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非常沉默寡言。
宽雅几乎要担心秋元会不会太过勉强自己而因此昏倒。像秋元这种神经敏感的人,压力过大的时候,会受到严重打击吧
。若是能在这种情形发生之前,麻烦他人或是自爱一点就没事了,可是对于不服输又顽固的秋元,要他这么做看来是很
困难。而且,他和那些本应很亲近的PLANT职员们,也还是处于冷战状态。
不论哪里都没有可以帮忙的人。秋元一定是抱着这个想法自暴自弃,一个人做出忍耐的觉悟。
到底那个纤细、几乎要折断的身躯,是在哪里藏有如此的刚强和固执呢。宽雅看着秋元和古屋并肩走在前头的背影,一
面暗暗叹了口气。
有时看着秋元,他就会无缘无故的焦躁。
「听话,别再说了,事情交给我,你就乖乖待在我怀中,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很想如此对他诉说,让他服从,成为
自己的所有。一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这种莫名奇妙的激情影响,拳头握得死死的,宽雅赶紧慌忙的把手松开。
因为他是个美人吧……宽雅如此在心中苦笑。
像秋元那种漂亮又清瘦的男子,从以前开始就极度的吸引宽雅。一般男人难以应付的倔强,还有绝对不能说是沉稳、温
柔、容易应付的顽强个性,对宽雅来说都具有征服的价值,更添加了秋元的魅力。
在古屋那些总公司的人来之前,秋元、负责口感评鉴的绵贯,以及野中等人,已经在昨天试喝过刚试酿完成的啤酒。
之后,他稍微跟伊藤打听了一下,秋元这次似乎没有说什么。
绵贯的评价,听说是「虽然感觉杂味有点不够,但这已经是之前所有试酿的啤酒中最好的」。
如果说到啤酒的杂味不多,通常是在形容啤酒的味道,是指有滑顺感的意思。可是,绵贯并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他说的
是杂味不够,讲得比较通俗、易懂一点,就是指重击的感觉不够吧。
虽然只简单的用滑顺、烈口来形容啤酒,但是只借助原料、水和酵母的自然反应,之后就全靠啤酒师父的手腕和直觉,
来制造出所要求的味道,这个作业就像是在砂中淘出蕴藏量极少的黄金一样。原物料的比率、放入啤酒花的时机、发酵
时的温度、熟成时间的长短,再深入一点的话,使用哪种麦芽、啤酒花这些要素来加味,配方和配置策画的原料组成,
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限制的。
宽雅在想,秋元这次没有发言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比之前更清楚这些事情了呢?制造啤酒最基本的功夫,就是和啤酒
对话。宽雅本身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深深体会、了解到的。
把明知还不够完美的啤酒让总公司的人试喝,对秋元来说一定是很不愿意的事吧。就算这样他也没办法拒绝,只能据实
把现阶段的开发情况向古屋报告。秋元不开心的原因,恐怕跟这也有关系吧。
试暍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谁都看得出来,试喝完的古屋,他的反应果然评价不高。
「感觉还不够,很平凡。像是在哪里喝过的味道,很没价值。」
每喝一口,古屋就像毫不留情的斩下一刀,简短说出试喝的印象。
「你们到底在慢吞吞的摸些什么?根本就没有做出可以上市的商品!」他甚至还大声对秋元表示不满。
「你来这里之前,发下豪语对我说一定会开发出让我认同的商品,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
众目暌睽之下。
像宽雅这一类的部属也在,从总公司过来的古屋部属也在。当然,像野中和绵贯,那些秋元恐怕不想在他们面前曝露出
弱点的人也在。秋元就在这些人面前,接受古屋极为讽刺、光听就令人不舒服的质问。
「不是。」
秋元简短的低声回答之后,像是为了抑止颤抖的嘴唇,紧紧咬住下唇。
「不过,你在总公司时本来就是受特别待遇的菁英职员嘛。再怎么说,也是现任副社长的侄子呀。你来这里都还没满一
个月,看来对你再期待也只是徒劳啊。」
古屋更加得理不铙人,连不必要的事也特意拿出来说。
看起来性格恶劣的男子。宽雅心想:这个第一印象看来证实没有错了。
「不好意思,我觉得这些话似乎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宽雅无法继续装做若无其事,从旁边一隅,口吻平静的对古屋说道。
因为古屋的话令他太过愤怒了,再加上,他想让没有回话就飞速将脸转向一旁的秋元,减少一些屈辱的感觉。
古屋一脸「什么?」的表情,不悦的看向声音来源。
宽雅一对上古屋的视线,也完全不打算蒙混过去,为了表示刚才的话是他说的,轻轻点了点头。
