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再快一点……阿绿说不出口,只能抓着他的手腕把指甲嵌得更深,“耗子……别、嗯……别这样……”
“别怎么样?”他明知故问。小笨蛋被问得纠结不已,蒙着雾气的眼忽而挣扎忽而沉沦,耗子被里头那一丝隐约的媚意撩拨得
口干舌燥,“那你叫个好听的。”
“……”他兀自踌躇,还沾着水渍的嘴唇欲语还休。
五指慢慢地在他的下体上移动,耗子耐心地诱惑:“叫个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耗子……”阿绿已经喘得出不了话了,只有水濛濛的眼透着哀怨。
“叫吧,一声就行。”话语虽然温柔,手中的动作却骤然停下。
铺天盖地的快感瞬间被剥夺,阿绿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空虚,胸膛里说不出急躁:“耗子……”
抓住他伸向下体的手,眸光闪烁的男人笑着低下头来吻他:“叫还是不叫?”
“唔……”虽然脸涨得通红,内心的羞耻感几乎淹没了胸膛,却还是忍不住扭腰贴向他仿佛带火的手掌,“天昊……”
“干什么?”
“嗯……你……”越急越说不出口,阿绿哀哀地用眼看着耗子,贴着掌心的腰细微擦动着。
耗子还没尽兴,凑到他耳边又问出新的问题:“我帮你弄舒服还是你自己弄舒服?”
“这……”小笨蛋的眼更红了,喘着气软着嗓子哀求,“你别欺负我。”
看他真的快不行了,耗子终于不再戏弄,靠过脸深深吻他。
慢慢沉下腰,拉过他的手摸向自己肿胀的下体,耗子在阿绿耳边说道:“笨蛋,就算你耐得住,我也耐不住了。”
交互摩擦着对方的性器,呼吸及至亲吻都无法缓解内心的渴望,恨不能融为一体。
第二天一早,阿绿先起床。耗子枕在床头看他穿衣,冷不丁发问:“你说,魏迟和严俨是怎么做的?”
阿绿疑惑地回头。
耗子“哧——”一声笑:“你以为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昨晚我们那样?”
暧昧的视线顺着他的腰线一路下滑到腿间,阿绿的脸“腾——”一下红了。耗子抬头又看了看他的脸,笑容诡异:“用后面的
。”
迟钝如杜青律整整楞了大半天,然后猛然提起裤子,飞也似地逃出门。
耗子看着他的背影,摸着下巴得意地笑。
第十八章
阿绿开始躲耗子了。虽然打他手机还是会接,虽然去理发店洗头他也还在,虽然跑去他家他还是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但是态度
明显是回避的,垂着眼埋着头,说上十句他才迟钝地回一声,原本在耗子跟前他就不敢大声说话,现在声音越发听不清。
宽叔站在账台后高喊:“阿绿!给客人洗头!阿绿!阿绿!人呢?又去哪儿偷懒了?”
被点到名的小伙计抱着一堆刚晒干的毛巾忙不迭从里间冲出来:“我在,我在,宽叔我在。”半张脸都淹没在毛巾里。
宽叔便不多话,伸手指向墙边的理发椅:“客人在等你洗头。”
视线顺着宽叔的指引看去,坐在椅上的客人动作散漫,正拿着新买的手机当镜子照。仿佛感应到了阿绿的注视,他抬起脸,神
情一如既往的不耐:“磨蹭什么?这么慢!”
阿绿就傻了:“耗子……”店外西沉的暮色一点点照上脸颊,目光一低再低,直到整个陷进怀里的毛巾堆。
“楞什么楞?干活!”粗暴的呵斥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乱七八糟的遐想。
阿绿说不出来的苦闷,扭头看向宽叔求救:“宽叔,我毛巾还没叠完。”
宽叔跟客人们正谈笑风生说得热闹,连头都没回一下:“洗完再叠不就行了?真不会变通。”
“可是……”
没有可是,耗子的眼神透过镜子射到阿绿脸上,阿绿被盯得发毛,无奈地先把毛巾放到一边,一步一挪地站到他身后。
“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刚把洗发液倒上他的头,他就迫不及待开始抱怨。
阿绿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挺好的,脸上没长花,嘴边没沾饭粒,干净清爽,动作专业。
“都没个笑脸。”耗子一针见血地指出,“人家都是笑脸迎客的。”
你是来洗头的还是来看笑的?小笨蛋在心里说,看见你我笑不出来。表面上却还是沉默着,只是一张低得不寻常的脸隐隐发烫
。
耗子笑了笑就不再说他了。原就厚脸皮的男人自从卖起房子就更加不知道“羞耻”两字该怎么写,静了一会儿就加入了宽叔他
们的聊天行列,下跌的股票、上涨的黄金、离婚的明星……小老百姓一边忙着自家的柴米油盐,一边还不忘别人家的酸甜苦辣
。
