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乐没出声,他身后那位出声了!
第22章
钱乐昏过去前,飞快的想到两个问题,一,面具人会出声;二,面具人还会传说中武林高手的长啸!这长啸真像书里说的那么厉害,把他给震的头昏脑涨,彻底昏了……
即使憎恨这具怪异敏感的小身体,也不能改变自己的灵魂还在这身体里的现状,钱乐悠悠醒转,睁眼的第一件事是骂天,第二件事是骂自己,这身体怪,就不能总是顺应,以后一定要调整改变。钱乐不相信心理力量调整不了生理问题!
等彻底清醒,钱乐才发现自己被换了地方,床上绫罗绸缎,床边柔曼软帐,金镶玉的床架,四角坠流苏的夜明珠……钱乐翻身坐起,打开床帘,一眼看到站在床尾的面具人。面具人黑黝黝的眼洞对着钱乐,一动不动将这姿势保持了很久。
“喂,你会说话,你叫什么?放我走吧,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留在你这里……”钱乐忽然住口。
面具人手里举着一个玉牌,牌上的菊花明明白白。
钱乐咬牙:“他们搞错了,我是男人,我不好龙阳!”钱乐抓着被子下地:“听说你的右护法给你抓来很多侍寝,不多我这一个。我想要回我的自由,请告诉我怎么做?”
“自、由?”面具人出手如电,一把捏住钱乐肩头,将钱乐拉到他身前。
钱乐吃惊的发现,这面具人的声音似乎是从腹内发出,而非喉咙,声音低哑难听,带着呼吸声。
面具人的脸部轻微转动,似乎在打量钱乐。旋即面具人扯开钱乐手中被子,将赤裸的钱乐扔回床上。钱乐僵硬的躺在床上,知道自己又被点穴。
毛笔刷研究的十多天没白花,身前面具人带着手套的手在他的小身体上这碰一下,那捏一把,净是这人研究出的敏感地带。钱乐以为自己这次逃不过,心里咒骂司徒父子,才明白这祸事是那玉菊令惹来的。
皇家维护有什么用?江湖历来少受政府约束。
钱乐正恨着怕着,忽然看到面具人手上多出样东西,亮闪闪泛着紫光。面具人这时已将小小乐搓弄的高昂挺拔,不等钱乐看清,那只手上多出的东西对准小小乐的细孔,用力扣下!
“刑、海!”
钱乐身体一挺,声音都发不出,硬生生翻了白眼。面具人说的两个字却如钉子般,在他昏死过去的瞬间,钉入他的脑海!
圆球形的小铃铛在小小乐头端泛着金光。传说最坚硬的玄金外壳,内置的铃砂是各种宝石。
刑海看着昏迷的赤裸钱乐,慢慢摇了摇头:“你、有、温、暖!你、离、开,我、会、冷!”
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极品外伤药用在小小乐上,钱乐很快从剧痛的昏迷中醒转,睁开眼睛就看到金色面具:“老子跟你拼了!”
钱乐从床上跳起,上来狠劲,咬牙忍痛,扑向面具人刑海。
拳打、脚踢、牙咬,钱乐像绝望的幼兽,龇着牙用瘦小的身躯大力冲撞高大的刑海,动作间毫无章法。
刑海的金色面具阻挡了这人的一切表情变化,冰冷的面容仿佛和他承受钱乐冲撞的身体一样,硬邦邦没有生命力。
钱乐无法撼动这身躯,看准位置,手指一探一扯。
“仓啷!”
一抹诡异血红刀光在室内漾开。
钱乐单手抓不住大刀,双手合握,未被诡异刀光引去半分注意力,执刀刺向刑海左胸!
刑海被抢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仍站在原地维持原来姿势。这一刀便实实在在触上他的胸口。
钱乐从来没见到过这样锋利的刀!
刀尖离刑海衣服还有一寸,那人胸口的衣服便刺啦裂开。随着钱乐继续往前送刀,那人胸口的皮肤在钱乐目光里崩裂,血水哗的流下。
大刀终被刑海用真气迫停在入胸口半寸之处。
钱乐似被血染红眼睛,嗖的抽刀,双眼圆睁,鼻翼扇动,愤怒道:“我想浑浑噩噩,只为活久些!我不侍寝,不做玩物!自由,你不给,我自己给!”