古屋长长的眼睛瞇了起来。像在不愉快的试探、打量他「你这家伙是谁?」。
在古屋之后,古屋身旁的秋元也和他对上了眼。
秋元一脸惊讶,眼神充满疑惑的注视着宽雅,他难以理解,为什么宽雅敢在这时说出明知会令总公司的人不悦的发言。
宽雅此时无视秋元,只对他瞥了一眼,就再度立刻看回古屋。
「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意表面功夫,不管有多生气,表面上就连声音和态度也不能表现出来,古屋态度一变,甚至还浮起
苦笑的询问着宽雅。
「啊,抱歉。我一不小心说出口了。」
宽雅也刻意强调「不小心」,毫不紧张的对他笑着。
「我是千贺。突然说出这么放肆的话,非常抱歉。」
「不,我的确也说太多了。因为我和秋元总监在上个月以前都还是隔壁的部门,有频繁往来。我们不是很生疏的外人,
因为很熟识,所以我才会连不该说的都说了。」
正当古屋解释得很好听的时候。
「千贺,这里已经可以了。不好意思,你可以去办公室通知准备会议室和茶水吗?」
秋元只差没说「我不想再听了」来打断对话,然后像瞪人似的盯着宽雅,对他做出指示。
看来他似乎是对古屋说的「我们不是很生疏的外人」起了过敏反应。宽雅用眼角捕捉到那一瞬间,秋元用力抽了口气,
全身也变得僵硬。虽然他觉得那句话普通人应该只会听听就算了,但是对秋元来说,似乎是带有某种含意的内容。
因此,宽雅也开始稍微猜测,这两人实际的关系是怎么样。
这样啊,原来如此。当他理解的同时,有种像是和古屋竞争,但却被他超越的懊恼和遗憾浮上心头。那狂乱的情绪,连
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宽雅的想象力还未能确定那就是事实,但是从秋元的反应看来,虽不中亦不远矣。而且,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度,
自然令人觉得他们已经关系破裂了。也就是说,以后宽雅要把秋元纳入怀中也是有可能的。
——连之后的事情都先想好——宽雅心中激动了起来,过度高涨的情绪连他自己都很吃惊。
想把秋元变成自己的恋人,对他的好感到底是从何时增加到这个程度呢?
刻意假装冷漠的美人是宽雅喜欢的类型,而且自从和秋元初次见面之后,就三不五时的会注意他、在意他的事,虽然他
对宽雅来说是这样的存在,可是宽雅从没真正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只是觉得秋元笨拙得令人看不下去,令人没有办法放
任他不管,所以才会一直注视着他。
总之,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宽雅告诉自己重新整理思绪。
「知道了,我先告退了。」
回答完秋元,再向古屋行个礼,宽雅便离开了。
他向办公室的两位女职员转达完秋元的吩咐之后,就留在那里帮忙她们。
「试喝已经结束了是吗?」
「是呀,大家差不多要过来会议室了吧。」
宽雅回答身为前辈的女职员,在他旁边的是今年刚进公司的新人,她环着胸,一脸痴迷的开口。前辈是下川,新人则叫
做村上。
「听说商品企划部的古屋部长既时尚又出名,真的是位很优秀的男人呀。」
「是吗?」
将茶叶移至茶壶盖,斟酌茶叶用量的下川似乎对此不太感兴趣。
「我以前是在总公司任职的,所以偶尔有机会和他接触,但是我觉得他很普通。」
「咦——真的吗?」
村上不太认同。
「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因为他结婚了,所以我对他没兴趣,标准就比较严格吧……啊,不过,只能在这里讲喔,有传闻
说他在搞不伦之恋呢。」
「不伦之恋吗?欵——他看起来倒是很老实又很温柔的说。」
「下川小姐,可以用这壶热水吗?」
虽然宽雅其实也想再多听一点关于古屋的传闻,可是比起好奇心,他还是以道德为优先,中断了茶水间的八卦闲谈。无
法确定是否有人在某处偷听,要是此刻从下川口中说出了有关秋元的丑闻,那秋元的立场很有可能会比现在变得更微妙
。
「啊,可以的。不好意思!竟然让你来帮忙泡茶。」
「不会的,这没什么。在费城,就连男人都是自己泡咖啡呢。」
很顺口的讲完之后,宽雅心想:「糟了」,他啧了一声。
「咦咦咦?千贺先生,该不会——你以前是在海外工作吧?」
可以的话,宽雅希望话题就此结束,可是没办法。似乎很喜欢菁英气息的村上,很迅速的咬住了这个话题不放。
「是电影啦,电影的内容。」
宽雅不得已,只能用这个方法蒙混。
「是以费城为舞台,关于律师的故事,妳没看过吗?」
电影里到底有没有男人在泡咖啡的场景,宽雅也不记得了,不过村上似乎不知道这部电影,她唔的一声皱起了眉。
然而,下川却很平静的回答「我知道」。
「是有同性恋出现的电影吧?」
宽雅有些提高了首调说「啊、是的」——的确如此。
「不过,我不太记得内容了。」
下川接下来的话令宽雅松了口气。
「下川前辈很喜欢看电影呢。」
