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夜未眠 番外 玫瑰战争——藤村紫

“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一树先生没有推开我。在他拥住我背脊的前一秒钟，我主动退开了。
“你……不可能离开那个房间吧？”
“有那个必要吗？二叶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城堂先生一直在那里看着。”
“但是，我看不到也听不到他。”
一树先生大概也不记得自己曾在那个民间里跟城堂先生说过话。
就像之前亲我额头的时候……也不是平常的他。
他当时的口气就好像向城堂先生取得许可一样。
我不知进自己现在想做什么，又为了什么而悲伤。
明明自己的事已经穷于应付，我却想跟在一树先生身边企图替他分忧。或许这也是逃避现实吧，但是看到一树先生的现状我又受伤了……。
常听人说想为某某人做什么是一种自私，现在想想或许是吧？
那不是为了别人，而是透过别人为了自己。
所以失败之后，觉得自己没用才会这么难过。
或许我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喜欢上自已的人吧！
二叶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我呢？
他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可能是我们每天见面让他有了错觉，只要保持距离的话……他是根聪明的．或许我们在肉体关系上非常协调，但是对于他是基于担心，才会一时冲动对我施暴这件事，即使在他是我恋人的前提下，仍然无法原谅。
就算现在我还是不准备原谅他。但是……却想见他一面。
我们可以把对彼此的不满发泄出来，尽管要花上许多时间去沟通也比独处的好。
现在的我待在一树先生身边实在太痛苦了。
不管他怎么温柔地拥抱我，世界上都没有人比他更孤单。
我是在利用二叶吗？
我只是在催眠自己喜欢他，让他陪在我身边，跟着他的热情一起沉沦而已。
但是，我寂寞……我好寂寞啊！二叶。
我想用你商量有关于一树先生的事，也只有你才可以。
一树先生不幸福我就会感到悲伤，我抱希望他再度遇到一个能够真心去喜欢他的人。我不想他每天沉浸在失去城堂先生的悲痛里伤害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描绘的幸福画面。
或许我觉得他不幸福是太武断的想法。
我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叫我去解决自己问题的声音，我已经自顾不暇了。
“……对不起，忽猜想到我妈有交代我去办事。”
“是吗？那我送你回去。”
一树先生牵起我的手。
“我老是对你说城堂先生的事，因为你会倾听。”
“……我随时可以当你的听众啊，但是现在非回去不可。你不用送我了。”
“是吗？那把雨伞你带去！”
“好。”
我乖乖点头，顺着原路走出大门，连看也没有看那把雨伞一眼。
雨不大。
不过，当我飞奔到地铁入口时身上的衬衫也湿了一半，连头发都开始滴水。
好冷……
我垂下头抱着肩膀时忽然有个男人走过来问我使不要紧，还拿出手帕帮我擦掉额头和耳际的雨水，然后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他找我上宾馆。
下一秒钟。我立刻推开他跑掉。
我买好车票后立刻进站，边听着站员的广播边想着要去哪里。
第三站的赤圾见附可以连结到锰座线，再坐一站就是青山一丁目，小沼家所在那里。
我现在跟小沼还在吵架中，到他家或许有点不太合适但是我想跟他和好。
当我坐进电车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要过去之前我打了半天电话都没人接，担心地走到附近时刚好遇到出来买烟的卓也。
“咦？”
卓也立刻把我拉进他的伞下，用难得温柔的表情微笑。
“你来得正好，我才刚起来呢！桔梗那个傻瓜把电话和电铃的的声音说切掉睡死了。”
“……难怪我打电话都没人接。”
我叹了一口气。卓也问我们迟不是吵架了。
“是啊！”
“他说你已经跷了好几天课，还帮你把笔记都拷贝好了。”
难得他会这么认真呢，很好很好。卓也满脸笑容地说。
“他没有生气吗？”
“嗯？他好像有碎碎念了几句吧？不过，我当时太闲了没有注意。”
“是吗-一”
我想卓也应该知道，只是他不想干涉我们。
他虽然很疼爱小沼，但是把他当作一个大人来对待。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他。
比自己年长的恋人都是这种感觉吗？还是卓也特别成熟的关系？
他像把我拉进伞下似的环抱着我的肩膀。