刀锋瞬间翻转,钱乐将刀刃划向自己脖颈!
“不、可!”
刀刃停在钱乐身前,离钱乐脖子还有一拃!
刑海带着手套的右手正紧握大刀,袖口翻卷,手臂上青筋暴跳。
钱乐眼睛一眨,冷笑一声,手臂用力,将大刀横向抽出,不看刀刃上血珠溅出,向自己身下挥去:“孽根!舍了也罢!”
“不!”
刑海双拳一架,匆忙格向小小乐前。
“噗!”
切肉的闷响,血溅到钱乐脸上,却把钱乐冰的一颤。眼前,大刀嵌入刑海右前臂,再难向前挥动半分。
钱乐怒且惊,松刀扭身,低头直向身后墙壁撞去。
却撞到一堵肉墙。
钱乐抬头,脸上已经摆不出表情:“我一心想活,活路却越走越窄。我可以浑浑噩噩,甚至也能逆来顺受,但是,不能让我违背自我,我不侍寝!也别想拿走我的自由,还有我的尊严!”钱乐探手模上自己的小小乐,抓着铃铛就扯。
那曾是让他昏死过去的痛,钱乐命都不在乎,也不怕再受这痛。
刑海左手疾出,又把钱乐点定了。
钱乐愤怒,刑海仿佛没看到,单手抱起钱乐放回床上,将钱乐的手从小小乐上挪开。
定定打量床上的钱乐半天,似乎确定钱乐再无法跳下床寻死,刑海才把大刀从左臂上取下,一边用解释的语气对钱乐说道:“我是刀主,我的血、养刀。别怕,这刀、伤不了我!”仿佛印证刑海的话,刑海左臂翻卷露骨的伤口再不见流血,胸口的伤已经痕迹全无,手上隔着手套,只能肯定也不再流血。
那大刀被血喂的红光更盛,刀口还卖弄的自己闪过道血光,晃的钱乐恨不得用牙去咬死刀刃——你个面具疯子,我怕什么?你看不出我恨不得杀了你吗?
钱乐不知道自己这次没被点哑穴,这番话一字不漏送到刑海耳边。
金质面具凑近钱乐:“为什么、想杀我?”
“我说了,我是大男人一个,我不侍寝!我要我的自由和尊严!你拘困我一天,我们便只有你死我活!”钱乐咬牙切齿。
第23章
面具上的黝黑眼洞对准钱乐很久,刑海才直起身:“我、不用你、侍寝!”
钱乐冷笑:“何必说假话……”钱乐没说完,看着刑海开始脱衣服,怒道:“就算是假话。你何必原形毕露的如此之快……”
衣服滑落,钱乐忽然找不到自己舌头,及至面具也在他枕边放下许久,才艰难出声:“兄弟,你……”钱乐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慢慢说道:“无论如何,现在活着,就很好!”
刑海从额头开始,一道狰狞扭曲、有一指宽的丑陋疤痕,笔直划过刑海身躯,延伸到刑海腹下。稀疏的毛丛里,小刑海扭捏挣扎,呈个奇怪的半盘曲状,而非正常男人的笔直下垂。疤痕左右有不少地方缝合时没对齐,以致两边皮肤不对称,两颗红豆明显一高一低。暴露出来的刑海喉结,中间疤痕处深深凹陷,显然已经不能发声。至于那张脸……
钱乐不忍多看,斜眼瞥面具:“兄弟,这个……你这样,我也不知道……”之前刑海弄了三天小小乐,被钱乐怒吼一声后,垂首离开的那幕立刻出现在钱乐眼前。明白原因,钱乐为自己的话竟心生几分罪恶感。“我若有说错话处,你千万别放心里!你……呵,你这道疤,可真男人!”看着刑海带回面具,钱乐没话找话,一边不得不承认,自己同情心泛滥,已经把之前刑海对他的诸多摆弄放到脑后,都可理解原谅。
“你、不生、气了?”刑海的面具对向钱乐。
钱乐瞪眼睛:“我那是愤怒!算了。你不用我侍寝,那就放了我吧。”
刑海摇头,钱乐急,刑海抓起钱乐的手。没有手套阻隔,刑海的手如零下二十几度在室外放了很久的铁器,将钱乐连冷带硌得一哆嗦。这手带着钱乐摸向刑海心口,刑海焦急低喊:“这里、很冷!需要、温暖!你、温暖,别走!别走!”
