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悲风走过来,手上披风一扬,将昊淼揽入了怀中,抱着他走进了自己的马车。
他这一动作起码让三个人心中出现了异样的感觉,但偏偏谁也没理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所以只能看着古悲风就这样抱走昊淼
……
后面的路还很长呢!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啊!
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正缩在某人怀中,昊淼有一瞬间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古悲风近在咫尺的俊脸。长长的刘海,眉很匀称,
眼型很漂亮,眼尾微翘,蓝灰色的眼珠带着一种仿若可以看透人心的魅力;鼻子很挺,呼出的气息像微风拂过;两片唇薄厚适
中,弯弯地带着笑,色泽鲜亮,看起来很可口……
停!这是在干什么?昊淼皱了皱眉,他承认这家伙确实很帅,但都不构成他应该待在他怀中理由。清醒过来的昊淼忙退出来,
坐到古悲风对面问道:“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抱你上来的。”古悲风笑道,“昨天看你睡在草地上怕你冻坏,所以只好贡献一下我温暖的怀抱了。”
昊淼忽略他那一脸暧昧的表情,掀开车帘,发现马车正在行使,原来已经在路上了吗?
“昨晚有事发生吗?”昊淼问。
“没有。”古悲风一边整整被睡皱的衣服,一边可亲地回答。
“那我下车了,我的电雪现在恐怕没人管。”
正要下车,忽觉身后一股力量猛地将他拉过去,接着只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你很怕我?”
“怎么会?”昊淼淡淡地看着他,言不由衷地回了句。
“那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似乎都是一脸想赶快逃离的表情?”古悲风笑得分外温柔,“在醒风林是这样,在栖息地也是这样。
别告诉我你有意无意的疏远都是我的错觉。”
昊淼垂下头,思考了半晌才抬起头道:“明白了,以后会注意的。现在可以先放开我吗?”
古悲风眯起眼,一脸和煦的笑:“还是没明白啊!”猛地将他压在身下,低头吻住他的唇。
昊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唇上便多了一种火热的压迫感。他瞪大眼睛,发应不及地任那条狡猾的舌头长驱直入。
该死!又是一个该死的变态!
昊淼用力推开他,厌恶地擦了擦嘴唇,满脸寒霜。
“明白了吗?”古悲风舔了舔唇上的血迹,笑道,“我要的不单是你的不疏远,还要你完全接受我对你的这种心意。”
“那是永远不可能的!”昊淼冷道,“我这辈子最恨的除了欺骗之外,就是这种畸形的感情。”
不等古悲风反应,昊淼便甩袖跳下了马车。
16.番外:古悲风的情劫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但他在世人眼中却是完美的。
高贵的出身,恩爱的父母,温柔的兄长,一出生就注定享尽世间繁华。
他过目不忘,根骨奇佳,才思敏捷,貌美而高雅,明理而机变,任何一件事到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他是名副其实的天才,是
上天眷顾的宠儿。
正因为如此,他对世事总是抱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也正是这种态度,伤害了作为风都王继承人而一直努力不懈的大哥。
历来风都王的位置都是传长不传幼,但有一天,父亲却对他说:“悲儿,到你十六岁,为父就给你找个好妻子,生下子嗣,才
能确保家业稳固永存。”
当时他就明白了,父亲是有意传位于他的。
但他对“西王”这个称号不屑一顾,所以笑着表示:我不想要,让给大哥吧!
“让”?多么慷慨的一个字!
就因为这个字,大哥毅然拒绝了继承王位。从一开始就知道,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这种无奈的心情,身为天才的他从来没
有体会过。
历来都只有为争夺封号而反目的事情发生,他和大哥却为了推让王位而分歧。
他知道大哥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王者,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和努力。但是就因为一个字,就让他否定了以前所做的一切吗?大哥
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来放弃他一直追求的理想呢?
有时很痛恨自己拥有一颗通透的心,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可惜天才也没有后悔药吃,那个随意的“让”字就让大哥心灰
意冷,而真正给大哥造成伤害的,也许正是他的随意。
认识到这一点的他,在十六岁那年离家出走了,孑然一身地在江湖游历。
江湖中有各种各样的人,走过的男男女女,却没有一个让他留下印象。他是过目不忘,他可以很快叫出所有曾交往过甚至只见
过一面的人的名字,但那只在表面,不曾渗透到心里。
人称他“慈剑公子”,仅仅在江湖逛了一圈,就博得了一大群拥护者和极高的声誉,别人怎么也得不到的东西他轻易得到,所
以他不懂得什么是“认真”,也不知道什么叫“珍惜”。
在江湖腻了,听闻父亲终于将王位传给了大哥,他立刻回到风都,为大哥祝贺。
大哥坐在王位上,对他说:“你让给我的位子,我还是坐了。”
他笑:“大哥真的以为这位子是我让给你的?王位代表一种责任,它肩顾着整个风都的百姓,大哥你真的认为一个可以随意弃
之于不顾的人,能胜任这个位子?”
