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地逃离了小琴的“魔爪”,跑到未央他们的房间里去。
“遥夜~玄久~你们俩个这几天跑哪去了,都找不到你们哦!”我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摆出哥俩好的架势。
“咦?你不知道吗,城主的三百岁生辰快到了,大家都忙着寿宴呢!”玄久啃着苹果,表情满足得像只老鼠。
“三、三百岁?”我眨巴眨巴眼:“那个……”根据杰思的记忆,我依附的这个身体已经七百多岁了也……
“怎么,很惊讶吧?城主可是世间历届最年轻的城主哦!”玄久特得意地说,说完还不忘“卡嚓”地啃上口苹果。
喂,我说,夸的是末岁流你臭屁个啥。
“荒年啊荒年啊~你要送城主什么礼物捏?”玄久吧唧吧唧地咬着嘴里的苹果,苹果汁都溢出来了。
天那……他真的是三大护卫之一吗,他真的是小琴说的攻于心计的那个人吗?我怎么觉得他像幼稚园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啊。
“什么什么礼物?我压根就不知道他生日的事,送什么啊!”我摇头再摇头,开玩笑!我还不想浪费我的钱咧!末岁流这种人
,要什么没有呀?如果要送他礼物,就要送好贵好贵的那种(不然在一堆贵重的礼物里面岂不是很扎眼),而且肯定比不过别
人的礼物,我干吗去凑一脚摆一个“花瓶”在那边啊。(作:别装了,大家都看透你的本性了,不想花钱就直说嘛,找什么借
口……)
要送当然要送点更有意义的东西了咯!
不是我自摸,我的脑袋可是从小就很好使的,回去再想看看送什么好。
“玄久,未央呢?我也有好久没看见他了。”说来也奇怪,那天晚上未央让我在某个不知名的庭院边吃东西边等他,从那以后
我都一直没见过他。
难不成他又变成小白虎去做坏事去了?
嗳?过分,竟然不带我去~~未央~~我也要去飞檐走壁、打家劫舍、入室抢劫……(众:--||)
“他?我晕死,你又不知道啊……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呀,消息闭塞到这个程度。”玄久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幻想。
“你!一边凉快去!遥夜~~~~你告诉我吧……”那个罗嗦的臭小子!!我转向遥夜,因为遥夜说话向来不超过二十个字。
“前天去北方执行任务了。”
宾果,果然没过20。啊不对,现在不是数数的无聊时候:“耶?不会吧,大前天我还见过他呢。”
“……诶,要不要打麻将?”
“好啊好啊,我们去找小琴吧。”干吗要岔开话题?我看着玄久那张把某些情绪隐藏得很好的脸,开始微微相信了小琴的话。
十二(上) 死生契阔
每次宴会,我们这些仆人都是最辛苦的。
哭啊。而且像我这种对工作不熟悉的人一般都要做很久的工。
还好有小琴帮忙。
“小年,为什么你的活还这么多?”小琴神速地做完我余下的工作,便把我拉到别的地方去说悄悄话。
“小琴,你不用旁敲侧击地提醒我啦。”我明白她的意思——身为末岁流的情人,算是情人吧,分配到的活却有增无减,说明
他根本没有向晨晨打过招呼。
“喂!他明明就不……”
“说不定是他公私分明呢……”爱不爱一个人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不过我就是想逗逗小琴。
“><,你丫的就喜欢气我!气我好玩啊!!”小琴抡起袖子,龇牙咧嘴地往我这里冲来。
“哇呀呀,救人呀~~……那个,晨晨,我来接班了,哪里有活干!!!”为了保命,我宁愿干活……众目睽睽之下,就不信小
琴会抛弃她的淑女形象来扁我。
于是一整个上午小琴就一直甩着一个破抹布在我附近转悠,眼神飕飕地帮我烫衣服。而我则在众人看到鬼似的的惊讶目光下辛
勤工作。
辛勤、工作。辛、勤、工、作……
工作第一工作第一,娱乐向后靠,我是全国十佳劳模T-T。
到了傍晚,我已经累趴下了。看着还在甩着她那破抹布的小琴,我左右摇晃起我那绑着白旗的尾(YI)巴:“大姐,大姐大,
姑奶奶,我快辛苦死了……你就饶了我一次吧……”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哇哈哈……卡!”小琴眼尖得看到总管往这里来了,就立刻闭上了她那不合淑女形象的血红大嘴
。
“今天做得不错,进度很快啊荒年。”晨晨拍拍我的左肩,我马上把右肩送出去示意他:我肩膀很酸顺便帮我捶捶右肩。
晨晨的脸上忽然挂上了几条线状的黑色不明物。
倒是小琴立刻一招降龙十八掌把我掌成了“肩部不平”。
“还是惑琴管教得好啊。”晨晨笑笑,俯身看着搓着肩膀双目哀怨的我说:“还好吧?惑琴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感动啊,感动啊,终于有人在小琴的淫威下肯帮我了。我感激地抓住他的袖子:“晨晨……”
“说了不可以这么叫我!”哎呀晨晨额头上的那个黑色不明物又出现了。
“哦,小晨……我的肩膀好痛,我的腰好酸,我的脖子麻了,手脚无力……你帮我捶捶好不好?”