钱乐被刑海心口的低温骇得血液奔腾,差点自己冲开穴道。接近冰块的温度,哪里是人体正常体温?钱乐惊叫:“你是活人吗?”
金质面具一低:“那年养父发现我时,我只剩一口气,他用混溟功吊我命。后来我便学了混溟功。习此功法,全身冰冷,心跳缓慢,仿若死人。”钱乐了解刑海发音困难,再听刑海腹语,已能适应,自动作连贯。
刑海扯过丝被,包裹钱乐的手温暖:“我吃五谷杂粮,呼吸心跳虽然有异,但我还是活人!你别怕!我以前身边只有养父,养父只教我混溟功。养父死后,我几乎没与旁人说过话。那日我看到你睡在溟荷上,很暖,从心里暖。别走!”
难怪伤口缝的那么难看,果然是男人执针!听着刑海语气里带出的乞求,钱乐无力翻白眼,自我鄙视——我不是救世主,这人可怜与我何干?何干……“你不用我侍寝,那要给我足够的自由,我才留下!”人家一身武艺,自己谈条件完全是过度包装——摆样子。
刑海大力点头,金质面具都快点掉了。
钱乐眼睛一转:“你不能动不动就点我穴,让我全身不能动!”
刑海用力点头。
钱乐想想:“我要穿衣,要吃肉。”
刑海点头。
钱乐笑:“我要有自己的房间,给我配几个美女仆人……嗯,这身体现在还小,就先要一个吧。”
刑海犹豫片刻,缓缓点头:“房间可以。仆人不行!”
钱乐瞪眼睛:“你答应给我自由!”
刑海一比小小乐:“它不能自由!”
钱乐翻白眼,自己竟然忘了铃铛:“快把那个给我取掉。我答应你留下。”
刑海摇头:“取不掉,也不能取。那是……”刑海迟疑着,慢慢说道:“那是给你保命用的。这枚福和玄金铃,是身份标记,证明你是我的人。他们才不会再为难你。不能取!”
钱乐不解:“这铃铛能保命?”忽然钱乐想起什么,眼睛瞪大:“你……你的护法还在给你找侍寝,怎么回事?你以前的那些侍寝呢?”
刑海看看钱乐,忽然转身:“天不早了,你吃些,便早点睡吧!”
钱乐还没得到解答,看着刑海一身青衣很快消失在门口,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被搁置。
又过了一阵,门外一阵脚步声伴着询问:“主子还在里面?”
作答的大概是门卫:“回长老,主子走了一会……”
钱乐这才明白,刑海早发现门外不对,不能继续话题,于是刻意离开。
午夜时分,刑海出现,拥钱乐入睡——这是假象。刑海以传音之功,向钱乐简单介绍目前江湖第一集团组织、江湖最大邪派——虑斗宫以及刑海这宫主的大致情况。
钱乐折腾一天,又困又累,刑海的密音就在他脑海内缭绕,反倒起催眠曲效果。迷迷糊糊间,三句话只听进一句,钱乐听闻虑斗宫历史悠久,听闻此宫当年其实是山贼起家,听闻某一天山贼头子灵光一现,趁绿豆价格上涨,大倒一笔获得原始资本,从此扩建山寨,用地皮和房子吸引无数为房子折腰的武林高手们入驻……
因为这样的出身和招揽手段,虑斗宫初建时就被不知名的分类机构划至歪门邪道派系,及至今日,也未能翻身,或者说,虑斗宫历届宫主从未想过翻身。有这“邪”字招牌,行事方便处自己体会,那怎是一个妙字了得。
譬如宫主甲曾经曰过:“邪派怎么了?以多欺少,是你倒霉;抬手杀人,无需理由!”
