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暖——老凡

作者:老凡  录入:01-02

得了块大冰砖,点春堂近来十分热闹。几个商贾老爷看见了厅里的冰,都觉得自己被叫板了,其后也都送了些礼物过来

,全是斗富的心态。会享受的客人都喜欢躺在靠近冰块的卧榻上面吃鸦片,通体舒畅。陆良玉早几日就想来了,可惜学

生们老是跑出去闹腾把他的时间给耽误了。等他闲下来去点春堂的时候,多多和良辰已经捧着碎了的冰屑子啃的嘎嘣作

响。堂子里面有些冷清,此刻也只剩牧香远还没被叫牌子,牧香远倒也不在意,还是躺在摇椅上面做死。陆良玉便喊来

银宝点了牧香远的牌子。

牧香远推开自己屋门的时候,陆良玉已经坐在桌边喝茶。要是对待其他的老爷,牧香远总是要风骚的扭着屁股过去腻在

他们腿上的。对待陆相远倒是不用,他是商法大学的教授,留过洋,点春堂的常客,出手也大方。在堂子里无论见到哪

个小倌妓姐都说张得像他未过门的未婚妻,因而很是出名。他初来的时候就不让人喊他老爷,公子,嫌弃这些称呼太旧

,所以大家都喊他陆先生。重要的是他不和男倌上床,偶尔光顾牧香远,也都是来聊天的,尽说些杂事,都是新鲜灵活

的小道消息。

陆良玉看见牧香远推门进来,就熟络的对他说:“我老是来晚一步。都说这点春堂得了块体面的礼,我还想来看看。”

牧香远随手拿了个小头扇过来,帮陆良玉扇风。“陆先生昨天来,倒是还在的。”

“昨天我那帮学生又跑到街上闹腾去了,我还得收拾烂摊子。”

“怎么又闹了?”

“也不知道和谁学的,一群孩子。”

牧香远点头附和道:“陆先生也是辛苦了。”

陆良玉享受着牧香远送来的凉风,“现在的世道,到处都是些暗杀作乱,学生们也都爱表现表现自己是爱国的。”

聊了好一会,天马行空,陆良玉才站起来说要回去了。

牧香远偷偷的打了个哈欠起身送陆良玉出门,两人到了房门口,隔壁的人也推们出来。牧香远抬头正对上的竟然是谢满

庭和艳阳。门外夜色正浓,楼下的灯火把整个院子照的红彤彤一片。艳阳吊在谢满庭的胳膊上,小鸟依人。谢满庭长得

高大,和娇小的艳阳这么站在一起,竟然说不出的般配。

陆良玉看着对面二人这幅样子,凑到牧香远的耳边说到:“这种地方偶时也是能谱出一些佳话。”

牧香远满不在乎的问陆良玉:“你每次来钱都交的足却从来也不销魂一把。就是为了谱佳话?”

陆良玉厚颜无耻了起来:“我是斯文人,斯文人演斯文戏嘛。”

牧香远心里有些闷闷的,懒得理他,一双细长凤眼只看向谢满庭。此刻谢满庭正在掏烟,并不看向这边。

陆良玉拉着牧香远的袖口说:“我看香远也是个有情人,面上虽然无情的很,眼里却都是有情戏。”

牧香远转头盯着他答道:“陆先生说错了,婊子无情,我自然是薄情人,薄情人演有情戏岂不做作?”

陆良玉嘟囔了一句我看你是假戏真做咯,便往楼下去了,和谢满庭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彼此点头打了个招呼。

谢满庭望着陆良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头冲着牧香远动了动嘴皮,也搂着艳阳下楼了。

看那口型是:等会我来找你。

牧香远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做回了桌边,换了两个干净的杯子倒满了茶,趴在桌子上面玩着茶杯口。玩了一会想到刚刚

