在徐洛安面前晃来晃去。
“……”徐洛安被噎住了,只瞪着眼睛看乐凌,半晌无语。
“好了,我来教你,这题我会。”乐凌微微笑着看少年吃瘪的样子,心底里莫名的有些惆怅了。成为鬼,绝对不是他的意愿,但是既然已经变成了鬼,又有什么可以改变呢?乐凌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是鬼,但是随遇而安并不妨碍他的难过和忧伤。至少现在是。
当看着这个趴在书桌前皱着细眉忿忿不平的做着习题的少年时,乐凌开始认真的想,如果真的还能投胎,他一定要成为像徐洛安这样的少年,喜怒哀乐爱憎分明的格外真实,是的,真实,对于一个鬼而言,还有什么比真实更重要呢?
乐凌浅笑着看徐洛安咬着笔头皱眉挤眼的样子,长长的舒口气,下辈子这个词,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诱人了呢?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徐洛安蓦地从一堆眼花缭乱的数字方程式里抬头起来,稍微迷糊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是来客人了。
一边为自己能暂时松口气一边朝乐凌说道:“乐凌,你先回画卷上去。”乐凌乖乖的回到画卷之后,徐洛安才开了门,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不算太熟悉的陌生人。
“嗨,你好。”安倍斐柏的脸上挂着自以为足够亲切足够动人的笑容,语气温和的冲开门的少年打招呼。
然而,殊不知徐洛安在看到安斐柏的那一刻,便被那一夜恐怖的回忆淹没了,啊——!僵尸啊——!成群结队的僵尸啊——!
虽然时隔多日,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依旧挥散不去。理所当然的,徐洛安把那一夜的刻骨铭心的恐怖迁怒到了安倍斐柏身上,所以,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狠狠的摔上门,把这个人鼻梁撞断!哼!
当然,这种事只能在徐洛安心里YY一下,有贼心可没那贼胆。依旧笑脸迎人的把安倍斐柏迎进了屋,但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不管怎么样,都要让这个人吃点苦头!
“小兄弟啊,你师父不在家吗?”安倍斐柏略微扫视一下这一眼望到底的房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
“恩,啊,”徐洛安还在筹划着怎么报一箭之仇,含含糊糊的回答一声:“师父出去了。”目光忽然落在电视柜上的那副卷轴,脑袋里灵光一闪,于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在脑海里成型了。
“那个,小兄弟啊,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安倍斐柏已经自来熟的坐进了沙发,笑容满面的询问。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徐洛安挠挠头,眼神飘忽不定:“我,我去给你倒杯茶。你先坐。”一边说着一边偷溜进了厨房,当然顺手牵羊的拿走了画卷。
安倍斐柏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小小细节,依旧但笑不语,很想看看小澈的这位小徒弟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片刻后,徐洛安端了一杯茶出来了,身后跟着飘飘悠悠的乐凌。
“安先生,您先喝茶。”少年一副乖顺的模样,落在安倍斐柏眼里却有了一丝小小的狡黠。
原来如此。安倍斐柏面不改色的接过茶杯,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扫到跟在徐洛安身后的乐凌身上,也落了疑惑,小澈家里怎么会有一只鬼呢?还是胆小鬼。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少年的恶作剧吧。安倍斐柏暗自揣测,面上却是平静如水,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好奇和兴奋,一只胆小鬼会有什么惊喜给我呢?
乐凌有些紧张看看徐洛安,眼神示意:真的要这么做?
徐洛安一挑眉:一定要做!
乐凌梗梗脖子,再看看沙发上的安倍斐柏,实在觉得徐洛安的恶作剧有点不厚道,但是既然作为好朋友,帮点小忙也是无可厚非。这么一想,乐凌便又坚定了心,倏忽的一下窜到了安倍斐柏身后,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抬眼再看看徐洛安:你确定这人真的只是普通人?
徐洛安不耐烦的点头:是是,你快点!
安倍斐柏一边茗着茶水,一边注意着这一人一鬼的小动作,只觉得又好笑又有趣,偷眼打量这少年,在心里笑开了,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既然想玩游戏,那哥哥我一定会陪你哟。
“咳,那个,小兄弟,你在干什么?”安倍斐柏睁着无辜的眼睛略微惊讶的注视徐洛安,正朝着乐凌挤眉弄眼的徐洛安呆住了,维持着动作沉默无语。
安倍斐柏在心底笑翻了,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真想伸手捏捏他的脸揉揉他的头发(呃,咸猪手!不要糟蹋偶的小徐子!)。
“那个,后面有什么吗?”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好奇又疑惑神情的安倍斐柏假意问着,犹犹豫豫的转过身去,然后:“啊——!”安倍斐柏眼前的是一张惨白的脸,脑袋在颈脖上飞快乱转,硕大的眼珠突兀的掉在眼眶之外,猩红的舌头掉在唇外,即便是青天白日,也足够让人吓出神经错乱。
好在安倍斐柏不是常人,尖叫一声也算是给足了徐洛安面子,接着惊慌失措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站不稳,一个不小心还打碎了茶几上的茶杯,茶水洒了一身,褐色的水渍晕开来,湿漉漉的无比狼狈。
“啊——!鬼啊!有鬼!”安倍斐柏高声大喊连滚带爬的跑开,徐洛安见男人如此窘迫顿时乐不可支,乐凌看自己的小把戏得逞也觉得自信心膨胀,见安倍斐柏跑开了,赶紧粘了上去,扮着鬼脸吓唬安倍斐柏。
顿时,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混乱了。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澈站在门口漠然凝视,眉头微蹙。客厅里的人鬼都顿住了,各自僵硬着脖子寻声望去。
“师父!”“小澈~~!”“慕容先生!”各种腔调的声音同时响起,慕容澈眼角抽了一下,脱下围巾外套板着脸踏步进了房间,自己只不过去钟顺意那里一会儿,家里就变成这个样子?
