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剃掉?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看的呢。”
小俊人儿看起来永远都和别人不一样,用一条细细的丝带把头顶几缕头发拢起,梳成个小髻,脑后的头发顺溜地披散在肩头,确是个很秀气很耐看的公子。
阿巴旺吉不由自主地酿出一脸醇厚的笑容,自己的小阿夏的确是挺耐看的,不艳不俗,颇有味道。
按照村寨里的习俗,主持家政的女主人在年前要率领家中的小辈,去亲族中拜年,于是大总管家的老老少少,前呼后拥地出门,走亲拜年去了。达娃和两个小男伢每人背起个竹筐,筐里盛满切成一条一条包装好的猪膘肉,一罐一罐的青稞酒,还有某小俊人儿独家特制的各色各样串烧香茶大礼包,作为派送的年礼。
某人的干外甥不是这家的血亲,因此依照礼俗不必跑去给亲族拜年——他去拜年别人也不认识他!
可是丹吉措却是老阿依亲口认得干亲,按照人情也该给大总管家帮忙干活儿。
于是丹吉措自告奋勇地进灶房里帮衬,为全家准备最重要的一餐年夜饭。
其实帮衬纯属是个虚幌子,寻一个名目腻固在自己男人身边,那才是大大的一桩正经事!
作者有话要说:
泸沽湖一半在四川,一半在云南。四川的摩梭人主要聚居在盐源,云南部分主要就聚居在文中所写的永宁。
永宁坝子位于泸沽湖西北部的永宁乡,四面环山,海拔……米,面积……平方公里,盛产稻谷、玉米、荞米、白瓜子,是云南省内水稻种植海拔最高的地方之一。
宋末忽必烈南征大理经此,给此地定名为“永宁”,寓永远安宁之意。唐代以前主要为藏族居住地,今天主要为摩梭人和普米族聚居,因此摩梭人的很多日常习俗以及宗教信仰都受藏民的影响,但是在服饰和某些风俗上又带有北方游牧民族的特色。
摩梭人是否是蒙古人的后代,仍然有很多争议。根据野史,他们是元朝忽必烈南征留在四川云南的蒙古军队的后裔,但是这只是野史的说法。一般来讲,摩梭人可能是西北迁移到当地的古羌人的后代。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摩梭人属于北方游牧民族后裔,并非土生土长的云南土着民。
文中会经常提到的酥理玛酒,是元朝的国酒,现今仍然由摩梭人日常酿造。摩梭男子的服饰亦参照蒙古族男子的日常服装。
目前官方的说法是将摩梭人定为纳西族的分支,但是大部分摩梭人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要么会认为自己是蒙古族,要么认为自己是摩梭族。他们的正式居民身份证上民族一栏写的就是摩梭人。
另外,永宁为历史上茶马古道要冲,当地几家大富和封建领主各有组织马帮商队,由土司武装护送,经永胜、丽江、维西、中甸、察隅、拉萨、日喀则到缅甸、尼泊尔、印度往返经商。元代设永宁州治所于坝内,后曾升为永宁府,由摩梭阿氏世袭土司职,历经明、清、民国至……年民主改革时止,共传、任土司。
第四十八章:醋缸泡小鹅
灶房里。
来帮厨的丹吉措依着大总管的吩咐,把泡好的一罐大米放到木甑里蒸,蒸到六七成熟,再倒进碓(dui)窝里舂了。
那时的村寨里还没有拉起电线。牲畜能干的活计就交给牦牛和骡子;牲畜干不了的就全凭人力,家家户户都是用人力舂米。
这碓窝还是男人自己做的,拿一块长方形的大石头,用铁锤和凿子一齐使力,将石头的内脏芯子凿掉,挖成个中空的漏斗形状,就可以用来舂米。
舂出的米糊糊要用来做压花饵块。这是依照此地风俗,大年夜里全家人一定要吃的“喜饼”。除此之外,总管府的年夜饭必备猪膘肉、牛干巴、灌猪脚、猪肠血米、泡麻梨、酥油茶和酥理玛酒。
往年都是大总管一个人做一家人的饭,从早到晚做起一整天。