艳阳和谢满庭的样子又突然觉得很火大,把那两杯茶给倒在了地上,茶杯摔回了茶盘,直直的盯着地上的水渍发呆,坐

着坐了一会又觉得烦闷,拿回来那两只杯子又倒上了茶水。

牧香远觉得自己好笑,像个疯子一样。不禁疲累的走到床边倒头仰躺着。

谢满庭推门进来的时候,牧香远已经睡着了,盛夏的晚上依然有些闷热,牧香远一身衣服都没脱,就这么和衣躺着,周

身汗的湿湿的。谢满庭推了推牧香远,牧香远半梦半醒之间轻唤了一声“满庭”。

谢满庭听到那声低语竟觉得自己眼眶有些酸,忍不住凑过去衔着牧香远的下唇吮吸了起来,边吸边帮牧香远脱衣服。牧

香远被吸的吃痛推开谢满庭瞪着他说“每次来都是做这个。”

谢满庭捏了捏牧香远的耳垂“我帮你擦擦身子可好,你这样睡也不觉得难过。”

牧香远任他脱去自己的衣服,垂着眼皮说:“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谢满庭搂着牧香远,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抖开摊在他面前:“我前几日去了外地,今天刚回来就收到香远给我情书,我

特地赶来回信的。”

还是那张粗糙的广告纸,即使被小心翼翼的折成了四折还是有些皱了,纸上面有一个用胭脂块画的红红的小人,旁边多

了一个钢笔水画的蓝色小人。两个小人牵着手并排站在贴纸上,都是那么丑。

“既然是回信的,怎么还回到艳阳房里了。”

“我来的时候鸨妈说你房里有客。”

“你倒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前脚还说迷我迷的紧要八抬大轿娶我,后脚就去隔壁房了。”牧香远垂着头,长长眼睫

毛遮住了眼睛,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你和凤娘倒是交好。”

“我和她一起去了夕双燕那里。”

谢满庭楼紧了牧香远用牙齿磨着他的耳垂。

牧香远把脸埋在谢满庭怀里说:“谢四,我觉得心里发慌。”

谢满庭觉得自己嘴里有些铁锈味,连忙放开了含着的耳垂。“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香远心里不要再想了,放开自

己总能过的好一些。”

牧香远惨白着脸。

谢满庭又说“香远如果觉得歉疚可以多拿点钱给堂子里伺候的人。”

牧香远转头盯着谢满庭的眼睛:“我哪里有那么多闲钱,再说鸨妈暂时不会把夕双燕送走的,她那里还有好些存款可以

榨,凤春花为了她也时常塞银钱给堂子里。”

见谢满庭苦笑着没有答话又一脸的阴狠的说:“我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可歉疚的,当初我偷换夕双燕的牌子也只是以为

你们家的人会在茶围上让我难堪才不想去的,却不知道你家的那个当家那么心狠手辣,也怪她自己命不好。”

谢满庭望着牧香远一双上挑的眼睛,在上面盖了吻“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就是有错也是我们谢家的。”

牧香远又想到夕双燕的那一身脏病和小屋的情形,有些反胃,不想再聊。

片刻安静,谢满庭觉得很不自在,就找了个话题“香远给谢贵的赏钱还真是大方,他也就送个信而已对他那么好干吗,

听说还请他吃了凉糕,你也不怕我吃醋。”

牧香远冷冷的开口:“你们谢家的,哪怕是条狗我也不敢得罪,将来有什么我还要靠他们给我通风报信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牧香远有些发愣,没想到自己会这样。

谢满庭盯着牧香远被自己咬的红肿耳垂叹了口气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牧香远推着谢满庭纾解气氛:“一句歉言就能饶了你?现在就罚你为奴,去给我打水擦身子去。”

谢满庭也不再扯皮,乖乖的下了床,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反身回来亲了亲牧香远这才出去打水。

牧香远把脸埋在被子里,神情有些看不真切。

第七章:鸦片烟

谢满庭回来的时候,牧香远已收拾了心情,两个人洗了个澡,谢满庭仔细的帮着牧香远擦了身子,抱着他睡到了天亮。

谢满庭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窗口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他没敢惊动牧香远,动作轻巧而且贴心。却不知牧香远

昨晚都睡的不好,早就清醒了。感觉到谢满庭已经离开了,他才起了身。

清晨的妓宅最是安静,除了小奴和粗手,其他人都还在睡觉,牧香远没睡好脚下有些虚软,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暑热