凌乱的沙发,杂乱的茶几,还有……咦?怎么会有碎掉的茶杯?
慕容澈愣了愣,继而快步过去,视线里是光荣牺牲的茶杯,顿时眼瞳放大,脸色青黑,下一刻,悲痛欲绝的捧着茶杯残片,哀嚎:“我的珍藏版骨瓷套杯——!”嘎嘎——!冷场必备的乌鸦飞过。
徐洛安和乐凌相望一眼,脑袋上冒出六个又大又黑的圆点,刹那间乌云盖顶电闪雷鸣:惨了!弄碎了师父的心头好,肯定死定了!呜——!
安倍斐柏已经笑得肠子打结了,替那两个倒霉催的小鬼哀悼一把,继续扮娇弱的扑了上去:“小澈啊,你们家有鬼啊——!人家好怕怕啊!”慕容澈完全无视了发神经的安倍斐柏,直接怒视徐洛安和乐凌,挽了袖子追过去,怒气冲天:“你们两个混球!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啊,不要啊,师父!” “原谅我吧,慕容先生!”徐洛安和乐凌惨兮兮的泪奔而去,绕着客厅跑圈圈,身后跟着慕容澈:“给我站住!你们两个!”慕容澈大踏步的追上去,身后粘着一个名叫“安倍斐柏”的拖油瓶:“哎呀,小澈,人家好怕怕啊!你要安慰人家啊!”……
就这样,新一轮的混乱开始了。
“你们在干什么?”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划破了混乱不堪的场景,如同混沌中的一抹清亮,惊了所有人,众人循声看去,于是,看到了那个绝美而强大的男子,恍若君临天下的王者!
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眉眼,惊艳的紫眸波光流动,隐隐散发的凛冽气势,当一切难以想象的完美都加诸在这样一个男子身上的时候却没有出现任何的不协调,一切都是毫无瑕疵的和谐。
“青魂……青魂!”慕容澈率先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然后在一众人艳色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清秀的身影扑进了高大男人的怀里,紧紧的楼主他的脖子,闷声道:“你总算醒了,青魂。”软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温热真实的味道让青魂有一瞬间的空白。嘴角轻轻的抿了笑,微微垂眸看着顶在自己下巴尖的毛茸茸的头发,泛着柔顺的光泽,心里涌上了浓浓的甜蜜,真好,这个人一直是我的。
一边想着一边圈紧了慕容澈的腰,抬眼看向还杵在客厅里的二人一鬼,探究的目光落在乐凌身上片刻又倏忽落到了安倍斐柏脸上,刚刚还算温和的目光陡然变得尖利起来,这个男人?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是粘在澈身上的吧!吃豆腐!
安倍斐柏能感觉到这只无比强悍无比漂亮的妖兽正带着敌意的目光毫无掩饰的打量自己,那种眼光他再熟悉不过了,极度的占有欲和强烈的警告,混杂成深深的敌意,这是动物的本能还是敏锐的观察?
安倍斐柏自嘲的笑笑,现在的自己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个叫“青魂”的妖兽的小心思,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窝在妖兽怀里的那个男子身上,嘴里咂出一丝苦涩。无法忽视那个妖兽出来的一瞬间,慕容澈脸上突然迸发的光芒,流光溢彩耀眼夺目,仿佛在这一刻,这个温和清秀的男子才算是真正的活了。
真是没有想到啊,自己还没有开始便已经失恋,而且对手只是一只没有身份的妖兽!不甘心真不甘心!