之后,话题很自然的移至了电影上面,因此宽雅也偶尔一面应声一面帮忙泡茶。将茶送至会议室后,他就把剩下的事交
给两人,然后再次前往古屋他们聚集的地方看看。
占屋一行人和秋元他们正要前住办公室二楼的会议室,宽雅走到两栋大楼中间的回廊时,碰上了从酿造场浩浩荡荡出来
的一群人。
「会议室准备好了吗?」
秋元似乎很拼命地克制住情绪,询问宽雅。看来他刚才那份不愉快的心情还没完全释怀,仍然继续闷着,只有表面上粉
饰太平。感觉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真的是自尊心很高,又倔强的人啊——宽雅的心情变得又好笑又心疼。他现在的心
境变成就算只能帮上一点点忙也好,如果秋元觉得可以的话,不管要帮多少忙,他都希望秋元能向自己开口。
宽雅回答「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秋元沉默的点点头。
「你也会出席吗?」
古屋也在一旁意味深远的看着他,一面开口问着。看来似乎因为刚才宽雅插话的缘故,令古屋对他关注起来。「普通职
员讲话却这么嚣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古屋似乎在如此打量着他。
宽雅毫不畏怯的直直迎上古屋的视线,镇定的回答「没有」。
古屋在心中「哼嗯」的瞧不起、轻视着宽雅,可以从他嘴角上扬的细小举动察觉出来。还真是好战又虚荣的男人啊!宽
雅也在心中讪笑着。
两人的一来一往,令秋元不得用似乎有些不安,且又非常不愉快的表情看着。
此时宽雅退至一旁,目送他们离开。
擦肩而过时,秋元用眼角扫了宽雅一眼。虽然他这么做,只有可能是在牵制宽雅别再多管闲事,可是宽雅也隐约觉得,
秋元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中,开始认为或许能把宽雅当做唯一可信任的对象。宽雅能够感觉得到秋元顽强的外壳,开始一
点点、一点点的破裂了。
由于出席试喝会的人在会议室进行午餐兼讨论会,所以宽雅之后便回去自己的工作岗位。
会议到底谈了些什么呢?之前古屋时不时的有些刻意针对秋元,那个场景在宽雅脑中挥之不去,令他十分在意,但会议
内容并不是他可以得知的。
3
下午两点过后,宽雅正一个人在原料保存库检视库存,此时保存库前的资料室,传出了两人的脚步声。
「之前的数据都存放在这里。」
「这样啊。」
是秋元和古屋。
听见两人的声音,宽雅从活页夹中的模具清单里抬起头来,仔细聆听。
看来午餐兼讨论会已经结束了。
两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宽雅正在里面的保存库。
他们稍微聊了一下工作上无关紧要的事。秋元的声音仍然是冷冷的、爱理不理的样子。秀丽的脸蛋没有半点笑容,绷着
一张脸的样子浮上了宽雅的眼前。古屋有问话他才回答,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和古屋独处令他难受得不得了。
「你就别再生气了吧!一纱。」
古屋到底还是结束了工作上的对话,很亲昵的叫着秋元「一纱」,说着令人嗅出两人私底下关系密切的发言。其实,古
屋一定一开始就想跟秋元谈私人的事情,然后一直等着两人单独过来这里的机会。
秋元很厌烦的吐了一口气,就像在说「果然是这种事啊——」。
「请不要说这种事情,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啊,这里是工作的地方。可是,不这么做的话,你就完全不会理我吧?就算我想再跟你见个面谈谈,可是不管打电话
还是简讯都被你置之不理啊。」
「我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跟你说了。」
「你就不要再这样闹别扭了啦。」
「闹别扭?」
秋元错愕至极的声调稍微升高了一些。
「我先说好,我是认真的。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我不会再回头的。」
「一纱。我跟那个男的真的没有什么,我跟你解释过了吧!」
「跟没有什么的男人上床,是你特有的待人方式吗?」
破口大骂的秋元因为愤怒和屈辱而颤抖。
「啊,那你一定也是对你太太这么说我的吧。」
「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那你隐瞒得还真好嘛。可是,你是个多么随便又伪善的男人,我却是清楚得不得了!。」
「一纱。你也够了吧……」
「放开!不要碰我!」
「一纱……」
鞋子在水泥地上踩踏的声音、衣服磨擦的声音、还有变得粗重的呼吸及喘气声,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两人似乎正在拉扯
。
「不要……古屋先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