平常的他虽然不爱说话。却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不论是好是坏，他对自己喜欢的人都太过投入了，只要是关于对方的事什么都想知道。不过，这对一个以前脑筋里只有我和一树、二叶的家伙来说算是好事吧？我们跟他都算亲人，不管他做了什么傻事都不至于要到分离的地步。桔梗唯独在这方面特别成熟，所以从上了小学之后也不曾是无选择地结交朋友。”
“因为……他不喜欢分离？”
“应该是说失去吧！”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小沼的好朋友一定很多。
我在跟他认识之前就已经知还这个人的存在，他一直很醒目啊！
但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会东懂失去的寂寞呢？我记得二叶说过他是在大人的呵护下长大的，那种观念是谁教他的？
我想起上次我说想要留学的时候，他好像也快哭了。
“人是一种拙于应付大变动的生物，所以会本能地启动保护自己的开关，但是尝试新事物，慢慢扩展自己的世界也是很重要的。”
我沉默地点头，觉得卓也说得很对。而且，是很健康的想法。
“当学生的时候做什么都行，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反正依靠的也只有父母跟老师。而他们也早就有觉悟要当孩子的后盾了。”
“……卓也你要不要考的去当老师啊？”
“我大概不行，光是照顾那家伙已经够累了。我不适合。”
要是有这么帅的老师来的话，全校的女生不都乐死了？
“小沼是我第一个这么好恶分明的朋友。”
“其实，他是很胆小的。只是为了更坚强，他必须以好恶分明来确立自己的雏型。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确立自己的雏型？
小沼那些行动都是经过思考的吗？那不是他的自然表现？
当我想问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口。
卓也一开门就听到小沼穿拖鞋下楼的声音。
“哇、吓我一跳！”
他一看到我就后退了一步。卓也拍拍我的背示意我向前。但是，我没有脱鞋，因为我的双腿完全使不上力。
虽然跟卓也可以自然的聊天，但是一看到小沼的脸我就哭出来了。
我想说的事好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去泡咖啡。”
卓也自顾自地走进客厅。
小沼也转身向浴室方向走去，不一会儿拿了一条毛巾过来。
他无言地在距离我二十公分高的地方用毛巾帮我擦头发，然后轻轻敲了一下到的头。
“你哭什么？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
我知道他是故作明朗状，但我还是忍不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看见我泪水成串掉落，小沼才不安地问：
“你跟二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
听到二叶的名字我倏地抬起头来。
“你该不会……被他强奸了吧？”
“唔…… ”
他猜对了。我的眼眶也跟着又湿了一回。
“不会吧！二叶太过分了！”
小沼抓着毛巾愤怒地大叫。里面传来斥喝的声音。
“你吵死了、桔梗！”
“但是！”
准备转过头去反驳的小沼被我捂住了嘴。
“别告诉卓也啦，我不想……被他知道。”
看到我又哽咽起来，小沼拉住我的手叫我上楼。
“你先到我房间去，我拿个饮料就上去。你肚子饿不饿？我弄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我什么也吃不下。”
“好吧！你先上去。”
他帮我拿出拖鞋，又把毛巾挂在我肩上拍拍我背后走进容厅，客厅旁边就是厨房。
小沼的房间在二楼。他家实在有够豪华，对于住惯国宅社区的我来说可以称得上是豪邸。一楼有客厅和一个面向草坪的玻璃采光厅，小沼父母经过在那里举办家庭聚会。
除了小沼和卓也的房间之外，还有其他穴个客房，另外两个房间则拿来当储藏室用。
从楼梯上去，走廊右边就是小沼的房间，卓也的则在隔壁。
除此之外的房间只有他父母在的时候才会用，不用的房间家具就用防尘布盖着。
最角落的房间……是我和二时最常用的房间。
家具用布盖住的房间感觉很像密室，让人视安心。
不过，现在想找那份安心感只不过是因为我坚持不在这里做爱，而二叶也答应我之后自己营造出来的感觉罢了。
我半发呆地走上楼梯，还没到房间就被端着咖啡托盘的小沼给追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进来啦！”
“我……在学校……”
“先说二叶的事啦！那个待会儿再说。”
小沼强硬地拉着我的手腕。
“事情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的？”