丹吉措瞧着这一屋子满满当当的食材和锅碗瓢罐,还没有开始上工就已经头晕脚软,腰酸背痛,犯了“公子病”。
这会子男人正在灌猪肠血米。将猪的大肠小肠洗干净,灌进半熟的混了猪血的大米,连同油盐葱姜花椒等一干提味儿的香料,再卷成肥肥满满的香肠形状,放到沸水里慢慢煮熟。小灶间飘出猪血米的香气。
丹吉措拿着一只锄把子粗的圆头木棒棒,在碓窝上捣大米,把熟米舂成细乎乎的米粉。
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某人的“公子病”就快要发作。额头渐渐洇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蛋涨得红通通的,胸脯起起伏伏,口中呼出的气息也逐渐急促,手脚搭配得都不利索了。
阿巴旺吉在一旁斜睨着小俊人儿,见了那勾人的动静,越看越是情不自禁,撩下手里的猪大肠,在裤子上胡乱抹了抹手,从身后一把抱住。
“别闹么,我还没做完呢……”丹吉措用袍袖擦了擦汗,甩脱男人的两只咸猪手。
“你穿得太多了,热,把袍子脱了……”
大总管不由分说,干脆利落地将他的长袍从领口一把剥掉,好似剥开葱皮儿,露出白白绿绿的葱管。
热哄哄的身躯,泰山压顶一般罩上丹吉措的脊背,胳膊箍紧细腰,带茧的手指伸进薄薄的贴身小衣,掠上胸膛,毫不体恤地用力捻了捻两枚小红点。
“唔,你,你又来了……”
丹吉措攥着的木槌槌脱手了,软绵绵的身子半推半就,欲拒还迎,被男人迅速拖向灶房屋角。
大总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好不容易赶上个全家人都外出不在的日子,不来这个来哪个?!哼!
小仙鹤的身子,摸起来可比那猪大肠小肠的舒服多了呢!
阿巴旺吉一把推开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和砧板,将怀里的人架上了案,两只手臂按在耳侧,身子压合上去,堵住软唇,辗转地厮磨,碾吻,用胯下肿胀的东西抵住丹吉措的小腹。
那一张软软糯糯的嘴唇,简直就像是碓窝里熟烂的大米,被男人粗粝的下巴往复揉来碾去,快要给舂成了一坨米糊糊。
丹吉措呜呜咽咽地挣扎,躲避对方的洗劫:“不要,不要么……你这人总是这样野蛮……”
大总管把头埋进他颈间啃吻,在两枚横致的纤长锁骨上琢磨,低低地哼道:“老子想你呢……老子稀罕你才这样想你……”
“你稀罕我你还这么蛮横!旁人哪个像你这么坏呢!……坏人……嗯,嗯……”
丹吉措被啃得七荤八素,口里嘟嘟囔囔,身子却已经给搓热乎了,腰臀从贴身衣服里剥出来,嫩皮泛出一水儿的在灶火上烹出来的鲜润。
心里却还在叹,咳,自己喜欢哪个温良恭谦让的人不好呢,偏偏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大大的坏人,蛮横霸道又无理的熊玩意儿!
大总管这时却忽然抬起头来,眼对眼地问:“你方才说啥?”
“唔,我说什么了?……”
男人的唇齿忽然离了他的身,丹吉措只觉得浑身蓦得凉了下来,顿时就受不了了,扭腻地蹭了上去,一条腿卷上硬腰。
男人狠狠地一搓牙:“你说旁人哪个像老子这么坏?你啥意思?”
丹吉措轻声哼唧,句句都带着飘乎的尾音儿:“你,你,你就是坏嘛……你仗着蛮力气就欺负我么……”
冷不防,男人的嚎叫直直地照着脑门子劈上来:“你说的‘旁人’是哪个小崽子?!青天白日的,莫要与咱打幌子,说出一半的话别吞回去,给老子说明白喽!”
“……”
大总管忍无可忍地低吼:“是不是那个省城来的小兵崽子,肩膀上扛了一条杠,几颗小星星的?!整日里贼眉鼠眼地凑在你旁边,你走去哪里送水他就屁颠颠地追到哪里,是不是?!”
