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而且你知道小姑姑她为什么会一个人摸到洛阳去吗?”赵默侧过脸来,满脸神秘,“楚兄弟,这个可是雁翎
山寨最大的秘密,还没几个人知道,当初我打探到可是费了……”
“莫不是去寻男人把。”楚青有气无力地道一声。
赵默步子顿住了,嘴巴张开半天没合上:“楚兄弟,你……你竟英明成这样?”
楚青也顿住了,附和着他的表情:“这闫蔓……竟果真是这样?”
赵默叹口气,也不再隐瞒,左右合计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当初闫蔓会默默出走,自然是有因的,而因就是一个让她
动了春心的男人。那段时日闫蔓瞧上了一个寨子里的外来客,后来那人不辞而别,闫蔓便打了鸡血地下山寻情郎去了,
闹腾得鸡飞狗跳。
果然是个惹不起的姑奶奶,小山子真可怜,字里行间,楚青已然明白这闫蔓去寻的“情郎”大概是谁了。
这一番话说完,给楚青找的屋子也到了,赵默打点好一切,离开时还以崇敬的目光将楚青望了望。楚青边消化八卦边揉
肩灌了两盅茶下去,晃着小步上了床躺着,怎料换了数个姿势,转过去又转过来,连环十八滚之后,依旧是毫无睡意。
将手按在肚子上,他想着莫不是方才吃多了的缘故?
天可怜见,他原本压根是不想去碰那猪蹄的,谁料闫蔓偏生挑着那个时辰出现,真是害人不浅,让他不知不觉中吃下了
如此多的脂肪团。
也罢,若真这般睡了没准还会给自己添上两斤赘肉,瞧窗外艳阳高照,是个散步的好天,楚青想着不如出去晃上两步,
健胃消食一番。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晃,倒叫他晃出了许多名堂。
与山寨前边的喧闹比起来,后边更像处清静的后花园,微风徐徐柳叶青青,再来点小桥流水便全了景致。楚青顺着小路
一通好走,也没碰着几个人,大概全上寨前喝酒狂欢去了。大半圈转完,脚底发酸,他寻到一块大青石就坐了下来。
这大青石靠着座半高不低的小山坡,山坡对面是处小池塘,池塘边种了一圈的垂柳,甚是好景致,正在楚青怡然自得的
当儿,却突然着他听到丝不怎么和谐的声音扰乱了这一池春水。
莫要误会,此不和谐非彼不和谐,就好比滚床单的声响与打情骂俏的声响根本就是两回事,楚青疑惑地顺着小山坡走,
绕道池塘边上,直直就瞧见了对倚水而立的碧人。
绿纱飘飘,笑声清脆那位,自是闫蔓萝莉无疑;而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又心不在焉那位,更是老熟人。
果真背时了喝凉水都打牙祭,这穆远山和闫蔓调情干嘛两次都要被我撞见,楚青心中郁闷拍拍屁股脚底抹油转身欲走,
怎料他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早被穆远山四处乱飘的目光给瞧了个正着。
“楚青!”穆远山当即惊呼出声,待楚青回过头,一个黑影已经从天而降,啪地在他脖颈的某处穴道点了一点。
楚青一句粗口堵在喉咙里,身子已经不受控制软软倒下去,被穆远山搂了个满怀,耳根子上传来是他仿佛被开水烫了一
样的嘶吼:“楚青!楚青你怎么了楚青!”
娘的这人真他妈会装!楚青心里将穆远山祖宗上下问候了足足十八便,听见这人用无比恶心又淡定的声音朝闫蔓道:“
对不住了蔓儿,楚青突发疾病,我得带他回去歇着才成!。”等闫蔓一声迷迷糊糊又不知所措的“哦”发出来,他已将
楚青拦腰抱起,脚底抹油溜了个干干净净。
呆呆望着瞬间消失的身影,闫蔓半天才缓过神来,跺脚惊呼一声:“远山哥哥你太坏了!带上我,我也可以帮手啊!”