耗子神秘兮兮地爆料,某一直宣称单身的女星其实早已结婚:“真的,她通过我们公司在江边买了一套公寓,我经办的,产证
是她和她老公两个人。那边的房子不便宜,她老公很厉害,上市公司的老总,生意做得很大。“
一众退休阿姨听得群情激奋:“喔唷,这个肯定的。哪个女明星不想嫁大老板?单身么是噱头呀,都是炒作出来的。我老公还
特别喜欢她,说她长得漂亮。切——我就不喜欢,一脸凶相。她的下巴一看就是整容整出来的,演戏也不好,一点演技都没有
,哭都哭得假死了。”
他们聊得兴致浓厚,女明星到演艺圈,运动员到企业家……天天和人打交道的房产经纪人口中段子无数,神秘的隐形富豪,狗
血的家产纷争,桩桩件件戳中女客们的口味,店里一时人声鼎沸。
阿绿站在耗子身后,偷偷透过镜子看到自己之间的肥皂泡和他意气风发的脸。
耗子的头发很硬,沾上水也不肯轻易服帖弯折,扎得阿绿的手心一阵酥痒。他的性格却恰恰相反,能屈能伸,即便被客户骂得
狗血淋头,也能立刻收敛起脾气笑脸相迎。阿绿有时会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那么能说会道?平淡无奇的小事到了他嘴里,讲
着讲着就成了一波三折的传说。很早就开始奇怪,周天昊怎么那么有能力?男生们都听他号令,女生们都围着他打转。长得好
是一方面,会蛊惑人心也是缘由吧?每次被他那双眼一看,心里就不由自主打鼓。
耳边笑声不断,视线起起落落。从被肥皂泡遮住的发根到飞扬的眉梢,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含笑的嘴角。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节
分明,应该是刚下班,他还穿着公司发的套装,西装领带,衬衣领口雪白,胸卡上悬着鲜红的吊绳。
眼睛再往上,下巴上的胡渣,轮廓分明的脸,悄悄再多看一眼,正对上他诡笑的眼:“我很帅吧?”
不知什么时候,耗子结束了和女客们的谈话,阿绿的细小动作全数看在眼里。
脸上“轰”地一下炸开,阿绿被吓得往后跳了半步:“没有,我没有。”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横七竖八的拖线板,整个人都向后
倒去。
小笨蛋吓得“哎呀”一声惊叫,失去平衡的时候,手被拉了一把,另一只手顺势拉住一旁的小推车。阿绿站住脚,扶着理发椅
的椅背惊魂未定。
宽叔回过头,皱着眉头问:“阿绿,你又怎么了?”
“我……”人还没从惊吓了回过神来,阿绿拍着心口解释,“我没注意……”
“没事,我跟他闹着玩。”耗子迅速地抢过话头。他已经从椅上站了起来,手里还抓着阿绿的胳膊。
“多大了?没事还闹。”宽叔见耗子开口,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脸去,又是一副笑眯眯的姿态。
重又站定,阿绿这次不敢再忘神,抬着手肘一心一意瞅着耗子的头顶看。伸手拿小喷瓶的时候,耗子对他丢了个得意的眼神,
小笨蛋也抿着嘴,假装没看见。邀什么功?还不是被你吓的?
“阿绿。”耗子叫他。
阿绿十指用力,抓啊抓。
“阿绿。”耗子又叫他。
阿绿手腕用力,揉啊揉。
“阿绿。”耗子不耐烦了,提高嗓门,聊天的客人纷纷往这边看。
迫不得已,阿绿小声答他:“干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
“呵……”他就笑,一颗脑袋不凡分地在阿绿手下晃动,“还害羞呐?”
“你……”被说中心事了,阿绿张口结舌。能不害羞吗?那种事……哪个不要脸的能干得出来?
“都一个星期了。”显然真的有不要脸的,说话的口气平常得跟在路边买个馒头似的,“又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亲了……”
“你轻点!”话还没说完,阿绿赶紧按住他的脑袋,涨得通红的脸心虚地不敢去看宽叔那边,说话的声音越发低微,“这种事
你怎么在店里说?”
万一被听到了怎么办?
“那去哪儿说?跟你说话你又理我。”他说得煞是委屈,翘着二郎腿轻松地看着镜子里的小笨蛋。
“我……”阿绿答不上来了,手指下意识地挠两下,指间的肥皂泡又听话地冒出来。
“看吧,果然还是在害羞。”心里早就笑翻了天,耗子的脸上却还是一副吃亏模样,“又没让你负责,你躲什么?”
负责?小笨蛋压根没想过这个词:“你……我……”笨嘴拙舌的人愈加说不清,要负责也不是我对你吧?
“开玩笑的。”乐够了,耗子很贴心的没有再欺负他够多,“低头。”
他听话听习惯了,果然应声把脸低下。趁着众人不备,他伸长手臂,手指飞快地沿着他的下巴擦过。
阿绿的脸更红了。耗子“嘿嘿”笑了两声,拇指贴着食指反复摩挲:“一个人还住得惯吧?”