丹吉措委屈地叫道:“你说的是那个小军官?你又胡来了,我与他有何干系!我细心招待他们也是为你着想啊!”
“你真当老子是傻的!他一个小连长整日里不乖服老实训他的兵,专门追在你屁股门上他想干啥?老子瞧着他那眼神就不对劲嘞,你冲他只笑一下,他就咧开一张大嘴傻乐上半天!”
“我……他傻乐与我有何干系,又不是我让他傻乐的嘛!他傻乐你就让他乐嘛,人家乐一乐也碍到你事?你这人就是霸道么!”
“你就不能不对那些个小崽子们摆笑脸!你整日里又在笑起个啥,有啥子开心的事儿,笑起得那么勾人?!”
“你你你你,我凭什么不可以笑呢,我笑得好看了也是我的错?别人对我笑一下更是我的错?阿巴旺吉你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大坏人!!!!!!!”
俩人每每斗嘴时都是如此,你一言我一语。大总管咄咄逼人,火星四溅;小仙鹤口齿伶俐,毫不示弱,每一回一定会把男人气得想要动手教训人!
发飙的一头野牦牛,醋火从心头飙起,顺手就扯过头顶拴猪膘肉的一根麻绳,扣上丹吉措的左腕,又扯过另一头的一条麻绳,捆上了右腕。
丹吉措挣扎:“你,你,你坏人,你捆我做什么!”
男人嚎叫:“你以后再敢随便抛笑脸,再敢出去与后生崽子们勾勾搭搭,老子就每日都把你拴起在家里!”
哼,让你笑得这么风骚,吊起来,与这一排猪膘肉挂一起!
丹吉措的确笑得动人。
若说之前,他这十分的心思里,还存着三分遗世飘零的苦,三分国恨家仇的怨,时常默默发呆,寡言吝笑。现如今什么苦什么怨的都悄悄地摞下,心里头填了满满漾漾的十二分甜蜜,流露在一张脸上,立时就不同了。
一双细细漾漾的眼,每每在笑意中弯成两道虹,密密的睫毛拢住眸间星星点点的水汽,笑容再缓缓从唇角荡漾到耳鬓,浮出一池明媚春色。
不知晓真情的人,只道这娃是上了年纪,生出了“气质”。
事实却是他终于能抛却前世恩怨,与这得他欢心的男人日日相处一间房檐之下,好不欢畅得意!一对儿相好的时常趁人不备,眉来眼去,勾手摸臀,果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就大着胆子给自己偷来一个身强火壮的爷们儿!
小阿夏越长越好看,反倒让某人心里愈发地不踏实。
阿巴旺吉的热辣眼光透过那一池春水,深深地探入。
想要摸到诱人小阿夏的心窍,刨个根,问个底。
想要弄明白这小俊人儿的心里头,是不是也像自己的心这样实,填得这样满,满心满眼都装得是眼前的人!钟情的潮水涨得就快要溢出!
“不准对那些小崽子笑……
“你是我的……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
“这身子……不许让别人碰,绝对不许!……”
丹吉措被结结实实地压在灶台上,两只腕子挣扎扯动麻绳,却挣脱不得。
身下是熏着热气的灶火眼,蒸得他浑身发烫。
身上是已经冒了火的彪悍身躯,燎得他面红耳热!