穆远山一路狂奔,完全无视楚青那近乎可以杀人的视线,直入了他的卧房,才满意地松出口气,将楚青放在床上,解了
他的穴道。
身子能动了,楚青扭着脖子坐起来,二话不说,一脚便朝穆远山下身踢去。
穆远山正喘着粗气,万料不到楚青竟然会动手,仓促之下伸手挡了,谁料楚青这不过是一记虚招,趁着穆远山双手护住
下身的当儿,一个漂亮的空翻,脚底板正正抽上了那张俊脸。
“嗷!”伴随着惨不忍睹的叫声,穆远山高大的身体凌空翻了个个,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脸色煞白,激起半室尘土。
楚青拍拍手,一脚踩上穆远山胸口,低下身子,望着那人风中凌乱的表情笑得邪魅狷狂:“小山子,你很带种嘛,说说
吧,刚才的事怎么算?”
穆远山大口喘着气,不出声。
“你少给我装蒜。”楚青拍了拍他的脸:“我刚才那一脚算是轻的!”
穆远山脸色更白了,还是不出声。
“喂。”楚青终于有些耐不住性了,挪开脚,推了推他:“你没事吧?”
“疼……”穆远山哼哼唧唧,气若游丝说了一声。
“啊,哪里疼啊?”
“哪里都疼……”
完了完了,楚青将穆远山扯起来,莫不是自己没控制好力道,将人给踢坏了?
15.抡起棒子打鸳鸯
其实以穆远山的体格,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会如纸片般脆弱的人物,但楚青瞧他眉眼纠结,满脸苦相的摸样,心中还是一
惊,担心真给弄出了什么伤来,忙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穆远山急急制住楚青的手腕,惊道:“你脱我衣裳作甚?”
“看看你的身子啊!”楚青答得理所当然,“你不是全身都疼么,这情形多半是伤筋动骨牵一发动而全身了,得要好好
检查免得落下什么大病根子,快,乖乖把衣裳脱干净,给我躺床上去。”
穆远山诧异道:“检查就检查,为啥非得脱衣裳不可?”
楚青双眼一眯,富有外科医生职业特色的锐利眼神亮了出来,“你都疼成这样的还怕羞?我若是不给你好好查查,结果
你哪里断了根骨,刺进皮里肉里五脏六腑里,好嘛,敢情你是急着去和九天仙女们打情骂俏呢!”
说完,他不再多言语,趁穆远山发愣的当儿双手翻飞,将他的上衣三下五除二解得大开。
“不疼了……我哪里都不疼了!”前一刻还病怏怏的穆远山瞬间唰地从地上蹦起来,边后退边系着衣带:“方才我不过
是诓你一下,你至于这般打破砂锅弄到底么!”
“诓我?”楚青眨眨眼,顿时明白了,嘴角带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不不,没诓,没诓……那一脚是真的疼……”穆远山揉着自己的脸,“完了,似乎还肿了,这要是破相了谁家的姑
娘肯嫁给我啊!”
楚青眉毛直跳,冷声道:“你这种德行的家伙就活该一辈子打光棍,真是浪费了一张好面皮!”
穆远山哀叹一声,最终高举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行了,我的错,方才我不该那般对你,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
了,能休息一会不,我可是真累了。”
楚青望着他额角带汗的模样,心下一软,到底是没再深究下去,他本就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出出气便也算了。
穆远山安心地坐在桌边灌了口茶,擦擦汗,长叹一声,满脸怅然。
“怎么了,堂堂穆大侠,也会被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折磨成这样?”楚青在他对面坐下,手托着腮,摆明一副看好戏的模
样。
方才的情形他大概看了个清楚,似乎闫蔓对穆远山倒真是个不离不弃的主,可惜穆远山偏偏不买这份账。他手指敲了敲
桌子,直言道:“我看那蔓儿姑娘也着实不错,要面相有面相,要身段有身段,曲线标致,臀部圆润,娶过来,十有八
九还能给你生个大胖儿子。”
穆远山瞪他一眼:“你懂个屁!”