安倍斐柏一直静默的注视男子拥着慕容澈转身进了卧室,视线终于被一道薄薄的门板隔断了,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窗外的暖阳照射进来,有些刺眼。
垂下头,一直紧握的手渐渐松开,颓然无力。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安倍斐柏有些恍惚。
充当背景很久的徐洛安和乐凌见慕容澈被青魂带进了卧室,终于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客厅中央那位兀自伤春悲秋见花落泪感怀伤心的犹豫青年,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飞奔进了房间。
终于,喧闹了好半天的事务所恢复了本来的宁静。
只是,那被隔断的狭小空间里,却是另一番旖旎风情。
慕容澈迷迷糊糊的被青魂拥进卧室,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熟悉的气息堵住了唇舌。疯狂的在口舌见肆虐扫荡,激烈的如同一场战役。慕容澈被亲吻的有些窒息,青魂才额外开恩放了他。
“呼,青魂你……”慕容澈大口喘着气,迷茫的眼神好半天才找到焦点,然后有些恼恨的瞪视一眼爱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突然之间变身禽兽。
青魂无语的看慕容澈美目含羞脸颊绯红,勉力按捺住身体里快要冲破的桎梏,拇指轻轻抚摸着被亲吻的有些红肿的樱唇,正泛着诱人的光泽,引人遐想。
青魂俯下头,想要再一次亲吻,却被慕容澈微微挡开,青魂不解,拧了好看的眉无声的询问。
慕容澈羞红了脸,撇开眼,低声喃喃:“……还是白天。”青魂失笑,和自己在一起这么久了,稍微亲密一点的动作都会让澈红了脸,更别说在房事上,几乎都是自己主动,但是如果澈真的不想要的话,他也不会勉强。
不过,今天,他想要强迫一回,不仅是因为长久未见面,还因为刚刚那个人类的男子,同样身为雄性,自然明白那人眼中的含义。他有些不确定,甚至忐忑,在自己昏睡的期间,发生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想到此,青魂的眼神沉了沉,随即弯腰打横抱起了慕容澈朝床上走去。
慕容澈的脸更红了,红的似乎快滴血,这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总觉得别扭和尴尬。
“澈,”青魂小心的放下慕容澈,翻身压上,紧紧的贴在慕容澈身上,紫色的眸深深凝望,满满的热切和激情,轻轻的舔了舔慕容澈的唇,带着情欲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沙哑和颤抖:“我想要。”慕容澈“轰”的一声被青魂极具挑逗性的言语炸的支离破碎,脑袋一片空白,面上一片鲜艳,然,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呆呆的看着青魂带着浓烈的欲望一点点的压下,不知所措。
然当熟悉的身体紧紧贴合的瞬间,慕容澈发出了些许的舒服喟叹。青魂暗暗好笑,这具身体已经有了太长的禁欲期,明明那么渴望那么急切的想要自己,却是欲拒还迎的压抑内心小小的羞涩,真是太可爱了,澈!
青魂大手搂住爱人的腰肢,在他脸上亲吻,蜻蜓点水般掠过淡眉掠过细眼掠过薄唇,熟悉而温热的触感让青魂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厚重的衣服便从两人身上一一脱落,蓦然的坦诚相待让慕容澈轻轻颤抖了一下,也随即清醒了一点,找回视线的慕容澈看到青魂温柔宠溺的将自己团进宽厚的胸膛,皮肤的细微摩擦让两人均是一颤。然后看到青魂眼神里愈发的急不可耐,骨节分明的手在身上游走,唇齿间缠绵悱恻,热烈而急切的吞噬彼此的气息,急切的想要融入对方。
“唔,……”细小的呻吟从慕容澈唇边溢出,如导火线一般彻底点燃了青魂身体里的星星之火。
青魂喘着粗气松开慕容澈的唇,缠连的银丝在彼此间轻微颤抖,被厮磨的有些肿的唇染上了艳丽的水光,青魂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波光潋滟。顺着目光往上,慕容澈已经被红霞染透,柔嫩的脸新鲜水灵的仿佛刚上市的蜜桃,一双细长的眸失神的迷离,透出万种风情,妩媚横生。
如此美景就在眼前,青魂身下一紧,紧密的和慕容澈贴合,彼此的身体紧密的仿佛没有一丝缝隙,有意识的摩擦着身体,发热的皮肤异常敏感,细小的触觉一层层的挑起两人身体的欲念。但是青魂不急,刻意将汹涌澎湃的欲望压抑成一条涓涓细流,然后如玉般的沁润两人的身体,从内到外,一点点的准备着迎接情动喷发的瞬间。
青魂很有耐心,为了让这场幸福的爱事更甜蜜一些更长久一些,他有着足够的耐心。
“唔,青……够了。”显然,慕容澈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两人的身体重叠的严严实实,每一寸皮肤都紧贴着,相互的摩擦或慢或快或轻或重,被挑逗起来的渴望就这样一会儿慢一会儿快的涌上又落下,每一次似乎都要到快乐的终点了,却又硬生生的被拉了回来,这种若有似无的折磨让慕容澈快要崩溃,所以,终于顾不上羞涩的开口了。
青魂舔着慕容澈的耳廓,嘴角噙着得意的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不行了?”是个男人都听不得有人说自己“不行”,慕容澈当即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流氓!”被情欲折磨的澈那一眼瞪视落在青魂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愣了愣,陡然加紧了摩擦,嘴里却慢条斯理的调笑道:“一会儿是禽兽,一会儿是流氓,我到底是什么?嗯?澈……”慕容澈真的快绷不住了,微微仰着漂亮的颈脖,细细的呻吟,伸手想要环住青魂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