“恩……惑琴的技术很好呢,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晨晨一脸怕怕地看向正在摩拳擦掌的小琴。
“啊,这个啊,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先走了……”撇下贪生怕死的臭晨晨,我逃离了现场。
♀♀♀♀♀♀♀♀劳♀♀♀模♀♀♀分♀♀♀割♀♀♀线♀♀♀♀♀♀♀♀♀
我无聊地坐在假山上,晃动着双腿。
看着不远处灿烂的光芒——宴会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末岁流在宴会中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我从未光明正大地进入过宴会,更罔论认真地看看他的脸了。
或许是如鱼得水吧,还是威严强势?
……我本来就很无聊嘛,分割线下面就说过了的。
小琴在宴会一开始就不见了踪影,我翻遍了整座庭院也找不到她。
哎,是左眼跳财还是右眼呢,我的左眼皮一直跳。真不知道它在兴奋什么。><。
不过我才不相信“左眼跳灾”之类的话呢。自从一本解梦书告诉我会“有大财”;我第二天立马丢了一个钱包以后,我便坚决
地去给上帝他老人家烧香了。-_-^。
“唉。”叹了一口气,我从假山上跳下来,“真想不通末岁流干吗不让我去宴会上跑跑腿啊,说不定还有场艳遇什么的咧。”
“嘿!这里不是有人吗?”一个像圣诞铃铛一样好听的声音突然出现……把我吓得半死……拜托,再好听的声音凭空出现都会
吓死人的好不好!
我愣神地看着面前的空气渐渐浮现出两个浅淡人影来,直到他们完全现形才后知后觉地喊了句:“妈呀!小琴小琴,啊不是,
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我佛如来上帝大叔耶稣大哥救命啊……”
来人明显地被我这长主语的一句话给砸蒙了:“你在说什么啊,荒年。”
“啊咦?”熟人哦?切,吓死我了。要知道自从那次“湖水事件”之后我可是受不了半点惊吓了TQT。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在一
个可爱的少年身后的不正是消失了半个多月的未央么。
“哎呀,未央啊,你可算回来了。”我蹦上前,扯着他的袖子道:“你也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我们四个只能凑好一桌麻将,你
还突然落(LAO)跑!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天我们是怎么从三缺一里面熬过来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未央估计也没听明我叽里呱啦地在些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先向我道歉。
“哼!知道错了吧?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只好打斗地主了……”
“……”未央的额头“啪”地浮现一条青筋:“亏我好不容易觉得理亏一回!”
“呵呵呵呵。”和未央一起来的人被我们忽略了,却也不恼,反而像看猴戏似的看着我们闹。
“啊,不好意思,忽略你了。你是谁呀?”我暂时放弃了声讨未央的计划,转头看向长了张讨喜的脸的少年。
“我是千风。”少年乐不可支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头皮发麻:“可不可以告诉我,麻将是什么东西?”
“啊?麻将是一种很好玩的东西啊。”而且还可以赚钱。看见了没,我的双眼变成心形的了。
“真的吗?你教我玩吧。”千风一脸期盼的样子。可是,看着他那张漂亮的娃娃脸,我怎么有种罪恶感油然而生啊?不可能啊
,那玩意儿早八百年就不知道被我塞哪个马桶里用水冲走了。
我看看少年,又看看拼命朝我使眼色的未央,“啊,抱歉,我还有急事要做呢,下一次我一定带你玩好吗?”
“喔!说定了哦。那你先去吧。”千风笑笑,露出两个酒窝。
好可爱啊好可爱啊,好想捏他一把哦~~~~~o(><)o我颤抖的爪子伸向他的脸,不过看他那么纯洁的样子,我又转移阵地,握住
他的手含泪道:“我一定不会骗你的钱的!”
千风怔了怔,随即笑开。而未央面无表情。
[画外音。千风:这什么和什么啊。未央:就说丫的搓麻将的技术怎么可能那么高!!]