那晚以后耗子就搬回去了。
“没有再住的必要。”耗子跟阿绿说。
阿绿不明白,耗子也不解释。
“嗯。”他轻声点头。
耗子沉吟了一会儿:“哦。”
阿绿看着镜子里的他,以为他又要有惊人之语:“你想……”
说了一半,阿绿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
耗子没有在意,不安分的手指在手机感应器前来回划动,色彩丰富的屏幕一会儿亮起一会儿又泯灭:“我这一阵会很忙,大概
没空找你了。”
“哦。”阿绿点点头,看向镜子的视线随之落下。
一直态度亲密的好友似乎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一径笑着摆弄手机。
机械地重复着每天重复的动作,手指弯曲、张开、而后又弯曲。阿绿转头看向店外,玻璃门那边的风景始终一成不变,街道、
梧桐树、五花八门的店招。说不出来为什么,失望感油然而生。
第十九章
这个城市的人们每逢节庆就喜欢放烟花,声势浩大的音乐烟火晚会票价高昂却仍旧观者如潮。元旦的晚上,挺着腰低头站了一
天的阿绿揉着脖子推开理发店的玻璃门,远方几声闷响,绚丽的礼花绽放在藏蓝夜空。
居民区外有个占地辽阔的绿地公园,来烫头发的女客时常赞叹烟火晚会的璀璨,兀自埋头干活的小伙计安静聆听,悄悄在心底
遐想客人口中的华彩流金。发呆没多久,思绪就被打断,趁着宽叔不在就想方设法摸鱼的伙计一个个把自己的活派给阿绿:“
阿绿,记得过20分钟给王姐洗头,一定要把药水洗干净。”
“阿绿,给李先生倒杯水。”
“阿绿,我去外面抽根烟,等赵阿姨洗完头你替她吹干。”
“哦,好,我知道。”老实的烂好人总是学不会拒绝,点着头一一答应下来,心中的美丽烟火随之烟消云散。
深夜的街头渺无人烟,昏黄的路灯雾气四溢,远处高高的建筑物被夜色晕染成了模糊的黑影,澄澈无垢的天空悬挂在高楼的尖
顶之上。闷声不断,五光十色的烟火接连不断地被射向高空,拖着耀眼的长尾,花一般在空中绽放。
溢彩流光,火树银花。瑟瑟寒风里,被围巾围住了半张脸的小笨蛋仰着头看得忘乎所以。没有半刻犹豫,阿绿兴奋地对手机那
头的耗子大喊:“耗子,耗子!快!你看窗外!”
耗子的声音平板而疲惫:“怎么了?我在谈合同,有事过会儿再找我吧。”
机械的“嘟嘟”声回响在耳边,空中的烟花刹那间闪亮又刹那间陨灭。“轰隆”的闷响声不绝于耳,激昂的篇章结束,再没有
硕大的高空礼花能跃过远处的重重高楼。极目远望,天尽处硝烟缭绕。
呆呆站在无人的路口,阿绿对着手机楞了一会儿,雀跃的心情随着烟花一同消散。
元旦过后,年关越来越近,理发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热。伙计们笑说,严俨的预约表大概已经排到了元宵节后。严俨浅浅地
笑了笑,迷倒了一众等候的女客,急坏了账台边的魏老板。附近又开出两家美容美发沙龙,劲爆的音乐、华丽的店堂、笑容暧
昧的总监,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宽叔托着他的小茶壶闲闲地站在店口向外望,看看人家门口罗雀的店面再听听自家店里的人声
鼎沸,舒坦得难以言喻。
店里人手紧张忙不过来,洗头洗了大半年的阿绿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洗头工的身份,成为严俨的助理。吹风、修面、偶尔
给客人做个简单的护理,小笨蛋战战兢兢做得一丝不苟,偷空小心翼翼地朝镜子里看一眼,客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杂志,没有
皱眉头没有不耐烦,嘴角边淡淡挂一丝笑。阿绿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再回头期待地看向一边的严俨,正撞上他
赞许的目光。小笨蛋抿着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满心都是欢喜。
其实也不过是递东西、打下手的杂活,所谓的手艺跟严俨那样的完全没得比。放到耗子嘴里一定又是一句不屑:“瞧瞧你的样
子,都会什么了?切,还不过是个小弟?连工钱都没多一分,就把你乐的……”
理发椅上的客人来来去去,阿绿想象着他歪着头撇着嘴角的样子。
耗子很久没来了。没来理发店洗头,也没去阿绿的屋子蹭吃的。阿绿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他总是语调冷漠态度疏离:“阿
绿?什么事?我这里很忙,有事你再打给我吧。”
“耗子,我……”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小笨蛋越发怯懦,“没、没事。”
想问一句你过得好不好,天冷了别忘记多穿件衣服,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那边已经挂了。
大概是真的很忙吧。阿绿在路边遇到过耗子的助理诺诺,跟耗子一样打扮的小助理抱着厚厚的档案袋,没顾上跟阿绿多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