大哥默然。不久他问了一句:“悲弟,这世上有你在乎的东西吗?”
他笑笑,回道:“我也想知道。”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名、利、美人,这些别人追求一辈子的东西他唾手可得,就太简单反而失去了意义。
难道他已经看破红尘,可以立地成佛了?
于是他来到庙宇,看着堂中供奉的佛祖,还真与他有几分相似。
谁知仅仅住了三天,主持就大叹他慧根独具,佛性天成,痛哭流涕地硬要将主持的位置让给他。
他很是委婉地拒绝了。先不说他到底和佛祖有什么关系,单看这些和尚毫无省美观的穿着和每天一成不变的斋菜,就让他完全
死了那条出家的心。
可见,他还是六根未净,断不了人间烟火。
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还是,这世上真的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那偶然一次,醒风林,温泉中,他遇到了他——一个精灵般的少年。
那一头罕见的银发,在朝阳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美丽而圣洁;那一双如岚烟湖湖水般美丽的眼睛,在氤氲水气中,染上了淡
淡的薄雾,盈盈动人。他浑身赤裸地坐在温泉边,洁白的肌肤仿佛渡上了一层荧光,每一处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想接近,却似乎惊到了他,让他轻盈地滑入泉中。
没来由地担心他消失在眼前,他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说道:“别走!”
“你干什么?”少年脸上有些不快,但他清灵的声音却让他再次震撼,直透心底。
“你是谁?怎么会在醒风林里沐浴?”他露出向来无往不利的笑容。可是对这个少年似乎不起作用,只听他道:“你又是谁?
我在哪里沐浴关你什么事?”
他不在乎他的无礼,只是关心道:“醒风林中怪兽众多,危险重重,你在这里沐浴,不怕成为野兽的口中食?”
“谢谢关心,我自有分寸。”少年扯了扯自己手臂,冷道,“麻烦,放手。”
听了他这样疏离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他道:“我若放手,你能保证不会突然消失不见吗?”
少年很认真地看了他一会,点头道:“好,我保证。”
于是他放了手,一脸如获至宝地看着他。
谁知少年突然脸色大变,指着某处叫道:“啊!妖兽!”
他心底一紧,平时他不会这么失措,只因为这个少年在,他担心自己真的会一时疏忽,而让妖兽接近伤害到他。
转身,环视一周,什么也没发现,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待回头,涟漪阵阵的温泉中,早已不见原本应该身在其中的人儿。
他第一次感到懊恼。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银发精灵,他们一定会再见。到时,他要慎重告诉他,他的名字是古悲风,悲天悯人的“悲”,风平浪静的“风”。一定要他
记住,这是注定要刻在他心里一辈子的名字。
17.地下城事件
从风都到水都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才走了半个多月,就遇上了几十批奇奇怪怪的野兽群,相比之下,偶尔出来窜场的盗贼抢
匪实在不值一提。
转过一座山,视线豁然开朗,一亩亩新地出现在眼前,那遍地青绿,让人心情舒畅。
“哎呀,有田就代表附近有地下城了。”郗然愉快道。
“地下城?”昊淼问道,“这里也有?”
郗然点头:“苍国人口日见增加,原来的五城变得拥挤,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国就开始在地下建立城市。地下建城,既可减轻
人口的压力,也不必担心野兽的袭击,这是五代圣王造福于民的创举。”
昊淼了解地点点头。
古悲风掀开车窗道:“昊淼原来不是苍国人吗?”
瞥了他一眼,回道:“我也不知道,以前一直住在偏僻的地方,所以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很少。”
“哦?”古悲风别有深意地笑笑。银发碧眼的人在其他国家可不常见,而在苍国所谓“偏僻”的地方是不能住人的,那是野兽
的天下。昊淼曾经生活的地方到底有多“偏僻”呢?
郗然冲着昊淼笑道:“想不想去地下城逛逛?”
独孤落日补充道:“地下城附近没有栖息地,我们今晚就在地下城休息吧!”
昊淼向四周看了看,问道:“哪里是地下城的入口?”