“莫非你不喜欢那一类?”楚青闷笑了声:“不喜欢这类小鸟依人的,难不成你喜欢赛花大姐那一类的S?”
“楚青,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穆远山脸色越发阴沉,仿佛再碰一下就是狂风骤雨,楚青也识趣地不再说话了
,二人又闷声了片刻,楚青想着要不要岔开话题说说别的,怎料穆远山突然却拍桌起身,拖住楚青的手道:“没辙了,
你得帮我想想办法!”
楚青迷茫地眨眼:“啥?”
“算我欠你个人情。”穆远山字字铿锵,“只要能让那闫蔓对我彻底断了念头,往后你若是有什么要帮手的地方,我定
在所不辞,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
楚青不知为何穆远山料定了自己能帮他,事实上对付那种天真可爱又有女王气场的小女生他也是最无力的,倒是穆远山
最后那句“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煞住他了。
“小山子啊。”楚青喃喃道:“我带你越狱时你都不曾说过这般决绝的话出来,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穆远山满脸壮烈:“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是跑路累死就是被闫蔓给逼死,你给个话吧,帮,还是不帮。”
“你果真那么怕她,死活不愿娶?”
“谁若勾搭上了她,没准第二日就会爬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楚青摸了摸下巴,狡黠一笑。
“既然你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行,我就来当一回这根打鸳鸯的大棒。”
应了事下来,楚青便着穆远山将如何招惹上闫蔓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好间接敲打出更多的讯息与八卦。穆远山急着甩
脱那个大包袱,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抖出来的八卦简直可用筐装斗量。
大多模样标致的男人,都会有两个与生俱来的属性,一个是花心,一个是自恋。别看穆远山平日里邋里邋遢不修边幅,
偏生那装扮活脱脱给他带出丝痞气,别有一番韵味,况且女人们向来对帅哥都很趋之若鹜,更别提还是在他主动出手调
戏的情形下。
穆远山坦诚,过去行走江湖中见过不少美女,几乎是看见个顺眼的便要上去搭讪外加试探,更进一步就就地打情骂俏一
番,不光博爱而且百发百中。弄到最后再是清高的女人都逃不过他的魔爪,于是给他养成了“见美女必调戏必勾搭”的
恶习。
初初他会结识闫焕与钟赛花,也是在寿州城中见着了钟赛花超凡脱俗的摸样,上前勾搭未遂,倒激怒了人家夫君闫焕,
于是两人一路从城中斗到城外,青天白日斗到月明星稀,苦大愁深斗到惺惺相惜,到了最后二人竟然神奇地兄弟相称起
来。
闫焕为人豪爽,又虚长穆远山两岁,认了这个贤弟之后,便拖拉着他无论如何都要上他们雁翎山寨一趟,也算是尽地主
之谊,穆远山便也不推辞,于是,冤孽就从这里正正开始了。
那日聚兽堂中,闫蔓甜美的笑容与轻纱绿裳的倩影,晃得穆远山起了大兴致,加之他又喝了些小酒,便胆大包天地走到
闫蔓身边,将那身搭讪的功夫施展了个淋漓尽致。
闫蔓先是不理他,后来见这男子高大俊朗,谈吐有礼,又是自家哥哥的客人,便也应了声,一来二去,两人迅速熟络,
不料谈天说地到最后,穆远山有些把持不住,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一只手嚣张地就搂上了闫蔓的肩。
闫蔓是什么人,被闫焕娇生惯养与世隔绝带大的宝贝妹妹,通俗了说就是个初初长成而未尝情事的黄花大闺女,被穆远
山的气息一冲,当即昏了头,小情窦便这般轰轰烈烈地初开了。
奈何,穆远山对小女儿的心理变化却一点不查,喝完了酒,直接去了闫焕给他安排的屋子里睡大觉。
噩梦,就从那天开始接踵而至。
寨子里的小姑姑看上了一个外来客,伴随着这条消息野火般烧遍了整座雁翎山的同时,闫蔓彻底对穆远山展开了强力的
围追堵截攻势,穆远山到一处,她便跟到一处,洗澡也好,如厕也罢,一次不落。
诚然闫蔓长得很漂亮,但穆远山的博爱也没有到可以和她分享私生活的境界,更何况他对闫蔓的感觉充其量就是“只可
远观不可近处的活泼少女”,而当一个你完全招架不住的少女两眼冒星星整天不停地追着你嚷嚷时,你才能真正领略到
人生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那次你只在这雁翎山上呆了三天,便悄悄逃下山了?”楚青忍着笑问。
穆远山点头。
“怪不得闫焕请我们上山时你表情如此古怪,我算是明白了。”楚青端起茶盅小口抿着,“闫蔓这姑娘其实不错的,你
当真不再考虑?”