抹了把眼泪,我往厨房走去——饿死我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十二(下) 与子成说
今夜无月。宴会也似乎散了,看不到一点光芒。而树木好像会移动一样,我走到哪都觉得这个地方眼熟。
折磨着眼前无辜的小树,我无奈地叹息:“什么时候我路痴的毛病才会改啊……唉……”
为什么命苦到这种地步,住了快一年的城也能让我走迷路了去。不过幸好我是吃了饭以后才迷路的,不然不得饿死啊。
不幸中的万幸……
还没等我感慨完毕,周遭的空气再次不给面子的纠结起来。
这次不是两个人的身形了,而是一群人。有四五个人的样子。
他们的影子还没完全显现便有无数的光芒开始闪烁。我好歹在这个世界呆了快一年,也明白这是法术攻击。
妈妈咪啊,据说法术攻击的范围是很大的,万一他们不小心一下,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不就惨了?我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我
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不过估计上帝老大对我向他烧香一事十分不满,他在我的自卫举措中加了个大麻烦。
我小心翼翼地瞅着横在脖子上泛着冷光的刀子,“大、大大大侠,您刀可拿稳些啊,这刀多锋利,别一个不小心咋的……”
“闭嘴!”身后的人冷冷地喝了一句。我们前方打斗一片的人也停了下来。
我乖乖地闭了嘴,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个人的声音,熟悉得让人哀伤。
“小……琴?”喉结上下滚动,触碰到了冰凉的刀尖,那冰凉,从脖颈一直沿袭到心底。
那人拿刀的手颤了颤,而后更加坚定地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末岁流!放了晨野!”
我抬眼望去,未央、遥夜、玄久以及末岁流站在我的前方。遥夜和玄久的手制住了晨总管。
对于小琴的话,末岁流不置一言地挑起眉。
小琴把刀微微往里一送,我便觉得脖子上轻轻的寒冷。应该是流血了。
“荒年!”第一个叫出声的,竟是未央。
“惑琴!!”末岁流眯起眼睛,他的气势发散开来,让我窒息:“有玄久设下的迷阵,你逃不出去的!”
“我再说一次,放了晨野!”我从来都不知道,小琴的声音原来是可以这么的,决绝。像一只破了翅膀的蝶。
“放了他?你确定你带着一个伤患可以逃出去?”玄久轻轻地嗤笑一声:“惑琴,你别当我是浪得虚名。”
“放了他,让我们走。”小琴的声音平静下来,可是她的呼吸却比平时稍微急促,我知道,她在紧张。“不然我就杀了他!”
血,带着妖艳的色彩顺着刀下滑。长及胸前的紫发一碰到刀面便落到了地上。
我不说话。眉眼低垂。
那头,小琴和末岁流还在僵持着。
“咳!”晨晨一声咳嗽,吐出滩血:“惑琴……”
小琴的呼吸几乎不可见地快了三拍。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爱你比报仇多一点……可是……惑琴,惑琴……惑……”最后晨晨只是念着她的名字,然后一道刺目的
蓝光便从他的身体里迸射出来。
一瞬间。光芒万丈。
“野……”小琴哀哀地唤了声,手中的刀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这时我只觉得右肩一痛,堇色的光穿越而过,直直地打入了身后的人。
冰凉的武器摔到了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小琴!”
我回身,想接住后倾的人儿,却只能和她一起跌落在尘埃里。肉体与地面相撞,我却像丝毫没有知觉一样。
她的唇靠在我的耳边,困难地。“别相信他……小年……只有你、有……与动物、沟通……强……治愈能、力……”
她顿了顿,血又从她嘴里溢出来。
“我要、你、幸福……还有……对不……”
我哭着,一直一直摇头。我把手弯曲到奇怪的弧度,放在她的额头上。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就算我的医术不是很好。就算她不希望我这么做。
未央他们似乎往我这里飞奔来了。却被什么挡住了似的近不了我们的身。
我就维持着和小琴一起卧倒在地的姿势,手贴着她的额,可我只能徒劳地感觉到手下的皮肤的冰凉。
终究,还是晚了。
我静静地爬起来,坐在她身旁。
伸手轻轻地抚摩着小琴的脸,那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似乎带着笑容的脸。
我知道。温柔的小琴,担心我的小琴,和我吵架的小琴,不会打麻将的小琴,一直劝我不要喜欢末岁流的小琴,拿刀挟持我救
她的爱人的小琴。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肩膀上的剧痛姗姗来迟,我捂着嘴,不让呜咽声传出,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小琴,小琴。
用悲伤做笑容,用眼泪画眉毛。演一场百年的戏。
十三 沙场秋点兵
没有边际的黑。
远处,几乎听不到的细微的流水声。潺潺而过。
似乎看见父亲佝偻的背影、母亲银白的头发。
然后是我的名泽,他说,我们的一生,注定是为了一个人存在的;但是那个人,却不一定是为我们存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