郗然指道:“看那边的小山,山下有一片青石砌的墙和路面,沿着那个路走就行了。”
不消片刻,几人徐徐来到一面很大的青色石墙前,郗然上前转动石墙边的鹰形盘,只听见一声巨响,石墙“轰隆隆”地向一边
移动,不一会就裂开一个高有四米宽近三米的大洞。
昊淼跟随马车进入,洞内清凉至极,宽可容两辆马车并排行驶。洞壁上爬满根茎,根茎缠绕着许多用来照明的宝石,有大有小
,仿佛漫天星辰,却又比星辰更亮。
路面有点不平,呈“S”状盘旋而下。
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渐渐能听到人声。拐过一个弯,终于看到出口。
刚走出洞口,昊淼就被这奇妙的地方吸引了。
原本以为地下的世界应该是昏暗窄小的,可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无比开阔的天地。
头顶上仿佛有一片无垠的星空,布满了刚刚在通道中看到的那种镶嵌在根须中的会发光的宝石,明度虽然不能与地面上相比,
但晶莹透亮,银色的光芒仿佛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薄纱。
宝石天空之下,纵横着几条宽敞的大道,道路两边林立着一排排造型各异的石屋,虽低矮,但坚固实用。
街道上人来人往,昊淼一行人刚一出现,就受到不少人的注意。
古悲风的高雅,郗然的爽朗,独孤落日的沉稳,罕陌的魁梧,求醉的苍寂,逐狂移玉的贵气和他们各自灵兽的乖巧,以及昊淼
的灵秀和白马电雪的神俊,都不能不吸引众人的目光。
地下城往来的商旅很多,但像这么特别的队伍还是第一次出现。
看古悲风的举止,就像出门游历的贵公子,但身边却没有多少侍卫保护。
逐狂移玉年纪不大,实力无奇,但却各自拥有一只难得的高级灵兽。
郗然的装着像四处流浪的武士,但偏偏不似其他武士那样独来独往。
独孤落日和罕陌是普通佣兵的打扮,但他们身上却透着其他佣兵所没有的威仪。
昊淼像一个居无定所的落魄旅人,但他却骑着一匹足以让人眼红的神驹。
求醉,戴着面具貌似一个少年艺人,但他孤寂的气息和满身的沧桑感却完全不符合艺人的标准。
这群完全不同类型却同样奇特的人组合在一起,想不起眼都难。
“今天就在这里落脚吧!”独孤落日带众人来到一家客栈前,吩咐木氏三兄弟将马车拉到后院,便率先走进客栈打点一切。
一干人浩浩荡荡地跟进,此时在客栈中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大多是商人佣兵。
众人一进来,就成了各方注目的焦点。
十几人分两桌坐定,茶水送上,各自点好菜肴。
一路行来,众人都有些疲惫,自顾饮水,一时无语。待酒菜送上,众人才增了几分活力。
老者白笙不像其他人一样专注吃饭,而是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小酌,忽而他脸色微变,然后不动声色地拿过茶壶,为众人倒了
一杯茶,叮嘱道:“吃饭不要太快,喝酒前也要先喝口茶润润喉。”
与白笙同桌的独孤落日目光微闪,笑道:“老师说的是,我们慢慢吃,别像饿死鬼一般。木想,去看看昊淼公子那边的茶够不
够,不够就把这壶拿过去,免得他们待会噎着没水喝。”
机灵的木想笑着去了。
待众人酒足饭饱后,突然从门外进来一群气势汹汹的人马,他们训练有素地占据各个要点,将昊淼一行人围困在中间。
客栈中其他人纷纷闪避,但因为出口被堵,出也出不去,只能缩在角落屏息自危。
片刻,走出一身材魁梧的大汉,他粗声道:“我们已在此恭候多日了,各位。”
“你是谁?”独孤落日问道。
“狼山仇厘。”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狼山好汉。”落日不动如山道,“不知诸位如此劳师动众所谓何事?”
狼山仇厘道:“紫凰佣兵团的各位英雄,还有慈剑公子,拂尘刀客,几位都是颇有名望的人物,仇某素来敬佩,也不想与你们
为敌。我们此来,只为这位夺得这一届花王的昊淼公子,各位若不想惹祸上身的话,就请不要插手。”
果然又是来找他的。昊淼一边暗叹无聊,一边左右相顾。他知道慈剑公子是古悲风,但“拂尘刀客”是指谁?忽见郗然在一旁
淡淡地笑。是他?不对啊,他记得这家伙背上背的是剑不是刀……
“不好意思,仇兄,我们紫凰已经受雇于昊淼公子,他的事我们不能不管。”在昊淼神游间,对峙的两边有了一触即发的迹象
。
仇厘眼神一冷,厉声道:“那我们只有得罪了。”
独孤落日笑道:“你认为你可以从我们手中带走一个人?”
仇厘冷笑:“平时自然不行,但若你们都使不出力时,那就另当别论了。”
原本以为说完这句话后,必然会看到独孤落日等人大惊失色的表情,谁知他们冷笑的冷笑,哈欠的哈欠,无聊的无聊,好奇的
好奇,兴奋的兴奋……就是没有一个表现出被人暗算后的紧张和慌乱。
仇厘再次粗声道:“你们没听懂吗?你们刚刚喝的酒里被我下了软功散,就算是武功再高强的人,吃下后也会功力全失,起码
有五个时辰不能动武。”
“是吗?”一把匕首无声五息地出现在仇厘的脖子旁边,匕首的面带微笑的少年木思。
仇厘大惊道:“这不可能!你们明明都喝了酒,怎么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