宫主乙又曰:“没有天,哪有地?没有我们邪派,哪有你们正道!”
宫主丙还曰:“俺们邪道做点点好事便是大大功德!尔们自诩正道的,做一丝丝坏事被发现,就万年不得翻身哈!”
宫主丁……
总结下来,物资倒卖、拉皮条、暗杀行刺、官方赈灾筹备、异地快运等等与江湖有关没关的事虑斗宫全都有所涉猎。钞票美美的赚,地皮嗖嗖的扩张,精英乒乒乓乓的加入(入会分文、武试)。虑斗宫的初期发展,一路顺畅。
第24章
钱乐在刑海怀里,似睡非睡中都能听出,此宫后期发展出了问题,刑海讲的果然也是这般。
虑斗宫名头响亮了,最先被皇家注意到。今年来个皇储拉拢,明年来个王爷收买,某界皇帝还亲自将爱子送来从基层做起……各级官员的表现自然围着皇旗转。
皇家之后,便是民间一些商人嗅觉敏锐,开始向虑斗宫示好。商人之后,是江湖中人表现。中立或正道的人,没事就来找虑斗宫建立些私交,联姻这类手段常见(虽然民间常有正道后人与邪派虑斗宫某干部私奔的小道消息,但也有媒体证实正道陪嫁颇丰)。还有些独立特行的,小鱼小虾等等,寻些直线的曲线的亲戚关系,入宫混口饭吃……
到刑海的养父做宫主时,虑斗宫挂名门人信徒过十万。此宫何等庞大,却闹出近代江湖中的最大笑话。
刑海的养父叫麻志,是按虑斗宫老规矩,杀死上任宫主获得的宫主地位。他在任的第三个年头,某从基层做起的皇子在一次暗杀任务中失败,还暴露了虑斗宫。暗杀对象有钱,反过来买虑斗宫去杀原来雇主。结果去挽救错误的皇子被原雇主杀了!
原雇主联合几个江湖帮派找虑斗宫讨说法——所谓做生意要讲信用!
暗杀对象则又收买了些江湖黑白榜高手,直接杀入虑斗宫——妈的,收老子钱不给老子办事,找死!
麻志从十万门人信徒名册中,划掉一万打扫卫生的,划掉一万端茶倒水的,划掉一万搞后勤养殖的……召集剩下五万据说能拿剑挥刀的人。
麻志点兵时,左右两护法和红、黄、绿、蓝、紫五色元老伴身左右,还有常务管家等人陪同。在剩下五万人中,这些人尽职的向麻志指出五千皇家人员及其随从们,一万五各层官员的关系人员及其随从们,一万宫中元老的后人们,七千民间商人的内驻代理们,八千与其他江湖派别有关的内眷们……
麻志带着五千门人迎战挑衅者。从宫内武场到大门口的一千五百米距离内,沿途走失三千人,平均一米走失两人!走到门口,剩下两千人中有一千人一直走了出去,在原雇主和暗杀对象及他们带来的人马惊愕目光中,背对宫门越走越远,此后再未回返……
钱乐捂嘴笑醒,刑海叹口气,告诉钱乐那场江湖之战的后续。
麻志带着一千人与原雇主和暗杀对象带来的总共三百余人正战到酣时,左右护法和五长老跑出来打断,向原雇主和暗杀对象核对账目与到账实款,然后索要二次服务费、杀手安葬费、皇家安抚费等等。
原雇主和暗杀对象当场付钱,跟麻志出来迎战的宫内人立刻围住左右护法和五长老讨某次加班值班费、节日红包……场面混乱中,麻志一人跟三百多人拼。当时将混溟功练到第六层的麻志杀光闲杂人等,却终未能杀了原雇主和暗杀对象。
因为皇家信使忽然出现,对同属太子爪牙、完成处理某皇子并适当演戏任务的原雇主和暗杀对象各送上一杯毒酒……此二人花在虑斗宫的所有公款都被后来继承皇位的太子以某种名义加倍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