,突然很想吃豌豆黄,整个点春堂只有良辰会做这个。虽然那还是个九岁半的孩子却比多多能干的很,性子也十分娴静

,特别是做的小食极其好吃,尤其是这豌豆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入口滑嫩甘甜,十分消暑。

牧香远在前厅后院绕了半天却不见人影,憋了气想要发作就听见柴房传来些响动,牧香远听了半天,隐约是有个男人的

声音在低低的哼唱民谣,那是首母亲哄孩子入睡的曲子,让人有些怀念又有些模糊。

不过这大清早的,牧香远十分好奇是哪个人在柴房唱这个,就凑了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却看见银宝搂着良辰在晃荡,

良辰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平常站着也才到牧香远的胸口,银宝虽然也是才十几岁可是却是男人身形粗壮的很,此刻良辰缩

在银宝怀里,就像只小猫,整个人都被银宝的大手包着。良辰闪着大眼睛专注的盯着银宝,两只小脚随着节拍摇动。

牧香远在门外看着心里有些发涨又有些发酸,自嘲的笑了笑便悄悄的绕去了前院,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没了豌豆黄吃,牧香远只能坐在厅廊下面啃着昨天那些嫖客妓姐吃剩下的茶果,毕竟放了一晚,又是酷暑,好些东西都

发酸了。吃了几口,牧香远就气急败坏,良辰这时已经拿着抹布走到前厅擦楼梯的扶手。看见牧香远这么早就起来了很

是惊讶,更没想到他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厅廊那里吃东西。

良辰这个孩子被买来才两年,来的时候就全身干巴巴的瘦弱的很,头发虽然垂顺却是一头小黄毛,这么多年了,这个孩

子还是和刚来的时候一样,瘦瘦弱弱没养胖多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些惊恐没什么神气劲,不过

好在五官虽不算俏丽但也端正。可比到多多那个小鬼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牧香远坐在那里盯的良辰有些发毛,良辰这样的性子最好欺负,堂子里的人看他老实又生不出什么事端,时常会打骂他

出出自己心里的怨气。这孩子的日子自然过的比别人小心,此刻他生怕大早晨的又被寻麻烦,硬着头皮走到牧香远的身

侧,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喊了一句'牧哥'便不再说话,只是拿着抹布站在他身旁等候吩咐。

牧香远盯着良辰小小身影,心里觉得好玩,想要逗弄逗弄他。边对着厅里喊了银宝几声,银宝快步的跑了过来。牧香远

因为平常和凤春花交好,故而比到旁人和银宝也算亲厚。银宝看了看旁边站着的良辰有些不解,可还是对着牧香远哈着

腰等他的吩咐,牧香远站起来贴着银宝,暧昧的吩咐他去给自己买些早点,拿票子给他的时候,还故意用指尖在他手心

里面划拉了几下,银宝倒是波澜不惊应了吩咐就下去了。牧香远正觉得没意思,转头看向良辰,没想到良辰竟站在那里

红了眼眶。牧香远楞了一会,心里唾弃自己和个小屁孩闹腾,拉着良辰往自己这边拽。看着良辰有些惊恐的表情,牧香

远没好气的捏着他下巴喂了他一粒莲子糖说“摆什么死人脸给我看,无趣,去给我做碗豌豆黄来。”

良辰委屈的含着莲子糖,点点头,飞快的往厨房去了。

这几天开始下雨,凄凄沥沥的吵死人。

二楼的房子本就是加盖,下雨天闷的人透不过气。大厅里,推开了所有的门带着细雨的凉风一刮倒是凉快的很。这几天

没人愿意回自己的屋子,都喜欢聚在这里。所以总是这幅光景,鸨妈,艳阳,善筝三人躺在卧榻上面吸鸦片烟,神情迷

醉。榻下调煮烟膏的多多缩在一边偷懒。凤春花翘着二郎腿和尤蝎月猜牌花,两人斗的开心。牧香远躺在靠门边的摇椅

上面打盹,良辰为他扇风。

牧香远正睡的迷糊就听到一阵吵闹,掺杂了些变了腔调的哭声,乱哄哄的。任牧香远再是懒筋骨也坐了起来想要看个究

竟。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后,鸨妈和几个妓姐都回去午睡去了。剩下艳阳还躺着过烟瘾,他虽然刚满十五烟瘾却极大,甚