两条腿被架上男人的肩,烟火燎原的快意从小腹上掠过。手指不由自主地拽住了麻绳,拼命想要抓住在血脉里四处乱窜的快感。
脑顶上方挂着那一排五六条大琵琶形状的猪膘肉,经年累月蕴藏其间的香肉气味,还混着盐巴、花椒和肉桂的各种诱人香气。
而自己就是一盘已经蒸烂烤熟的肉膘,摆上了席。男人正埋首在他下腹和两腿之间,大快朵颐。
屋内稠香四溢,各种的肉香,米香,酒香,料香,人儿更香……
半遮半掩的小弦窗上,麻线牵起的一排酱红色的瘦瘦的牛干巴,在眼角摇摇摆摆,窥视房内忘情偷欢的一双人。
贴合,磨蹭,碾压,渐渐融合。
木楞房的屋顶在眼前忽远忽近,电光火石之间旋转,欢舞。
身体最敏感细嫩的几寸肌肤被男人紧握,纹纹缕缕的摩挲。如今对那只大手掌已经熟门熟路,甚至可以分辨得出,哪一处是那男人常年搂扳机留下的老茧,哪一处是做木工石匠活计磨出来的硬皮,还有哪一处是在地动中受伤遗下的伤疤……
男人的手劲时松时紧,时缓时急,霸道的蛮力之下掩藏的是尽心尽力的爱抚和讨好,一脉一脉地延长快感。
冒着热气的白肉在灶上跃动,两个人的胯骨撞在一起,抽动,渲泄。
快乐因了身体的被禁锢而更加蓬勃汹涌,潮水一般堵在各处脉搏玄关,却偏偏被二指捏住了胯下的关口,不能倾泄。
丹吉措的十根指头几近痉挛,将腕上的绳索扯到最紧,身子在男人的手掌心里翻滚扭动。看似是被捆缚时的屈辱挣扎,实际却是濒临爆发的一瞬,欲速则不达,欲求而不得,万般憋屈,呻吟出声,抽泣哀求。
丹吉措叫:“你,你,你,坏人……呜呜呜……你快些,快些,为什么不给我……呜呜……”
男人弯腰擒住他的唇,威逼利诱地低哼:“喜欢我么,喜欢不喜欢和我在一处……告诉我……”
“唔,呜呜,你快些么!”
“你喜不喜欢?!你稀罕那些小崽子还是稀罕老子?!”
丹吉措哭闹,几乎要在灶台上打起滚来:“唔,唔,你个坏人!喜欢你,喜欢你么……你快,快些,快帮我弄出来,难受呢……”
眼前一片模糊,星光飞舞,男人的一双黑眉鹰目在白汽中蒸腾飘渺。丹吉措的臀部跃起,剧烈地抽搐,潮水溃堤而出,稀里糊涂地瘫软,一江春水倾泄奔流。
“呜呜,呜呜呜,你怎么这样,你欺负人……”
丹吉措的身子骤然抽掉了力道,两只腕子仍然被半吊在头顶,心里憋了委屈,真是又气又羞,又恼又恨。
大总管解掉绳索,把人填进怀里,轻轻地吮着:“宝贝儿……”
“你就是个混帐大混帐你你你……我又不是猪膘肉随你这么揉……”
“呵呵,老子混帐?那你干嘛喜欢我这个大混帐!”
“呜呜呜呜……我,我,我想咬你!咬你!”
丹吉措气得开始说胡话。
这男人当真是让他又爱又恨,每每将他下手蹂躏,却又总能用各种手段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更深地沉溺。
“呵呵呵呵呵,你来咬啊……”男人把脸凑上来,哼道:“张嘴,咬一个,用力些,让老子瞧瞧你能有多大点儿的力气……”
“你……”
丹吉措毫不客气地照着男人裸露的胸膛,狠狠咬了一大口!
很有弹性的肌肉嵌进齿缝,又跳脱开,韧道十足,某种难以言喻的口感在唇间弥漫,惹得他忍不住又啃了第二口,第三口。小牙慢慢地啃咬,再用舌尖抚平自己留下的齿痕。
不像是惩罚,却更像是挑逗,四处放烟点火。
无异于引火烧身。
男人怎么扛得住这一身的火!
“宝贝儿……”
阿巴旺吉眼底的光芒突然一闪,深褐色的眸蓦然变深,两潭深不见底的渊,嗓音砸进丹吉措的耳鼓:“我想……想要了你。”
“……”
丹吉措浑身一紧,心跳慢了半拍,两腿不由自主地夹紧,恨不得要把两条腿拧成个麻花,这时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眼,不知作何回答。
“嗯,给不给……给不给我,说,嗯?”大总管一声比一声逼迫,欲火在额头烧出一片通红的烟痕。