“……我跷课的第二天，在俱乐部楼上的事务所里……”
“我们家的房间！？二叶那家伙也未免太烂了吧！一树呢？”
他当时还没来。我话才说完，小沼已经拿出手机按下二叶的号码。
“不要啦！”
“为什么！？不骂他我不爽啦！我还想二叶绝不会做那种事情的！难道他那么珍惜你是假的哦？”
“是我……惹二叶生气……他才会……”
跟生气的小沼相比，我反而渐渐冷静下来，当时的记忆也鲜明地浮现脑海。
“他可能以为……我是不是还喜欢着一树先生……”
“嫉妒也要有程度好吗！那个傻瓜就算被你抛弃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小沼抱着我的肩膀气得眼眶都湿了。
以前他抱住我的时候总是像扑上来的感觉，但是现在不同。他虽然没有二叶那么强壮，但却越来越坚韧，就像小鹿蜕变成雄鹿一样。
“呜、呜……他太过分了！ 哇--！”
不过哭起来还是像个孩子。
二叶的行为虽然让我生气，但看到小沼陪着大哭，我反而得没那么伤心了。小沼那份同甘共苦的感觉让我好高兴。
哭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开始喝起冰咖啡。我们并肩靠着床缘，坐在地上。凝视着装饰的暖炉发呆。“你打算怎么办？要原谅他吗？”“……我也不知道。”说得也是，叹息的小沼伸手去拿零食。从一早就没吃东西的我胆子也不禁咕咕叫，跟着小用吃起薯片吃来。“一树知道这件事吗？你有告诉他？”“怎么可能？”
一树先生的问题比我的还严重啊、我有点犹豫该不该说。但是，我觉很似乎这是别告诉他比较好。应该是说我现在还无法更时说明吧！“那还是先跟二叶联络吧，他周日一定在家里。”你什么都不必说！小沼交代完后就拨了二叶家的电话，却没人接听。小沼说到一半开始给巴起来，好像是被伯母间着什么事。……不是啦……昨天我有点晚才回来……二叶已经先睡了……早上起来我就没看到他。”看来是二叶编了一个昨天睡在这里的谎言。挂断电话的小沼转过头来神情诡异地说：
“听说二叶他……三天没回家了。从周五就没到学校开始……”
他好像还没有这么久没回家的纪录。
可能是以为二叶在小沼家，所以他父母也就没有那么急吧？挂断电话后，小沼趴在床上沉默不语。
“二叶要找我当藉口的时候一定会打电话先说，难不成他遇到了什么状况？”
“状况？该不会跟SAKURA受伤有关系吧？”
小用还不知道SAKURA的事，我的单说明一遍。
深知美国学校派系斗争之事的小沼，听完之后面色变得相当难看。
接着他打了二叶的手机，是二叶母亲不知道的号码。
但是，接电话的不是二叶本人，而是我经常和二叶相的见面那家六本木店的老板。
听他说明之后，发现二叶应该没有卷进什么危险之中。
他说二叶今天和昨天的午饭部是在他那里吃的，不过不知道他住哪里。刚才是有人打电话来找他出去。
他把电话忘在店里。
“是不是撞球店的人啊？周日店里客人比较少。”
以前输给二叶的人听说还有跟他联络呢，有些在那里认识的也变成他的朋友。
“是去打撞球也就算了，要是被女人叫出去的话我可要扁他，阻止我也没用！”
小沼还戴上牛皮黑手套，好像真的要去打架一样。
我虽然还是不太想见二叶，但是放小沼在家的话。我怕他会忍不住说给卓也听，只好住他着一起出去。
“你们不要吵架。”
“吵架之的先要他道歉啦！谁叫他……”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怕他出那么羞耻的字眼说出来。然后以眼神哀求他别说了。
“我现在想起来、去年春假的时候，你跟二叶好像也对我做过什么吧？”
“那……那、那个现在……不能混为……一谈嘛……”
“怎么不能混为一谈？他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危险的药，但就算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吧？”
当时我们都在京都的奶奶家里，那家伙居然在我的啤酒里下药。
“你也是帮凶啊I 不过……算啦！”
“因为二叶实在单相思得太可怜了！所以，我才……谁叫你都没发现他饥渴的态度？”
“我怎么可能发现呢？”
“仔细观察就会着得出来啊，我觉得你只是在逃避而已。”
我不悦地反驳。
“不好意思啊！我完全出设发现！是啊，你的深思熟虑是一树先生调教出来的嘛，跟迟钝的我完全不同。我之前就想问了……”
问什么？小沼停下脚步。
我知道自己很白痴，但就是停不下来。
“像你这么受欢迎的人干嘛来我呢？我记得我们认识那天，在学校你就主动跟我说话。”
我们的初遇是在国中二年级秋天，才不过两年光景。
小沼是个问题学生，而我是隔壁班不起眼的小角色。当时记得老师还曾偷偷告诫我们别受到他的坏影响。
所以，老师们都很讶异我会跟他走得那么近。
“之前的我们完全没说过话啊！”
“……有啊，怎么会没有？”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