至超过了鸨妈和善筝。平常一起来了就要开始吸,一直吸到晌午,午饭都不用吃,只要有个烟膏就能活命。此刻艳阳却

披头散发,涨红着脸,流着鼻涕显然就是烟瘾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烫红的烟签就要扎榻下的多多

,多多被他扎着了手背,疼的跳起来死命推了艳阳一下,艳阳被推的磕到了榻子实木围栏上,似是磕疼了,整张脸都阴

狠扭曲了起来。下了卧榻,连鞋都没穿追着多多打,多多和只猴子似的跑的极快,弯弯绕绕的窜到了牧香远附近,拉起

良辰就往艳阳身上推去。

艳阳被砸了个正着,连着良辰一起跌在了地上,艳阳被压在了下面。良辰正要爬起来扶艳阳,艳阳已经一脚把他踹翻在

地,死捏着他的下面逼的他张着嘴巴就把那烫的通红的大烟签往良辰的嘴里扎去,边扎边骂,含含糊糊的也骂不清楚。

良辰死命的挣扎,从嗓子眼里发出凄厉的叫声。牧香远下意识的就跑上去,拽过了良辰,艳阳此刻像是发了疯,手里落

了空就抓着牧香远的胳膊狠狠的刺了十几下。所幸银宝闻声跑了过来,从后面扣着艳阳,往院子里拖去,银宝力气极大

,艳阳怎么捶拽踢打也挣脱不开。

多多没受什么伤,只是被扎了一下,此刻居然抱着手哭的惊天动地。良辰反倒没哭,只是蹲在那捂着嘴巴整个人抖成了

筛子。牧香远觉得胳膊火辣辣的有些刺骨的疼,立即挽起袖子,手臂上排了几个黑黑的小孔,俨然已经是焦肉。牧香远

对着还在哭嚎的多多骂了一句:“哭死啊。还不给我拿药去,你也想被我打是不是。”

多多本来就没多少眼泪,此刻也就用袖子撸了把脸跑去拿药了。去了半刻,银宝倒是拿着烫伤药先回了大厅,递给了牧

香远。

“艳阳怎么了?”

“好像是烟瘾犯了,多多又没及时帮他备上,惹着了他。”

“然后呢?”

“已经拿了烟膏给他,正在解瘾。”

“他倒是会享受的很。”

牧香远拿着烫伤药涂了大半盒,伤口开始流水出来,疼的很。银宝手里也拿着烫伤药,小心的捏着良辰的下巴却无从下

手。烫伤药是外用的,良辰此刻舌头被扎了个稀烂,却又不能涂。银宝难得的露出些复杂的表情,愤恨和怜惜,没有一

丝做作实在的很。牧香远把伤药仍到了桌子上,对着两人说了一句'你们在这等着。'便上楼了。谢满庭曾经送了他一盒

薄荷膏,不但可以外敷还能食用。牧香远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才找到,下了楼便丢给了银宝。

第八章:薄荷膏

好好的艳阳这一闹,牧香远已经失了睡意,也懒得在大厅待下去,索性回了自己的屋子。本以为这场雨下午便能止了,

谁知道淅沥沥的一直到晚上还没停。牧香远无聊的紧,一直坐在屋里望着窗外发呆,心里居然有些想谢满庭。如果那个

人来了,也许自己这儿就不会这么冷清了。

像是应了牧香远的心声,傍晚的时候,谢满庭真的冒着雨来了点春堂。谢满庭进了门,牧香远还在发呆。谢满庭卷了卷

裤腿踢了鞋子,走到牧香远的身侧俯身亲了亲他。牧香远本来就在愣神,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被人亲了一下,吓的抖了

抖,定睛看清是谢满庭,眨了眨眼睛喜上眉梢,嘴里却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谢满庭温和的笑着回了句'我来了。'

牧香远往旁边让了让,空了身边的凳子给谢满庭“你怎么今天来了,下着这么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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