“绝对不用考虑。”穆远山说得斩钉截铁,“我可不想今后在洗澡时都要端着心眼,防着什么人突然从窗子口蹦进来!
”
“噗”楚青一口茶水喷出,笑得前仆后仰。
“这闫蔓真是个妙人!妙人啊!哈哈哈哈!”
“笑够了么?”穆远山脸色堪比猪肝。
“够了够了。”楚青捂住嘴,脸上皮肉还是一阵乱颤。
“既然笑够了就赶快想个法子吧,这种事情不能等,得速战速决。”
“再过两日便是寿州这的花灯节,刚巧有个法子,我料不到闫蔓这般有本事这般顽强,所以这剂药,还需下得猛点。”
楚青对穆远山勾勾手指,示意他把脑袋凑过来,两人耳语一番,穆远山脸色变了好几回,怔怔道:“这……这会不会太
……极端了些。”
“你还怕我会占你便宜不成,弄清楚,可是你找我帮忙的,况且如果不这么做,怎能彻底断了那闫蔓的念想?”楚青拍
胸道:“这件事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包管将你那些烂桃花散个干干净净。”
穆远山表情古怪地思量了片刻,又将楚青淡定的表情望一望,终是一咬牙一跺脚,“好,我听你的!”
楚青与穆远山合计的这通戏,定的地点是在雁翎山寨后花园,也就是那有着小池塘的地方。
以楚青的话来说,他可是为了穆远山而放弃了自己的清白,听得穆远山直翻白眼,可如今上了这贼船再难下去,而且这
方法似乎还真是有效,他便也只好忍辱负重地从了。
花灯节为寿州一处民俗风情浓厚的节日,即便是山匪们也照过不误,楚青傍晚时分便收到了钟赛花与闫焕的请帖,请他
于戌时至后花园赏灯,他端着盅茶坐于门口细抿着,见时辰差不多了,才理理衣衫,抬步上路。
小池塘周边早已摆了数张长桌长凳,寨子里有头有脸的人上座一圈,将钟赛花与闫焕簇拥在正中心,其余小弟们则在外
围,一部分敲锣打鼓闹腾得欢,更多的人则是穿行在林子里不断往树杈上挂着自制的花灯。
楚青老远便瞧见了穆远山——其实以穆远山的神色衣裳本不显眼,奈何钟赛花与闫焕太好找,以至于他们身边的闫蔓也
很好找,于是紧挨着闫蔓的穆远山亦是无比好找了。
望着穆远山紧绷的脸,楚青又想笑,终还是正了表情,大步走过去,闫焕瞧见了他,立刻挥起手来,让他过去上座。
他也是不客气,大大咧咧地穿过人群,坐在闫焕身边。
“咦,楚兄弟今天莫不是不舒服,脸色怎的这般难看。”闫焕看着楚青的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